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9
沈煜很忙。
就像當年我鏟除李黨時那般忙。他忙著鏟除我的黨羽。該殺的殺,該貶的貶。
人人憎恨的監察司被整個兒連根拔起。據說有人領了肥差去抄攝政王府,結果什麼也沒抄到。
當初為了籌軍餉,籌撫恤金,王府已經被賣成了空架子。就連商鋪莊子,也被賣得七七八八。窮得要死。
反正不是我的錢,賣起來不心疼。後面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自從入了宮,我便被控制起來,聽不見看不到外面的一切。沈煜有意這麼做。
我沒法反抗,隻能每天在全心宮內看書下棋賞花逗鳥。日子前所未有的清閑。半個月後,沈煜終於來見我。
來的時間是大半夜。
我被驚醒,以為他來送我上路。
趕緊從床上起來,我問他:「毒酒還是匕首?」我懷疑是毒酒,畢竟他相信張太妃是被我毒死的。又把我關在全心宮裡,應該是想為母報仇。
應該賜我一杯毒酒了結。我想入非非。
沈煜盯了我良久,那眼神仿佛要吃了我。怪疹人的。
「沈煜?」
我頭皮發麻,心想趕緊給我個痛快吧。他忽然推了我一把。
我踉蹌後退,不明所以地望著他。他又推了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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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後退著一屁股坐到床沿上。
接著,他把我按到床上,用繩索綁住我的雙手。我以為他要送我上路,並沒有過多反抗。但接下來的事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他扒開我的衣服…
「等等,」我慌忙掙扎,「你要做什麼?」超出預料的動作,讓我失去了平靜。
我一直在問他,但沈煜一言不發,將我扒了個精光。然後控制住我的身體,俯身壓下來…
我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慌了:「沈煜,你個畜生!你竟敢做這種事!我是你皇叔!」
他猛然咬我後頸,咬得血都流了出來。我疼得悶哼一聲。
「皇叔?你算哪門子皇叔?」他冷笑,「朕說過,若要與朕作對,朕便不會客氣。朕給過你很多次機會,可你還是要犯錯。如今你輸了,從今往後,你就是朕的人。」
我威逼利誘,他不為所動。到後面我不停哀求。
他又狠狠咬住我的脖子:「皇叔,你教朕的,要狩獵猛獸,需要學會忍耐,等待時機一擊斃命……朕學得好吧?」
我疼得渾身抽搐,後面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
昏昏沉沉間,感覺到他抱著我,親自擦拭身體,溫柔地吻我額頭,叫我皇叔…也不知是不是幻聽。再度醒來,身體已經被清理過了,下面火辣辣的。
我躺在床上,生無可戀。
腦海裡隻回蕩著一件事——沈煜是受,我才是大猛攻啊。
這事兒給我的沖擊,比我被男人強了的沖擊還要大。我之前一直在養男寵,漸漸接受了男男之事。但我不接受沈煜一個受,忽然變成一個攻!
還把我給糟蹋了!
可不管我怎麼難以接受,事實就是事實。我身體素質不錯,兩天就恢復得差不多了。當然,也多虧了沈煜送來的藥膏。
我一恢復好,他便來全心宮臨幸我,簡直像踩著點兒一樣。花樣百出,姿勢各異。
有時候,他興奮起來什麼也不顧。時間地點不挑,甚至不避諱太監宮女。多年養尊處優,我自尊心很強。
被人看到真的想死。
想起小說裡,沈煜將沈重關起來,每天捅一刀,等傷好了繼續捅,整整半年才弄死。
現在這種情況,似乎也差不太多。我十分惶恐,想下線了。某日我在書桌前打瞌睡。
腦海裡忽然響起了久違的熟悉聲音:【宿主,我來啦!】
「系統,你他媽的現在才出現?」我破口大罵,「我是不是該下線了?其他劇情都好好的,就最後出了點小小的問題,下輩子應該不會讓我當豬吧?」
系統:【你確認隻有最後出了點小小的問題?】
「難道不是嗎?」
【小受變成了小攻,原來的官配被你拆得稀巴爛!你好意思說是小小的問題?】
我深吸一口氣:「我已經盡力了……」
【知道。】系統嘆氣,【本來也是我們先出錯,等過幾天就安排你下線吧,我帶你去投胎當個富二代,這次絕對是富貴閑人,一輩子都很清閑,不會讓你忙的。】
我大喜過望。
沈煜又來抱著我睡覺。
他壓力大的時候,一聲不吭,折騰得特別狠。
最近大概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不再死命折騰,反而會抱著我蓋被聊天。
說了又沒用,我已經不是攝政王了。而且聽到熟悉的人事,我會心浮氣躁。
聊什麼天啊!
