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7
當天下午,我坐在小區樓下的咖啡廳。
隔壁桌上是全副武裝的……許翊。
沒錯,這廝讓我來相親,美名其曰「有人照顧我和狗蛋他也放心」。
呵呵……指尖第N次落下,我拿著包就要走。
他遲到了。
「許清清!」
來人穿著一身價值不菲的深色西裝,氣喘籲籲地仿佛才飛奔過來。
我站定身子,挑下墨鏡。
「嗯?」
……
世界如此渺小。
我沒想到,許翊會把他的另一個兄弟介紹給我……
當年許翊、沈彥和隋行,是學校有名的三劍客,而我……哥哥是許翊,男朋友是沈彥,所以號稱「三劍客的編外人員」。
沈彥高冷帥氣是校草,迷妹眾多;我哥風流幽默錢還多,前女友眾多;至於隋行嘛……他似乎是三劍客裡存在感最低的那個人,仿佛加上他隻是為了湊個名字。
但是我知道,他們三個的感情很好,隋行是典型的寒門貴子,家境貧困但溫柔堅韌,是三劍客裡面學習最好的一個,聽說大學畢業後做了律師,也是混得風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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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我哥為什麼要把他介紹給我……
他是想讓我把他兄弟們包團嘛?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
他腼腆地笑著,比年少時更多了幾分成熟穩重。
「是嘛?我還覺得你更好看了呢……」
我笑著打趣他,果不其然,他的臉染上了一層薄粉。
從前去找沈彥時就總是碰到他,一來二去熟了也就時常和他開玩笑,他臉皮薄又溫柔,總是被我惹得說不出話紅著臉……後來……後來沈彥不許我再去找他說話了,所以也就漸漸疏遠了。
如今再見,他倒是沒怎麼變。
「我哥……」
我斟酌著開口,隋行卻急忙打斷我。
「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許翊說……說……」
他有些急於解釋,額上都布滿了薄汗。
「哈哈哈……你不用急,慢慢說。」
我被他這副樣子逗笑了,給他遞上一杯水。
所以許翊沒跟隋行說是相親,隻是……好友聚會?
實在摸不透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我索性也松了下來,自我哥出國後他們也不怎麼聯系了,原來的三劍客如今竟都形同陌路了。
「隋行。」
??!!!
怎麼哪兒都有你?我低下頭,心裡默念著「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許清清。」
呼……
「嗨,好巧。」
我跟沈彥是上輩子一起殺人放火了嘛?怎麼哪兒都能碰到!!
「你們怎麼在一起?」
他狐疑審視的目光越過我看向隋行,滿臉寫著要個解釋。
隋行卻並不驚訝,他目光冷然深沉的對視上沈彥。
「我跟清清許久不見,敘敘舊。」
「敘舊?……」
沈彥舌尖頂了一下腮,當年那種桀骜不馴的勁兒上來了。
「怎麼?沈警官有何指教嘛?」
是許翊。
萬萬沒想到,三劍客時隔多年的重聚竟然是因為我,不知該開心還是難過。
氣氛一時間焦灼起來,三個大男人都站了起來,一米八多的幾個大個把我圍了起來,成了咖啡廳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怎麼辦?
……
顯得我好有本事……
我拉拉許翊的衣服,希望他能冷靜冷靜。後者低頭睨我一眼,隨即以眼神封口:
「許翊,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可以看出沈彥脾氣也上來了,面對當年的兄弟,他心情復雜得多。
「好好說話?怎麼……我現在說話沈警官都聽不懂了?」
……
論陰陽怪氣我哥排第二,沒人當第一。
「許翊……」
「就如你所見,我把我的好兄弟介紹給我的親妹妹,他們倆正在相親,沈警官不會連這種事都要管吧。」
從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想鑽地縫。
「相親?你明知道我和清清……你還做這種事?」
沈彥氣急了,連稱呼都變了,我有一瞬間的錯愕,他好像還是當年那個愛吃醋的少年。
「呵……沈彥你在這演給誰看呢,許清清這個大傻逼嘛?」
我告訴你,我妹妹單純,不代表我也傻!」
許翊向前兩步,指頭頂著沈彥的肩膀一下一下:「我妹妹也是我們家的掌上明珠,金枝玉葉,你不珍惜自然有人會珍惜,我們家高攀不上你家,所以拜託你就高抬貴手,放我這個傻妹妹一馬。」
許翊話雖謙虛,可動作語氣都是滿滿的咄咄逼人,他一直以為當年他媽找我這件事沈彥知道,所以對他是滿腹的怨氣,但我明白,沈彥並不知情,因為我了解他,所以我對他是滿滿的愧疚。
「許翊你這話什麼意思,當年難道不是許清清拋棄我嘛?!!」
沈彥臉憋得通紅,他從這話裡嗅到了絲不一樣的味道。
「難道當年的事有……」
「沈彥!」
一直未曾開口的隋行及時吼住沈彥,拽住我的手看向他:「沈彥……你和清清已經是過去式了,你說過的,你從不吃回頭草。」
我愣在原地,看著沈彥的目光有迷茫、不可置信、傷心……但我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我沒有立場質問他。
「清清……」
沈彥想再說些什麼,許翊及時上前拉住他,扯著脖子把他往外拖。
「隋行,帶我妹走!」
話落手上力道加重,隋行牽著我跑了起來。
身後糾纏的兩人漸漸遠去,直到坐上了隋行的車我才反應過來,回神後臉上傳來冰涼的觸感,我覆手一摸。
為什麼會哭呢?不是早知道不可能了嘛?心裡想笑,嘴角卻怎麼都扯不起來。
手邊遞過來一張紙巾,隋行並沒有看我,手別扭地伸過來。我接過悶聲道謝。
車子沒有目的地行駛著,我不開口隋行也不說話,一時間陷入寂靜。
「是不是很可笑呀……」
「沒有。」
沒有嘛,愛一個人愛了十年,就是忘不了。
「我明明知道我們不可能了,但真的聽到的時候……還是有點傷心。」
隋行默了一會開口,聲音有些艱澀:
「這……不怪你,愛一個人,哪有那麼容易忘記呢。」
他這話說得飄渺,也許他也有一個愛而不得的人。
後來我們都默契地不再說話,一路無言地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