第2章
原來他就是羲和公司的小少爺昭琰。
「唔……你太客氣啦，那種情況下熱心市民都會挺身相助的。」我有一點兒拘謹。
盤裡多了一塊龍蝦，是秦墨夾的，我趕緊低頭大吃。
沒想到昭琰非常健談：
「哥哥，你信息……」
「咳！咳咳咳！！」檢測到敏感詞，我趕緊咳嗽幾聲。
本來沒啥事兒，一雙大手在我後背上拍了拍，我瞬間就真的嗆住了。
「喝口水。」
「沒事兒吧，哥哥？」
一時間兩邊都傳來關切的聲音，我隻感覺到雙倍尷尬。
然而沒想到我剛一平息，昭琰就接上了：「你威壓那麼厲害，至少是 A 級吧？」
「啊……這個嗎，我本人其實就是比較有氣勢哈哈哈……」
我還沒口胡完，我媽那邊直接說：「我們筠筠可是 S 級 Alpha！」
我驚恐地抬頭！
媽！你這是把你兒子馬甲一下子給扒了呀！
我轉頭看向秦墨，他在低頭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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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大哥，你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9
對比秦墨的毫無反應，昭琰一家的驚喜簡直溢於言表。
「筠ƭüₕ筠竟然是 S 級的 Alpha 呀？萬裡挑一呢！」他媽媽激動地說。
「快快，」他爸爸示意昭琰，「還不快去給你筠筠哥哥敬一杯酒！」
作為一個懶惰的大少爺我向來懶得參加酒局，非常不擅長應對這種敬酒行為，隻能趕緊接過昭琰遞來的酒一飲而盡。
酒桌文化令我迷惑。一杯酒仿佛陌生人關系的潤滑劑，喝完之後他們看我的表情都更和善了。
不就……是杯酒嗎？
我感覺自己身上好像越來越燥熱，腦子也變得昏昏沉沉的。
「你給他喝的什麼？」耳邊傳來秦墨冷厲的聲音。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什麼態度啊！」昭琰媽媽起身質問，但聲音裡有一絲掩飾不住的慌張。
「我有點熱……我去趟洗手間。」這感覺沒錯，是我剛被壓制的易感期又卷土重來了。我得馬上再貼一張抑制貼。
「哥哥，」昭琰動作誇張地聞了聞，「你是不是易感期到了呀？」
此時，我父母也聞出來了，馬上變了臉色：「昭總，孩子們見也見了，筠筠身體不太舒服，要不今天就先到這吧。」
而沒承想，剛剛還隻有我們幾個的包間裡，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群黑衣保鏢，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哥哥，我來幫幫你吧～」昭琰湊過來，被秦墨擋住。
事到如今，要是還看不出來昭家打的什麼念頭那就是真傻子了。
「昭昀！當初可都說好了要尊重兩個孩子的意願，你們昭家就是這樣尊重人的嗎！」我爸爸嚴正質問。
「親家公，別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呀。琰琰隻是想幫筠筠。」昭爸說。
「是啊，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昭媽說。
我氣笑了：「第一次見強奸式以身相許，怎麼，這麼怕自家兒子砸手裡？」
昭琰不以為意地笑道：「是啊哥哥，你難道就忍心看琰琰孤獨一輩子嗎？」
隨即，蜂蜜味信息素爆發開來。
他這是又想給我下劑猛藥。
昭琰的信息素等級大概隻有 A，平常的話屬於我油鹽不進的範疇。但今天在藥物的作用下，我竟也產生了普通 Alpha 對 Omega 的那種本能渴求。
這讓我很痛恨自己。像是Ťű̂ⁱ一條被本能控制的瘋狗一樣。
「開門！」我大喊。
他們不為所動。
「沒聽見他說讓你們開門嗎？！」一直默不作聲的秦墨忽然怒吼。
一瞬間，時間仿佛都停滯了。像是慢動作鏡頭下裁判扣動發令槍，而運動員還遲遲未做出反應。
直到被秦墨打橫抱起，我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這如熱武器炸裂一般的威壓效果、這濃重的硝煙氣味，原來是秦墨的信息素。
堵在門口的 Alpha 保鏢都已經迫於本能癱軟在地，僅剩的幾個 Beta 保鏢看情況不對也不敢上來硬攔。
他抱著我走到門口，好像想到了什麼，又轉身衝著昭昀說：
「你當年就是這樣強迫我媽媽的嗎，父親？」
10
秦墨很快把我帶到了一棟居民樓裡。
