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呦呦陸鳴 6370 2024-10-14 20:39:13

13

我很想陪我哥一輩子。

也許總有一天,我哥會明白我是真的愛他的,可惜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不能讓俞澤和段月對我失去耐心。

我好不容易才拿到了一部分他們犯罪的證據。

現在是凌晨四點,曙光剛要破曉,我給俞澤打了電話,他沒接。

也是,這個點,誰不在睡夢中呢。

與此同時,我控制不住地想。

我哥發現我不在了,會急成什麼樣。

很小的時候有次我哥在商場把我弄丟了,我在人流之中大哭,他撥開不息的人群將我抱在懷裡,緊張得發抖。

之後的每一次,我哥總能找到我在哪。

直到上輩子,他摔斷了一條腿,他的妹妹還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

……

電話鈴聲打斷了我的回憶。

是俞澤。

我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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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逃了?」

他那邊沉默了一瞬,才開口問我。

「對,我哥有點難纏。」

「藥被我哥收走了,你能再搞一份給我嗎?」

「放心,我哥對我已經卸下戒備了,這次絕對能成。」

為了打消俞澤的疑心,我不得不裝作對哥哥深惡痛絕的樣子。

而且,今天的俞澤也很奇怪。

他好像用了變聲器。

這不太妙,這說明俞澤開始懷疑我了。

仿如多米諾骨牌,我很害怕因為我的一些改變,而將世界線徹底改變。

「我怎麼相信你?」

「俞澤,你跟我還談什麼相不相信?」

果然,俞澤應該察覺到了什麼。

我隻能不斷加碼,深吸一口氣,說出那句話:

「我喜歡你你不知道嗎?」

他那邊,又沉默了很久。

而後問我。

「那你哥呢?」

「我得確保,你沒被你哥策反。」

……

「我哥?我都懶得看他一眼。」

「一條非纏著我的狗罷了。」

「哪天他死了我都得放煙花慶祝。」

才怪。

才不是。

我說的肯定是反話。

我閉了閉眼,在心裡默默加道。

那邊似乎也終於對我放心。

報給我一個地址。

「南街 876 號。」

「……注意安全。」

14

俞澤肯定和我閨蜜段月在從事一些非法活動。

我甚至懷疑,他倆在認識我之前,就已經合謀騙過其他人的保了。

所以這次去的時候,我偷偷打開了手機的錄音模式。

我垂頭看了看手機屏幕。

四十五個未接電話,都是我哥打給我的。

……

接頭地點是個廢棄的倉庫。

俞澤一貫謹慎,明明隻是帶我私奔,卻整得好像在從事非法活動一樣。

上一世我居然沒品出不對來。

快到黎明了,天光透過窗影落進來。

我還是感到大腦昏昏沉沉的。

想著,趕緊拿到點證據報警把俞澤他們抓住。

我哥那邊……我哥。

思緒猛然被攪亂,狠狠地在我腦海裡纏繞生息。

我開始抑制不住想起他的名字,原來隻是一刻的背叛分別,我也能窒息成這樣。

我不想再騙我哥了。

我果然還是後悔了。

我……

走到這座廠房的盡頭,我愣在那裡。

朝陽初升。

一個人被綁在椅子上,支支吾吾。

是俞澤。

而他的身後。

我哥手插在口袋裡。

玩弄手中的電話卡。

……

那一刻。

我猛然意識到。

我哥把俞澤綁了,他學會從源頭解決問題了,怪不得用變聲器,接電話的不是俞澤。

是我哥。

我在電話裡對我哥說了什麼?

