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齊春錦羞紅了臉,卻也嚇壞了,驚愕地盯著宋珩。
他他他……夢中的攝政王,不是假的!是真的!而且她絮絮叨叨的那些話,他還全聽見了!
宋珩屏退眾人,回過頭來,淡淡道:“本王也正有一問,要問問王妃。”
齊春錦弱聲道:“什麼?”
“我與夢裡的齊王,你更喜歡誰?”
作者有話要說: 自己的醋也要吃一吃這樣子。
第71章
齊春錦人都嚇傻了。
夢裡的攝政王會說話, 到我夢裡的攝政王是真的,再到原來我總是在夢裡和攝政王相會,那我悄悄說他的壞話, 他豈不是全聽見了?
齊春錦還沒從這其中完全回神, 就遭到了這麼嚴峻的拷問!
見齊春錦不答, 宋珩道:“我心下一直想不明白,你在定州時,夜夜入我的夢。什麼話都同我說盡了。”他盯著齊春錦的發頂,眼底飛快地掠過了一絲柔軟之色。
“卻為何回京時在周家宴上, 連看我, 都不肯多看一眼?”
“嗯?”他俯身湊在了她的耳邊。
齊春錦心下微顫, 哪裡曉得他原來這樣記仇?
“因為……因為那時我不識得你呀。我從別人口中聽說你, 說的還是你在朝堂上如何兇惡, 斥死了我大伯。”齊春錦說到這裡, 才有了三分底氣。不錯, 那可不怪她呀, 怪他那時太兇!
宋珩心下好笑, 但面上不顯, 道:“是他自己不中用, 還要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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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春錦嘟哝道:“我哪裡曉得這些?隻知道你是堂堂攝政王……”
“知道我是攝政王,還敢在夢中畫花我的臉?”
這他也記得?!
齊春錦實在氣急了, 當下埋頭咬他一口:“……你是不是就等著我嫁給你, 才好算賬呢?”
宋珩捏住她的下巴,輕輕摩挲了下, 道:“哪裡是同你算賬?隻是過往許多個日夜裡,我都在頭疼,齊三姑娘為何如此懼我?她不懼皇帝, 卻要懼我。這輩子,我還能得她半分喜歡麼?”
齊春錦一下怔住了,隻呆呆讓他捏住了下巴。
她當下軟了聲音,好聲好氣地同他道:“不是的,我那時怕你,是我自己不好。我膽子小。我不喜歡周家,也不喜歡齊家大房,連帶的,整個京城我都不喜歡。那些達官貴人,官兒越大的越不喜歡。我那時也不知道小皇帝是皇帝呀,否則我也不敢同他說話的……”
宋珩聽她辯解得認真,心下又軟得要命。
小姑娘這是怕他生氣難過?
“你、你懂得麼?”齊春錦輕聲問。
見宋珩面色沉沉不答,齊春錦便又嗫喏道:“我先前自然是與夢中的攝政王更親近些的,我隻當他是我捏造幻想出來的人物,所以從無掩藏。什麼話都要同他說。可他就是你呀。這樣算一算,原來你早早就認識了我……”
說到這裡,齊春錦騰地站起來,氣憤道:“齊王是不是早就知曉了?你卻還不告知我!這樣瞞著我,看我笑話是不是?”
宋珩哭笑不得。
她怎麼一下又氣焰囂張起來了?
不過氣焰囂張倒也隻是一時的,很快齊春錦就又乖乖坐了回去,細聲道:“我原本是不喜歡的,你想想,小貓會喜歡老虎嗎?”
“可是這個小貓呢,她又沒見過世面。她看老虎長得多好看啊,心想虎紋也漂亮,四肢也漂亮,腦袋也漂亮。她還隻在夢裡見過呢。她想摸一摸老虎,又怕老虎咬她。誰曉得呢,老虎不僅沒有咬她,還把她叼起來放在背上了。老虎的背好軟啊。軟得她都忘了老虎有多兇惡了……老虎不僅不咬她,還要叼肉喂給她吃。小貓最愛吃肉了。一日日的,就是猛獸也要被馴化了……何況是定力本來就不太強的小貓呢?”
