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隻是，我沒想到嚴栩狠得下心。
直接把嚴皓丟到我家門口。
看著一堆堆吃的用的，頭皮一陣發麻。
嚴皓看我面色鐵青，糯糯地主動開口：
「姨姨，我很乖很聽話的，不會給你添麻煩。」
這麼乖巧懂事的小孩，是真實存在這個星球的嗎？
好像是的。
嚴栩小時候也這樣，不會像其他孩子一樣，纏著老師或者家長撒嬌。
我在心底譏諷。
真是虎父無犬子。
好在家裡有請保姆，讓她照顧幾天不是大問題。
然而，洗澡時，嚴皓憋著紅紅的小臉，死活不讓保姆近身。
說什麼男孩紙（子？）也要保護好自己。
好一個古靈精怪的家伙。
我忍不住掐了掐他好看的臉蛋：
「瞎說什麼！為什麼保姆阿姨不行，我卻可以幫你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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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皓一本正經地說：
「爸爸給我看過姨姨的照片。
「皓皓覺得姨姨不是別人，好想你當媽媽。」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嚴栩不是一個喜歡拍照的人。
以前，都是我強行拉著他擺各種幼稚的姿勢合影。
也許，是他實在沒有照片，才迫不得已拿我們的合照哄娃消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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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我幫嚴皓擦幹小小的身體，又把人抱到客房。
他摟著我的脖子不放：
「姨姨，可以給我講故事嗎？」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我產生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滋味。
在情感上，我很難愛屋及烏，把嚴栩兒子當成值得親近的對象。
好比深愛過一個人，更難容忍他的背叛。
即便嚴皓不是鄺靜的兒子，心裡也很膈應。
理智卻告訴我，他沒做錯什麼。
嚴皓隻是一個渴望被大人喜歡的小不點。
而且長得特別討喜。
最終，我沒有給嚴皓講睡前故事。
我不是聖母。
沒有想當後媽的意願。
憑什麼對嚴栩兒子這麼好。
沒把這個瘦成排骨的小屁孩丟出屋子，是我能容忍的最大限度了。
不得不說，嚴皓很會察言觀色。
他好像看出我的若即若離，沒再刻意地粘過來。
大清早，我在玄關換鞋子時，嚴皓穿著小恐龍睡衣跑了過來。
他叮囑我要記得好好吃飯，別餓壞小肚肚。
他還乖乖地保證一定要好好聽保姆阿姨的話，不會隨便哭哭。
我逃也似的離開了。
告誡自己千萬不要心軟。
用滿腔熱情對待不值當的人，除了一無所有，還將一無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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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意拖到八點多才到家。
保姆說從傍晚開始，嚴皓一直盯著門口，乖得像等主人回家的小貓咪。
我揉了揉額角，不知該如何應對。
嚴皓挺識趣的，沒像初見時那樣大膽地纏過來。
大概是害怕我身上的低氣壓，還有對嚴栩沒好氣的態度吧！
見我在吃飯，他安靜地坐在羊毛地毯上玩卡片，不時偷偷掃過來看幾眼。
我在心底腹誹！
為什麼嚴皓偏偏是嚴栩的兒子？
換作別人的，我一定把這無敵可愛的小團子，摟在懷裡當小貓一樣撸。
想到有份文件要熬夜看，我打算下樓喝杯熱咖啡。
嚴皓摟著小烏龜玩偶站在門口，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保姆笑了：「這孩子一整天沒下樓，說怕你回來看不見他。」
唉！
不吵不鬧的小孩真討厭，輕易就能擄走別人的同情。
十分鍾後，我領著嚴皓出現在樓下超市。
「想吃什麼，隨便挑。」
嚴皓猝不及防地抱住我，小臉蹭了過來。
「姨姨，你對我真好。」
我微微一愣。
這年頭小孩真好拐，幾包零食就能收買。
我兇巴巴地看著他。
「不能輕易覺得別人好，萬一被人拿棒棒糖就拐跑，可有得你哭。」
嚴皓認真地看著我：「不會的！爸爸說皓皓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但姨姨的可以。」
嚴栩都教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氣得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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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談完生意，我被客戶熱情地邀請去參加家宴。