看著這個沒什麼生活氣息的大平層，我有點疑惑：「這是你家？這麼巧離得好近啊。」
秦墨把我放到床上，隨口說道：「算是吧。這是我離這裡最近的一處房產。」
一聽這個我瞬間應激，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質問：
「昭昀是你爸爸？我是不是該叫你昭大少爺？今天他們的計劃你知道多少？」
「首先，我姓秦不姓昭。我隻是他眾多私生子的其中一個而已，並不是什麼大少爺。
「其次，今天他們的計劃我完全不知情。我隻是知道昭家小少爺惡劣陰險、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所以聽到你要去跟他聯姻才想陪在你身邊以防發生意外。
「最後，這些房子都是我自己炒股創業掙錢買的，沒花昭家一分錢。昭昀無利不起早，強迫我媽媽生下我後不管不問十多年。如果他知道我是 Enigma 的話怕是早就把我抓去生物研究室去做人體實驗了。」
他凝視著我的眼睛，一臉認真地對我一股腦說了這麼多，我隻想說，我腦子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您還是趕緊趁熱喝了吧。
但是在一片混沌之外，我還是捕捉到了關鍵詞：「Enigma？你說你是 Enigma？」
「是的沒錯。就是能標記 Alpha 的 Enigma。」他笑著看向我。
臥槽！
我忽然感覺身體有種奇怪的感覺，驚得我趕緊飛身下床：「我要去廁所！」
然而沒承想，一下床我腿就直接軟倒，若不是秦墨撈了一把，我怕是會直接來個臉剎。
「不是尿，」秦墨示意了一下床單上那一小塊湿痕，「是水。」
臥槽！那還不如尿床了！
我感覺我多年的身份認知出現了偏差，我感覺我 S 級大猛 A 的自信突然崩塌……
我感覺我整個人都碎了。
不是，怎麼會這樣呢？離譜不離譜啊？到底我是假的還是這個世界就是個假的啊？
然而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
在他強勢的硝煙味信息素下，我進入了類似 Omega 的假性發情。
「不是，大哥……」我絕望，「你是 Enigma 怎麼不早說？」
秦墨俯身抱住我，在我後頸嗅聞：
「你不也沒說你是 Alpha？咱倆扯平了。」
槍與玫瑰在房間綻放。
11
終究是沒有做到最後一步。
幫我紓解後，他咬住我後頸的腺體，給我做了一個臨時標記。
我曾在高中的性教育課上拿下 98 的高分。我能熟讀背誦 Omega 在被標記時的所有反應。
我隻是從來沒想過這些反應會出現在我自己的身上。
我當時大概是哭了。
又或許那其實算不上哭。性教育課本上寫，百分之八十的 Omega 在初次臨時標記時，都會生理性流淚。
我無法控制自己，幾乎是機械性地在腦內默背性教育課本，然後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已是第二天傍晚，我睡了接近三十個小時。
「你醒了。」秦墨扶我起來，又小心翼翼地問我，「先吃點飯吧？」
我茫然地跟著他去了餐廳，看到了熟悉的一桌粵菜。與上次在寢室不一樣的是，這次多了一鍋熬得軟爛的米粥。
我繃緊的情緒好像忽然斷了線，聲音嘶啞地問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 Alpha？」
「對。」
「那……」我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聲音，但還是壓不住一絲顫抖，「你是不是，早就想對我做這樣的事？」
他點點頭，復又重重地搖頭：「我隻是幻想過，從來沒想過真的去做。你喜歡 Omega，我打聽過。」
我不禁感到一絲膽寒：「什麼時候開始想的？」
「從我分化成 Enigma 的那一天。」
我震驚：「你什麼意思？咱們不是開學才認識嗎？」
他搖搖頭。
我腦子已經完全混亂了。
他看我一副完全蒙了的ṭüₔ樣子，直接把我按到座位上，開始一口一口地喂我。
我咽下他喂的粥，問：「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
「慢慢吃。我慢慢跟你說。」
通過他的講述，我慢慢拼湊出了少年秦墨的樣子。
那時候他還遠遠沒有現在這樣高，整個人瘦瘦小小的，一張臉清秀得像是個 Omega。
因為是私生子的緣故，從小就飽受非議與冷眼，常常淪為同齡人當中被欺負的那一個。
而這一切，隨著他的臉越發出眾而愈演愈烈。
在他初一的那一年，他直接被幾個高年級 Alpha 堵在了巷子裡。
