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想到江騁,談煙就打了個電話給他。響了好幾聲才接通,江騁點了接聽,聲音低沉:“什麼事?”
江騁隻聽見聽筒沙沙作響的聲音,談煙那溫軟的帶著笑意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你有沒有想我?”
“沒有。”江騁皺了皺眉,聲音冷淡。
他還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談煙忽地打斷他:“可是,我想你了。”
/
梵黎舉辦了一個晚宴,時間定在周日晚上,邀請了業內各界人士,以及聯動的合作方。這種時尚趴,一些千金名媛自然不會放棄這種大方異彩的場合。
談煙,作為梵黎亞太地區的代言人,自然也在受邀之內。談煙坐在休息室,盯著助理遞過來的燙金邀請函,側頭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而談煙這一舉,在別的明星看來,是在若有若無的炫耀。畢竟這張邀請函,千金難求,一般人很難進去。樂圈這種名利場,競爭最激烈的就是時尚資源,許多女明星都會想這一塊分一杯羹,不難怪她們會眼紅。
其實,談煙隻是在想,這種宴會江騁應該會來吧,來了的話他的女伴又是誰?她想當江騁的女伴。
談煙撐著下巴給江騁發短信:梵黎晚宴,你有女伴了嗎?
江騁收到這條短信的時候,正在聽高至的私人報告,趁著間隙,回了一個一如他本人冷酷無情的句號。
下一秒,談煙的短信發了過來,帶著點蠻橫的味道:是哪個小賤人敢和我搶男人?!
江騁看到這條短信的時候,嘴角閃現若有若無的笑意。他正準備闔上手機時,高至的眼睛瞟了過來,笑眯眯道:“是談煙吧。”
江騁給了他一個眼神,警告意味十足。不過兩人私下交情太深,高至根本不怕他,繼續說道:“能讓決斷果伐,冷靜理智的江總分心的隻有談煙了。”
江騁被取笑也不生氣,他的手掌對著桌面一撐,辦公椅往後滑,睨了高至一眼:“也門那邊有個項目你過去開發?”
這句話威脅意味十足,高至立刻後腿兩步,立刻認慫:“不敢。”
Advertisement
江騁正準備開口時,擱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起,顯示著談煙發來的信息:反正我要當你的女伴,這是我的第二個要求。
“梵黎晚宴,我的女伴是誰?”江騁開口問高至。
高至從口袋裡摸出一個記事本,看了一眼公式化地念道:“梁靈靈,華豐銀行老板的小女兒,二十二歲,長得乖巧,鋼琴十級,喜歡的設計師是山本耀一,又精通一點畫畫,最討厭香菜和蔥,心情不好的時候,吃一點甜食會更好……”
江騁正轉著手中的筆,聽到高至這一連串的聲音覺得從來沒有這麼煩躁過。
他的右手轉著筆,緩緩扣下筆帽,反手將它扔在高至身上。江騁冷哼一聲,輕嘲:“你繼續說。”
高至不怕死地推了推駕在鼻梁中間的眼鏡,緩緩道:“當然,最重要的是,老爺對這位梁小姐很滿意,不出意外會是你的相親對象。”
江騁嘴角扯出無謂的笑容,他把筆仍在桌上,薄唇一張一合:“找個理由推了。”
第14章
談煙臨睡前收到了,江騁發來的一個“嗯”字。雖然語氣有點冷,但這是他同意了的意思。
次日,江騁派了司機去接談煙,所以他第一個時間並沒有見到她,而是在思南公館。
十二月的溫度持續走低,思南公館門口的迎賓小姐仍按照嚴格要求,身穿盤花扣開叉旗袍,站在寒風中迎接來賓,讓他們籤到。
江騁穿著黑西裝,黑色褲管沒有一絲褶皺,穿著一雙意大利高定皮鞋,矜貴又英俊,單手抽著煙在等談煙。