貴人姐姐說：「我家兒子四歲生日，不介意的話去湊湊人氣。」
她在生意場上幫過我不少忙，我沒好意思拒絕。
可是，該挑什麼禮物呢？（是否去掉）
用魔法搞定魔法。
我帶嚴皓去了商場，讓他挑選看得入眼的東西。
小家伙興奮極了。
葡萄般圓溜溜的雙眼，發出像奧特曼一樣的光。
逛了半個多小時，他選了一盒汽車造型的積木。
拿去結賬時，嚴皓衝過來親了我一口。
「謝謝姨姨送我禮物。」
呃，誤會大了。
小屁孩，我才沒那好心送你東西呢！
不過最後，我選了一盒同款買單。
嚴皓撓著頭：「一個夠了。」
對小孩撒謊也不知道會不會長鼻子。
於是，我平靜看著他。
「其實，是有個跟你差不多大的小男孩生日，我不知送什麼才帶你來選。」
嚴皓的小臉擠成一團，好像頗為受傷。
我的憐憫之心回光返照了一下。
「咳咳！你想不想跟我去參加小朋友的生日派對?」
「可以嗎？」
嚴皓高興壞了。
小腦袋瓜子像搗蒜似的不停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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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皓在宴會現場大出風頭。
差點把小壽星的光芒搶走。
貴婦姐姐們跟沒見過世面一樣，纡尊降貴舉著紅酒杯誇他帥。
還有人拿著鑽石名表跑來問，能不能先訂娃娃親。
我有點後悔把小家伙帶出來了。
早該想到的。
嚴栩從小到大都是招蜂引蝶的體質，他帥氣的兒子怎麼可能不是！
別看嚴皓小小一個，表達能力卻很強。
一口流利的英文跟中文自由切換。
像極了在家長面前表演優秀才藝的別人家的孩子。
有位闊太太突然冒出一句：「這娃看著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喝香檳的我差點被嗆到。
咳咳！
嚴栩在商界雖然手段了得，但極少出現在社交場合。
見過本尊的人不多，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聯想到他們是父子。
在眾人圍著嚴皓一頓誇時，有個不速之客出現了。
我眯著眼縫看過去。
是嚴栩的後媽，高媚。
她怎麼來了？
聽說，嚴爸爸在國外養病，把國內的業務交給小兒子打理。
嚴霸天是個窮奢極欲的主。
享樂可以，但絕對不是做生意的料。
在多次做出重大投資失誤後，夜夜買醉。
沒想到，高媚還好意思拋頭露臉。
貴人姐姐嘲諷：
「不請自來！看來嚴太太是想借資源東山再起，替親兒子保住江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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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嚴皓被富太太們搶著訂娃娃親，高媚扭著水蛇腰擠了過去。
看來，她想利用小團子打感情牌。
「乖孫寶寶，到我這兒來。」
高媚竭力笑得親和，奈何醫美過度的僵屍臉不給力。
嚴皓見是她，下意識地往後退幾步，然後惶恐地四處張望。
見到我站在不遠處，他顛著小短腿跑了過來。
「姨姨，是狼外婆！」
我扯了扯嘴角。
好端端的，怎麼還 COSPLAY 起小紅帽？
高媚見我也在，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她陰陽怪氣地嘲諷我不尊重長輩，連招呼都不打。
我一向討厭這女人！
初次見面，就感受到她對嚴栩的敵意。
為此，我向嚴栩的爺爺告過小黑狀。
可她心胸狹窄，十分記仇，多次明裡暗裡為難我。
此刻，高媚見嚴皓埋在我懷裡，覺得有幾分不可思議。
「嚴栩呢？為什麼他兒子會跟你來這？」
「連你這種沒有邀請函的人都能蹭吃蹭喝，我們受邀出現又有什麼問題？」
她的眼神變得犀利。
「餘真真，我勸你別死纏爛打嚴栩。當初，他要是喜歡你，就不會跟阿靜出國了。
「再說了，你能不能進嚴家的門還得我說了算。」
好大的口氣。
把牛皮吹上天了吧！
十六七歲的我，都敢當面頂撞這個目空一切的女人。
如今，我快掌舵整個家族企業了，更沒什麼好客氣的。
「高女士，不管怎樣你都算是嚴家人。按理說我不該在眾人面前揭短，但討債的良機不是天天有的。
「你的親兒子嚴霸天把公司蛀空了，你們欠我家的幾個億，打算什麼時候還？」
高媚最要面子了。
哪怕公司破產，也沒忘記打扮得珠光寶氣出門。
現在被我當眾扯下遮羞布，臉色愈發黑得像墨魚汁。
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她似乎不想再停留，伸手要來抱嚴皓。
「懶得理你！
「嚴皓是我的親孫子，我先帶走了。」
嚴皓面露恐慌，讓我生起一絲警覺。
