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救贖病嬌反派成功,離開前我不忍心騙他:「以後的路我不能陪你了,你一個人要好好走下去。」
謝珩默不作聲,冷臉離開。
而我回到現實世界,擁抱大床美美地玩手機。
玩著玩著屏幕忽然黑屏。
耳機響起尖銳的聲響:「宿主你的攻略任務失敗,現在進行補救。」
眨眼我又被送回小說世界。
卻發現現實一天小說十年,昔日孤苦伶仃的謝珩早已成為江城說一不二的大佬。
此時他掐著一位諂媚逢迎的女人的脖頸。
一字一句道:「誰允許你整容成這張臉?」
「沒人告訴你,她是我的仇人嗎?」
1
上一秒我還在一米八的大床上翻滾,下一秒我出現在燈光昏黃的包廂內。
「聽著,都給我仔細著點,裡面的人可不是你們能得罪得起的,誰要是犯了事……」
綿長的女聲戛然而止。
裡頭的警告誰都聽得出。
「知道了,王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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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姐,我們都有分寸。」
身側身著服務員制服的女生們連忙應聲。
我完全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仍在發愣。
還好我在最角落,沒人能看見我。
「年年,我怎麼又回來了?」
年年就是我的系統。
我最後聽到的聲音是系統說攻略失敗了。
怎麼會攻略失敗呀?
明明已經攻略謝珩成功,面板顯示 100%。
我完成了任務才可以回家啊?
怎麼又把我抓回來了。
年年嘆氣:【鳶鳶,咱們上次攻略是成功了,但是……】
我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上次?」
【對啊,上次。因為你的離開,謝珩原本清空的黑化值飆升到了 1000%!他現在的狀態比你第一次見到他還嚴重!】
「比第一次見面還嚴重?」
第一次見到謝珩,他在垃圾堆裡翻吃的,見到我靠近,他掐著我的脖子。
我差點出師未捷身先死。
竟然這麼嚴重了?
【在你離開後,我們派了不下一百人攻略他,無一例外全部失敗了。沒有辦法,我們隻好把你找回來。】
「可是我才剛在床上躺下!」
種植園的黑奴都有休息時間,我屁股都沒坐熱耶!
【鳶鳶,拜託拜託,我們位面維護局實在沒辦法了,再不降低謝珩的黑化值,這個位面會崩潰的。】
我腦袋都聽大了。
不是古代,不是修仙世界,這可是現代社會!
【鳶鳶求你了,如果這個位面毀滅,我會被格式化回爐重造的!】
年年說是系統,其實本體是一隻超級可愛的三花貓。
它扒拉著我的褲腿,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寫滿乞求:【鳶鳶求你了!】
我心軟,蹲下來想摸摸它。
剛才出門的王姐去而復返:「都準備好了沒?」
她掃視一圈,大跨步走到我面前。
她拎住我的後衣領:「你還不去換衣服,在這玩貓?」
「啊,對不起。」
我連忙道歉:「王姐,我馬上去。」
跟著王姐可以找到謝珩。
等見到他問問他為什麼黑化就好啦。
謝珩超級乖超級聽話的。
隻要說開就沒事啦。
我心態超好地想著。
王姐的目光卻在我的臉上停留片刻。
我轉身去找衣服,聽見背後傳來一聲輕蔑的嗤笑。
「嘖,又是一個不知死活的。」
我沒放在心上,因為我在對著衣服發呆。
2
有沒有人告訴我,為什麼服務員要換上水手服和超短裙啊喂!
其他女生都換好了衣服,隻剩下我一個。
王姐在催。
不跟著她可能找不到謝珩。
我一咬牙拿起一套全新的衣服進了更衣室。
「這裡到底是哪裡啊?!」
怎麼都不像正規場所!
藍色水手服材質不太好,隱隱約約,有些透明,而那條裙子就更過分了,堪堪遮住大腿根。
這樣真的可以出去見人嗎?
年年連忙解釋:【這裡是私人會所,謝珩今天約見的合作對象是這裡的老板,所以他才會出現在這裡,你放心!他平日裡絕對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除了母蚊子,他身邊沒有任何雌性生物!】
除了母蚊子。
以前謝珩就很招蚊子,夏天手臂上被咬得一串包,我老愛在他手臂上掐十字,他從不反抗,超乖的!
