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談姐姐,你去哪了,消失了一天一夜,打你電話也關機,你知不知道,你好不容易在《東雀》攢的好感度又快被敗沒了。”真真有些著急。
談煙要笑不笑地看著她,伸出手,什麼話都沒說,小助理脖子一縮,被她的氣場給鎮住,乖乖把咖啡還給她了。
小助理提著一口氣把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原來是她工作室新來的一個小姑娘,在運營工作室官方微博的時候,使用的配圖是一位攝影師的原創圖,恰好這一套圖之前就被時下一位當紅小生給買了下來。
攝影師發博內涵了一下,小生的粉絲立刻聞著味過來了,不僅來談煙工作室底下鬧,還跑去她微博底下鬧。一時間,談煙的微博被屠慘不忍睹。
談煙接過私信,點開一看,罵她“熱度婊”“滾出來道歉”“不要覺得自己演了一部戲就能洗白了”“還想捆綁我哥哥炒作”諸如此類難聽的話語。
但是往下一拉,有好幾個營銷號在明顯得帶節奏,不知怎麼的,談煙忽然想起昨晚林楚楚那張清純的臉。
談煙看了幾眼就退出了微博,開口:“先去與攝影師溝通用工作室的管博發個道歉聲明,裡面注明已經進行賠償,再表明絕對尊重版權問題。”
“好,我知道了。”小助理點了點頭。
談煙已經習以為常,她正坐在公司休息間發呆。不知道是誰把電視調了財經頻道,她不經意地抬眼,看到電視上面,面容冷峻,氣質卓然的男人有一瞬間呆滯。
上面的標題說,江騁作為江家最小的兒子,低調回國接任環視集團執行總裁一職,而後介紹了江騁在華爾街投資成功的幾個例子。
一時間,休息室的工作人員同女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談煙在一旁聽得去拼湊了個大概。江騁,27歲,身高188,畢業於NYU大學,獲經濟學與管理學雙學士學位。畢業後,在華爾街做投行,單槍匹馬地讓自己的公司在美國上市。
他在國外讀大學時,任網球隊長長,因為喜歡這類體育項目,於是養了一支球隊。他回國的第一時間,迅速收攏人勢,創辦了了金融俱樂部,擔任會長。這個俱樂部,有錢不一定能進,門檻之高,收納了很多京南市商界的大人物。
“最重要的是什麼?聽說他單身!是多少女人趨之若鹜的對象。”
“是啊,怎麼會有這種人,長得帥又有錢還多金。”
女人們見到江騁,知道他是何許人後,都幻想著浪子隻主專注在自己身上。而《秋冬》的導演看到這個消息後,眼睛瞳孔劇烈地一縮,額頭冒出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是城東是江家的江?”談煙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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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現在,談煙才確認他的身份,她一直以為再見江騁,他至多是窮小子翻身成了老板,但不知道他江騁這個司姓,是屬於京南江家。
“是啊,怎麼,你覺得你還能搭上這種人物?”林楚楚旁邊的一位女星出聲嗤她,語氣鄙夷“怕是連話都搭不上吧。”
她身旁的助理也跟著一唱一和,故意道:“楚楚姐,聽說你昨晚單獨多和江騁吃飯了?”
助理故意咬重“單獨”兩個字,一時間,休息間奉承聲四起,其他女星紛紛把豔羨的眼神投到林楚楚身上,林楚楚仍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微笑。
昨天晚上在紅鶴,林楚楚一眼就覺得江騁跟談煙關系不一般,她看見導演等下藥,沒有阻止,她等著談煙被摧毀。
誰能想到,江騁居然為談煙解圍,那份《秋冬》的合約也一直沒有籤,她居然被丟下了,林楚楚今天打電話對梁翹柏旁敲側擊,後者一臉疑惑:“沒聽到騁哥跟這人有過什麼牽扯啊?”
“怎麼,你看上騁哥啦?”梁翹柏語氣不正經。
“哪有,人家心裡隻有你。”林楚楚聲音嬌俏。
雖然林楚楚心稍定,但她直覺,談煙會是她最大的隱患。
談煙看了一眼一臉乖巧妹妹模樣的林楚楚,想起昨晚她的冷眼旁觀,心想是她看錯人了。
談煙被挑釁也不生氣,她伸手摸進口袋裡,裡面放著江騁,早上匆忙離去落下的腕表、。她手指摩挲了一下腕表,上面還帶著談度,不在意地說道:“是搭不上。”
第4章
談煙撂下這句話就走了,不料經紀人敏姐找她,開口:“《秋冬》拿下來了嗎?”
