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成了校園修羅場文的女主角,發現自己和反派共享了痛覺。
我痛他也痛。
有人把我逼到牆角想對我強取豪奪,被薛辭一腳踹飛,他臉漲得通紅,咬牙切齒:「特碼的給我滾啊!」
第二天,薛辭頂著熊貓眼找到我,虛弱開口:「晚上能不看虐文小說了嗎?心太痛了,兩天沒睡過一場好覺了。」
咱就是說哈。
在校園文裡走大女主劇本也不是不行。
1.
穿書第一天,得知了自己的新身份。
好消息:成了一篇校園文的女主角。
壞消息:這篇文是修羅場文。
正逢女主全班去春遊,我當場就想跳車自殺,被系統強制攔截。
車上所有人忙成一團,有人抱著我不讓我尋死,有人趁機接亂揩油,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人拉開。
一米八幾的寸頭男生擋在我面前,周身在我面前投下一片陰影,隻聽他聲音低沉:「沒事吧?」
我正想感嘆修羅場文中居然還有好人,看著他胸口校牌:【薛辭】。
我:「……」
晦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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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就是文裡的反派嗎?
女主能有今天的局面,你可是 top1 的種子選手啊!
我瞪了他一眼,一把推開他往旁邊走去,隻覺自己胸口也隱隱作痛。
晚上,在酒店洗澡時,我努力回想劇情,準備靠著熟悉劇情的金手指進行積極自救。
女主是個小可憐,父母雙亡,從小寄人籬下,親戚家的兒子,學校裡的男生,都對她虎視眈眈。
我低頭看了一眼我的小胳膊小腿,男生輕輕一捏就可以掐斷,毫無縛雞之力。
又想起剛剛車上,薛辭看我時,那種隱忍又欲言又止的神色。
然而這時,突然覺得身體有點不對勁,好像某些地方多了不屬於自己感覺。
低頭一看,浴室裡煙霧繚繞,什麼也看不見。
我隨手虛空摸了摸,門被一陣急促聲敲響。
嚇得我連忙裹成粽子一樣去開門,平時一臉冷淡的薛辭紅著臉怒吼。
「你在摸哪兒呢!!!!!」
2.
我和薛辭面對面正襟危坐,終於能夠接受這個事實。
我和薛辭——身體痛感互通了!
換言之,我捏自己手臂,他的手臂也會疼痛。
就連身體裡不存在的零部件,也在異次元存在了!
車上的時候,薛辭就發現了異樣,才會隨時注意我的舉動。
「這件事,不要跟其他人說。」薛辭抿了抿唇,低聲開口,我竟然從他口中聽到了一絲祈求的味道。
「好,那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我和薛辭約法三章。
互相不得對對方的身體做出任何不理智的行為。
雙方都要保證盡量不傷害到自己的身體。
「可以。」薛辭坐在我對面,見我點頭,他遞過一張紙:「寫個合同字據。」
我如夢初醒在書包裡翻找著籤字筆,沒注意被筆尖戳到了手指,薛辭嘴角一抽。
「不好意思啊,」我幹巴巴賠笑:「下次注意!」
拿起書包墊在腿上籤字,手肘狠狠壓下,隻聽對面傳來一聲悶哼。
我抬頭,薛辭臉都綠了。
我連忙道歉:「……對、對不起啊,第一次當男的沒有經驗!」
條件反射地就準備在空中安撫性地摸一摸,薛辭眼疾手快地起身推開我,神色隱忍:「別管了別管了!快去吃飯!」
這兩天春遊,晚餐都是吃的燒烤和大鍋飯。
樓下院子裡,老師在清點人數。
為了讓自己安心,我倆小心翼翼地扶著樓梯,慢吞吞下樓。
「辭哥,等你半天了——」他幾個哥們圍上前,一巴掌拍他背上:「模仿植物大戰僵屍啊?走這麼慢!」
「噗——」我一個趔趄差點連滾帶爬摔下樓。
這一巴掌把我半條命給拍沒了。
眾人:「???」
這幾人終於看見了薛辭旁邊的我,個個眼神變了,不壞好意地笑著朝我圍過來。
我腦海裡警鈴大響:完蛋!觸發女主圍困關鍵劇情了!
