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先前，他故意更換領養人，選擇了她的同類，又安排了鬼嬰處理對方。
事後，她果然退縮了，口口聲聲不敢再選他。
那時候，他想。
果然，她和其他人類一樣，沒什麼特別的。
可是在剛剛，她解釋……是因為她生氣了！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生氣，隻知道……再次觸碰她，讓他很是歡喜，一點也不想殺了她！
再看看黑色觸手，看似被迫被女孩蓋在身上，實則一根根心甘情願，暗戳戳到處小心探索，像是發現了什麼寶藏。
它們不討厭女孩，而他……也不討厭。
甚至他覺得，女孩全身上下無一處不令他滿意，尤其現在貼著他，穿著鮮紅的嫁衣，長發散落了下來，和他的長發重疊在一起。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不會分離！
可是這樣不對，不應該這樣，他應該殺了她才是！
感受到了他的這一錯誤念頭，黑色觸手湧動起來。
這時候，女孩翻了下身，抬腿就壓在了他的腰上。
頃刻間，少年嚇了一跳，仿佛做錯了什麼一般，莫名出現了心虛，本就薄弱的殺意一下消散了幹淨。
至於他身下的黑色觸手更是遵從本能，落在女孩身上一下一下輕輕拍打，像極了是在哄睡女兒一樣。
確認了女孩熟睡後，少年和他的黑色觸手一起松了口氣，然後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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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有趣，是不是？」
少年低低問著，黑色觸手們齊齊點了點頭。
那就留下她，永遠陪著他吧。
她說的，他是她的男朋友，哪怕是認錯了也沒關系。
所謂的沈鳳梧，他最好永遠不會出現。
否則，他一旦出現，他就會殺了對方！
「沈、鳳、梧。」
少年一字一字念著，緩緩做出了決定。
他生於黑暗，從來名字。
從這一刻起，他要做沈鳳梧，他就是沈鳳梧，這是女孩賜予他的名字。
——名字是他的，女孩也合該是他的。
15
又一次到了早上時，我回了嬰兒所在的房間，發現洋娃娃替身消散。
這個道具隻能使用三次，現在已經作廢了。
不過在替身消散前，我發現了洋娃娃被人碰過的痕跡，心頭沉了下去。
昨夜，有人進入了我的房間，這個人不難猜……要麼是逃走的顧磊，要麼就是張勝！
顯然，後者可能性最大！
「夏惜霧，昨夜謝謝你，是你舍身救了我。」
被江瀾叫住時，我剛剛給孤兒們做完飯。
她沒有死，臉色慘敗一片，更讓我驚奇的是……她本該缺了一條腿，現在竟然長出來了一般！
「是治療道具，能夠充當一下斷腿，可惜治標不治本，我以後就要淪為殘疾了！」
江瀾苦笑了一下，看起來失魂落魄的：「昨夜，你也看到了，我的男朋友……不，現在是我前任了，他丟下了我逃生，還故意鎖上門，不給我留半點退路！」
我對這些不感興趣，聽得意興闌珊。
「這個孤兒怨副本，所有孤兒生來遭人遺棄，早就怨氣深重，根本感化不了的……要想通關活命，隻能另想主意，你要不要和我聯手？」
不知怎麼，可能是在副本待久了，見慣了生死殺戮。
面對江瀾提出的合作，我不僅想要拒絕，而且……心底產生了殺意。
昨夜，江瀾和顧磊的目的衝著沈鳳梧，想要取下他的觸手。
「夏惜霧，你領養的殺人狂，他不是一般鬼怪，可能是恐怖世界大 BOSS……有他在的副本，通關率非常低，凡是見過他的玩家，無一例外都會死亡，隻是早死晚死的區別。」
江瀾看出了我不想合作的意圖，繼續勸說著我：「今夜，我們一起探索，爭取早點脫離副本！姐妹，別猶豫了，就隻剩兩天了，一般越到後期，副本危險就越大，隨時會死的……」
我本想拒絕，臨時又改變了主意。
「好。」
和江瀾約定好，度過了平靜的一天。