「在他們想要強行脫我衣服的時候，你出現了。」
他說的這事兒我有印象。
那時候我 12 歲，剛剛分化成 S 級 Alpha，還沉浸在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中二幻想當中，整天做著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夢。
而那次，似Ṫũ̂⁷乎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英雄救美。
「你應該是釋放了信息素威壓，把他們都嚇跑了。然後你走到我身邊，幫我把衣服弄平整。」
「是嗎……我都記不得了。」
「我會永遠記得。你還告訴我，如果之後有人欺負我，就說我是你葉筠罩著的人。」
我尷尬到腳趾摳地，這確實是我那時能說出來的話。
「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到在一片玫瑰花園裡遇見你。那時候我就想，你的信息素大概也會像玫瑰一樣好聞吧。」
他輕笑著補充：「我很慶幸自己分化了，能聞到你的信息素。竟然真的是玫瑰味。」
12
那天我又在秦墨家留宿了一晚，吃完飯後迷迷糊糊就被哄到了床上。
「再睡會兒吧。」他隔著被子環抱住我，默默釋放安撫性的信息素。
其實硝煙味的信息素，再怎麼有意安撫也充滿了攻擊性和殺伐氣。
但可能是臨時標記的原因，我聞著秦墨淡淡的硝煙味，精神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來。
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手機上未接來電有三十多個。
我直接嚇得清醒，趕緊給我爸撥過去：
「爸……」
「你個小兔崽子死哪兒去了！這麼長時間也不知道給家裡打個電話報平安，我和你媽都擔心死了！」
「我沒事兒，我在我同學家裡呢。」
我爸瞬間警惕：「那個昭家私生子 Enigma？你還和他待在一塊呢？他沒怎麼你吧？」
「沒事沒事，他人挺好的！我也挺好的，你不用擔心啊爸！」
「真的？」我爸顯然不信。
不怪我爸不信。我昨天也不信啊。
「真沒事兒！話說你們沒事吧？後來保鏢沒再攔你們吧？」我趕緊轉移話題。
「哼哼！還攔我們？他們自己狗咬狗都不夠用！」我爸聲音裡滿是幸災樂禍。
「昨天那個 Enigma 小子叫了昭昀爸爸之後，他們一家直接炸裂！昭昀他老婆直接衝上去撕扯昭昀，昭昀拼命喊保鏢來保護自己，昭昀老婆就喊保鏢和自己一起打昭昀，哈哈哈！」
「哈哈哈腦子裡有畫面了，我直接笑死！」
「你爸也不是吃素的！他們昭家敢設鴻門宴，我就敢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趁亂我趕緊把之前合作過的媒體都喊來曝光昭家因為私生子大打出手的事情，第二天他們股價就跌停了哈哈哈！」
當然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這裡面也有秦墨的手筆。他悄悄提供了很多更詳細的信息。
「對啦，」我爸爸又不忘囑咐，「快回家！讓家庭醫生給你看看，你喝了他們下過藥的酒肯定信息素紊亂很難受吧？」
「不不不，爸我已經好了！你和我媽都放心吧，啊，我手機沒油了，先掛了！」
開玩笑。要是被他們知道自己 S 級 Alpha 兒子被別人臨時標記了，那還不崩潰死！
13
因為 Alpha 身份的事在秦墨面前暴露，更重要的是昭琰也知道我是 Alpha，為了避免之後再出什麼亂子，我主動和學校坦誠了隱瞞身份的事，被通報批評後搬出了 Beta 寢室。
「小葉子！你竟然是 Alpha！」張陽一臉的不可置信。
「怎麼！我難道不是一看就是大猛 A 嘛！」我不服。
「不是……咱們寢就算有 Alpha，那也應該是秦墨吧……」
「我是 Enigma。」秦墨剛好進宿舍，平靜地回了這麼一句。
不是？大哥你就這麼自曝身份啊？
我這幾天一直刻意避著秦墨，隻是今天要搬宿舍實在沒辦法才來這裡。
他卻仿佛沒有看出我的回避，湊到我身邊悄悄說：「反正昭家也知道了，再隱瞞也沒什麼意義了。」
「我天，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連 Alpha 都能標記的 Enigma 嗎？」張陽大為震驚。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張陽這話有點不太禮貌。因為我就是那個被殺了的神。