「喬喬也在啊?」其中一個男生湊近了在我耳邊低聲調笑:「走啊!跟哥哥一起去吃點好的!」
我一把甩開他:「我不去!」
「你特麼還敬酒不吃吃罰酒啊?」幾個男生怒了,強硬地連拖帶拽把我往小森林拉,混亂中突然看見有人像斷線風箏一樣飛了出去。
我:「???」
薛辭面無表情踹飛了其中一個。
他的兄弟們惶恐:「辭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薛辭目光下移,落在他們拽著我的手腕上,咬牙切齒:「放手!」
其他幾人訕訕松開:「辭哥,你放心,肯定先孝敬你……」
薛辭提起一腳又踹飛一個:「我看誰敢動她!」
眾人:「……?」
3.
吃飯的時候,我和薛辭一桌,周圍其他人的表情很是復雜。
按照劇情,我這個時候早已被薛辭等人吃幹抹淨。
現如今,薛辭卻坐在我旁邊,兩人相顧無言。
老師分發餐筷:「下午是體能活動,大家要多吃一點!免得吃不消!」
我和薛辭接過餐筷,十分有禮貌地互相謙讓。
「你請。」
「你請。」
「吃飯記得細嚼慢咽。」
「你也是,別噎著了。」
圍觀眾人:「???」
薛辭是學校裡的校霸,打人很狠,脾氣古怪,基本上沒人敢違逆他。
或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的跟隨者倒是不少,都誇他有義氣。
但他是個反派吶!
誰見過小白兔和大灰狼一起吃飯的!
吃的那是飯嗎?
那是最後的遺願!
我吃的優雅文靜,薛辭吃的慢條斯理,其他眾人不敢造次,一瞬間全班最安靜的小組誕生了!
校領導路過我們,感動熱淚:「我就說啊,咱班上是沒有調皮的壞學生的!」
「薛辭!就是文明的代表!」
薛辭:「……」
我看著他握筷的手微微顫抖,突然感覺自己下腹一陣絞痛。
壞了!
連忙跑去廁所,果然,大姨媽來了!
這個女主是個脆弱小白花,隨時都是楚楚可憐的模樣,來了大姨媽之後更為虛弱。
看了一眼衛生間前的鏡子。
我整個人面色蒼白,幾縷碎發搭在額頭,雙唇沒有血色,走幾步都像是要暈倒的樣子。
「徐幼喬……」
不知從哪兒突然伸來一隻手,一個男生緊緊摟過我,對方的氣息噴在我的頭頂,我聽見他興奮地壓低了聲音。
「等你很久了。」
4.
我撒腿就想跑,但哪兒是他的對手,沒跑幾步就跟老鷹抓小雞一樣被提溜回去。
男生不是我們班的同學,估計就是個路人,一直在暗中觀察我們。
看我落單便再也忍不住。
我對他拳打腳踢,卻像是給他撓痒痒,反倒是激起了他的怒火,狠狠就要壓下來。
「薛辭——薛辭——」
我扯著嗓子喊,對方不屑嗤笑起來:「你是在喊中午那個高個子吧?這麼遠?你覺得他能聽見?」
我:「……不一定。」
聽是不一定能聽見。
但痛肯定是痛到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罵罵咧咧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那男生疑惑抬頭,我揚起臉,笑眯眯:「你完了。」
話音剛落,薛辭一拳把對方揍趴下,像是不解氣,又狠狠踹了幾腳:「你特麼的在摸哪兒呢!」
「是不是想死?」
我痛的在地上打滾:「薛辭你打人的時候能不能給我說一聲啊!」
撞到麻筋了啊!!!
等到那男生連滾帶爬地跑開,我和薛辭像是耗盡所有力氣坐在地上,各扶著一棵樹,隔空相望。
薛辭學習不太好,估計不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他揍人的時候,我的手板心比煎了十條魚還痛苦。
「你怎麼也躺著了。」
我慢慢往他那挪動,虛弱開口:「站起來!薛辭!他們還等我們回去吃飯呢!」
他擺擺手,臉色發青,嘴唇慘白:「叫……叫救護車……」
我大驚失色,連忙跌跌撞撞跑過去:「你怎麼了?哪裡痛?不對啊?我怎麼隻感覺手有點痛呢?」
他躺在我懷裡,額頭浸出豆大的汗珠,嘴唇微微翕動。
我湊了個耳朵過去,聽見他聲音細如蚊叮。
「咦……咦……」
「咦什麼?」我皺起眉頭,四處張望。
「姨……姨媽痛……」
5.
