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果仁糖漿 4130 2024-12-19 13:51:11

我手滑點贊了頂流黑帖:


【謝嶼安他私下就是煙酒都來啊,玩兒得可花了。】


我被罵上熱搜。


而謝嶼安本人當晚被拍到抱著大樹根子猛哭:


「她點贊了黑我的帖子,嗚嗚嗚我不是那樣的,嗚嗚嗚嗚嗚我的清白,她會不會不喜歡我了。」


網友:


【這是我印象裡那個高冷話少的頂流……嗎?】


【他哭得好像一個燒開的茶壺。】


1


我睡前刷到一個關於頂流謝嶼安的黑帖:


【謝嶼安他私下就是煙酒都來啊~


【你們眼裡高冷內向話少、清清白白的頂流,本人其實玩兒得可花了。】


配圖是一張謝嶼安的照片。


偷拍視角。


他手裡舉著酒杯,唇剛碰到杯沿。


一雙狐狸眼微闔,長睫垂落,顯得姿態隨意又慵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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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像素太低,反而為他增加了一層氛圍感。


他玩兒得花不花看不出來。


反正人長得是還挺好看的。


我沒多想。


保存了那張照片。


然後關手機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手機鈴聲就響起來。


我哥在電話那頭咆哮:


「你完了,惹到謝嶼安你算是踢到鐵板子了。


「今天早上在公司碰到謝嶼安,他臉色看起來比平時還要陰沉十倍,感覺心情特別不好,該不會就是因為你吧?


「頂流你都敢內涵,你可真是我活爹。


「哥對你,意外中還摻雜了一絲敬佩。Salute.」


2


熱搜上已經爆了好幾個詞條。


#姜棠謝嶼安#


#姜棠點贊謝嶼安黑帖#


#姜棠 主播界陰陽人#


不是這都什麼跟什麼?


我緊急翻看自己的賬號。


發現原來是昨天晚上那條說謝嶼安「煙酒都來」的帖子。


我手滑給點了個贊。


我的微博底下有粉絲控評,畫風倒是仍然一片歲月靜好。


廣場上微博的評論區已經聚集了部分的謝嶼安粉絲以及一大堆看熱鬧的樂子人:


【什麼叫玩得很花,我們小謝明明就根正苗紅一清二白!那篇帖子完全就是在無中生有!天殺的亂造謠的營銷號,氣得我一天隻能吃得下五頓飯了。】


【姜棠完犢子了,得罪了謝嶼安她一定會有麻煩,雖然也不會太麻煩。(樂)】


【謝嶼安在圈內廣為流傳的事跡之一:粉絲接機太過熱情沒注意分寸,手機脫手甩出去差點砸到謝嶼安臉上,結果他把手機撿起來連聲給砸他的粉絲道歉。妹妹竟然敢惹他!那她算是一腳踢到棉花上了。】


【笑死,謝嶼安會用實際行動告訴這位妹妹,惹了他就相當於什麼都沒惹。】


【你以為你惹到誰了?你惹到軟柿子了!你完蛋了,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後果就是根本無事發生。】


【插句題外話,那張照片裡的我哥真的好帥,顏粉當場暈過去了。】


【話說姜棠點贊謝嶼安黑帖到底是什麼用意?難道是她私下裡兼職給營銷號刷數據,然後切錯號了?】


【我不到啊,也可能她想蹭熱度吧,我們謝哥性格雖然棉花,但粉絲還是不少的。】


我:「……」


冤枉啊各位清湯麻辣大慈大悲救苦救難小火慢煮大火收汁濃油赤醬鮮香爽口披薩心腸濃湯大老爺!


我大概多半就是昨天保存照片的時候不小心點到贊同了。


不過怎麼網友提到的謝嶼安和我哥嘴裡的他好像完全就是兩個人。


那我踢到的到底是鐵板還是棉花啊。


不管怎麼說。


手滑點贊黑帖引發這場輿論。


到底還是我有錯在先。


跟對方道個歉是有必要的。


我火速給我哥回撥了電話過去:


「怎麼辦啊姜越。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救救我。


「你不是跟謝嶼安一個公司嗎,幫我給他道個歉可以嗎?我不是故意點贊的。」


我哥在電話那頭沉沉嘆了聲氣:


「妹妹啊,我可是你親哥,我能不為你著想嗎?