隻是一如江瀾所說，孤兒院那些孤兒，開始躁動不安，緊緊盯著剩下的玩家，仿佛他們是什麼美味大餐。
江瀾和顧磊鬧翻，他們領養的連體兄妹，盯著他們一直在笑。
就連張勝領養的輪椅女孩，也罕見露出了陰涔涔的笑。
當夜，我出門前，脫下了外套，露出了裡面的紅嫁衣。
早在穿上它的一瞬間，我就了解了它的效果。
它是解控為主，防御為輔。
有了它，我不需要擔心再像前面兩個副本，突然被人控制了行動。
遇到危險時，也能夠保命。
和江瀾匯合時，她視線落在我的紅嫁衣上，眸光微微一閃：「這是什麼道具，看起來好漂亮！」
「是防御道具，能夠抵擋傷害。」
我淡淡說著，江瀾若有所思。
然後，她一把抓住我的手，去到了沈鳳梧所在的樓層。
被她抓住的一瞬間，紅嫁衣在昏暗當中亮起，流光溢彩一般，漂亮的不像話。
我看向江瀾，她急於帶我上樓，沒有發現這一點。
到了樓上後，她讓我停在一處，自己往前走動了兩步。
「顧磊，出來吧，她已經被我控制住了！」
隨著江瀾一說，顧磊就從暗處走了出來。
「瀾瀾，還是你厲害，靠賣慘獲得了她的信任！有了她，我們就能如願以償了……」
顧磊搓著手，遠遠看向了我，眼底寫滿了狂熱與貪婪。
「我也是才想起來，早在三個月之前，就獲得過一個消息，說是恐怖 BOSS 偏愛一個女玩家，不僅放過她還保護她……後來，女玩家消失了三個月，我以為她死在了副本，隻當那是一個謠言。」
江瀾笑著一轉頭，打量貨物一樣打量我：「沒想到這麼巧，她也和我們進了同一副本！昨夜，我親眼見證，她接近了恐怖 BOSS，那個怪物對待她，確實不同尋常，謠言竟然是真的！」
說到這裡，江瀾瞪了顧磊一眼：「昨夜，你丟下我逃生，回去再和你算賬！當務之急，趁著我控制了她，等下移魂附身了她，就可以接近恐怖 BOSS，斬斷一根觸手……」
「不，既然恐怖 BOSS 偏愛她，隻取一根觸手太浪費了！我想想辦法，嘗試多取幾根，取完我就可以回魂……留下她，好好替我抵罪吧！」
顧磊聽完，親了親江瀾：「寶貝，你真厲害，你是這次的功臣，等到研究出來了神藥，一定有你一顆！」
江瀾推開顧磊，算著時間差不多，朝著我走近。
「夏惜霧，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犯蠢，這麼輕信於人！」
她笑吟吟說著，又回頭瞥了顧磊一眼，壓低了聲音解釋：「我不和他分手，不是多麼愛他，是他對我還有用！倒是你，等我借著你砍斷恐怖 BOSS 幾根觸手，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偏愛你……」
「你的廢話不是一般多！」
見她終於停在我身前，我忍無可忍取出了道具匕首，反手就捅了江瀾一刀。
「夏惜霧，你……你沒被控制！」
江瀾不可置信捂著小腹，那裡汩汩冒血不斷。
我生活在法律社會，第一次這麼捅人，讓我感到生理不適，手心甚至微微發抖，卻也仍是攥緊了匕首。
捅完江瀾，我轉身就跑向沈鳳梧所在的房間。
16
「快點抓住她！不然我們會死的！」
聽著江瀾提醒顧磊，我也逃到了沈鳳梧的門外，用力拍打著房門：「梧梧，救命啊！有人要殺我……」
盡管，我可以確定，失憶的沈鳳梧在乎我。
但是我不確定，他的在乎有多少。
他在乎我的程度，決定了我是否留在恐怖世界。
我不知道，沈鳳梧會不會恢復記憶，所以必須演一出戲，看看失憶了的沈鳳梧，還是不是我想要的那個男朋友！
「夏惜霧，你真搞笑，和恐怖 BOSS 求救！」
顧磊顯然不覺得，恐怖 BOSS 真會偏愛我，輕嗤了一聲：
「也就你們女人愛幻想，恐怖 BOSS 那種怪物，連人類的感情都沒有，怎麼可能偏愛誰……」
他一邊不屑說著一邊發動道具，結果話音未落，突然就面露驚恐。
赫然是一根黑色觸手，捅穿了他的身體！
同一時間，房門打開了鎖，少年出現在了我面前，伸手擁住了我。
「梧梧，他們想要控制我傷害你！為了不傷害你，我自損受傷了……」
我故作虛弱，倒在了少年懷裡。
他身下其他黑色觸手，迅速纏繞住了我，擔心的到處檢查。