我最後偷偷把裙子往下扯一點,離開更衣室。
年年亦步亦趨地跟上我。
3
我是最遲出來的一個,跟在隊伍最後面。
出了包廂,走廊也是一樣的昏暗。
所有人都不說話,細長的走廊上隻能聽見腳步聲。
「這個氛圍好詭異啊,好像鬼屋。」我在心裡跟系統吐槽。
【因為今天謝珩來了嘛,他可是貴客,老板特意命人停了其他一切商務,專心招待他】
謝珩這麼厲害嗎?
我正想問系統具體情況,帶我們的王姐停下腳步。
她站在門口,讓我們進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王姐的視線在我臉上停留得特別久。
就好像我長得很奇怪。
我摸了摸臉:「年年,我臉上有東西嗎?」
年年支支吾吾:【啊?沒有啊哈哈,怎麼可能有,鳶鳶,看,謝珩在那裡!】
我被它後半句話抓住注意,抬頭看向燈火明亮的包廂中央。
謝珩坐在長沙發的正中央,水晶燈的光芒籠罩在他的肩頭,鼻梁上架了一副金絲眼鏡。
我看呆了。
傻傻地問:「這是我的謝珩嗎?」
我的謝珩是十九歲的少年啊。
不遠處的人怎麼看都不像十九歲。
往上再加十歲或許才有那人展現出的熟男氣質。
年年跳到一旁的桌臺上,尾巴擦過紅酒瓶。
【兩個位面時間不一樣,現在已經過去十年,你面前的是二十九歲的謝珩哦!】
我終於想起來被我忽略的事。
年年一開始說,我離開後派出過不下一百個攻略者重新攻略謝珩。
如果一天就失敗,那一百個人也要三個月!
「梁年年!你為什麼不早說!」
我咬牙切齒。
初遇的謝珩是個小孩子,十九歲的謝珩和我是同齡人。
可是二十九歲的謝珩是年長的上位者。
我拿什麼攻略啊!
我心中的退堂鼓敲得震天響。
年年卻跳下來叼住我的鞋帶:【鳶鳶,你不要生氣,不管幾歲的謝珩都是一樣的啦,他超級喜歡你的!】
我和年年聊天的工夫,謝珩那邊意外突生。
隊伍最前頭一個女生嫋嫋婷婷地坐到謝珩身邊。
在她柔弱無骨的身軀即將窩進謝珩懷裡之際,她的咽喉被一隻手掌掐住。
所有人都被這場變故驚得屏住呼吸。
謝珩輕柔的聲音在寂靜的包廂中格外明顯。
「誰允許你整容成這張臉?」
他微微松手。
女人大口喘氣捂住喉嚨:「謝先生,人家沒有整。」
謝珩不置可否:「是嗎?」
我摸了摸手臂上凸起的雞皮疙瘩,他語氣明明很溫柔,怎麼聽得人脊背發涼。
女人用力點頭:「我是天生的。」
謝珩收回手,女人大喜過望。
她的笑容尚未完全綻放。
謝珩心情很不錯地輕笑一聲。
保鏢熟練地將人壓在地上,並為他遞上湿巾,謝珩低垂眉眼一寸寸擦淨手指。
明明是羞辱人的舉動,偏偏由他做得賞心悅目。
仿佛是身處中世紀古堡裡,餐前淨手的公爵。
他隨手一扔,用過的湿巾被輕描淡寫地扔在女人的臉上。
謝珩慢條斯理道:「沒人告訴你,這張臉的主人是我的仇人嗎?」
女人瞳孔緊縮:「謝先生,我不知道!對不起,我……」
謝珩喉嚨間溢出幾不可聞的笑聲打斷了她的求饒:「拖下去吧。」
訓練有素的保鏢迅速上前將人帶走。
她臉上的垃圾掉落,我與被拖行的她對視。
兩張九分相似的面容在白熾燈下無所遁形。
她眼裡的驚恐與絕望在看見我的瞬間轉化為欣喜和瘋狂。
她大笑:「原來不止我一個蠢貨,快上啊,謝珩在那兒,你也整成這樣,不就是為了勾引他嗎?哈哈哈哈。」
我汗毛倒豎,想要逃跑。
包廂正中央的謝珩卻已經把注意力放在此處。
背後灼熱的視線燙得我發顫。
【鳶鳶,謝珩在朝你走來。】
「我知道。」
皮鞋走在地板上的聲音在一步步靠近。
我卻像是一棵樹,牢牢釘死在原地。
【你為什麼不跑也不轉身啊?一般不是應該有這兩個選擇嗎?】
我聲音顫抖:「我腿軟。」
人在害怕的時候原來真的會動不了。
「腿軟?」
謝珩的聲音近在咫尺。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竟然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謝珩停住,他十分自然地命令道:「抬頭。」
我不!