過往的女人紛紛不由得把眼神投到他身上。誰能不第一時間被江騁吸引,拋開他是環視的太子爺這一層身份不說。
江騁在華爾街的傳奇事跡,誰人不知,哪個不是聽了心生佩服。
虛幻的車燈偶爾換到江騁臉上,襯得他五官更為凌厲分明,手指夾著煙,漫不經心地一抽一吐,偶爾不經意掠過她們身上一眼。她們身上一激靈,好像被麻到了。
有的光是被江騁看一眼,就已經有反應了。
她們都在想,是哪個女人這麼榮幸,讓江騁等她。
十分鍾後,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以平穩的速度停在思南公館面前。
車門被打開,伸出一隻纖細的血管分明的腳踝。
談煙走了下來,又想起落下手包了,彎腰去拿手包,江騁嘴裡叼著一根煙,剛好看了過去,看到了她。
談煙穿著了一件淡金的深V長裙,裙子裙擺很大,上面布滿了細碎的鑽,如星辰,耀眼無比。
她將蓬松的長卷發盤起,脖頸欣長,金箔樹葉耳環更添氣質。
野生眉,紅唇,眼尾上挑,美得驚心動魄。
這條禮服的設計是後背,呈深V鏤空,談煙側身彎腰時,露出的大片雪背,中間的背脊更似一條小路,惹得起他男嘉賓想要攀爬。
江騁眼睛裡的情緒在翻滾,他看著這樣的談煙,投在她身上的視線越來越緊,他恨不得掐死眼前這個女人。
穿成什麼樣子就來了。
江騁摁滅手中的煙,朝談煙走過去。此刻,梁靈靈剛下車,就看到了江騁朝她走來。
雖然他拒絕了她當女伴,但江騁特地出來接她,驚喜的心情衝掉了原先心裡的失落。
“江——”
隻見江騁眼神都沒分給她,徑直朝一個女人走過去,臉色陰沉不知道說些什麼。
那女人好似哄了一下他,男人臉色才松動了一點,最終他們兩個攜手進場。
他們入場,走臺階的時候,談煙一個不小心差點跌了一跤,好在江騁就及時摟住她的腰。
這邊談煙嚇得半死,江騁卻俯身,另一隻手趁她發呆的間隙,抽走了她頭發上的綠色絲帶。
一時間,烏發如瀑散落,將她的雪背遮住,卻多了一絲矜持的美麗。
一進大禮堂,他們兩人皆奪去了全場的目光,眾人紛紛將眼神投到他們身上,皆舉杯微笑示意。男俊女靚,實在是一道賞心悅目的風景線。
談煙挽著他的手臂,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這樣好像在祝福我們結婚。”
語氣裡還有一點愉悅的味道。
江騁語氣刻薄:“談小姐,現在還不到做夢的時間。”
談煙被江騁的話氣得又不敢表現出來。
操,穩住!老娘今天是最美的。
待嘉賓一一入場後,晚宴正式開始。主持人上臺以一流的專業技能開場,以及在場重要的嘉賓致辭,最後是回顧梵黎幻影十年。
衣香鬢影,推杯換盞,這場晚宴像一個名利場。有人企圖通過這個場合,認識一些人脈為自己的事業鋪路,而這些名媛大小姐,紛紛把眼神放在江騁身上,單身又多金,皮相又好,誰不想借機攀附,或是能到他青睞一眼也是極好的。
然而從一開場,她們就看到了江騁的女伴是談煙,不過是一個小明星,卻站在了他旁邊。
晚宴持續到中場,談煙的廣告花絮投到了熒幕上,場內立即響起了一陣不小的熱議。而本人淡定地站在原地,維持著她標準的笑容。
“诶,那不是《東雀傳》裡的小茶花嗎?她演技還不錯诶。”
“得了吧,還不是靠人設光環,不就靠一部劇的配角小紅了一陣,也夠格拿下梵黎的彩妝代言。”
喜歡談煙的一些在場人士,有的主動上來要籤名。不喜歡她的,這些不認可她也一一將接下。她又不是人民幣,何必做到人人都喜歡。
談煙站在那裡籤了幾個名後,去上廁所。剛準備推門出來的時候,聽到了外面傳來一陣聲音。
梁靈靈同她的小姐妹正在對著鏡子補妝,梁靈靈忽然想到了什麼,塗著口紅的手一頓:“我說剛才怎麼看那個小明星那麼眼熟,談煙,是不是談家的大女兒?”
