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7
第二天，我和顧綺回了我家老宅。
並沒有看到什麼小可憐。
我哥哥身著白襯衫，淡定地坐在桌前，金湯勺慢慢地攪著杯子裡的咖啡。
白皙修長的手指輕握勺柄。
冒出來的白霧，模糊了我哥哥那張清冷如美玉的俊臉：
「爸，我並不是來徵求您的意見的，而是來通知您的。
「我並不喜歡女人，我喜歡的是司弈，我結婚證的另一半，將來也隻會是他的名字。」
哥哥緩慢卻堅定的聲音響起。
「逆子！逆子！」老爸氣得五官都扭曲了，額頭青筋暴起，牙齒咬得咯咯響。
可想而知，哥哥喜歡男人這件事給他造成多麼大的沖擊。
我從顧綺身後探出頭來，正好對上了老爸燃燒著怒火的眼睛。
我幹巴巴地笑了一聲，「爸，你罵了我哥，可就不能罵我了喲。」
老爸：「……」
老媽：「……」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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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媽抹了抹眼淚，知子莫如母，她看到兒子冷漠決絕，毫不動搖的樣子，就知道兒子這個櫃是出定了。
他們反對也沒用。
兒子並不是圈子裡面向家裡人伸手要錢，容易被父母用金錢勢力拿捏的紈绔二世祖，他早早就挑起了沈家的大梁，無論是在家族還是在商界，她兒子的冷狠鐵血，說一不二，可謂是深入人心。
沒人能夠阻止得了他。
隻是可惜了顧綺這個好孩子。
老媽愧疚地執起了顧綺的手，嘆息道：「綺綺啊，實在是抱歉，我原以為你和清越是兩情相悅，沒想到……很遺憾，我們沒有成為一家人的緣分。」
哥哥：「……」
我：「……」
咳咳，其實做一家人的緣分還是有的。
就是「兒媳」變成「女婿」，不知老媽可以接受不？
顧綺嘴甜，很快便把我老媽哄得服服帖帖。
老媽恨鐵不成鋼地剜了老哥一眼，又滿臉心疼地拍了拍顧綺的手，順便還踩了我一下，「要是楹兒有你的一半安靜乖巧就好了，她自小調皮搗蛋，這麼大了還跟個野孩子似的到處瘋玩……一個兩個的，真不讓人省心。」
我：「……」
老媽，你不必如此拉踩人，真的。
幾天後。
我聽到老媽擔憂地問老爸，我哥喜歡男人，那沈家的下一任繼承人怎麼辦？
不同於普通家庭，沈家是帝都的豪門世家，是真的……呃，有皇位要繼承。
老爸立刻做出了決定，「沒關系，我們還有楹兒，將來楹兒結婚後生下的第一個孩子就姓沈，不管是男是女，都要培養成沈家的下一任繼承人。」
我的沉默再次震耳欲聾。
老爸、老媽，有沒有一種可能。
我是個拉拉，也不會生出任何男人的孩子？
我憂心忡忡地跟顧綺說了這件事。
顧綺並沒有感到意外，她吻了一下我額頭，「這件事到時候就交給我解決吧。」
7
顧綺是個女強人。
雖然她跟我哥相看兩厭，但某些合作是不可避免的。
周末的時候她帶著策劃書來跟我哥談項目。
我也腆著臉跟過來。
我哥的別墅裡面靜悄悄的。
我倒了杯水給顧綺，然後上樓找我哥。
門居然沒關緊。
當我正猶豫要不要敲門的時候。
突然聽到裡面一聲有氣無力地呵斥，「司羿！你特麼給我停下來！唔……」
緊接著是男人隱忍的喘息，以及斷斷續續的顫音。
「慢一點！我他媽叫你慢一點！」
聲音又斷了。
我：「……」
我隻覺得一股氣血直沖天靈蓋，腦子嗡嗡響。
他們這是在……
緩過臉紅的勁兒，我很快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司羿你小子，終於被我哥……
等等，好像有什麼不對？
我屏息凝神又聽了一會兒。
終於確定。
那發出難以承受的抽噎聲音的，是我哥。
是我哥！
我那個冷肅強勢，掌控欲滿格，全身上下都散發著猛 A 氣勢的哥，居然是下面那個！
我一整個人裂開。
單看外形和氣質，我哥怎麼都不可能是 0 啊！
我遊魂似的飄回了下面。
