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一未替她贖身，二未娶她做妾，卻與她無媒苟合，玷汙她清白之身，致她死亡，難道不是騙奸？不是殺人？」
我忍不住要給杜大人鼓鼓掌！
他就是他就是！
分明是因為他始亂終棄，想攀附原主家的權勢，和原主定親，芊芊才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
為什麼要滅原主滿門？為什麼將原主折磨致死？為什麼讓她遭受最親近、最信任的人的雙重背叛？
裴遇原本想置身事外，隱忍蟄伏，然後甩鍋給我。
沒想到，我直接就把屎盆子扣在了他的腦袋上。
他這會兒想明白了，裝深情是沒有用的，頓時原形畢露。
「你們說我與芊芊有私情，你們有什麼證據？你們如何就知道，芊芊肚子裡懷的就是我的骨肉？」
05
在古代，沒有 DNA 檢測手段，這個確實不好證明。
但物證沒有，人證不少啊，他方才自己也親口承認，和芊芊姑娘是兩情相悅。
那麼合理推斷，芊芊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有問題嗎？沒有問題！Ţũ₅
我忍不住開口道：「裴公子，那女子對你痴心一片，委身於你，還懷了你的孩子，你……你怎麼忍心汙蔑她的清譽？」
「本郡主就不該答應與你定親，不僅害了芊芊姑娘，還差點害了自己！」
裴遇急忙想要解釋：「郡主，不是你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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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娘見他還要狡辯，差點氣昏過去，奮力掙扎著大喊：
「郡主娘娘明察！
「青天大老爺大人！你別聽這個禽獸一面之詞！
「我的芊芊清清白白，隻跟過他一個人！
「紅香樓裡的人，還有她同住的彩月皆可作證！
「他還曾許諾，要娶我們芊芊為妻，讓她八抬大轎明媒正娶地進門，否則我怎會允許……
「芊芊，是娘對不起你啊！
「為什麼要將你生在這煙花之地……」
案子是衙門公開審理的，堂下跪著涉案人員，堂外可就是圍觀的京城百姓啊！
素娘此言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這芊芊姑娘固然不自愛，這負心之人卻更可恨！」
「這姑娘也是傻，尋什麼短見啊，懷了孩子，生下來便是，到時候抱上門去，他裴家還敢不認？」
「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人家昭寧郡主可是陛下的堂妹，不僅仁慈寬厚，心地善良，還體恤民間疾苦，她做錯了什麼？還得幫負心漢養外室和私生子。」
「要我說，說來說去，還是這裴公子始亂終棄，妄想攀附榮華富貴，幸好昭寧郡主及時發現，杜大人明察秋毫！」
「對！大人，治他的罪！管他是什麼左相之子，還能大得過大夏律法！」
沒想到，這本書裡的百姓覺悟這麼高，他們真的我哭死！
杜大人見外頭人聲大起來，拍了拍驚堂木：「肅靜！肅靜！」
「此案本官定會秉公辦理，還死者一個公道！」
然後又傳喚了幫著驗屍的穩婆，案發時的目擊者和案發之前的知情人士。
一樁樁一件件，都將矛頭指向裴遇。
裴遇哪裡見過這麼大的陣仗，嚇得面色鐵青，兩股戰戰，不負先前氣定神闲的模樣。
杜大人驚堂木一拍：「案犯裴遇，你騙奸少女，而後始亂終棄，致其輕生，一屍兩命，你可知罪？」
杜大人妙啊！騙奸罪雖然沒有強奸罪重，但判個一年不成問題啊！
再加上致人死亡，罪加一等，三年或流刑都有可能！
我滿眼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裴遇，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就在我以為，這嚇裴遇完蛋了的時候，外頭差役來報。
「大人！裴相來了！」
哦豁！渣男他爹來了！
06
俗話說得好，癲公他爹也是癲公。
原著裡，誣陷女主爹洛陽王造反的事兒，就有他一份！
面上忠君愛國，實際上是為了洛陽王的兵權。
原本還想著先收ţū́₇拾了裴遇，再收拾他爹裴襄，這麼看來倒是可以一起了。