我和剛才那個人長得一模一樣,謝珩說這張臉是他的仇人。
我抬頭不是會完蛋!
他現在這副樣子看起來會讓我上刑事大案。
而且這是一個沒有法律的小說世界,我簡直不敢想我會有什麼下場。
年年還說他超級喜歡我,騙子!
他指尖挑起我的下巴:「別讓我說第二次。」
我被迫抬頭與他對視。
他方才似乎一直在用湿巾擦手,擦到指節微紅,還有淡淡的尚未完全散去的酒精味道。
謝珩含笑的瞳孔在看清我的瞬間收縮。
我以前看紀錄片,瞳孔緊縮是掠食者捕食前的生理變化。
他不會要把我吃掉吧。
「謝珩,我是梁鳶,我……」
「梁鳶?」
他沒有立刻讓人把我拖下去,應該是還記得我們往日的情分。
「嗯,我是梁鳶,我回來了。」
謝珩的指腹從我的下巴撫摸至眉眼。
他是在檢查我有沒有整容吧?
我一動不動,十分配合。
忽然他打橫抱起我。
我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原本滿人的包廂如今空蕩蕩。
所有人都被揮退,偌大的包廂裡隻剩下了我和他。
我被他放在沙發上。
他指尖按在半透明的水手服邊緣。
「你用什麼證明你是她?」
我渾身僵硬:「初二運動會,你……」
謝珩冷笑:「這種事誰打聽不到?」
可是除了共同回憶,怎麼讓對方相信我是我。
我絞盡腦汁思考,卻聽見一聲布帛的撕裂聲。
水手服被他撕成兩半,破碎的布料掛在我的肩頭。
謝珩仔仔細細挑開布料。
我後知後覺地抱胸:「你幹嘛!」
他將我的手反剪在背後。
他埋了下來。
「梁鳶胸口有一顆小痣,我檢查一下。」
他哪裡是檢查,誰檢查用嘴巴!
我仰頭悶哼。
他故意發出吞咽聲,不知何時,我的雙腿被他分開。
「沒找到痣,沒關系,我知道她這裡還有一顆,乖,裡面讓我看看。」
他胡說八道什麼,我身上根本沒有痣。
而且……痣怎麼可能長在那裡!
「怎麼?不願意給我檢查?」謝珩輕撫我的眉眼,含笑道,「看來你也是假裝的?」
我咬唇:「我真的是梁鳶!」
他命令:「那就聽話。」
早已消失的年年的聲音出現在我腦海裡。
【鳶鳶,我跟大家出去了,你做了什麼呀,謝珩的黑化值降低了一點,可喜可賀,我們完成任務指日可待!】
【欸?怎麼又上升了,鳶鳶,你不要惹他生氣,控制好他啊!黑化值衝破 1000% 我們都會完蛋的!】
「怎麼?不願意?」
謝珩抬起我的下巴又急又兇地吻了下來。
「我幫你檢查。」
4
年年在我腦子裡亂叫。
【欸?鳶鳶,你在和謝珩解釋嗎?他的黑化值在下降。】
【哇哦,下降好快,我就說還是得你來。】
【你是怎麼做到的呀?你解釋完,他要是生氣,你記得安撫一下他哦。】
我哪裡是在解釋!
他根本就不聽我的解釋。
謝珩撫摸著我汗湿的發:「專心點,還沒檢查完。」
哪有人是這麼檢查的。
我一口咬住他的肩膀:「輕點,疼。」
他都二十九了,怎麼技術這麼差。
這麼多年沒有談過女朋友嗎?
