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奪舍的八年後 4022 2024-12-19 14:36:13

系統面上閃過一絲慌張。


江明寧湊近系統身邊,嗅聞良久,篤定地說:「氣運的味道,你在吸取楚淵的氣運。」


系統面色煞白,還想咬死不認,被江明寧一腳踹進一圈畫滿了符文的法陣裡。


「狗東西,通通給我吐出來——」


系統進了法陣後便癱軟在地,連起身都做不到。


它正在逐漸失去對這具身體的控制權。


系統慌張道:「宿主在哪?請宿主回到這具身體。這些東西克系統,不克人魂……」


素華感受到一股吸力,她用盡全身力氣反抗那股吸力,不往謝琬珮的身體裡飄。


「統子,我不回去。」


系統察覺到一絲不對:「宿主,我們同生死共榮辱!」


素華說:「你把屬於楚淵的還給他。」


系統冷靜的電子音難得慌亂:「宿主,還不了,而且我們的所有能量都是楚淵的氣運轉化而來的,沒有能量我們什麼事都做不成。系統可以保你身體健康、長命百歲、永葆青春……」


「但是你隻能保我的,不是嗎?」


15


系統問:「宿主還要什麼?你本來和謝琬珮一樣是個死人了!但系統給了你新生,讓你可以留在這個世界擁有健康的身體,至高無上的權柄!」


「我不想留下了,你讓我回去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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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說:「已經做出的決定無法更改,宿主隻能留在這個世界。」


系統又誘惑道:「宿主,有系統你就有了一切,甚至可以死而復生……」


素華沉默半晌,讓系統以為自己說動了素華。


素華突然問:「可以死而復生,能否借屍還魂?」


系統滿口答應:「可以啊!宿主不喜歡謝琬珮的身體,可以換別人的。」


「那你給我換個身體,我不要謝琬珮的。」


系統自以為拿住了素華的欲望,說:「更好的身體需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大。當然,隻要系統的能量夠多,任何身體都能換到。系統現在的能量不是太多,宿主應該……」


「我的身體,你說你一直保管在系統空間。」


系統:「……」


「我要結算任務,回到我自己的身體。」


系統再次勸告:「宿主,您結算後系統會離開這個世界,您除了結算得到的能量以外,再也不能得到系統的幫助,您再也不能事事順心如意。」


「而且,您結算所得的能量不足以根治您的病症,在這個古代世界,您的病藥石無醫……」


缺醫少藥、憔悴死去又如何?


謝琬珮說不恨她,說自己這八年是偷來的,可她從一個將死的普通人一躍成為太子妃再到皇後,她這八年又何嘗不是大夢一場?