我說——

「我哥?我都懶得看他一眼。」

「一條非纏著我的狗罷了。」

「哪天他死了——」

「我都得放煙花慶祝。」

我。

完蛋了。

15

朝陽令我和他之間升起一道涇渭分明的線。

我愣在那,覺得喉嚨幹澀。

「哥……」

他歪了歪腦袋。

漂亮的眼睛裡倒映出我,毫無感情。

「準備給他求情嗎?」

他踢了踢坐在他身前椅子上的人。

俞澤明顯都嚇傻了,望著我拼命地求救。

……慫成這樣。

「哥,先說好,我沒想站在他那邊。」

「但違法犯罪的事兒咱不做……」

「所以你在給他求情?」

他打斷我的話,這樣的哥哥好陌生。

我從沒想過我哥會拿那種眼神看著我。

平淡的,冷漠的,無聲的。

可我該說什麼?

我解釋,我哥不信,於是接下來所有的一切就都越描越黑。

最終崩斷我們之間的那根弦。

我以為我哥會發怒。

會兇我。

會把我綁起來回家算賬。

可他都沒有,他這樣的平靜讓我恐慌,像慢慢地陷入一潭毫無生機的沼澤地。

半晌,我聽見他嘆了口氣。

「小呦,你知道嗎,我喜歡你。」

「我害怕很多東西,每一件都是關於你的。我害怕你受傷,害怕你學壞,害怕你走。」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有多恨我。」

