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駐我心間 3633 2024-12-18 15:45:46

連虞淺目光都頓了頓。


她明顯感覺到身邊的程驍南動作也停滯半秒,手電落在地上的圓形光斑輕輕晃開,但也僅有一瞬間。


隨後程驍南咳了一聲,故作輕松地開口,寬慰虞淺:“這玩意兒是貔貅,招財的,老程......就是我爸,他比較迷信,當初這酒店裝修的時候,他帶著一朋友來看,他那朋友搞風水的,就說這走廊放個貔貅能行。”


程驍南語氣挺無奈的,說沒辦法,當時他爸爸是佔股了的,股東的話總不能完全不聽。


而且沈深也覺得放個貔貅能行,最後真搞了一個雕像過來。


也許是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程驍南特地講得詳細些,說開業那天他爸送的都不是花籃,送了99束包裝精美的觀賞麥子寓意“久久大賣”。


程驍南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開的是商場,還大賣。”


其實虞淺是不怕的,倒是程驍南自己,安慰她半天,走出好遠,還心有餘悸地扭頭看了眼身後的方向。


虞淺借著把頭發掖到耳後的動作,掩飾掉笑意。


程驍南把虞淺送回到房間門口,告別後也就十多分鍾,虞淺對著月色一首歌單曲循環還沒到5遍,有人輕叩她房門——


“咚咚咚”,隻有三下。


不用問也知道是誰,虞淺在一片昏暗裡拉開房門,看見程驍南抱著一堆熒光棒,還有一個發光的瓶子。


他說,這些都是攝影布場的道具,黑燈瞎火的多無聊,從道具室拿來給她玩。


他額角帶著汗意,不知道跑得多急。


虞淺接過一堆東西,琢磨著不叫他進來坐坐會不會太沒人情味。


但程驍南並沒有想要留下的意思,隻說讓她關好門,別連問都不問就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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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驍南走後,虞淺坐在窗邊沙發裡擺弄那個發光的瓶子。


瓶子裡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瓶身倒過來時裡面的液體會緩慢流動,帶著淡藍色的流光,像手握銀河隅角。


記得那年冬天,虞淺說帝都市好沒意思,冬天也不見下雪,隻有灰蒙蒙的霾意。


程驍南假裝不經意,把羽絨服豁開一個口子,袖口伸出窗外,羽毛隨著凌冽的風胡亂紛飛,真像雪。


他說,你看,有我在,哪裡會沒意思?這不就下雪給你看了?


虞淺愣著沒說話,他像把手伸過來,勾勾她的小指:“姐姐,真想看雪,周末咱們去滑雪場?人造雪也算雪吧?”


等虞淺反應過來,把他伸出窗外的袖口扯回來,蓬松的羽絨服已經變成了輕飄飄的兩層布料。


她是真覺得這弟弟有點敗家。


但程驍南不以為意,耍賴說,他半個羽絨服都被風吹沒了,不保暖,讓她送他回家。


他對一個人好,總是那樣熱烈的。


虞淺把手裡的熒光瓶又倒了個方向,看著緩緩流動的熒光。


不該主動理他,總覺得像是著了他的道兒。


但最後妥協一般地拿出手機,給程驍南發了信息:


【今晚謝謝。】


也是在安了發送鍵的同時,滿室燈光同時亮起,虞淺被晃得眯了下眼睛,卻聽見門口傳來一聲手機提示音。


她皺著眉睜開眼睛,對著房門的方向說:“程驍南?”


門板上傳來不輕不重的三聲叩門聲,“咚,咚,咚”。


然後是他摻著笑意的懶洋洋的聲音:“來電了,你休息吧,我走了。”


虞淺這一晚上並沒睡好,總夢見出國那天,她坐進機艙裡。


彼得問她:“怎麼回事兒啊虞淺,出國有這麼不開心麼?這臉色,像參加葬禮似的。”


也夢見她媽曲莉雯揪著她的耳朵,告訴她:


不想拍廣告不想當模特,你就去死。


隔天起床時居然真的有一隻耳朵疼,像曲莉雯的魂兒回來過,揪了她的耳朵。


虞淺摸了摸耳垂,忽然一蹙眉心。


耳環丟了一隻。


虞淺的耳環挺多,有一些大牌合作方送的,也有她自己買的,還有彼得的朋友設計的。


她不算一個細心的人,這麼多年不知道丟了多少耳環去。


但這個是道具,算是借的,丟了比較麻煩。


一時想不起在哪裡弄掉的,虞淺聯系了酒店這邊的工作人員,想請人幫忙看一下錄像。


結果在監控室遇見了沈深。


沈深從那天喝多酒說了不少話之後,後來每次見面都有點躲著虞淺的意思,可能覺得酒後失言,有些窘迫。


沈深也是酒店股東之一,聽說虞淺有東西掉了,立馬來了精神,和工作人員說:“你們幾個起開,我幫她找。”


虞淺說也不一定是掉在酒店,隻是想看看。


沈深卻很熱心:“沒事兒,看看,萬一是掉酒店了呢,你昨天大概幾點回來的,我調監控給你看。”


“昨天會議結束後。”


調監控這事兒讓沈深覺得很有成就感。


那天喝多了說錯話,沈深覺得自己愧對於他南哥,罪惡感深重。


如果能幫虞淺找到耳環,也算是將功贖罪吧。


幸虧酒店的監控花了大價錢,非常完善,有自動發電的UPS系統,停電也能完整地保存錄像資料。


因為停電,夜視模式自動開啟,沈深找到樓層和時間段,一點開就看見虞淺和一個男人並排走在走廊裡。


那男人的身影熟悉到化成灰沈深都能認出來。


不是他南哥還能是誰?


