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局面陷入僵局,皇帝慍怒,嫡姐跟他賭氣。
前世這個時候,我已經跪在皇帝面前,力證嫡姐清白,因此被送進刑獄拔了十根指甲。
這一次,同樣的困境,我坐在一旁悠闲自在地吃著盤子裡的葡萄。
「既然榮妃給不出解釋,那朕隻好將你打入冷宮,禁足反省!」
一旁的李氏瞪著我,用眼神示意我跪下來替嫡姐認罪。
我笑了笑:「母親,你是有什麼話要說嗎?」
李氏被我點名,皇帝才注意到她這個人,李氏隻能硬著頭皮上前申辯:
「皇上,不能把榮妃娘娘關進冷宮,她不知情啊!這一切都是被人陷害!」
「口口聲聲被人陷害,那是誰陷害了她?朕讓她給個解釋,她一句反駁都說不出來,讓朕怎麼相信她是被人陷害!」
嫡姐瞪著皇帝:「皇上,你為何對臣妾的母親如此疾言厲色,你小時候,母親還給你做過糕點,你說過,臣妾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如今你還是當年那個少年郎嗎?」
皇帝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嫡姐傷心地撇過頭。
前世便是如此,嫡姐端著清高的姿態,要求皇帝無條件信任,卻不肯辯駁一句。
雲貴妃煽風點火:「看來榮妃姐姐是默認了。」
「不不不!」
李氏連忙替嫡姐否認,她看向我,用命令的口吻衝我吼:「玉姝,你是榮妃的庶妹,你最清楚你嫡姐的品行,她不會做這種事的!你出來為你嫡姐證明清白!」
我一樂:「我進宮之前嫡姐已經有孕,至於她身孕是真是假,又豈是我這個庶女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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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李氏咬牙切齒。
我安穩地坐著,我如今是皇帝的新寵,就算主母要甩臉色,也得看看她有沒有這個分量。
我早該明白,隻有自己得寵,才得真正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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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嫡姐始終梗著脖子不肯看他,想罰又礙於青梅竹馬的情分下不去手,便說:
「無憑無據若想證明清白,倒也有個法子,隻需要讓至親去刑獄主動受十指穿心之刑,刑罰過後,若還沒有改口,便能證明清白。」
這是宮中的酷刑之一,被告發之人若沒有證據自證清白,隻能自己或讓至親進刑獄受酷刑以表忠貞。
這麼做,看似是在還人清白,其實那十指穿心的酷刑也等同於受罰,隻是罰完之後尚有活命的餘地。
前世我以為保住嫡姐就是保住林家和我娘,因此自請進刑獄,廢了一雙手果真破了假孕局,還了嫡姐清白。
可最後這一切好局面不還是被嫡姐這個蠢貨弄砸了嗎?
所以這一世,我坐山觀虎鬥,誰愛替這個蠢貨受刑誰去。
這宮裡嫡姐現成的至親除了我,就隻有李氏了。
李氏好言好語地跟嫡姐商量:「榮兒,你再好好想想,這許太醫之前是不是有什麼異常?哪怕能把藥渣拿出來做個證據,證明你是被下藥的、無辜的呢?」
嫡姐淡淡地:「本宮是清白的,皇上若不信,本宮也沒有辦法。」
她依舊是人淡如菊的清高姿態。
於是李氏為了保住她的地位,主動進了刑獄。
受刑一整晚,慘叫聲穿透刑獄的屋頂。
第二日,李氏從刑獄出來,兩隻手血淋淋,指間更是血肉模糊,觸目驚心。
她被太監押著跪在皇帝面前,磕磕絆絆地說:「皇上……娘娘是……是清白的……」
皇帝這才滿意,其實不管假孕跟嫡姐有沒有關系,隻要嫡姐身邊的至親有人受刑,就能平息後宮的怨懟,立下規矩。
嫡姐看到李氏的傷勢,才覺得心疼後悔,讓李氏進她宮殿養傷。
當晚皇帝也在嫡姐宮裡,畢竟兩情相悅,皇帝傷了嫡姐母親,心裡也有幾分不忍,想哄哄嫡姐。
兩人情意正濃時,殿外隱隱約約傳來李氏因傷痛而發出的呻吟。
皇帝敗了興致:「你娘傷得這麼重,你不會怪朕吧?」
嫡姐說:「怎麼會呢?皇上也是在還臣妾清白,娘為我做這一切,是她心甘情願的,臣妾不會有怨言。隻是假孕的事,臣妾真的沒有做過,請皇上明察。」
皇帝握著嫡姐已經纖細回去的腰身:「你要相信朕。」
兩人鼻息相互纏繞時,又被李氏的哀號聲打斷。
皇帝皺眉:「罷了,你母親傷重,你今夜還是照顧你母親吧,朕先走了。」
不顧嫡姐挽留,皇帝離開了寢宮。
一盞茶後,小宮女回來稟報:「皇上去了順嫔那裡。」
嫡姐摔了手中的茶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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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了興致的皇帝到了我宮裡,他喜歡嫡姐那張臉,現在卻不願靠近嫡姐本人。
而我是最好的替代品。
帝王貪婪地親吻我的脖頸:「姝兒,還是你身上香。」
嫡姐積食數月,昨日才被太醫對症用藥,聽說拉了一晚上肚子,身材才恢復原樣。