「今天晚上謝嶼安跟公司剛籤不久的幾個後輩一起聚餐,V 我五千買雙鞋,我帶你一塊兒去。」


我:……


咬牙 V 了。


3


晚上跟著我哥進了包廂。


他推門,站定,跟眾人介紹:「來晚了啊,待會兒自罰三杯,後邊兒這是我妹。」


我點頭:「大家好。」


掃視了一圈,一群人都很漂亮,都是經常活躍在鏡頭面前的熟面孔。


但沒看到謝嶼安在。


我不動聲色地擰了姜越胳膊一把,小聲道:「什麼意思你?又坑我錢,謝嶼安人呢,你不是說他也在嗎!」


姜越回頭瞪我一眼:


「他沒到呢,人家今天心情不好,我讓他路上開車慢點小心別被撞死了。」


包廂裡眾人可能沒什麼樂子。


注意力開始集中在我身上。


「姜越什麼時候有的妹妹啊,你妹妹好可愛!」


「妹妹是那個美食博主對吧,最近好火哦,經常能刷到。」


「說起來,這就是點贊了小謝煙酒都來的帖子那位吧。」


「那妹妹你要注意點啦,小謝今天好像不太高興。」


不太……高興。


我心裡開始七上八下地打鼓。


那人話音剛落不久。


有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從後面伸過來,輕輕搭在了我哥肩上。


手的主人聲音清冽、溫和沉緩,輕聲說:


「姜越,你擋著路了,讓開點兒。」


是謝嶼安。


4


我哥一杯倒。


三分鍾以後醉了。


硬要拉著我的手和謝嶼安的手牽在一起。


「該吃吃該喝喝,啥事兒別往心裡擱。


「小謝啊你還不知道吧,我妹這人可內向了,平時基本不社交。


「今天這酒局她可是專門為了你才來的。


「她一上街就同手同腳,跟人交流的時候連說都不會話,今天出門的時候害怕得全身都發抖。還是我跟她說今晚謝嶼安一定會在,她才終於憑借著頑強的意志力踏出了門檻兒。」


我:「???」


這編得也太他二姨媽的哈密瓜的過勁兒了哥。


要是擱平時,我肯定早就一個鎖喉過去手動讓姜越立刻閉麥了。


但是現在,謝嶼安也在。


他本人比鏡頭上還要好看很多。


碰到他手的那一刻我就開始心髒亂跳。


我哥說完最後一句話以後。


謝嶼安往沙發背上靠了靠,抬眸往我這邊看過來。


那雙在屏幕上男女通殺迷倒一片的狐狸眼。


此刻隻認真地看著我。


看得我好想當場挖個地道遁地逃走。


一片死寂裡。


謝嶼安先松開了我的手,拿起酒杯,緩緩開口:「真是為了我來的?」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其實是來找他道歉的。


但是心裡一慌,我搖了搖頭:「沒有沒有沒有,我……不是。」


他一愣,好像笑了一下:


「怎麼說話都結巴了。


「不用緊張,我也沒那麼嚇人。


「你喝酒嗎?我給你叫杯牛奶吧。」


我想接著搖頭。


一隻酒杯遞到了我面前。


「妹妹,來晚了總得有點表示啊,喝點兒?」


我抬頭一看。


眼前的男生一頭長發,相貌堪稱美豔。


是上個月選秀斷層 C 位出道的愛豆,最近風頭正盛。


我算半個圈內人,怎麼也不好拒絕了他的酒。


正打算咬咬牙接過來喝了。


酒杯卻被斜側裡突然伸出來的一隻手拿過去。


謝嶼安晃了晃杯子,仰頭一飲而盡。


然後側眸看我一眼,又對那位愛豆笑了笑。


「行了,人家大學生,你給她喝這麼烈的?


「這杯我替她喝了。」


5


三秒鍾後我開始後悔。


不該讓謝嶼安替我擋酒的。


剛才我就該拼命攔著他。


他酒量和我之間……也就差了一百零八個我哥。


喝醉以後的謝嶼安和正常情況下的他判若兩人。變成了一種話痨又容易炸毛的生物。


包廂裡燈光混亂,人聲嘈雜。


謝嶼安呷了口酒,目光幽深,又意味不明地看著我。


「姜棠,你哥說你有喜歡的人了。」


「啊……」姜越這個神經病,怎麼都往出說。


我猶豫了一下,沒否認:「是,我有。」


他歪了歪頭,眼睛亮晶晶的:「是誰?」


我攥緊裙邊,聲音低下去:「這不方便告訴你。」


「噢……抱歉。」


謝嶼安情緒像忽然就有些低落了,指尖敲了敲杯沿,又喃喃自語:


「你這麼好的人,會喜歡什麼樣的男生呢?」


「得……」


他看我一眼,頓了一下,開始掰手指頭:


