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7
我沒直接回應他，隻當他是字面意義上的想在一起。
我太怕戳破這層窗戶紙了，也太怕謝敘對我失望。
自從我意識到自己對謝敘的感情不隻是簡單的兄弟情後，我連做了好幾夜的噩夢。
夢裡，謝敘看我像是在看怪物，指責我為什麼要把這件事情說出來惡心他。
謝敘隨我一起回了家裡。
給他收拾出客房後，我躺在床上，毫無睡意，止不住地在想謝敘晚上說的話。
可我想了半天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最後決定求助廣大網友。
我摸黑打開電腦，在一篇我和謝敘同人文下面裝作路人提問：
【如果一個男生在醉酒的時候和你說想在一起，會是認真的嗎？】
下面有同樣熬夜冠軍的網友秒回：
【出櫃？這問題可得慎重。】
【你們有摔過跤嗎？摔過的話我覺得會認。】
……
我往下刷，直到看到一條來自這篇同人文作者的回復：
【會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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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馬私聊這個名叫「喜歡 CP 是真的」的同人文作者：
【真的會認嗎？】
【會啊，怎麼不會？他肯定也喜歡你。】
【你怎麼這麼肯定？】
【直覺，況且酒後吐真言。】
【那還有酒後胡言呢！】
……
之後從凌晨一點到四點三個小時內，我和這位「喜歡 CP 是真的」網友分享了所有我和謝敘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甚至添油加醋。
他不厭其煩地一條一條回復我。
最後，他問我：
【那你呢，你喜不喜歡他？】
我想了想，回他：【喜歡的。】
誰知道他又開始追問：【什麼時候喜歡的？為什麼會喜歡？】
這位網友還真的有點嗑瓜精神在身上的。
【高中的時候吧。】
【高中？但你那時候不是挺嫌棄他的嗎？】
我往前翻了翻聊天記錄，難道我說的以前的事情中語氣是嫌棄的嗎？
【沒有吧？那時候他乖乖的，總喜歡黏著我。】
那時候謝敘總喜歡黏著我，我去哪他都跟著。
我住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小破房裡面。
謝敘就跟著我住在小破房裡面。
有一次，我真的不耐煩了，問他：「你有地方去嗎？」
謝敘搖頭。
「你總不能跟著我吧，你上課怎麼辦？」
「離學校挺近的。」
「你為什麼要跟著我？搞得我好像拐跑未成年一樣。」
「和你待著，安全。」
那時，我就這樣和謝敘睡在一張床上湊合了好幾晚。
久而久之，我開始習慣他在我身邊。
對於一個從小便是孤兒的人，他是一種超乎家人的存在。
18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一連串的電話吵醒：
「嘉哥，有什麼事情嗎？」
「肖淮，謝敘那邊的南傳影視來公司了，說是要來簽你。」
「來簽我？」
我不禁想起昨天晚上謝敘酒後說的那些胡話。
我靠，他昨天晚上不會趁著酒勁去聯系公司了吧？
「對，他們說，因為我帶你帶得比較久，所以問我願不願意過去。」
「肖淮，你去不去？」
我掛斷電話，趕緊穿上拖鞋沖進謝敘的房間，想去問個清楚。
結果一開門，謝敘正在換衣服。
他上身不著寸縷，完美的體魄在自然光下完美勾勒。
勤於鍛煉的他身材很好，腹肌條紋清晰。。見我過來，他耳朵驟然一紅，轉過身去。
我尷尬開口：
「那個，謝敘，我剛剛收到嘉哥的消息了，南傳那邊是你幫忙說的嗎？」
「嗯。」他隨口一應，又問，「肖淮，有沒有多的衣服？」
謝敘一向愛幹凈，估計是覺得昨天那件衣服染了酒氣。yʐ
我背著身指了指衣櫃：「衣櫃裡，你自己拿好了。」
身後，細細簌簌的換衣聲讓我整個人都快瘋了。
我咳嗽了好幾聲，說些別的轉移注意力：
「謝敘，他們之前為了保你特意發了澄清，如今又把我簽過去，到時候我倆的 CP 粉又要死灰復燃了。」