畢竟是幾個月不曾順暢排泄,如今就算沐浴數次,用盡香粉花瓣,身上那股隱約的臭味還在。
皇帝隻要跟她親密接觸,就很難不在意那股味道。
我不一樣,我從前世就知道皇帝喜歡女人身上的奶香味,因此一直用特制的香粉塗抹全身。
皇帝貪戀我酷似嫡姐的容貌,貪戀我柔順乖巧的性子,如今還貪戀我的體香。
我得寵的資本又多了一樣。
我盡情取悅著這位英俊的帝王。
既然進了這皇宮,我便要榨幹帝王的所有價值來為自己鍍金上位。
總有一日,我會徹底取代嫡姐。
第二日一早,我便聽說李氏今早就坐上馬車要被送回林府。
李氏一走,嫡姐就派人來請皇帝過去用早膳。
皇帝聽說李氏離開,才答應過去。
「畢竟是榮妃的母親,受刑成那個樣子,朕也於心不忍,若她真在宮裡養傷,朕去了榮妃宮,心裡也會硌應的。」
我侍候皇帝穿龍袍時,聽到他這樣說。
「長姐必是知道皇上的心思,所以凌晨就把李氏送出了皇宮。長姐與皇上真是心有靈犀呢。」
皇帝臉色一沉——他是皇帝,可以嫌棄李氏這種外命婦在後妃宮裡毀了他的興致。
可榮妃可是李氏的親女兒,李氏是為了證明她的清白才去受刑,如今李氏重傷,榮妃卻為了能得聖寵,匆匆忙忙把重傷的李氏送出宮去。
真是個大孝女啊。
我看出皇帝在想什麼,為他穿好外袍後,盈盈下跪:「皇上,臣妾雖是庶女,但李氏畢竟是主母,臣妾想去宮門口送送主母。」
皇帝面露欣慰:「你倒是孝順恭敬。」
他若有所思:「比你嫡姐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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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口。
那轎子裡坐著一個重傷的婦人,走得慢。
我上前叫住了轎子,給了太監幾兩銀,他們便自覺散開了去。
我掀開簾子,隻見李氏是坐在軟墊上的。
上面的軟墊都沾著血,李氏的手上纏著白布,白布上全是血跡。
她臉色慘白,看著十分可憐。
「主母,你傷成這樣,嫡姐卻因為皇上介意,都不願意讓你在宮裡多養幾天,真是可憐呢。」
李氏狼狽地瞪著我:「你這個賤婢,你……昨日本該是你進刑獄證明你嫡姐的清白!這是你這個庶女應該為嫡姐做的!」
我冷笑:「庶女便天生下賤活該給嫡出的做墊腳石嗎?」
「看來進宮前我教導你的你全忘了。」李氏虛弱之中不忘威脅我,「你如今在宮中風光又如何?別忘了,你那個妾室娘還在林府,等我養好了傷,有她的好果子吃!」
我笑了笑,修長的手鉗起李氏的下巴:「嫡姐看到你受傷,也隻是淡淡的,一滴淚沒流,她現在已經歡歡喜喜地侍候皇上用早膳了呢。」
主母大概是覺得心寒,被氣得喘ŧű₅粗氣,手上的傷口迸出新鮮的血。
血腥味撲來,我用帕子捂了捂鼻子。
「你對她好,為她付出一切,她可不會覺得這是什麼恩情,她隻會覺得你的一切犧牲,都是她這個嫡女應得的。
「我早就認清了這一點,所以我這次進宮,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成全嫡姐的恩寵。
「主母,這一次,我要成全我自己的前程。
「隻有我的前程好了,我的小娘才會被當人看。」
李氏被轎子抬走時,臉色慘白,看著不太好。
果然沒過兩天,林府就傳來主母傷重不治的消息。
嫡姐聽了這消息,淡淡的,掉了幾滴淚。
皇帝來看她,她給皇帝甩臉色——畢竟是皇帝動刑害死了她母親。
吃了閉門羹的皇帝又來了我這裡:「榮妃是在怪朕嗎?本就是她犯錯,她娘為她而死,她有什麼資格來怪朕?」
「皇上別生氣。」我抓著皇帝手,放在自己的腹部,皇帝一愣,繼而明白了我的意思。
嫡姐因為主母的死跟皇帝冷戰時,我有孕了。
皇帝大喜,晉我為順妃——溫順的妃子。
主母一死,我爹看在我得寵有孕的份兒上,沒敢立刻續弦。
我小娘成了林府上下默認的女主人。
再也沒有人敢克扣她的衣食,再也沒有人,敢在Ŧűⁿ背後輕賤我們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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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孕後,皇帝的心思全在我身上。
我不僅有和他的小青梅相似的容貌,還有小青梅沒有的溫柔恭順,又正是水靈靈的年紀。
偶爾被孕吐折磨出淚花,皇帝見了也心生無盡憐惜,捧著我的臉頰親吻。
嫡姐被冷落了兩個月。
第一個月,她還能自恃清高孤傲,對皇帝給的臺階視若無睹,後來皇帝被我的身孕移去了全部注意力,幾乎忘了有她這個人。
第二個月,被冷落的嫡姐終於慌了,但她不肯低頭,隻是經常以探望懷有身孕的我的借口,來我宮裡晃悠。
皇帝下朝後一定會過來看我,嫡姐便總在這種時候過來,每次都假裝不經意地跟皇帝碰上。
見了皇帝,嫡姐依舊不肯先開口服軟。
她覺得自己主動制造跟皇帝的見面機會已經是最大的讓步,其餘的認錯求和都該皇帝來開口。
「榮妃今天又在啊?」
嫡姐給皇帝行了一禮,淡淡地應了一句「是」。
她正梗著脖子等皇帝開口討好他,皇帝卻根本沒有在她身邊駐足,徑直走到我身邊,親昵地問我今日孩子有沒有鬧騰。
嫡姐被冷落在一旁站了許久,皇帝根本沒有正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