素華充耳不聞,拍拍身邊的人:「謝琬珮,我還有一點能量,你等著,別消失……」


拍了個空。


那具虛弱地靠在她肩頭的淺淡魂體,本就重量幾近於無,存在感極低。


她甚至沒發現謝琬珮是什麼時候消失的。


素華怔怔地看著謝琬珮消失的地方。


這是國師舊居,那個牆角放了一幅畫像,畫像上是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兒。


小姑娘梳著垂鬟分髾髻,笑得甜甜的,往男孩身邊靠。男孩繃著一張臉,卻還是讓小姑娘捉住自己的袖角,眼睛微微彎起,露出隱秘的笑意。


素華隻感覺自己的眼睛被那幅畫像灼痛了。


她哀聲尖叫:「確定結算!我要結算——」


宿主已經確定結算,系統在這個世界的歷程已經到了盡頭。但系統還想垂死掙扎,它鼓動著自己儲存的能量,試圖趁結算的ƭú⁺時間差最後吸一把麒麟子的氣運。


楚淵敏銳地察覺到了,立刻摁了一張靈符在系統身上。


江明寧也察覺到系統有異,立時就想動手,又顧忌這是謝琬珮的肉身,掏出匕首毫不猶豫地劃破小臂,硬生生放了半碗血,匆匆灑進法陣裡。


系統不斷發出胡亂的警告。它整個統都要被燒壞了,錯失了動手的時機,隻能勉強在法陣裡掙扎。


即使它再不甘心得到的太少,可宿主不配合,它也隻能走完結算的流程就脫離世界。


它忍著被炙烤的痛苦,火速為素華結算能量。


兌換界面最後一次開啟,素華手指顫抖,在兌換界面尋找良久,又被系統扔回了原來的身體。


那具十六七歲,抗癌兩年再次復發,被醫生斷言再如何治療也活不過一年的身體。


久違地被虛弱的身體拖累,身上處處疼痛發虛,素華頭暈目眩,扶著牆靠了好半天才清醒過來,突然聽見極其悲傷的哭聲。


楚淵跪在地上,伏在謝琬珮身上痛哭。


他顫抖的手掌蓋住謝琬珮大半張臉,隻能從指縫裡看見漂亮女人蒼白發青的嘴唇。


江明寧拿著靈符的手抖得厲害,向來厲色瞪人的丹鳳眼呆滯無光,泛著淚意。


素華慌張地撲過去,觸感冰涼。


謝琬珮已經沒有呼吸和心跳了,是一具沒有靈魂的死屍。


16


睡了好長一覺。


我聽見有人在哭,噫噫嗚嗚的,讓人聽了好生煩躁。


「國師曾說,琬珮注定因孤而死,或身死或有妖異,孤還不信,自以為能護住琬珮周全。」


「孤算什麼麒麟子?孤是喪門星,孤是克妻相……」


我費力地動了動眼皮,眼睛卻睜不開,隻能繼續聽那人哭。


另一道聲音響起:


「你別哭,哭得我心煩……哭有什麼用?」


可這人的嗓子也是哽咽的。


我日日昏沉著,分不清白天黑夜,但有人定時將我摟在懷裡給我喂些汁水流食,我也就能知道日子在一天天過去。


身邊總是有兩個人,吵鬧得很。


某一天。


「朝廷那邊……」


「孤最近不想上朝,孤信表姐。」


「大事我還是做不得決斷。」


「若與兵權有關,表姐拿奏折給我看看。」


「那你自己的身體呢?你就日日守在這裡?琬琬隻是沒醒,她若哪一日醒了,瞧見你這樣……」


「孤害怕……那日琬珮連心跳脈搏都沒有了,孤看她如今這樣昏睡著,總疑心她什麼時候又死去一回,總要摸著她手腕才放心。」


「……」


有微涼的軟物捏著我的胳膊,像是誰的指尖。


我想試著回應他,告訴他我不會再死了,卻連動動手指都難。


過了很久。


「你還不去睡?」


「你說,琬珮真的會醒嗎?」


「會的,隻是她身子到底是死過兩回了,肯定很虛,再等上一段時日,總會醒的。」


「那你說,若真醒了,這身子裡是不是琬珮?」


「……」


「算起來,孤今年二十八,不久就二十九。這命數是改不了的,琬珮到底是在十七歲那年就死去了,孤也該提前謀劃後事,早日去陪琬珮。」


「楚淵,別再想這些。你,你出去走走……」


「可惜當日忘了問那妖物,孤立太子是過繼了哪家的宗室子……罷了,不問也罷,它都說了玄朝在孤之後就沒落了,看來被孤看中的那個宗室子也是個不中用的。」


我一直想睜眼瞧瞧說話的人,讓他不要再悲觀度日,卻總是睜不開,後來也就不再做無用功。


直到某一天,也沒有發生什麼奇特的事兒,但我突然能睜開眼,也能動動手指了。


我身邊坐了一個人,瘦得厲害,背對著我,隔著衣服我都能看見他凸出的脊骨,他手邊還放著一個半空的粥碗,看著像我剛喝進肚裡那碗。


那道沙啞的,總是哽咽的聲音仍在絮絮叨叨:


「你小時候那麼喜歡孤,一天到晚跟在孤後面轉悠,可孤總怕你真受了孤的拖累,讓你離孤遠一些,還總不搭理你。後來,你也就不跟著孤後頭了。」


「孤這些年總在想,你那時是不是已經不想嫁給孤了?你在喜轎上痛得說不出話的時候,會不會恨孤恨得要死,發誓投胎到下輩子不要再遇見孤了……」


我攢了點力氣自己坐起來,他還在說個沒完。


他哪來的這麼多問題?