「得長得好看、身高一米八以上、有腹肌、會賺錢、對你好,還要特別愛你。」


「我好像,都挺符合的。」他說到這裡,側過頭,狐狸眼微眯,看著我笑了笑,「那你為什麼,不能喜歡我呢?」


完了完了。


這是真喝大了。


已經開始胡言亂語胡說八道口不擇言。


我嚇了一跳,慌亂之間趕緊出聲,企圖把話題拉回正軌。


我今天是來找他道歉的。


「謝嶼安。」


我裝沒聽到他剛剛說了什麼,打算道完歉趕緊走人:


「前面那裡放著我做的巧克力可頌,我沒什麼別的可拿得出手的,但是做飯特別好吃,這個送給你算給你賠禮道歉。


「昨天的事情實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話還沒說完,謝嶼安一副坐不穩的樣子,突然往前栽了一下。


我趕緊伸手按住他的肩扶住他,又問了一句:


「謝嶼安,我剛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我聽到啦……可頌?」他語速變得遲緩,臉上原本瑩潤瓷白的皮膚看上去比之前紅了不少,「嗯,我知道。」


「你是美食博主,」他笑了笑,「特別厲害,有好多粉絲。」


「那個是特意給我做的嗎?」


我點頭:「是。」


「好,」謝嶼安那雙漂亮的眼睛彎起來,「那我去拿過來。」


他撐著沙發站起身。


往前走了幾步,突然踉跄一下,單腿跪到了地上。


「咚」的一聲,聽聲音是磕得不輕。


旁邊人都嚇得驚呼起來,紛紛圍攏過去。


「哎我擦什麼動靜……小謝!」


「謝哥!」


「沒事兒吧我去,你要是出了點啥事兒回去我可咋和安姐姐交代啊,快讓我看看摔著哪兒了沒……唔唔唔不是你捂我嘴幹嗎!」


「再不閉嘴我還抽你呢,好好的提別人幹什麼?安姐姐什麼安姐姐,她和小謝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沒看見妹妹還在這兒呢,亂說話小心我把你嘴給縫上啊。」


「小謝沒摔著吧?」


謝嶼安蹙了蹙眉,單手扶著桌角,搖頭:「都回去吧,沒事。」


大家一步三回頭地撤了。


謝嶼安眼睫顫了顫,抬眸時眼睛裡好像罩了一層霧氣,朝我伸出手:「姜棠,你過來。」


我挪過去,蹲在他身前。


他撩起一截袖子,把手放平給我看手腕。


「摔到了,」他輕聲道,「好疼……」


我低頭一看。


那是摔到了。


再不趕緊包扎都要愈合了。


6


又過了會兒謝嶼安嫌這裡吵,一直嚷嚷著頭疼,還不許別人碰他。


隻能我磕磕絆絆地把他攙到了外面去透氣。


剛開春,室外氣溫很低。


冷風一吹,謝嶼安臉和眼眶都變得紅起來。


他低著眼睛,額發垂落,一句話也不說。


走著走著突然抱住了路邊的大樹根子。


過了一會兒,謝嶼安開口,聲音有些啞:「你有喜歡的人嗎?」


這個問題,他剛剛問過了。


我回答:「有啊。」


他抬眼,追問:「是誰?」


我想了想,反正現在沒其他人在場,謝嶼安也喝醉了,於是老實告訴他:「何暮。」


何暮,就是剛才包廂裡讓我喝酒的那個男愛豆。


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還不火。


在酒吧裡一個人抱著吉他唱民謠,長發如緞,眉目柔和。


沒什麼人聽,他也唱得很認真。


散場的時候,他注意到我,走過來問:「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我沒說話。


他揚了揚眉,說:「太晚了,早點回去吧。」


又遞給我一張明信片,上面籤了自己的名字:「對了,新年快樂,這個送你。」


我不明所以地接過來,他粲然一笑:「拿著吧,現在是還沒什麼用,等以後我火了,肯定值錢著呢。」


後來他真的火了。


選秀節目斷 C 出道,成了圈裡誰也不敢低看的後起之秀、樂壇新星。


但那張親筆籤名的明信片我沒有賣掉,反而一直好好收著。


因為那天晚上酒吧裡笑容肆意明豔的何暮,我忘不掉。


明信片,是我擁有的唯一和他有聯系的東西。


7


謝嶼安聽到我說的這個名字,也沒怎麼意外。


隻是眸光更暗了幾分。


他抱著樹緩緩蹲下去,笑了一下,小聲自語道:


「喜歡……何暮啊。


「我也有喜歡的人。」


我聞到八卦的氣息,走過去抱著膝蓋在他身邊蹲下,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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