還不如先前什麼也不說,直接開幹為好。「皇叔,和朕說說話唄。」沈煜摟著我撒嬌。
我冷笑:「我算你哪門子皇叔?」「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我隻是個手下敗將,失敗之人的意見不可取。」「沈重……」
到後面我閉口當啞巴,無論他說什麼,一概不回應。
沈煜十分失落:「皇叔,你理理我。」
被他纏得煩了,我問:「沈煜,現在我是你的什麼人?」沈煜皺眉。
我:「如果當我是皇叔,應該將我放出皇宮,找個地方圈禁起來,從此不再相見。
「如果當我是殺母仇人,應該一杯毒酒將我賜死。」「如果當我是妃子,應該給個名分,向天下人交差。」「不是像現在這樣不上不下,被你當個玩物!」
「雖然我是手下敗將,但我以前也有功勞,也對你不錯,但凡你有點兒良心,也不該這般待我……」沈煜眼圈紅了,落淚:「皇叔……」我很吃驚:「我都沒哭,你哭什麼?」
他膩歪了一陣,顧左右而言他,不回我的話。
系統說要安排我下線,也不知什麼時候下。
銳器刀具被收走,隻要沈煜不在,必有人在旁邊盯著我。我連自殺也做不到。
某日沈煜沒來,監視的人莫名離開了,一個太監像往常般伺候我洗漱。
夜深人靜。
太監忽然道:「沈重啊沈重,想當年你一呼百應,後院有無數男寵,沒想到最後居然做了別人的男寵。」
我的動作一頓,抬眼看他。太監緩緩拿出懷裡的匕首。我平靜地看著他:「你想殺我?為什麼?
「為什麼?」太監說,「你不認得我,我卻認得你。當年你誅殺李黨,趁機殺掉我父親,我父親何其無辜!母親也因此上吊自殺,我也無法再科舉。」
「我以為陛下會辱你殺你,沒想到他宅心仁厚,竟然如此疼愛你,憑什麼?你明明是個野種,又殺人如麻,甚至造反,憑什麼能好好活著?」
他一刀捅進我的腹部。
鮮血頓時湧出。
我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反抗。
「為什麼不躲?」
頭暈暈忽忽,意識開始模糊。古往今來,權臣果然不得善終。
迷糊間,我聽到沈煜在瘋了般地叫我的名字。
十分刺耳。吵得人頭疼。
我勉強睜開眼睛,聲音微弱地說:「別叫……」「皇叔,別走……求求你……」沈煜抓著我的手,哭得很厲害。「這麼大的人,還哭。」
我腦子不清醒,有點分不清現實虛幻,還以為是從前。從前的沈煜乖巧可愛,讓人心疼。
我抬手摸摸他的臉:「別哭……皇叔隻是有點困……讓我睡一會兒就好……」
自從當上攝政王,難得有睡好覺的時候。
日日警惕,時時擔憂。睡得都很淺。
如今可以睡個很舒服、很長的覺了。「別睡……皇叔,別睡……」
再度醒來,我站在一間空曠的現代大廳裡。大廳裡人來人往,似乎很忙碌。
一個穿西裝的男人走到我面前:【嗨,沈重。】
我見了鬼般地看著他:「系統?!」
男人笑瞇瞇地點頭:【走走走,趕緊登記去,確認一下下輩子的投胎項目,等排到隊,就可以投胎享福了……】
他將我推到前方臺子前。
工作人員推給我一份合同,讓我簽字。
我剛拿起合同準備看,腦海裡忽然一陣眩暈,眼前忽然出現一些古代畫面。
甚至還看到了沈煜。
【怎麼回事?】系統驚叫,【你怎麼還沒死?】我揉揉太陽穴:「什麼?」
「沒死不能投胎。」工作人員立即收回合同。「.……」
我拿著筆,正準備簽字呢!