齊春錦說得頭頭是道。
宋珩聽得忍俊不禁:“是,她那麼小。肯定很快就心軟了。”
“若真要論喜歡夢裡夢外的哪個……”
宋珩眼皮一跳。
他原本是有一分醋意,但更多卻是為了逗弄她,看她為難的模樣。誰叫她對旁人說起,夢見他是做噩夢呢。
可如今她真要說了,宋珩反倒一時又不大敢聽了。
若齊春錦張嘴說個,更喜歡夢裡的。
宋珩隻怕要活活氣死了。
齊春錦抬眸看著他:“你待我時,是什麼樣的?”
“錦兒覺得是什麼樣的?”
齊春錦臉頰微紅,嘟哝道:“……倒是溫和許多的罷。”她頓了下,又問:“你待屬下也是如此麼?”
宋珩:“自然不是。”
齊春錦又問:“待大臣呢?小皇帝呢?”
宋珩道:“都與待你不同。”
齊春錦便問他:“那,你待他們時,冷酷、兇惡,這就不是你了,不是齊王了嗎?”
宋珩眸光微動,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麼了。他道:“自然是我。都是我。”
齊春錦點點頭:“原本夢裡的你是很兇的,其實看著比你現在還要兇些。但那時候我不太怕。因為我知道,一個人兇是有緣故的。後來在京城再見到你,我才有一點點怕。因為看你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不兇,也不笑。好像是個溫和的模樣,可又好像離所有人都很遠。夢裡的你是你,這個也是你。我知道隻是因為你在不同的時候,對待不同的人,才會有不同的面孔。”
她磕磕絆絆地講著自己的思緒:“若我喜歡你,那定是喜歡你溫柔些的時候,也會喜歡你不大高興的時候……難不成你明日因為公務冷了臉,你就不是齊王了,我就要同你和離了嗎?”
宋珩掐著她下巴的手緊了緊。
他眸色沉沉,目光變幻,一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按倒在案幾上,就這樣親吻了上去。
齊春錦:“唔?”
她話還沒說完呢。
宋珩在先太.祖跟前,多是為母親和兄長固寵,少有自己情緒流露的時候,是聰穎順心意的皇子。
在戰場上,不畏生死疼痛,是殺伐決斷,其狠辣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將軍王。
還朝後,又是重新披回謙謙君子皮,不露城府,好像雙手從來沒沾過血的攝政王。
因為有太多的人需要他,所以他總是需要扮好不同的面孔和角色。
他徹底斂起殺伐那一面,學著做個疏淡君子,是從戰場歸來,執掌朝內大權時。因為沒有人會喜歡他的那一面。哪怕是他的親人,也不會喜歡。
朝堂、百姓,更不喜歡一個將狠戾殘忍都寫在臉上的人。
於是他的暴戾都藏進了夢裡。
正如她所說,他不同的模樣,她其實都見過了。連同他在夢裡,情緒失控、暴戾冰冷的模樣。
而在她心底,這都是齊王。
不是他人所希冀的齊王。
僅僅隻是她的齊王。
此時天色已經又晚了下來。
宋珩親得更用力了。
齊春錦初嘗情.事,正是敏.感之際,被他親得一下就塌了腰,軟綿綿地倚著他的手臂,輕輕喘著氣,一時把別的也都全忘了。
宋珩脫下她的衣裙,反手將窗戶牢牢合上,關住了窗外的風雪,也關住了窗內的春.情。
宮人抬頭見天色晚了,便也悄然來叩門,低聲道:“殿下,今日可還進宮?可要備下車馬?”
齊春錦嚇得一下將他絞緊了,生怕別人進門來瞧見了。
實在將膽大包天和膽小嬌怯糅雜在一起,發揮到了極致。
宋珩吻了吻她的鎖骨,起身不得,便用自己的衣衫將她攏得更緊一下,隨即反手扯過懸掛在一旁的刀。
隻聽得“叮”一聲脆響。
刀柄撞向門框,將那扇門牢牢地扣上了。
門外的宮人驚了驚,忙識趣地退下了。
宋珩怕齊春錦又受驚,忙撫了撫她的發絲,低頭去看,卻見小姑娘正睜著一雙眼,水光潋滟地盯著他呢。
哪裡有怕的意思?
倒像是很喜歡看他拔刀的樣子。
宋珩附身重重咬了下她的唇。
小姑娘腦子裡一天天想的到底是些什麼玩意兒?
總歸不是什麼幹淨的東西。
宋珩扣住她的腰,將人從貴妃榻上抱起來,按在懷中。
齊春錦發絲凌亂,臉上寫著微微懵色。
宋珩將她弄得重了些,低聲問她:“你見過我騎馬的樣子是不是?”
