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顧淮，你聽我解釋。」

姜依依著急地又抓住我衣袖。

「顧淮，我和阿墨沒什麼的，真的。我……我和他聯系，隻是因為，你知道的，我……我家裡之前出了那麼大的事，是阿墨無私地幫了我。我很愧疚，我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他……」

我再次甩開了她，將手插到了兜裡。

我淡淡地看向姜依依。

「所以呢？」

姜依依家裡前幾年，因為父親賭博，欠了一屁股債，直接丟下她和她媽。

債主找不到人，天天跑到姜依依母親家裡催債。

我知道後，暗中幫她還完了欠款。

我倒是不知道，這件事，怎麼就成了是許墨做的了。

姜依依一時無措，緊張地看向我。

「所以……顧淮，你能體諒我的吧？我們誤會解除了，我們和好吧，好不好？你不是很喜歡我的嗎？

「你上次和我埋怨那麼多，不就是還在乎我嗎？我這就去見你爸媽好不好？還有你的朋友，我都去見。

「我們和好吧，顧淮。」

我不禁輕笑。

我頭一次知道，原來還有人可以這麼自以為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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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來得及開口，沈昭跌跌撞撞地從車上下來。

我連忙將她扶住。

「你下來幹嗎，不舒服了嗎？」

「起開！」

沈昭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甩開了我的手。

她猛地回頭，看向姜依依。

「姜依依你傻逼吧你？

「你家那破事，許墨一天在國外花天酒地，能幫得上你？！我告訴你，替你家還錢的從來都不是許墨，是顧淮！

「我不知道許墨為什麼要將功勞攬在自己頭上，但是你好歹也是個成年人了吧？不懂得自己思考的嗎？

「我看你不是不懂得思考，不過是更希望是你家許墨幫你的罷了！你從始至終就沒真的喜歡過顧淮，一直利用他！

「一邊吊著顧淮一邊跟許墨曖昧，很有成就感是嗎？姜依依，你能不能要點臉！我家小淮子這麼好的人，你根本配不上他！」

我有些驚訝。

沈昭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還有你！」

沈昭突然回頭，一拳打在我胸口上。

「顧淮你就是個蠢蛋！姜依依就是個綠茶，你也分辨不出來的嗎！

「你居然就為了這麼個女的！居然……」

沈昭說著說著，委屈地哭了起來。

我連忙給她擦了擦眼淚。

「怎麼又哭起來了。

「好好好，我是蠢蛋我是蠢蛋。你別氣，咱們先回家好不好？」

沈昭不爽地一把推開了我。

「我不要！我不要你送我了！

「顧淮，我討厭你！」

沈昭轉身就跑。

我徹底慌了神，塵封的記憶突然在腦海中閃現。

「昭昭！」

10

我趕緊關上車門，鎖了車，便要去找沈昭。

姜依依卻猛然從身後抱住了我。

「嗚嗚嗚……顧淮，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你幫了我家……」

我煩躁得直接拽開了姜依依的手。

「夠了！我管你知不知道，別來煩我！老子他媽沒有綠帽癖！」

我丟下姜依依，趕忙往剛才沈昭離開的方向找去。

「昭昭！

「昭昭！

「沈昭！」

我慌亂地四處尋找，猶如小時候那次一般。

她這次還喝醉了酒。

酒吧外面本來就魚龍混雜，這要是被不安好心的人撞見了……

我發了瘋了呼喊著沈昭。

路過巷子時，我似乎聽到了一些聲響。

「喲，小妹妹~一個人啊~」

「瞧瞧這可人的模樣，要不要哥哥來陪啊~」

那個女生身影我看不真切，可我卻莫名地覺得，就是沈昭。

我快步地走進巷子，正好聽見了她的聲音。

「我警告你們，別碰我！」

「呵，小妮子，夠辣的啊，我就碰了怎麼的！」

下一秒，那個男人的手就往沈昭腰上伸去。

艹！

他媽的！

我跑了過去，一拳將男人打倒在了地上。

「他媽的，你想死嗎！」

我瘋狂地朝男人的臉上打，沈昭趕忙拉過我。

「顧淮，別打了，再打要死了！」

「你再不滾，我們就要報警了！」

地上的男人嚇得屁滾尿流地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

我喘著粗氣，強忍著自己冷靜下來。

緩了一會兒，我拉過沈昭，直接往巷子外走。

沈昭不停地掙扎。

「疼！顧淮，你抓疼我了！」

我氣得將沈昭往我身邊拉近了一點，手稍微松了點力。

「你亂跑什麼！小時候差點被人販子拐跑了，你都忘了嗎！

「那時候我找了你三天，這次你又想再來一次嗎！」

沈昭一怔，直接哭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的……」

我心下一軟，嘆了嘆氣。

她一哭，我就沒招了。

我小心翼翼地查看沈昭的手腕，有些泛紅。

「對不起，昭昭。我不該衝你發火的，也不該這麼大力拽你。

「昭昭，別鬧了好不好，我們回家？」

沈昭委屈地撇了撇嘴：「那姜依依……」

我皺了皺眉：「不管她，我們回家。」

沈昭乖巧地點了點頭，順從地被我拉著回了車上。

11

我六歲那年，沈昭五歲。

那次我爸媽帶著我倆去遊樂園玩。

我倆因為一點小事，吵了起來。

那時候的我不夠懂事，不懂得讓著她，老是欺負她。

「小淮子，我討厭你！」

她氣得轉身就跑，我著急地想抓住她。

可遊樂園人流太大，我根本抓不住她。

我著急地找了半天，後來找到爸媽，告訴了我爸媽。

我爸媽連忙聯系了警察。

警察在最快的時間趕來，開始尋找。

可就算是這樣，也沒有找到沈昭。

那是我第一次哭。

我恨我自己不懂事，我恨自己為什麼非要逞口舌之快。

沈昭丟了三天，我在遊樂園找了三天。

最後還是被鄰市的警察帶了回來。

原來那天沈昭被一個人販子帶走，連夜就打算將她賣到大山裡。

還是因為在火車站時，警察看兩個人長相不太相似。

多嘴問了一句，人販子心虛得就要跑。

警察當機立斷將人販子帶了回去審查。

這才將沈昭送了回來。

她被送回來時，哇哇地哭著衝入我懷裡。

「嗚嗚嗚……小淮子，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從那以後，我便再也沒有和她鬥過嘴吵過架。