但沈深今天沒喝酒,掐著大腿忍住了八卦的心,聲音極穩地問:“是這個時候麼?”


“對。”


錄像時間條慢慢走動,有那麼一個瞬間,畫面裡的虞淺撩了下頭發,有個東西一閃,掉落在地上。


沈深挺激動:“就是這個時候吧?!剛才掉的是不是你耳環啊?”


他吩咐樓層工作人員去找樓層清理人員打聽,又和虞淺說讓她放心,酒店員工絕對不會私藏東西的。


虞淺搖頭:“不貴重,隻是道具,丟掉的可能性比較大。”


等消息時和沈深闲聊幾句,虞淺忽然看向監控錄像——


畫面還在播放,是程驍南拿了熒光棒回來時。


他獨自一個人走在長廊裡,手裡拿著東西,沒用手機照明,路過那隻貔貅雕像,他似乎被雕像驚嚇到,和人家貔貅打了一架。


說出來可能沒人信,是程驍南先動的手。


他對著無辜的貔貅,連著丟了3、4根熒光棒才罷休。


沈深知道程驍南怕黑,這事兒還挺有淵源的,但他已經說錯過一次話了,不敢亂說。


隻能想辦法幫他南哥強行挽尊,正準備用“貔貅就得丟熒光棒才能靈驗”這種鬼扯的理由,轉頭,卻看見虞淺正在笑。


虞淺的笑意很淡,但也還是彎了唇角。


沈深忽然就覺得,他什麼都不用替他南哥說了。


作者有話說:


難難:我不要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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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孫月發信息來問虞淺耳環有沒有找到時, 虞淺剛從監控室出來。


她給孫月回信息,說耳環已經找到了,是被打掃的工作人員撿到的, 打掃完整個樓層才送到大堂經理那裡。


孫月回復說:


【我來接你啦,現在已經在酒店外面啦!】


雖然信息裡用了兩個歡快的“啦”,虞淺坐進孫月車子裡時,還是覺得她這位助理小姑娘,比平時看上去神色更加緊張, 還有點沒睡好的黑眼圈和眼袋。


但孫月不說, 虞淺也不是個擅長主動詢問的人。


到公司裡,虞淺和孫月遇見了程驍南。


估計是沈深說了她看到監控的事, 程驍南看見虞淺的第一反應,是有些不自然地偏頭摸了下鼻尖, 然後才打招呼。


虞淺和往常一樣不鹹不淡地叫了聲“程總”。


程驍南也不計較她稱呼上的冷淡,笑著說今天天氣不錯, 才扭頭和孫月要一份合同。


“啊?合同, 哦, 我去拿。”


孫月去辦公室拿,出來時也心不在焉, 合同書掉在地上。


程驍南幫忙撿起來,忽然開口:“我們這份單子總價這麼便宜?”


那是一份和安谷團隊的合作書附錄, 之前的場地費用都已經結算過了,但人工和餐食有一些是後來更改的,需要走一份新的合約書和報銷憑證。


孫月錯把21490填寫成了2149,連大寫寫的都是貳仟壹佰肆拾玖圓。


算一算, 差了將近2萬塊。


倒是沒什麼大事, 畢竟還沒寄給安谷他們過目。


程驍南也是隨口一問, 沒想到孫月突然就哭了,眼淚吧嗒吧嗒砸在瓷磚地板上。


虞淺聽見程驍南“哎”了一聲,然後擰了些眉心,挺糟心也挺無辜地轉頭用口型問她——我也沒說什麼吧?


虞淺早看出孫月今天情緒不對,把外套脫下來蓋在孫月頭上,拉著她手腕往會議室走,同時對程驍南說:“借你會議室一用。”


“用唄。”


程驍南跟在倆姑娘身後,撇了撇嘴,心說,姐姐對助理可比對他態度好多了,要不他也“嚶”一下得了,感覺能省不少事兒?


會議室裡開了一扇窗,秋風從窗口吹進來,浮動著虞淺額前的發絲。


孫月眼睛通紅哽咽著,坦白自己這兩天是有些魂不守舍。


新搬來孫月家同一棟樓的鄰居是孫月初中高中六年的同學,這件事讓她極為不安。


孫月上學時是個胖女孩,自己覺得自己長相和性格都很一般,不如班上那些女孩子明豔,也不如班上的女孩們性格開朗。


甚至很多話題人家聊得正熱鬧,她過去試探著說一句,滿是熱鬧的氛圍頓時變得鴉雀無聲,她隻能幹笑著說,你們聊,我、我去上廁所。


為了能擁有“朋友”,她每天都在刻意討好同學們。


下課幫大家跑腿去買吃的,晚自習前一個人去校門口給大家拿外賣,運動會去報沒人選的鉛球鐵餅......


即便這樣,仍然得不到大家的喜愛。


班級裡丟了東西時,那些總是指使她買東西的“朋友”居然說,會不會是孫月拿的啊,她不是負責每天最後給教室鎖門麼?


那段日子太糟糕了,好不容易脫離那樣的環境,孫月不想見到以前的同學,這些年的同學聚會她一次都沒去過。


經歷過一次就夠了,不會再想和他們有任何交集的。


其實那位同學孫月也隻是遠遠見了一面,聽門衛大叔說是新搬來的,就住在她那棟樓的頂層。


這兩天孫月都在失眠,尤其是昨晚,一整夜的夢境幾乎帶她夢回校園。


孫月抹著眼淚,鼻音很重地連連道歉:“對不起程總,是我的工作疏忽,我願意受罰,對不起......”


程驍南拎了盒紙巾遞過去:“沒什麼對不起的,我看你挺幸運的,正好撞見我,東西還沒正式寄過去就發現錯誤了,又不是沒有補救機會,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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