「這不可能……這太荒唐了……」
顧磊嘴角流血，雙腿跪在了地上。
很快的，他又反應過來，在地上一邊抽搐身體一邊看向我：「別殺我……我不想死……救我……」
多可笑，他竟然向我求救，我看起來很像聖母嗎？
顧磊顫巍巍抬手，想要使用通關道具，發現無法使用，更加絕望了！
「怎麼會……通關道具失效……我還有保命道具……我不會死的……」
瀕死之際，他爆發了極致的求生欲，強撐著翻找另一個通關道具。
結果他發現，另一個通關道具不見了！
「江瀾，是這個賤人！是她，她偷走了我的保命道具……」
「真吵。」
少年薄唇輕啟，轉身就抱起了我。
我被他抱進房內，正疑惑顧磊沒死，他這是心慈手軟了？
不想連體兄妹，出現在了我的視野，他們「咯咯——」笑著，停在了顧磊面前。
然後，分別拽著顧磊兩條腿，往著黑暗當中拖去。
同時，他們不忘「禮貌」道謝：「謝謝 BOSS，給我們留下了爸爸。」
他們看向顧磊，笑的天真殘忍：「爸爸，我們是一家人，永遠不能分開！」
「不要！我不要……」
顧磊絕望大叫，嘴裡不斷湧出鮮血，雙手死死扣在地板上。
「爸爸，你不乖哦！」
連體兄妹生氣了，硬生生拽斷了顧磊的胳膊。
「夏惜霧，你可是一個人類啊！你竟然和怪物苟合，賤人……」
他剛一罵出口，我就見到一根黑色觸手，迅速蔓延變長衝出去，刺穿了顧磊的腦袋！
顧磊死了，連體兄妹很「悲傷」，異口同聲感嘆道：「又死了一個爸爸，真可惜。」
17
「哪裡傷了？」
房門關上，殺死顧磊的黑色觸手邀功一般豎在我的跟前。
它還沾著鮮血，我沒法摸摸它，隻好誇贊它：「讓他嘴賤，謝謝你！」
「是我下的命令，你應該謝我。」
少年說出這句話，把我放在了床上。
他看起來，像是在和黑色觸手爭寵。
黑色觸手也一愣，不可置信轉向了少年的方向，然後……就看著少年面無表情，把黑色觸手收了回去，化為了一雙大長腿。
他蹲在我的面前，檢查了我的身下，確認了沒有受傷。
他再次起身，伸手想要脫下我的紅嫁衣。
「你做什麼？」
我故意不讓他脫，見他紅了臉，認真和我解釋：「你受傷了，看看你的傷。」
「不要你管，你不記得我了，也不承認我是女朋友……為你受傷，是我自願的，不用你負責！」
我淡淡說著，他居高臨下看著我，似乎無奈又無措。
我不放過他，繼續裝下去：「很疼，疼死了。」
他伸手，動作生疏摸摸我的頭，接著刺破了手指，遞到我的嘴邊：「喝了，就不會疼。」
我別過頭，聲音含著哭腔：「我不喝，才不要你的施舍！反正好好談個戀愛，男朋友突然失憶了，我又是孤獨一個人了……」
我開始「啪嗒啪嗒——」落淚，一半是裝的……另一半是真的委屈。
磕磕絆絆長大，好不容易談個男朋友，不是人就算了，是恐怖 BOSS 也算了。
到頭來，我一直主動，他還一次次推開我，又搞出一個失憶。
是，戀愛可以重新談，但是現在的他，和沈鳳梧各方面相差太多，讓我沒有一點也不熟悉，真的很沒有安全感！
「別哭……」
少年再次蹲在我的面前，笨拙的給我擦拭眼淚。
甚至他收起的黑色觸手，也開始躁動不安，有一根作為代表偷偷跑出來，親昵蹭了蹭我的臉，明顯在安撫我。
「我男朋友忘記了我，不再喜歡我，我還不能哭一哭嗎？」
我抬眼，和他對視，滿腹委屈流露。
少年眼睛泛起淡紫，像極了盛開在四月的梧桐花，漂亮極了。
此刻，這雙眼睛，盛滿了一個我，就好像……我是他的全世界。
「我沒有不喜歡你。」
終於他開口，承認對我的愛意。
我趁機而入，逼問他：「那你為什麼不承認你是梧梧？為什麼不和我談戀愛？」
少年沉默了一瞬，眼看我又要哭，和我分析道：「我並非人類，你認錯了男朋友，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是你男朋友，可以陪你談戀愛。」
也是到這一刻，我突然意識到。
他的失憶是全方面的，連名字都遺忘了。
他以為……我的男朋友是人類，把他當成了替身？
我想笑，可是我忍住了，一字一字和他認真解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