“我去,真的是诶,你不說我都沒想起來。”有人附和道。
梁靈靈笑了一下:“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談煙那個後媽一直不喜歡她,什麼場合自然不會帶她,估計家產什麼的都留給她那個小兒子吧。”
“嘖,可憐了談煙了,還要這麼辛苦在外面公拋頭露面賣臉,還真是拿了個命苦大小姐的劇本,談家現在也不行了,所以她勾引江騁哥勾引這麼緊吧,是江騁哥心善,施舍了她一個代言。”梁靈靈的語氣高高在上,又帶了點鄙夷的味道。
三四個人走後,室內歸為一片寂靜,談煙低著頭,握著門把的手一動不動,她垂下眼睫,不知道想些什麼,但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她的指尖在發抖。
外面依舊熱鬧依舊,男人們推杯換盞,佳人在一旁陪伴。談煙走出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優雅,背脊卻挺得比往常直,她四下看了一眼,沒見到江騁,便提著裙擺找他去了。
終於看到那個挺拔的身影,江騁舉著酒杯正同著高至在聊天。恰好談煙心裡有一大串的話準備氣勢洶洶地準備問他。
“梁靈靈不會就是你原來的那個女伴吧!”以及“她們欺負我了”這種撒嬌委屈的話,可是聽到他們的談話聲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她怎麼一整天都在有意無意地偷聽別人的牆角。談煙都不忍住嫌棄自己。
江騁的手臂搭在欄杆上,往下看,一座座高樓的各色燈光亮起,永不停息,人行在馬路上卻顯得愈發渺小。
“高至,你有沒有發現,人站得越高,越懷念過去。”江騁忽地開口。
“你想回去嗎?”高至問道。
“不知道。”江騁的語氣淡然。
回到過去,至親的人還在,他也隻是一個平凡的學生。可是回去,會再遇見談煙,她絢爛得像煙花一逝,他抓不住,也不想再受傷。
他單打獨鬥太久了,不喜歡那種不受控制的感覺。
高至看著陷入沉思的江騁,開口問道:“在想談煙?既然都過去這麼久了,還喜歡的話的,不如……”
“不喜歡,”江騁出聲打斷,沒什麼情緒起伏,“我對她沒有感覺了,現在做的一切,不過都是我欠她的。”
高至還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看見江騁的臉色還是選擇了閉嘴。他們站在陽臺吹了五分鍾冷風後,便一起回宴會大廳。
江騁邁步的時候看見側邊窗簾鼓起來,像風揚了起來。不知怎麼的,江騁感覺心裡一動,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在流逝。
但他還是選擇徑直走過,待兩人走遠後。
談煙掀開窗簾在想,用手一碰,整條胳膊都是冰涼的,她下意識地搓了搓。
這些真的都隻是補償,隻有她以為江騁對她還有眷戀。=初~雪~獨~家~整~理=
談煙走到陽臺處,迎著冷風抽了兩支煙才冷靜下來。
等她返回宴會大廳的時候,宴會已經進行到下半場了。
有錢人最會玩的就是享樂遊戲。
談煙看過去,以江騁為中心的那處聚集了最多人,當然梁靈靈那群鶯鶯燕燕也在,恨不得貼他身上去。
談煙踩著高跟鞋走過去,她站在離江騁三步的距離停了下來,並沒有靠過去。
江騁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收回視線。
談煙站在那兒,看著他們在打桌球,靠邊那邊則是有人在打牌,煙霧繚繞。
“诶,他們這是玩兒還是比賽呢?”談煙問著旁邊的下一個準備上場的男人。
對方長相標正,戴著一副銀絲眼鏡,眼睛含笑,一看就是比較好接近的人。
男人一愣,才反應過來是談煙同他搭話。
談煙是誰,是今晚站在江騁身邊的女人,又是奪走全場目光的美人。見她主動搭話,自是臉上有光。
銀絲眼鏡男人右手拿著一根球杆,笑了笑:“目前是在玩,也可以比賽。”
“談小姐要玩嗎?”男人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