高媚見狀，陰測測地笑著。
「你愛當人後媽就當個夠吧！
「對了，阿靜要回國了，跟嚴栩坐一個航班，你知道嗎？」
說完，她輕笑一聲，頭也不回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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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媚應該是欺負過嚴皓。
否則不會她一出現，就讓不愛哭的小家伙不停地掉眼淚。
哄了幾分鍾都沒哄好。
貴人姐姐看著也心疼，她說兒子的新玩具太多，讓我上樓拿點哄娃。
見推辭不過，我讓嚴皓在原地抽抽噎噎等著。
五分鍾後，樓下人群發生尖呼。
「有人落水了！」
怎麼會這樣？
剛剛在門口小鹿擺件上坐著的嚴皓，掉下不遠處的泳池。
深秋氣溫很低了。
一枚湿漉漉的小團子被撈了出來。
他瑟縮在我懷裡，小嘴極度蒼白。
剛才見嚴皓犯困，我就沒讓他上樓，特意讓貴人姐姐家的保姆幫忙照看。
小孩掉下水，保姆哭著解釋，剛才有人通知說廚房出了大事，讓人趕緊去看看。
嚴皓出現呼吸困難的症狀。
我嚇壞了，急忙叫人打 120。
在去醫院的路上，嚴皓的意識模模糊糊。
我心裡湧起一陣強烈的愧疚。
暗恨自己把他留在視線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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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栩剛好是坐當日的飛機回來。
一下飛機，他無視長途旅行的疲憊，火急火燎地趕到醫院。
見到我，嚴栩發了瘋一樣地撲過來，緊緊抓住我的雙臂。
我被弄得生疼，急忙掙脫。
可嚴栩的眼睛變得猩紅，手臂上的力愈發變大。
「你是怎麼照看孩子的？知不知道皓皓不能輕易感冒發燒？」
我沒見過這麼激動的嚴栩。
一時之間，委屈感鋪天蓋地而來。
狗男人憑什麼質問我？
是我把嚴皓留下來的嗎？
他跟別的女人生下的小孩，幹嗎故意丟給我？
如今出了事馬上興師問罪，簡直氣死人了。
我拼命想掙脫镣銬一樣的禁錮。
但男女之間的力量太懸殊。
直到嚴栩的臉越來越近，我才找到機會咬住他的脖子。
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
這時，嚴栩總算清醒一點，腕上的力道也慢慢松開。
我含恨地瞪著他。
「嚴皓落水算我不對，醫藥費按十倍賠你！
「不過，你以後別再出現來惡心我。」
嚴栩的雙臂無力地垂下，語氣軟了下來。
「真真，對不起！剛才是我過於擔心了。」
「我不想聽任何解釋。」
我疲憊至極。
想不明白怎麼會卷入這無妄之災中。
但他似乎不打算善罷甘休，又一把扯住我。
「不！你不知道，皓皓他……」
就在這時，醫生神情緊張地跑了過來。
嚴栩看了我一眼。
「你等等，回頭我可以解釋。」
但是我太生氣了，扭頭徑直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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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不久，手機響了。
是嚴栩發來信息道歉。
我懶得理睬。
嚴栩锲而不舍，告訴我皓皓沒事了，不用擔心。
我莫名地松了一口氣。
隨即覺得自己太卑微了。
又不是我的小孩，幹嗎牽腸掛肚。
夜裡，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滿腦子都是嚴栩朝我大吼的畫面，還有鄺靜一起回國的消息。
他是專門去接她的嗎？
可惡！
我被自己快要分崩離析的心態驚住了。
原本以為多年過去，我能放下嚴栩，也努力去忘掉鄺靜帶來的傷害。
可他們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
見我沒有回復，嚴栩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我果斷把他拉黑。
直到大清早才從頭痛中醒來。
可是，令人更眩暈的事在後頭。
Ţúₒ助理打來電話忐忑地說，跟雷總談妥的項目發生了變故。
28
去到公司，嚴栩不在。
倒是蔣西成一如既往地惹人厭。
特地打電話來冷嘲暗諷，說雷總準備食言了。
讓我做好心理準備，眼下這個合同還沒籤的大項目要黃。
見我沒吭聲，蔣西成愈發得意。
「餘真真，別以為嚴栩真能幫你。
「鄺靜在國外有更強大的背景，能力也比你強多了。
「有她打輔助，你別指望能爭得贏我！」
看來，千年老二為了一雪前恥，又跑去抱昔日女神的大腿了。
隻不過，誰會甘心煮熟的鴨子飛了。
我坐在辦公室裡靜靜地思考。
合作之前，我就找人調查過雷總。
此人能力很強，但狡猾善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