齊春錦點了下頭,無力地倚在了他的胸前,眼底的光卻是更亮了。她自然見過的,俊美凌厲又颯爽。
宋珩道:“但錦兒一定沒有試過,在馬背上,你坐在我的懷中……”
齊春錦激動得又咬了他一口。
宋珩輕笑一聲。
她果然喜歡。
宋珩託住她的臉,復又吻住了她的唇。
……
宮人們哪裡見過這等陣勢?
誰也不曾將高高在上的攝政王與“縱.欲”這樣的詞牽扯起來。
一時都愣愣的。
還是蓮兒老神在在道:“再去熬些湯。我們主子身子弱,要好好補補的。”
宮人忙應聲去了。
等齊春錦再醒來,都是新婚的第三日了。
她也沒想到自己能這樣荒唐,呆呆坐在床榻上,自我反省了會兒,然後才溜下了床。
不多時宋珩返身回來,陪著她用了飯。
這才為她穿上大氅,要一同進宮去請安。
齊春錦今日才進宮的消息,連太後都聽聞了,但聽聞了也無法。她隻能不高興地埋怨幾句:“沒規矩……”
可人家遵從的是齊王府的規矩,哪裡是她的規矩呢?
太後又問太皇太後是個什麼態度,底下人說:“早早等著了,不見怒色。”
太後氣得差點咬碎一口牙。
倒是早忘了,她當年入宮時,太皇太後對她也沒有半點刁難,還給了不少賞賜。
而這廂齊春錦軟綿綿地坐在太皇太後宮中。
太皇太後隻覷她一眼,心下就有數了。心道小姑娘倒也著實不容易,瞧著像是要給人折騰碎了一樣。誰叫他這兒子多年別說納妾,便是連個通房陪床的也無。齊王府中又如軍中一般管得嚴,連個心思多爬床的小丫頭都沒有。
“給齊王妃取個腰枕來。”太皇太後道。
說罷,她又覺得還不夠似的,又道:“再取條毯子來,姑娘家家怕冷。外頭下著大雪呢。”
這麼一番折騰下來,齊春錦便裹得像個粽子了。
坐在那裡,倒不像是來請安的,隻像是來串門子的。
沒一會兒,小皇帝、馮玉卿都到了,還有些太妃也上趕著來了,都想著巴結一下這位新齊王妃。
她們可都還記得這小姑娘,脾氣是極好的,應當比那王嫻好巴結多了。
眾人跨進門,殿內一時熱鬧許多。
等再小心翼翼望向那位齊王妃……卻是面容嬌媚更甚從前,好像徹徹底底長開了似的。一眨眼,一蹙眉,一抿唇,都驚豔得厲害。
齊王心悅之,倒也不奇怪了。
馮玉卿久不見齊春錦,倒也有一分想念。加上感念齊春錦幫了她很多,小皇帝如今待她多有另眼相待,也未必沒有與齊春錦情分在的關系。
馮玉卿親手將備下的禮物交到了齊春錦手中,還彎腰為她攏了攏大氅,笑道:“入冬了,我前日吃到一道百味羹,極好吃,早知今日帶來給你一並用了。”
太皇太後將這一幕收入眼底,松了口氣。
若齊王與皇帝叔侄情能維持住,那便是最好的。
她年紀大了,見不得你爭來我搶去,明明是血親,卻好像血海深仇一般了……
這個馮玉卿是個聰明的,還識得清自己的位置,沒有如王嫻一般,不過是當個皇後,就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旁人了。
那廂小皇帝也前來,送了禮物給齊春錦,道:“我親手選的。”
說罷,忙又衝著齊王躬身道:“恭賀皇叔。”
若是不做這麼一遍,皇叔怕是要牢牢記得他給齊春錦送了東西,要記好久的仇的。
其餘人也悄悄看著這一幕。
原來皇上與攝政王依舊沒有嫌隙……
他們心下自然也就有了數。
宋珩知曉齊春錦不想久坐,沒多久也就先告退了,太皇太後自然也不會留他們,隻望著他們的背影漸漸遠去。
見宋珩親自撐著傘,為齊春錦遮去頭上的風雪。
太皇太後終於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哀家其實沒嘗過什麼真情,他長兄也是。隻不過都含糊過了一輩子。幸而,齊王苦了前半生,終於得了個圓滿。”
作者有話要說: 甜吧!甜吧甜吧!
不出意外,應該是下章結束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