我一臉呆滯，「我站反了 CP……」
顧綺一頭霧水：「？」
我痛不欲生，「我站反了 CP……」
顧綺滿臉問號，「？」
我悲憤欲絕，「我站反了 CP！」
顧綺：「什麼站反了 CP？」
我難以接受地嚶嚶嚶，「顧綺姐，我哥，我哥他……他竟然是下面那一個！」
顧綺目瞪口呆，「你哥是 0？等等，你怎麼知道，他們兩個現在難道在……」
我沉重地點點頭。
家人們，誰懂站反 CP 的痛啊【裂開（但試圖復原）】！
顧綺沉默了一瞬，然後我就看到……顧綺笑了。
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根去了。
「沈清越，你也有今天！」
顧綺怎麼也想不到，沈清越這種性格狂妄霸道的「大白鯊」「食人魚」，居然真的願意……為愛做 0！
看來他是相當喜歡司羿了。
我：「……」
我默默去廚房拿了兩瓶牛奶。
就我剛剛感受到的激烈狀況，他們一時半會，還下不來。
我擰開奶瓶遞給顧綺，自己也喝了一瓶。
孤女一號和寡女二號共處一室。
還是都對彼此有意思的。
曖昧似乎融於空氣中，抽絲剝繭地發酵，絲絲縷縷擴散開來。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手中的奶瓶無力脫落。
「砰」的一聲摔倒地上，「咕嚕咕嚕」滾落到一邊。
半晌。
我雙手抵著顧綺，輕輕地喘氣。
顧綺的唇瓣泛著可疑的水光，薄紅在她臉上蔓延。
她穿著肅靜幹練的女士西裝，纏綿過後的領口有些凌亂，脖頸處的肌膚泛著瑩潤的白。
黑色的長發微卷。
冷欲和妖媚，兩種截然不同的美在她身上竟無比契合。
偏偏，美人還不自知地舔了舔唇角，朝我魅惑一笑，「楹楹，真甜。」
我腦子轟一下炸開。
這誰頂得住啊！
我咽了咽口水，剛想抱怨自己喘不過氣來的話盡數吞下。
此刻我已經懶得顧及這是我老哥的別墅了。
漂亮姐姐，我們繼續！
8
我乖乖地坐在沙發上，顧綺交疊著雙腿，儼然一副仿佛在自己家的放松姿態。
對面坐著的司弈，容色殊麗絕美，原本籠罩在眉眼間的陰鬱戾氣早已消失不見，落在我哥身上的目光溫柔而眷戀。
我哥臉上帶著疲色，倒是削弱了他身上那股攻擊性極強的冷厲氣息，配上那一張俊美絕倫的臉，倒是能讓人生出些許憐惜的想法。
好家伙，這兩人一看就知道誰是 1 誰是 0。
面對在這個世界上兩個容貌絕對稱得上頂尖的美男，顧綺心裡沒有一點波瀾，反而嫌棄地看了他們一眼，「早不下來，晚不下來，偏偏要在我和楹楹培養感情的時候下來，真沒點眼勁兒。」
我哥聽了這話，本來就不虞的臉更是黑得宛如閻王爺。
被折騰一晚上，他已經很不爽了。
好不容易完事，他居然還看到自己的親妹妹在自己的別墅裡面被居心叵測的女人按在沙發上親！
他差點像個炮彈一樣，一點就炸。
哥哥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覺得這個項目咱們已經沒有合作的必要了，請回吧。」
顧綺撥了撥自己的指甲，頗有些漫不經心。
我算是明白他們一見面就處在針尖對麥芒的狀態了，急忙充當和事佬，畢竟項目合作不成功，可是兩敗俱傷，「哥，顧綺姐沒有強迫我，我……我是自願的……」
哥哥：「……」
我暗道一聲糟糕，我老哥好像更生氣了，怎麼辦？
「顧綺，我希望你以後好好對我妹妹。」半晌，哥哥像是做了什麼艱難的決定，緩緩吐出這一句話。
他自己就是同性戀，所以並不反對妹妹也搞同性戀。
但是！妹妹選誰不好，非要選顧綺這個陰險狠毒的女人！他妹妹不夠人家一個小指頭玩的！
「那是自然。」顧綺把玩著我的手指，輕笑，「我會護她一世無憂。」
我羞澀地笑了，反手扣住顧綺的五指。
哥哥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我一眼。
這目光……怎麼有點熟悉呢？
哦，就像我哥宣布出櫃那天我爸媽看我哥的目光一模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