裴遇他爹裴襄，身居左相之職，一品官，統領文官，位高權重。
出場氣勢自是不同，小杜大人三品京兆府尹，得起身出迎，給他讓座。
裴襄黑沉著臉，去堂上坐下，氣勢洶洶地逼問。
「是誰要誣告我兒？」
裴遇方才都嚇傻了，這會兒看見他爹來了，眼底升起希望，眼神唰地一下就亮了。
他指著素娘大聲嚷嚷道：
「左相大人明察！
「是這歹毒婦人，誣告我害死她女兒！京兆府尹杜大人偏聽偏信，斷案不公！
「我與那芊芊是無媒苟合，但卻是兩情相悅，何來騙奸一說？
「再說了，現在人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你們憑什麼認定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
哎喲喲喲，剛才對著杜大人唯唯諾諾，這會兒他爹來了，給他能耐得！
杜大人都氣笑了：「孩子是不是你的，不是本案的關鍵，關鍵是，人是不是你害死的？」
裴遇Ŧú₅被杜大人的話堵得說不出話來：「我……」
杜大人繼續道：「據穩婆證詞，芊芊姑娘肚子裡的孩子是三個月左右。三個月前你和芊芊姑娘私交甚密，還曾賄賂芊芊的同住丫鬟彩月一盒胭脂，兩人以遊湖為名外出，徹夜未歸……」
這話，無異於當著裴相的面，打他的臉。
裴相的臉色頓時黑沉了下來，無比地難看。
但姜還是老的辣，一下就抓住了事情的重點。
「民婦素娘，你狀告我兒害死你女兒，訴狀何在？
「還有，杜大人，你說那死者肚子裡的孩子是三個月，有何證據，可有剖屍報告？」
杜大人表情有些尷尬：「事發突然，訴狀尚未書寫，至於剖屍報告，未經死者家人首肯，並未剖屍……」
裴相表情一松，怒斥道：「胡鬧！一無訴狀，二無剖屍報告，就敢斷我兒的罪行？你簡直荒唐至極！還不快將我兒無罪釋放！」
「還有這素娘，誣告舉人，越級上告，給本相重責她五十大板！」
小杜大人初時聞言，抿了抿唇，明顯不服氣的樣子。
聽到裴相要無罪釋放裴遇，還要仗責素娘，立刻不幹了！
「裴大人！下官雖隻為從三品，品階遠不如大人，但這京兆府尹，乃是掌治京師的治安官！
「此案發生在京城地界，正是本官的轄區範圍，何來越級上告之說？
「再者，裴大人雖為左相，擁有統領文官，官員任命調度，輔政陛下之職權，但並不是下官的頂頭上司！並無轄管司法刑律的權限！
「裴大人替下官斷案，是否有越權擅專之嫌？
「下官明日早朝，一定親自面見陛下，將此事在陛下面前好好分辯分辯！」
小杜大人不愧是世家之子，狀元出身，渾身上下散發著不畏強權，不懼黑惡勢力，秉公執法，為民請命的獨特氣質。
我忍不住在一旁小聲嗶嗶：「左相大人，杜大人言之有理，雖然您位高權重，但不能越權代替京兆府審案子的，而且，此案的嫌疑人裴公子是您的兒子，依律您得避嫌呢……」
07
我說話溫聲細語的，但意思表達得很明確。
我們就是要告你兒砸，你管不著。
你不僅管不著，你自己也要跟著倒霉。
裴襄像是才發現我也在這，一臉震驚。
「昭寧郡主，你怎麼在這？」
我一臉無奈：「本宮的馬車路過長月巷，看見一名女子墜樓輕生，原以為是青樓逼良為娼，草菅人命，沒想到牽扯出裴公子來……」
說罷，我一臉沒臉見人的模樣，用帕子掩住了臉。
沒想到，裴遇他爹，比他還厚臉皮。
立刻安撫我：
「郡主息怒，此事是犬子年少輕狂，犯下了這筆糊塗賬。
「回去，本相定會對他嚴加管束，絕不辜負郡主的一番心意。
「此事，郡主也是無心之失，洛陽王那，想必不會怪罪郡主的。」
這純不要臉了啊，老登！
一屍兩命的案子，到他嘴裡成年少輕狂的糊塗賬了！
還我無心之失，回去就讓我家老頭上朝參他丫的一本！
當然，這是後話了。
這會兒不讓裴襄把裴遇帶走，才是重中之重！
思及此，我朝裴襄道：
「左相大人若是覺得，此事是本郡主惹是生非，大可以去和我父王，或者跟陛下，還有太後娘娘告狀。
「隻是裴公子的案子沒查清楚，是萬萬不能讓他就這麼走了的。
「您不是說，杜大人辦案流程有紕漏，素娘沒有狀紙嗎？
「本郡主方才，代素娘手書了一份……」
開玩笑，我是坐師爺邊上旁聽的，穿越之前也是網絡上激情開麥的鍵盤俠。
事情前因後果我都熟，問清楚個格式，寫個狀紙不是灑灑水的事情？
聽到我不肯罷休，還親自寫了狀紙，裴遇人都傻了。
轉過頭，死死地瞪著我：「郡主，你就這麼想讓裴某坐牢？」
不是啊，我想讓你死啊，你死不死？
當然這話，我是不能說出來的，我隻能滿臉羞愧地看著他。
「本郡主不是有意的，本郡主隻是想還死者一個公道……」