下午爬山活動,薛辭因為腹痛沒有參加。
他怕我爬山爬到腿抽筋,加劇他的疼痛,薛辭說什麼也要我留下來。
我倆一起躺在休息室。
薛辭看著天花板發呆:「徐幼喬,你每個月都會這麼痛嗎?」
我頭也不抬地看著小說:「是啊,都習慣了。」
他嘀嘀咕咕說了幾句話,我沒聽清。
書裡的薛辭是個不學無術的校霸,天天打架逃課,但他爸是學校大股東,德育處又不能讓他休學,就隻能留個禍害在人間。
我看了一眼躺在椅子上的薛辭,哪裡還有半分校霸的樣子。
於心不忍:「你知道吧,這就是報應,誰讓你老欺負人。」
薛辭爭辯:「我從不打女人,也不打小孩兒,打得都是校外的混混!」
我嗤笑:「你還挺有俠客心腸,那你為啥老想欺負我?」
薛辭茫然:「對哦,我也不知道。」
我:「……」
可憐,一看就是被作者逼得被迫走劇情。
「薛辭,我們的條約再補充一條。」
我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你要保護我,把那些對我有想法的男生阻隔在外。」
徐幼喬這個女孩,要想靠她自己的力量保護自己,比登天還難。
雖說我從不主張做攀附男人的菟絲花,但有時借力打力也未嘗不可。
「好。」
薛辭看著我,認真地承諾:「我保護你。」
我倆輕輕擊掌,契約就此生效。
至此,我和他命運相連。
看在他救了我兩次的份上,勉為其難照顧他一次。
等老師回來,就看見一米八的薛辭,墊著個枕頭在後腰,嬌弱地捂著肚子靠在椅子上,而我正給他倒著熱水,嚴肅叮囑:「姨媽期就是要多喝熱水。」
老師:「……?」
第二天春遊結束,我們坐上了回程的大巴。
不知道薛辭和男生們說了什麼,總之男生們看向我的目光充滿了敬畏。
「喬姐,這邊——」
「喬姐,這是暈車藥,您先備著點。」
「喬姐,車上開了空調,您拿個毯子吧。」
「讓開!讓喬姐先上車!」
我:「……」
薛辭,我是說讓你保護我,不是讓你捧殺我。
我的同桌拉了拉我的衣角,小聲問:「喬喬ƭŭ₉,你是不是握著薛辭的把柄啊?」
周圍其他女生竊竊私語:「第一次看薛辭對你這麼好……」
「是啊,之前他老和你唱反調,還把你氣哭過……」
終於,薛辭來了。
「徐幼喬。」
看到我後,他徑直朝我走來,眾人頗有默契地讓開一條路。
我站在原地,抬頭看他。
周圍眾人的目光落在我們二人身上——好奇,揶揄,看熱鬧。
我和他視線交匯。
隻見他眼眶發黑,嗫嚅片刻,幾乎是祈求般。
「晚上能不看虐文小說了嗎?心太痛了,兩天沒睡過一場好覺了。」
6.
大巴車把我們每個人送到家門口。
看著同學一個個抱著行李下車,輪到我時,老師笑著回頭:「幼喬,你哥哥在小區門口等你呢。」
我垂眸看了一眼,小區門口站著一個戴眼鏡的男生,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他抬頭,朝我笑了笑。
沉默片刻,我跟老師打招呼:「老師,我先下去跟我哥說句話,你們先別開車走。」
等我下車,那男生見到我,朝我走來。
「行李呢?我幫你拿回去。」
「不了,」我抿了抿唇,神色平靜:「今晚不回來,我住校。」
男生皺了皺眉,壓低了聲音:「別鬧了,你同學都回家了,你還住校?」
「這是你們的家,」我笑眯眯地說,放緩了語調:「不是我的家。」
面前的這個男生,是親戚家的兒子,和我完全沒有血緣關系的哥哥。
也是書裡,作者筆下的男主角。
從小,我父親去世,母親外出務工再也沒有回來,我便寄住在這個親戚家。
或許是為了滿足作者的癖好,又或許是為了劇情,徐幼喬在這個家從沒有感覺到一絲溫暖。
親戚常常用不一樣的借口責罵她,輕則推搡,重則用藤條抽她。
而這個讀者呼聲最高的男主角,也一直在暗處覬覦著徐幼喬。
和薛辭不一樣,如果說薛辭是明面上的臉譜化反派,那孟澤便是躲在陰溝裡的老鼠,他總能用道貌岸然的外貌偽裝自己骯髒的內心。
比起薛辭,他的卑劣不是用一兩句能夠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