“沒,昨晚出了一點事,誰的角色都沒定,”談煙紅唇輕啟,“但也別抱什麼希望,這個角色應該會攔下來。”
敏姐剛想斥她兩句,談煙擺了擺手,語氣有點冷:“給我,我也不會拍。”
談煙說完後,找助理確認了一下明天的通告就打道回家了,就是為了躲避經紀人的追問。談煙一路開車回家,心情還算輕松,如果她沒有接到家裡人打來的電話的話。致電人當然是她的父親。
談父在那一邊問道:“吃飯了沒?”
“還沒。”談煙應道。
電話那頭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談煙將車裡的音樂關了。
於是,話筒那邊清晰傳來爭執的聲音,大概是林蔓華不停地推搡他:“讓你女兒找人幫下忙怎麼了,白養她這麼多年。”
“別嚷嚷!”談父不悅。
“我就嚷嚷怎麼了!”林蔓華試圖去搶他的手機,幹脆對著電話吼了起來,“你就知道心疼你女兒,談澤良,你憑什麼讓我們跟著你受累,公司都快倒了,資金鏈斷了,我看你是不是上大街上要飯去!”
談父一把推開她,臉色鐵青,吼道:“你給我閉嘴!”
電話那邊傳來嘈雜的聲音,不一會兒談父好像換了個地方說話,終於安靜下來,他換了副語氣說話:“你別聽你林姨瞎說,她就是愛把芝麻點的小事放大,我們沒什麼事。”
“嗯。”談煙應道。
“你工作還好吧?要記得按時吃飯,不要老是減肥,如果拍戲不開心就回來,”談父繼續說道,“爸爸養得起你。”
“好,”談煙眼睛澀然,她刻意語氣輕松,“你也要多注意身體。”
說完,談煙率先切了電話。她趴在方向盤上,緩了一分鍾,再抬頭,又是一臉平靜的模樣。
談煙回家後,換上軟拖,跑到廚房裡煮了一鍋牛奶,她盯著鍋裡奶白色的液體發呆。
煮到一半,談煙手機響起,她點了接聽,電話那頭傳來好友葛亦今的聲音:“寶貝,來蹦迪嗎!”
談煙打斷她:“亦今,過來陪我。”
“好。”葛亦今掛了電話。
好友多年的默契不是假的,一般談煙說出這句話,葛亦今知道她心情不好了,自然會趕過來陪她。
二十分鍾後,門鈴響起。談煙踩著灰色棉拖去開門,門外露出一張帶著笑意的臉。
“進來吧。”談煙笑了一下。
葛亦今在一家一線時尚雜志擔任攝影師,其實也算半個老板,因為她的親哥大人,擔心她在外受委屈,投了一半的資金進去。
兩人算同屬一個圈子,但談煙從來隻靠自己,事業心也一般,所以她出道這麼多年也就這樣,好不容易靠一個角色翻紅,自己拿到一個資源,還被截胡。
談煙坐在柔軟的地毯上,打開袋子,拿出她買的東西,忍不住吸了一口氣。
炸雞,關東煮,啤酒,全是她最愛的。對於這些熱量炸彈,談煙真是又愛又恨。
談煙打開電視和投影儀,選了一部搞笑綜藝看,兩人一起窩在沙發上邊吃邊看。
“寶貝,你昨晚——”葛亦今咬了下嘴唇。
談煙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吃了再說。”
雖說都是談煙愛吃的東西,她卻有些犯難,高熱量意味著發胖。
葛亦今上下看了她一眼,立刻搶話:“少來啊,你已經夠瘦了,給我吃!”