「讓你討厭我討厭到,不惜犧牲自己。」

「後來我才知道,我硬扯著你,你也是會走的。」

「所以小呦,我不攔著你了。」

我哥推了那個男人一把。

朝陽沒有趕上哥哥的身影,我隻捕捉到他的話語。

「你跟他,好好過吧。」

「記得去醫院,哥不送你了。」

我愣在那。

好半晌,我才反應過來。

我哥不要我了。

16

空曠的廠房裡。

俞澤感動得都快哭了。

「嗚嗚嗚,小呦,我就知道,你心裡有我。」

「你哥就是個變態。」

「你趕緊報警,抓他。」

我一腳把綁著他的椅子給踹翻了。

「……」

他在跟誰我倆。

俞澤不敢報警,因為他自己從事的就是非法勾當。

男人在我身後哀嚎。

叫我給他松綁,我沒理。

在小小思想鬥爭了兩三秒後,我追出了廠房。

我決定追我哥。

從小到大,都是我哥在哄我。

所以我哥不能不要我。

我不知道我哥去了哪裡,決定先回家找他,現在換我打他手機打不通了,真絲風水輪流轉。

我坐在車子上,編輯了好長一條短信給他,而後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

我突然覺得我被我哥傳染了,我也快瘋了,看不見他時,滿腦子都是他。

我終於找到了我哥。

不是在家裡,是在家門口的便利店。

我站在店門口。

上前兩步。

卻愣在路燈下。

清晨的便利店並沒有什麼人。

我哥穿著黑色的沖鋒衣。

他眉眼深邃,皮膚又幾近冷白。

垂著眼皮把手裡的東西遞給店員。

店員是個很年輕的小姑娘,害羞地偷瞄他。

我哥就彎眼,朝她笑了下。

……

我在店門口炸開了。

心臟某處地方,像被狠揉了一把。

17

我哥出了店門。

有點訝異地望著我。

清晨一縷薄光落在他的眉眼上,我站在我哥的必經之路上。

所以他歪了歪腦袋。

「讓讓?」

我哥看我的眼神。

跟看陌生人一樣。

我繃不住了。

「哥……」

後面的尾音,變了調。

我眼睜睜地看著我哥瞳孔逐漸放大。

把我摟懷裡。

指腹蹭過我的臉頰。

「哭什麼?」

「別哭了,哥錯了。」

「是我不好,別哭了,嗯?」

他手裡的東西都掉在了地上。

就為了給我擦眼淚,

我哽咽地看著他。

「我從小就沒爸媽……」

「你還不要我了。」

「陸鳴,你怎麼這麼狠心……」

「……」

他說,

「好好好,都是我不好。」

「你真是我祖宗。」

「別哭了,啊。」

可是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直到感覺鼻腔被堵住了,才恍然醒悟自己正感著冒。

於是身體中的病毒就像是集體向我發動總攻。

我腦袋猛晃蕩了一下。

才想起,折騰了整整一夜,連水都沒吊上半瓶。

我的意識逐漸陷入昏沉,抓著他的袖子。

在最後的一剎那,還是聽見了我哥慌亂地喊我名字。

18

……

我感覺眼睛被蒙住了。

黑色的布,什麼都看不見,於是感官被無限放大。

有人撩開我的劉海,摸了摸我的腦袋。

略有薄繭的指節,是我哥。

「哥。」我出聲喊他。

他沒應我,伸手解開我領口的扣子。

一路向下。

我蕭瑟了一下。

他揉了揉我耳垂。

「乖,測個體溫。」

……

「哥,為什麼把我眼睛蒙住?」

「因為。」

捕捉他的呼吸,落在我耳邊,比平時的觸感放大一萬倍,我心臟砰砰直跳。

「要懲罰你。」

「……」

「我發燒了,哥哥。」

我的手腕被他很耐心地捆住,所以我不得不追尋他的聲音。

可他不出聲了,我隻能捕捉到床單與衣料的摩擦,還有他牽起我的手腕,將綢緞一下下纏繞在上面。

不疼,也不難過,

但就是很酸澀,就像我哥對我而言一樣。

「哥,我錯了。」

我隻得向他求饒。

他輕嗯了一聲,我弄不清他的態度,視線一片黑暗。

他從我腋下拿走了體溫計,似乎在看上面的數字。

「哪裡錯了?」

我聽見他問我。

「我不該騙你。」

「不該還跟俞澤聯系。」

「可你知道嗎哥,我找俞澤他們,真的是想把他們給……」

一抹溫熱落在我的額頭,我想大概率我哥在拿他的額頭試我的體溫。

「不對。」

「陸呦,我沒因為你騙了我生氣。」

「是你故意,讓自己感冒。」

「陸呦,你理不理解?」

我哥拿膝蓋頂開了我的腿,

「你因為我,傷害了自己。」

「所以我想殺死我自己。」

陸鳴說每個人的世界都不一樣,

而他的世界裡,就隻有我。

「所以不要讓哥哥難過。」

「不要讓哥哥痛苦了好不好。」

他的吻落在我頸間,濕漉漉的。

「我怕有天我瘋掉。」

「就沒法愛你了。」

我感受到他的輕咬。

聲音漸漸變調成痛苦的回味。

「你把刀架在哥哥的脖子上也好。」

「打斷哥哥的腿也好。」

「我能怎麼辦呢?我甘願受著。」

「可你生病了,你難受,你不舒服。」

「你要我怎麼辦,我快瘋了。」

「所以拜託,多折磨哥哥一點,別傷害自己。」

回想起來,這兩輩子我哥都是這樣,哪怕滿身血痕,也要抱住我。

我勾緊了我哥的脖子。

「可我也愛你,哥。」

「你應該更相信我一點,我也愛你。」

這話就像是猛然碎裂的煙火,我感受得到,我哥愣住了。

下一秒,我有點後悔了。

我哥太。

瘋了。

淚腺因為生理的刺激而抑制不住。

心臟被攥緊。

某一刻我終於知曉。

我哥的痛苦,也連緊了我。

……

他的吻,落在我心臟處。

侵佔,掠奪。

黑暗裡的生物都是這樣,沒法渴求光明,所以總在彼此的身上汲取光。

小時候我很怕黑,怕跌入看不見的深淵,可如果我哥是深淵本身,我願意陷進去。

「哥……」

我無意識地喊他的名字。

黑色的布被我哥掀開,我望進他的眼裡。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如同宇宙中最亙古不變的繁星。

灼燒在我心上,羞恥地我想哭。

他略硬的貝齒,掐進我頸間的肌膚。

「你說,哥哥是你的狗。」

「那現在這隻狗,在對你做什麼?」

還說他不記仇。

他明明記仇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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