「那學校這邊怎麼辦？」我問。
「已經解釋好了。學校這邊沒有單獨的 Enigma 宿舍，我搬出去住。」
不知道為什麼，內心忽然有一點悵然若失。
太奇怪了！葉筠你到底怎麼回事！
14
雖然和秦墨不住在一個宿舍了，但和他見面的次數好像並沒有減少。
是早八的時候順便帶的早餐，是中午食堂的偶遇，是傍晚在操場替我刷公裡數，是晚上在圖書館替我佔座……
在我猛然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他好像已經完全入侵了我的生活。
他就像是一個狙擊手。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等時機成熟，直接扣動扳機射在我的心口。
在某天一起上完晚自習回宿舍的路上，我撥通了我爸爸的電話：
「爸，那個，商業聯姻還是算了吧，我有喜歡的人了。」
「筠筠，爸爸尊重你的決定！上次其實咱們家也沒有很困難啦，完全是想撮合一下你和昭家那小子。結果沒想到是昭家暗藏壞心！你放心，你安心追求自己的幸福，公司交給爸爸和職業經理人就好！」
「那個……」我有點猶豫，「其實我喜歡的人，就是……額，就是秦墨。」
我沒敢說我喜歡的人是昭家私生子，但我爹還是直接爆炸：「那小子不就是昭家私生子嗎？不行！我們葉家和昭家不共戴天！」
我還想解釋，沒想到秦墨直接把電話接了過去：「爸，我是秦墨。您放心吧, 我從此就是葉家人了, 一定努力把昭家搞垮。」
「什麼意思？不是, 誰讓你叫我爸的！」我爸炸毛，我趕緊把電話掛了。
之後的幾天, 昭家的股票連連跌停。每到跌停的那刻, 秦墨就給我爸發去一條信息：「爸，我是真心愛葉筠, 希望您成全我們。」
在第二十天跌停的時候，我忍不住給我爸打電話：「你差不多得了啊！別太貪心，難道真的要等到昭家退市才肯點頭啊？」
我爸：「嘿嘿，我們葉家產業不愁沒人接手了, 嘿嘿嘿。」
15
兩年後，昭家的私生子 Enigma 入贅葉家, 震驚商圈。
有人說這肯定是昭家為了打入敵人內部派出的臥底。
有人說這是私生子的報復，就是要給對家效力。
有人說秦墨是賣身求榮，在昭家待不下去了才趕緊給自己找個好人家。
……
總之, 大家說什麼的都有，就是沒一個人真心看好我們。
我無所謂, 反正誰爽誰知道。
自從秦墨入贅到我家, 我算是徹底過上了躺平的悠闲生活。
每天遇到自然醒, 偶爾去公司溜達一趟, 看秦墨穿著正裝雷厲風行地辦公, 再把他堵到辦公室裡調戲一番，順便籤一些需要我籤名的文件。
而今天比較奇怪，我沒有在他辦公室和他經常待的會議室找到他。
哪兒去了？
找了半天，我在我的總裁辦公室找到了他。
他噙著笑，讓我到椅子上坐好，然後雙手捧上來一份文件：
「葉總, 您看看這個。」
好小子，又和我玩霸總秘書的 Play 了？
我接過文件, 剛想裝模作樣地給小秘書挑點刺，就發現文件標題竟是《羲和公司收購書》。
我驚訝地抬頭看他，他卻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一束玫瑰，一邊在我的臉頰落下一個吻一邊說：
「這個禮物喜歡嗎？親愛的, 兩周年紀念日快樂。」
番外：少年秦墨的夢
他救我的時候，仿佛有無形的氣息在空氣中激蕩。他肯定是很強很強的 Alpha。
我隻恨我沒有分化，聞不到他的信息素氣味。如果我是 Omega 就好了。
他那麼耀眼, 他的信息素肯定也是極盡明豔的。ẗúₓ
「你的信息素, 是什麼氣味？」我忍不住問他。
「等你長大就知道啦！」他擺擺手，腳步輕快地走了。
當天晚上, 我就做了夢。
夢裡他站在一片玫瑰花海中, 輕風卷起的花瓣在他身側飄揚。
他轉頭看到我, 淺笑著向我招手。
我手裡捧著一束巨大的玫瑰，遲遲不敢上前。
他身邊已經有這麼多的玫瑰了, 他還會收下我手中的這一束嗎？
然而他好像沒有意識到我的遲疑, 一直溫柔地注視著我。
於是我慢慢鼓起勇氣，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是送給我的嗎？」他看著我手裡的一捧玫瑰問道。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缺玫瑰……」我倉皇道歉，感受著巨大的絕望。我能給的好像是他最不缺的東西。
「笨！」
他伸出雙手握住我的手腕, 用力一拉，把我拉到了他的懷裡。
我和他幾乎緊緊貼在一起，中間隻隔了一捧巨大的玫瑰。
他笑著對我說：「謝謝你的玫瑰！」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