我要當富二代,要過清閑的好日子!—
嚷嚷了一陣,系統捂住我的嘴:【夠了,你沒死投什麼胎?】他把我拉到一間房內,裡面有塊大屏幕,正在播放著沈重的畫面。
原來我沒死,而是成了植物人。
【他竟然把你救活了?】系統不可思議,【你被捅了四刀啊!每一刀都沒留手,竟然被救活了?!】
「現在怎麼辦?」我揪住他的衣領,「再出錯我投訴你!」系統嘆氣:【沒辦法了,安排人去刺殺吧。】於是,宮裡出現了很多刺殺沈重的人。但每次都被沈煜阻攔。有一次眼見要成功,卻都被沈煜舍身擋住。
他受了重傷,依舊強撐著身體守在我身邊。
我看得心頭一緊。
因為刺殺過多,沈煜保護得更加滴水不漏。
到後面系統也束手無策:【不能再幹預了,再幹預上面的人會發覺,到時候我們倆都得吃官司。】
「那怎麼辦?
【兩個選擇。】
「什麼選擇?
【第一,你回去繼續生活,等自然死亡後再回來投胎。】
【在這兒等著,等到你哪天真死了,再去投胎。】
我毫不猶豫:「第二個。」
於是,我在系統的幫助下,偷偷摸摸地在穿越局住了下來。
由於我身份特殊,不能到處走,隻能在房間裡等著。
每天我就看電視、玩遊戲、吃東西,無聊得很。
有時候實在無聊,就去觀看自己死沒死。
然後便看到了沈煜。
他已經成熟了許多,徹徹底底地長成了男人。
秦源和他互相看不順眼。
秦源要求帶著我的身體去邊關治療,被沈煜否決。
後來沈煜對外宣稱我病死了,外面的人真以為沈重死亡。
沈煜還找了具和我長相相似的男屍,又假模假樣地舉辦葬禮,埋在了城郊。
由於我是罪臣,葬禮十分簡陋。
參加的人也不多。
來的人哭得稀裡嘩啦,抱著棺材說我糊塗,否則不會早死雲雲。我都死了還要被說教。
晦氣!
你們還是別來吊唁了。
葬禮結束,沈重的痕跡漸漸消失。我一直在宮內沉睡。
沈煜要求所有人稱呼為我顧重。因為我生父姓顧。
沈煜給我上了族譜,弄了個不太起眼的庶子身份。他天天守著我,陪我說話,替我擦拭身體。風雨無阻。他的後宮十分空虛。
臣子們一直催他成婚,他沒納妃。
後來不知怎的,他不舉的消息傳了出去,朝臣們不再勸他娶妻,而是讓他過繼宗室子。
沈煜順水推舟,收了幾個宗室子培養。我有時候都懷疑他該如何解決需求。想想之前我和他度過的那些瘋狂的日子。
我從生氣,到難過,再到沉默。久病床前無孝子。
沈煜能守我三年,日日盼著我醒來。
一句句,一聲聲地呼喚。
真情實意。
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心軟了。
某日,我對系統說:「我還是回去吧。」【真的?】系統大喜。
我解釋道:「不是特別想回去,就是在這兒待著很無聊,回去了至少可以出去逛逛……」
【信你個鬼。】系統道,【舍不得你家小皇帝吧。】「沒有。」我尷尬否認,耳朵微紅。【行行行,你是無聊了才想回去。】系統一腳踹我屁股上:【趕緊走吧你!】他早就想讓我回去了。
待在穿越局裡,我吃他的喝他的,快把他吃窮了。
一陣天旋地轉後,我緩緩睜開眼睛。
身體很不舒服,十分沉重。我試著動了動。
「皇叔?」
顫抖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我轉過頭,沈煜不可思議地盯著我,身體微微發抖。「沈煜。」我開口,嗓子沙啞。他伸手碰了我一下,又小心地抱住我。「你醒了?我不是在做夢?」他的手臂越收越緊。
「嗯,是我。」我笑了笑,「你皇叔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