謝敘糾正道：「這叫東山再起。」
我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高中時候就讀不出。」
謝敘已經換好衣服走到我面前：「肖淮，你願不願意來？」
他渾身都是我熟悉的洗衣液的味道。
我五感都要炸了！
我屏住氣：「謝敘。」
「不要靠我太近。」
「嗯？」謝敘雙手插在褲袋裡，低頭看著我。
他現在這樣子真的很欠揍。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難不成和他說，就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
現在隻要一被他碰到，我腦子裡總會開始想一些其他的東西。
我往後退了一步, 誰知謝敘竟跟著往前了一步，甚至離我更近了：
「肖淮，我昨天說的，你還沒回答我。」
我慌忙抬頭：「什麼？」
他彎著好看的眉眼：「我說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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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 我的大腦是真的死機了。
以至於謝敘彎腰吻我的剎那, 我竟然都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
他輕輕開口，聲音喑啞：
「肖淮, 我喜歡你很久了。」
20
謝敘帶著我去他們公司簽約。
公司老總看見謝敘的時候，眉頭一皺，不太友善地掃了我一眼：「帶來了？」
謝敘低著頭：「嗯。」
「想好了？」
「嗯。」
他把簽約的文件遞給我：「行吧, 你既然都決定好了, 就隨你去吧, 我也管不住你了。」
等到老總走後, 我問謝敘：「現在簽個藝人都需要老總出面了嗎？」
謝敘從老總的桌子上拿一支筆遞給我：「他是我爸。」
什麼？
我一驚，筆掉在了地上：
「所以，南傳公司的老總不是來簽約的，是來看未來兒媳的？」
「咳咳。」
意識到我在說些什麼後, 我把頭埋進了手臂裡。
謝敘揉了揉我的腦袋, 欠揍道：「你說得也沒錯。」
21
隨著我和南傳公司的簽約, 南傳用官方賬號發布了一個視頻。
視頻中，謝敘身著素裝, 對著鏡頭徐徐開口：
「我與肖淮很早就認識了。
那時, 我還隻是個不愛說話經常受欺負的人。
本來以為，忘記是治療曾經陰影的最好方式。
但我身上被煙頭燙出的傷疤告訴我不能忘記, 要面對。
受霸凌的人，不是徐澤，而是我。
是肖淮看到了我身上的傷疤，替我出頭, 公然將徐澤對我所做的事情全部回報在他身上。
也因此讓有心人有可乘之機。
我相信, 除了我，還有許多人曾受到霸凌。
我也希望你們不要將這件事情定義為人生的陰暗。
錯的從來都不是你們。
很抱歉真相的遲到。
我隻是覺得，如果一個人出於善意並且做了對的事情, 就應該得到正向的, 至少不應該是詆毀的反饋，哪怕他自己毫不在意外界的聲音。」
三分鐘後，轉發量過萬。
微博下面是無數個曾經受過霸凌或是童年遭受不公待遇的人講述自己的故事大膽發聲，號召減少無意識霸凌。
22
多年後，我在謝敘的電腦上發現了一個文檔。
點開一看, 上面竟都是他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的同人文。
原來, 有些感情從一開始便是雙向。
肖淮：
「愛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美好到我認為能給予我足夠的勇氣。
我從不因我的取向而自卑, 大膽追求所愛，無關世俗目光。」
謝敘：
「人們總要求太陽熱烈, 望愛人如朝陽, 永遠生機。
卻忘了, 僅憑落日的最後一縷光，也足以照亮整個世界。
我不希望你努力維持朝陽的璀璨。
因為你本就是太陽，無論朝陽或是落日, 皆能驅散我前路的黑暗。
隻要你願意停留在我的世界，那於我而言，便是上上簽。」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