我沒意識到我把心裡話說出了口。
「沒有。」他動作放輕,給了我喘息的餘地,「既然覺得我技術差,以後每天陪我練幾次。」
每天幾次?!
我嗚咽:「不要,會壞掉的。」
「不會壞,我有分寸。」
我被他從裡到外從上到下檢查了個遍。
我實在堅持不住沉沉睡去。
隻記得我睡著又醒來,幾次三番他還沒檢查完。
他體力怎麼這麼好!
5
謝珩說他有分寸。
他有個鬼的分寸哦。
我呆呆地望著天花板,累得手指都動不了。
原來言情小說裡的形容是真的。
真的好像被大卡車碾壓。
我試圖爬起來,腦子傳達了意願,身體卻不聽話。
不會真的壞掉了吧?
這可是我原本的身體啊。
真壞掉要怎麼辦啊。
我在思考怎麼領取殘疾人補助時,大卡車從浴室出來。
他松松垮垮圍著一條浴巾,坐在我身側。
見我醒著,給了我一個早安吻。
「要繼續睡還是起床?」
「起床!」
但我好累,起不來。
謝珩似乎猜到了我的窘況,他把我抱起來,幫我揉揉。
在他的按摩下,堆積的疲憊緩解不少。
我憤怒:「你昨晚到底幾點睡的!」
他與我耳鬢廝磨:「一點多。」
怪不得!
我記得我回到這個世界是九點。
換衣服做準備再到他抓住我,應當不超過十點。
也就是說,接近三個小時……
他出了三個小時的力,睡得比我遲,醒得比我早。
他不用休息嗎?
「下次不可以弄這麼晚。」
謝珩親了我一口:「行,下次我們早點開始。」
我:「?!」
還能這樣嗎?
「不可以!」我嚴詞拒絕。
昨晚是為了檢查,沒有以後了!
而且他的檢查方法……
我身上哪裡有痣啊,他就知道胡說八道。
他明明一見面就認出我了。
謝珩微笑:「拒絕無效。」
我睜大眼睛:「你這是不尊重婦女意願!」
謝珩捏了捏我的臉:「梁鳶同學,你好像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
我困惑:「啊?」
什麼處境。
一條冰涼涼的手鏈被扣在我的腕上。
淡紫色的水晶手鏈中間是一朵盛放的鳶尾。
怪好看的。
他垂眸,自嘲般勾了勾唇:「十年前就該送你的。可惜你走了。」
我有點心虛,從他掌心抽回手。
「我走之前告訴你了好不好,怎麼說得好像我偷偷跑了一樣。」
6
第一次攻略時,年年告訴我,謝珩是這個世界的大反派,超級壞的那種。
以後不僅會破壞男女主的感情,還會做很多壞事,甚至讓這個世界經濟崩潰!
小說世界不能按照常理認知,一個人為什麼能造成經濟崩潰,書中沒有解釋,但這樣的後果我懂。
經濟崩潰就得轉移矛盾。
矛頭對外會產生戰爭。
到時候不僅男女主,男配女配乃至每一個生活在這裡的路人都要遭殃。
所以它把我送到謝珩還沒有成長為大反派的時間點。
他是福利院裡性格孤僻被退養七次的小孩。
我是被警察叔叔撿到的無身份孤兒。
我用了好長時間接近他,和他成為朋友,和他一起長大。
小學,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學。
考上大學那年他十九歲。
我倆一起打完暑假工湊夠學費,年年說我的任務完成啦,可以死遁回家。
如果選擇死遁,謝珩會在大學開學之際收到我的死訊。
對他的打擊應該很大吧。
他從小孤僻,身邊除了我,沒有其他關系要好的朋友。
我曾經答應過會陪他一輩子。
終究還是食言了。
臨走那天,我送了他一束壓在日記本裡的鳶尾花。
鳶尾的花語是友誼永固,長久思念。
我告訴他,我要回到真正屬於我的世界,但我永遠會記得他。
謝珩不太高興,沒收我的告別禮物,冷臉離開。
年年催我脫離時間要到了。
我沒有挽留他,回到現實。
明明就是前兩天的事,卻恍若隔世。
而我這次回來,他竟然……
我一想到昨晚的事,耳朵都在發燙。
我們以前最最親密也不過是抱抱,或者他背我。
哪有過這種負距離接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