談煙低頭看著烤得金黃生脆的炸雞一眼,香氣從紙袋裡飄出來,她已經有些忍不住。
即便看一旁的葛亦今吃得再香,她也隻是咽了咽口水,把炸雞的皮扒了,隻吃裡面的雞肉,
葛亦今看著她這一系列騷操作,相當佩服:“美食在前,能忍住的隻有你這種妖女。”
談煙隻吃了一口,就迅速把炸雞挪到一邊去。
她挑了挑眉:“那當然,為了美,我怕下次網友不是罵我‘妖精’,而是‘肥女’,我寧願去死。”
兩人一起吃關東煮,喝酒,看綜藝,看得哈哈大笑。當然,這部分東西都是葛亦今吃的。
談煙笑得頭靠在葛亦今肩頭,後者笑得口幹舌燥,手胡亂地去拿桌上的啤酒。
室內開了暖氣,談煙穿著吊帶真絲睡裙,真空,上半身什麼也沒穿。無意間,葛亦今看到她鎖骨處,脖子,處處印著曖昧的紅痕。
“不是吧,有情況?”葛亦今挑了挑眉。
談煙被葛亦進拿了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開始講江家的小兒子就是江騁,自然他們睡了一覺,她也簡短地揭了過去。可提及這一段的時候,她腦子裡想起,昨晚兩三昏醉時,江騁漫不經心覆上來的那一刻,漆黑的眼睛緊緊地鎖著她,引起她整個人的戰慄。
還好葛亦今沒有發現她臉紅。
“我操,你說他是原來是江家的兒子!!!那個高中窮得T恤都洗褪色,一個饅頭都要掰成兩半的江騁嗎!!!”
“你冷靜點。”
“我冷靜不了,我要緩緩。”葛亦今往喉嚨裡灌了一大口水,“這尼瑪跟人生反轉劇一樣。”
是啊,那還是江騁嗎?連葛亦今都在感嘆。高中的江騁,沉默少言,像一條黑色的直線,因為貧窮,沒少遭罪。
而談煙是絢爛的玫瑰,光彩奪目。可她就願意坐在江騁的單車後座上,發出咯咯的笑聲。
“你主動的還是他主動的?”葛亦今八卦心起。
談煙想起自己被下藥事,她怕葛亦今擔心,一衝動會做出什麼事來。葛亦今這個人,工作能力強,在外面一向是幹練且颯形象,可一旦涉及感情上的事,尤其涉及她男朋友,葛亦今的智商隻能去喂雞。
所以她先給葛亦今做了一翻心理預設,才說出自己被下藥的事。
“我操,我先殺了這個賤人導演!”葛亦今氣得站起來就要走。
“你答應了我別激動的,”相比她,談煙作為當事人冷靜多了,“你先幫我查一下他。”
“好。”葛亦今應道。
葛亦今不想再提那種人破壞氣氛,又提起了她前男友了:“姐妹,你也太牛逼了,居然搞到了江家最得勢的兒子,那可是城東江家啊!”
“誰也不會想到,他是你的前男友哈哈哈。”
在商界,葛亦今家在京南也是佔據一席名聲的,能讓葛亦今這樣驚嘆的人不多,足見江家的強大。
“姐妹,我家有個投標項目一直拿不下,你讓江騁開下口唄。”葛亦今立刻狗腿起來。
談煙懶得附和她的玩笑,她的眼神有一絲悵然:“亦今,你說他是不是我的變數,我要不要抓住他。”
外人眼裡的談煙,一向是沒心沒肺,百毒不侵的女人。她一向如此,就連葛亦今也很少見她流露出真實的感情。
她明白,談煙最近的壓力太大了。
葛亦今知道談煙問的“變數”二字是什麼意思,她知道談煙如今走在一個十字路口,也知道她處在四面受敵的困境中。
家道敗落,談家一直逼著她聯姻。她已經快要到無路可退的地步了。
“你還喜歡他嗎?”葛亦今問。
“有感覺,”談煙自嘲一笑,“不過他應該挺討厭我的,你也知道我當初是怎麼把給他扔了的事。”
“要不你試試,以前江騁多喜歡你啊,我看他以前是一個驕傲且並自尊心又強的人,可每次你們吵架,無論你把丟他多少次,他永遠在原地等你,等你回頭看一眼他,”葛亦今說著說著,語氣都變了,“嘖,這麼一講,忽然覺得他好可憐。”
談煙在心底嘆了一口氣,那個時候他們都太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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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新的開始,談煙幾乎沒怎麼空闲。即使這樣,看著手機裡幾十個未接來電,再怎麼逃避也做不到完全忽視。
周三,談煙沒了通告,她猶豫再三,聯系了談父的秘書,要了一份策劃書和合同,一路驅車來到金融中心區——京江新城。
高樓拔地而起,大樓外層玻璃反射著亮光。人站在高處往俯視,地上行走的人被林木切割出的道路,像一隻隻抱木而生的蝼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