我從背後抱住他,雙臂環在他腰上,摸到他瘦得凸出的肋骨。


「陛下,我不恨你,我還是想嫁你。」


楚淵僵住,我將下巴擱在他肩上,清晰地看見他的睫毛在抖,一抖又落下一滴淚水,怎麼流都流不盡。


我說:「陛下怎ṱṻ⁹麼這麼愛哭?」


楚淵沒理我,身體繃緊,像一張拉滿的弓。


我又說:「陛下這麼多問題,那我也問陛下幾個問題。」


「太子殿下怎麼從來沒告訴過我,他去求情是去替我挨板子?也不告訴我,我給他摘的李子酸得牙都要掉了……」


楚淵猛地轉過身,將我摟ẗū₆進懷裡,哽咽著,淚水都流在我肩頭。


他哭得很厲害,我都能感受到肩上一片湿意。


我拍拍他的背,輕聲說:「陛下,琬珮回來了。」


話一出口,才發覺我也沒資格嫌棄他哭得多。


我的嗓子也堵得厲害。


沒關系,反正我已經回來了。


日後笑的日子都多的是,今日陪我愛的人哭這一場,也不算丟人。


17


在很久之後,已經離系統所說的文昭帝二十八而崩又過了許多年,楚淵終於相信命運的怪圈已經被打破,我才知道國師究竟算出了什麼。


是鳳凰命,但短命,注定活不過十七。


楚淵說起此事,聲音發抖,還在後怕:


「國師說,你的死因與我有關,注定是個解不開的死結。」


我握住他戰慄不止的手,輕笑:「怪不得你當年讓我離你遠些。不過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再怕。」


楚淵苦笑:「可你不聽話,不肯遠離我。先帝疑心重,我萬不能主動退婚。我、國師和江明寧籌謀多年,你最後還是沒能躲過這一遭,終歸是我害了你。」


我搖搖頭:「怎麼能怪你?是我一廂情願,死纏著陛下不放。」


楚淵和我十指相扣,鄭重道:「你不是一廂情願,我們是兩情相悅,鳳友鸞交。可恨造化弄人……」


見他眼角發紅又要哭,我熟練地岔開話題:


「原來陛下當年還想過退婚——」


楚淵面色一慌,指天發誓:「退婚隻是權宜之策,我絕不會娶他人為妻。」


我點點頭,表示我信了。


楚淵摟著我,生怕我還有疑心,情話愛語說了好一通,聽得我耳朵都乏了。


我捏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唇,捏成滑稽的鴨子樣。


「我信你,你都已經遣散六宮了,我還有什麼不信的?」


我醒來後,楚淵辦的第一件大事就是遣散六宮。而且辦得極好,嫔妃和她們的親屬都捂緊了嘴巴,沒掀出什麼大風浪。


江明寧就不必多說,再三威脅楚淵一定要對我好,就提著國師留下的東西雲遊四方去了。


我從前跟在謝素華身邊,所見所得有限。那時我才知道,出身最好的威遠將軍獨女,進宮不是因為有抓住皇帝後院的野心,而是要以自己性命擔保有投敵之嫌的父親永不叛變。等楚淵將她放出宮去,她高高興興地回家和大勝歸來的父親團聚,嫁給了父親的副將。


別的嫔妃進宮的原因也是大同小異,都是和楚淵做了交易才進宮的,每一個都是純潔的合作伙伴。


楚淵鼓著鴨子嘴,含糊道:「有你一個就夠,要後宮做什麼?」


面對他誠摯的目光,我將埋在心裡多年的疑問問出:「我問你,這麼多年,難道你從未想過不再尋我了?」


「謝素華當年真是心想事成,你難道沒想過讓她輔佐你一世?」


楚淵想也不想,篤定地告訴我:「我從未想過。」


「有沒有她和那個怪東西,我都可以順利登基稱帝,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可是,那個說要當我的皇後,天天跟在我後面跑,還會給我熬湯的小姑娘,這世上隻有一個。她被人頂替了,要是我不一直找,就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他又開始黏黏糊糊地叫我的名字,親吻我的手指。


我笑道:「看來還是李子不夠酸,給你留了一張慣會說甜膩話的嘴。」


楚淵問:「難道你不喜歡聽?」


我坦然道:「喜歡。」


從前聽得太少了,他現在講再多我也不覺得膩味。


楚淵笑彎了眼:「我為你講一輩子。」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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