一旦她生氣，我都會立馬去哄她。

她選擇出國的時候，她爸媽一開始是不同意的。

不過好在她選擇了去她姑姑在的國家。

我們家也特地僱佣了保鏢，保護她的安全。

我其實並不知道我對沈昭，是什麼樣的感情。

但我害怕她受傷，害怕她受委屈。

對於保護沈昭，已經成為了我的本能。

哪怕這十年來未曾聯系過，可我也有默默地關注著她的生活。

而她……

似乎也在默默關注著我。

我緩緩地將車停在了沈家門口，看向一旁的沈昭。

她從上車後就一直哭，哭到後面直接睡著了。

我下了車，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沈昭。

她乖巧地靠在了我懷中，安穩地熟睡著。

我忍不住笑了笑，抱著沈昭走進了沈家。

管家給我開了門，正要跟我打招呼，被我小聲制止了。

我抱著沈昭走到了她臥室，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了床上。

我去浴室拿了毛巾，蘸了水，給沈昭擦了擦臉。

還好沈昭平時不愛化妝，否則要是讓我給她卸妝，可真是難倒我了。

不得不說，睡夢中的沈昭可是比清醒時候的乖多了。

我發泄似的揉了揉她腦袋。

我正起身要走，沈昭卻忽然抓住了我的袖子。

「小淮子……」

「醒了？」

我彎了彎腰，湊近瞧了瞧。

沈昭還在睡著。

這是做夢了？

我輕輕嘆了嘆氣，靠在了床邊，任由著沈昭這麼拉著我。

手機突兀的鈴聲在黑暗中響起。

我怕吵醒沈昭，連忙掛斷了電話，將手機設置了靜音。

我看了看手機，是姜依依打來的電話。

我蹙了蹙眉頭，反手將電話拉黑了。

12

次日我醒來時，映入眼簾的便是沈昭閃爍著大眼盯著我。

見我醒來，沈昭下意識地趕忙閉上了眼。

我輕笑了聲，揉了揉她腦袋。

「你昨晚後來睡著了，我便抱你回你家了。

「不過我要走的時候，你拉著我衣袖不讓我走。我隻能靠著你床邊睡了。」

沈昭悶悶地「嗯」了聲，便不再說話了。

我無奈地舉了舉手。

「所以大小姐，現在可以松開了嗎？」

沈昭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松開了手。

「不、不好意思。」

我忍不住捏了捏她臉。

「沒事。你再多睡會兒，我先回去了。」

我正準備起身，沈昭再次拉住我的手。

「等會，你手都擦破皮了，你等我給你上個藥。」

沈昭連忙從床上爬了起來，跑出了屋子。

我瞧了瞧手，應該是昨晚上打人時擦破的。

沈昭很快拿著酒精跟棉花回來了。

她輕輕地將我手舉起，小心翼翼地一邊擦，一邊用嘴輕輕地呼氣，生怕我疼著了。

像哄小孩似的。

我靜靜地看著她，心裡有些暖暖的。

「好啦~」

我回了回神，獎勵似的拍了拍她頭。

「好啦，你好好休息，我先去上班了。」

我回家簡單洗漱了一通，換了套衣服，便又趕去了公司。

林樹看見我後，忍不住問了我一句。

「顧總，你是發生了什麼好事嗎？這麼開心。

「這麼多年，我還是頭一次看見你這麼開心呢。」

我愣了愣。

好像還真是這麼一回事。

自從沈昭回來了，我似乎笑得也多了。

難道……