說著，眼淚汪汪的望向杜大人：「杜大人，本郡主寫的狀紙，可以嗎？」
杜大人接過我寫的狀紙，看得義憤填膺，大喊三聲：「好好好！郡主的狀紙陳情清晰完整，字跡工整流暢，痛斥無恥負心漢，替死者鳴冤不平……比尋常訟師寫得都好！」
他不僅誇我，還把我寫的狀詞滿堂傳閱，讓證人和堂下圍觀百姓都看看。
一不小心，就坐實了我才女之名。
「裴大人，既然訴狀齊全，又有人證，裴公子今日怕是回不去了。至於這剖屍報告，容下官查驗之後，再補如何？」
裴襄看我們倆一唱一和，氣得渾身發抖。
裴遇自知裴襄保不住他，開始打感情牌了。
他一下撲倒在素娘面前。
「芊芊是您的女兒啊，她肚子裡是您的外孫，您忍心看她死後被人開膛破肚，死無全屍嗎？」
素娘哪裡是這麼好糊弄的？
她女兒死了，她的心也跟著死了。
聞言直接甩了他一巴掌：「你不用在這巧言令色，芊芊是因你而死，我這個當娘的，定要為她討一個公道！」
然後重ƭú⁷重地朝著杜大人拜了下去：「大人，民婦同意剖屍！」
08
裴襄沒能帶走裴遇，氣呼呼地走了。
裴遇收押後再審，我回我家找我爹告狀！
洛陽王就原主這麼一個獨女，聞言氣得吹胡子瞪眼，當晚就連夜進宮找太後和皇帝評理去了。
小杜大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刑部、大理寺、御史臺的官員全通了氣。
裴襄素日裡仗著自己的權勢沒少得罪人，朝廷裡看他不爽的人有的是。
原著裡，他是和洛陽王家聯姻，才坐穩的左相位置。
這會兒根基還沒這麼穩呢！真想親眼看看明日早朝，他被群臣口誅筆伐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紅袖見我表情平靜地聽著手底下的人匯報，擔憂地道：「郡主，裴公子到底是您的未婚夫，您這麼幫著一個不相幹的人折騰他，是不是不好啊？」
「要是外邊的人知道了，說您的闲話怎麼辦？」
我睨著她，笑了起來：「外人說沒說闲話，本郡主不知道，倒是你，身為奴婢竟然編排起自己主子的不是來了？」
這紅袖是原主的貼身丫鬟，從小和她一處長大，原主以姐妹相待。
原以為，這紅袖是在原主嫁給裴遇後，才和他勾搭的。
如今看來，似乎更早一些。
這紅線是個會巧言令色的，見我似是惱了，立刻跪地，猛扇自己的嘴巴子。
「郡主息怒！郡主息怒！
「奴婢一時口快，說錯了話，但絕無冒犯郡主之意！
「郡主您罰奴婢吧，您打奴婢吧，就是千萬別嫌棄奴婢……」
這背主的刁奴還有用呢，我自然不會這麼快趕她走。
親自將她扶起來道：
「你看你，又跪又求的。你打小就在本郡主身邊伺候，本郡主早就拿你當妹妹看待了，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事怪罪你？
「不過本郡主也跟你透個底，裴遇婚前無德，這門親事本郡主是無論如何不肯將就的。
「但也不能讓人說本郡主落井下石，所以得坐實他的罪證。
「到時候，他身陷囹圄，革了功名，自然沒資格再當本郡主的夫婿！」
我刻意說得像是我故意要陷害裴遇一般，果然見紅袖表情猛地愣住，隨即眼底滿是心疼。
原想著再給她一次機會，如今看來卻是不用了。
思及此，我朝紅袖再下一記猛料。
「其實……本郡主心悅之人，乃是京兆府尹杜子晟杜大人。
「他是父王的門生，又出身世家大族，與本郡主志趣相投……
「他要趕那份剖屍報告，今夜應是在衙門裡過了。
「你去準備些點心吃食，本郡主想去看看他。」
紅袖一臉緊張：「啊？郡主您要和杜大人私會？」
我掃了她一眼：「什麼私會？本郡主最近對於刑律頗為感興趣，想和杜師兄探討探討罷了！」
紅袖聞言，領了命去安排吃食和車馬了。
原主身邊有兩個心腹丫鬟，一個紅袖一個白薇。
這紅袖吃裡爬外，白薇卻是忠心耿耿，原著裡原主被害，這丫鬟沒苟活，去刺殺裴遇，被裴遇親手殺死。
這會兒眼見紅袖出去了，我招呼白薇過來：「你去跟著那丫頭，看看她都說過什麼話，見過什麼人，做過什麼事。」
白薇有些訝異地看著我：「郡主，這是怎麼了？」
我笑著安撫她：「女孩兒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沒什麼，你照做就是！」
白薇面色凝重了幾分：「是！」
然後跟了出去。
09
白薇辦事能力不錯，沒多久就回來復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