我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怎麼可能，我一直把沈昭當妹妹的。

可……

現在的自己，真的隻是把她當妹妹嗎？

我想不通。

隻能選擇用工作麻痺我自己。

13

「顧總，前臺來電話說，有位姓姜的小姐，想見你。」

姜依依？

估計是問了許墨我的公司地址吧。

「不見。」

我頭也沒抬，繼續忙著手上的活。

好不容易忙完，剛上車準備回家，車前方卻突然蹿出了一個女人。

林樹緊急踩了剎車。

「顧總，是姜小姐。」

我下了車，看著眼前的姜依依。

「姜小姐，你是在碰瓷嗎？」

姜依依哭得梨花帶雨，我卻覺得十分聒噪。

「顧淮，我不是故意的……隻是，你不見我……

「顧淮，可不可以給我最後一次機會，我們坐下來好好聊聊。

「我保證，這次以後，我再也不會來打擾你了。」

我抬起手表看了眼時間，還不算太晚，倒是來得及給沈昭買她最愛的那家烤鵝。

「行吧，就到公司樓下餐廳吧。」

我和姜依依一前一後地走到了公司樓下。

服務員剛走過來，姜依依便自告奮勇地點了一杯牛奶，一杯拿鐵。

她將牛奶遞在了我面前。

「我知道你不愛喝咖啡，也不喝酒，所以我特地給你點的牛奶。」

我挑了挑眉，默默將牛奶移到一旁。

「有什麼事，說吧。」

姜依依眼眶一紅，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顧淮，我知道我做錯了。

「我真的不知道，是你幫助了我家。我一直以為是許墨……」

我淺淺地笑了笑：「你放心，我不會因為這麼點事，就去找許墨的麻煩。」

「他，還入不了我的眼。」

姜依依慌忙搖頭：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的。

「顧淮，我……

「和你分開後，我才真的看清了我自己的心。

「對許墨，我隻是不甘心而已。

「顧淮，我是愛你的。

「我沒有背叛過你，顧淮……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姜依依突然起身，半跪在地上，掏出了戒指盒。

「顧淮，你願意娶我嗎？」

周邊不明真相的路人全都在起哄，叫我答應她。

畢竟女生主動求婚的戲碼，確實不多見。

我淡淡地看向姜依依，不屑一笑。

我緩緩起身，將姜依依拉了起來。

「姜小姐，你是為了還我幫了你家裡的情分也好，還是再三思索後，發現我的條件比許墨好，才想方設法地想跟我復合也好，這些，我都不關心。

「但我很清楚一件事。

「姜依依，你不愛我。你隻愛你自己。

「我乳糖不耐受，從來都不喝牛奶。我也不是不喝酒，而是我每次喝了酒，都不會在你面前出現而已。因為曾經的你，大聲叱罵我，說討厭我喝酒。或許是因為我喝了酒的樣子，讓你看不到許墨的樣子吧。

「至於有沒有背叛我……很重要嗎？」

我看著姜依依一副還想辯解的樣子，徹底失去了耐心。

「姜小姐，我的時間很珍貴。就不陪你繼續演下去了。

「我還是那句話，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