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4
從回憶中醒過神來,我才意識到我終於脫離了傅巡的魔爪,我找到之前聯系過的房屋中介,讓他帶我們去之前看中的房子。
沒過多久,那人就來了,和第一次見面不一樣,他換了一輛豪車。
坐進車裡的時候,我不由得感嘆,現在租房真賺錢啊,才一個月沒見,一身的名牌。
到新家之前,我都覺得無比輕松,終於不用伺候那個陰晴不定的小少爺了,走到新家門前我都是面帶微笑的。
直到我打開門,看到了端坐在沙發上的少年。
他聽到聲音,緩慢地轉過臉來,露出一張我太過熟悉的面孔。就在昨晚,他還咬著我脖頸上的軟肉,與我抵死糾纏。
而現在,他目光冰冷,面無表情地和我對視。
巨大的恐慌讓我定在原地,不敢再動,而我媽還在後面問我:
「你這孩子怎麼堵在門口不進去?」
我心裡計劃著要不幹脆直接跑了再說,就瞥見傅巡慢悠悠地勾起唇角,抬手晃了晃手裡的手機,我不由得瞳孔驟縮。
那手機裡有一段對話。
因為我不肯讓別人知道我和他的關系,所以傅巡堅持要我給他一個承諾,那時傅巡堅持不懈地問我:
「傅巡是許霽的誰。」
我在他刻意的折磨下,崩潰出聲:
「老公,傅巡是我的……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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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他有打開錄音的動作,我連忙將我媽拉了進來,讓她背對著傅巡,然後小聲跟她說:
「我想測一下這間屋子的甲醛是不是超標了,你幫我拖住一下房東,和他說想看看其他的房子。」
我媽表示明白,立馬出門和房東商量。
5
傅巡應該提前和房東打過招呼了,所以我並不擔心露餡,看著他們進入電梯,我反手鎖了門,然後朝一直看著我的傅巡走去。
我深吸一口氣,語氣不悅:
「你到底要幹什麼啊?」
他挑了一下眉,輕笑一聲:
「什麼叫我想幹什麼?我老婆跑了,我來抓他,不可以嗎?」
我懶得跟他周旋,直截了當地開口:
「我已經和林女士提出了辭職,也就是說,我們兩個現在沒有任何關系了,你可以走了,以後也不要來找我。」
他嗤笑一聲,站起身來。
比我高半個頭的身體徑直朝我逼近,一股強大的壓迫感當頭籠罩下來,讓我有些不受控制地想要逃離。
我還沒動作,傅巡似乎是知道我想幹什麼,一把拽過我的手,將我摜到沙發上,整個人重重地壓下來。
我立馬驚呼出聲:
「傅巡,你要幹什麼。」
他抬手整理我額前的碎發,欣賞我臉上的驚慌,無錯,害怕,然後漫不經心地開口:
「離職了又怎麼樣,你和我之間的關系又不是靠錢來維持的,許霽,你和我上床,不是自願的嗎?你是喜歡我才和我上床的吧?」
如果是往常,我一定會順著他的話說,因為我害怕他將我辭退。
可我現在不需要了,所以也沒必要討好他。
我冷哼一聲,語氣譏諷:
「傅巡,如果不是為了錢,誰他媽的想和你睡,自願?」我笑得嘲諷,「你當初不也是知道我需要錢,才敢提出那個要求嗎?」
我情緒有些激動。
「表面上尊重我,其實就是明晃晃地威脅,如果不答應,你就會辭退我,你拿捏我不敢拒絕你。」
他眼睫低垂,面上沒有一絲情緒,我猜不透他現在在想什麼。
再開口時,他聲音低沉委屈,眼底劃過一絲受傷:
「我有說你不答應我就要辭退你嗎?」
我直視他的眼睛:
「難道不是嗎?傅巡,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想要什麼不惜代價也要得到,你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如果我沒有聽懂你的暗示,你會直接用我媽的命來威脅我,對吧?」
傅巡瞇了瞇眼睛,忽地笑了聲,他抬手向後撩了下頭發,徹底不裝了。
「確實,你太了解我了,許霽。盡管我已經努力裝乖了,可是還是騙不過你呢!不過……」他話鋒一轉,惡劣地笑著,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
「一年前你拒絕不了我,一年後同樣,你的弱點太好找了,你也不想讓你媽媽知道,你為了救她,不惜委身雌伏在一個男人身下吧。」
胸膛劇烈地起伏,我忍無可忍甩了傅巡一個耳光,他被我打偏了頭,臉上瞬間浮現出五個紅腫的手指印。
「卑鄙無恥。」我罵道。
他頂了頂被打的臉頰,眼裡流露出興奮的光:
「這可比之前你在床上裝作順從我的樣子鮮活多了。」
他拉過我的手,輕輕揉捏起來,語氣放軟:
「寶貝,你隻要乖乖聽我的話,我一定不會讓阿姨知道這件事的。」
我氣得喘不上氣,無力地任由他捏著我的手。
「你想要我怎麼做?」
「很簡單,第一,你必須在我給你安排的地方工作;第二,你必須住我給你買的房子;第三,必須隨叫隨到。」
我久久沉默沒有說話。
傅巡也不著急,他胸有成竹地看著我,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
我知道我鬥不贏傅巡,他這樣的人沒有底線,沒有三觀,隻會按照自己的心意來,想要什麼都會不擇手段地去搶。
我無奈地閉上眼睛,最後掙扎了一下:
「我得和我媽住在一起。」
倏地,他笑了,似乎很滿意,低頭湊過來親我,像是在給予獎勵。
「好。」
6
我帶我媽回了京城,她疑惑地問我:
「怎麼又回去了。」
我有些心虛地扯了個謊:
「工作調動。」
好在她沒有多問。
我疲憊地坐在飛機上。
臨行前,傅巡讓我和他一起走,我拒絕了,我怕他突然發瘋,然後不管不顧地告訴我媽,我倆的事情。
他當時沒說什麼,隻是在我剛到家的時候,給我發了個消息:
【過來。】
什麼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我不得不起身收拾出門。
我其實一直都不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傅巡為什麼還不膩呢?
作為一個玩具,我的時效期也太長了吧,從他十二歲,到現在十九歲,已經快七年了,可我很快不能思考這個問題。
按下門鈴後,傅巡猛地將我拽了進去,把我摁在門上親,他的動作並不溫柔,我隻感覺肺裡的空氣被他全部掠奪。
我喘不上氣,掙扎著推搡他的胸膛,他卻吻得更深,將我整個人緊緊地箍在懷裡,不讓我掙脫。
我不知道他又發什麼瘋,直接咬破了他的嘴唇,血腥味在我們唇齒之間蔓延,他終於松了口,我脫力地蹲在地上大口喘息。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裡沒有一絲情欲,就像單純是為了懲罰我。
「為什麼。」我問他。
他喝了口水,語氣很淡:
「不爽。」
他沒有說不爽什麼,我卻立馬猜到,他惱怒我不信他。可他這樣的人,我確實沒辦法相信,我隻能做到讓他盡量遠離我媽。
「做不做。」我不耐煩地問他。
叫我來無非就是這種事。
他倒也沒客氣,直接將我抱到了臥室。
7
早上七點鐘,我準時醒了,今天是去傅氏集團報到的日子,我沒打算遲到。傅巡將我安排在傅氏,是為了更好地監視我。
傅巡考上大學之後就搬出來住了,他已經成年,不需要我怎麼操心,所以除了照顧傅巡,我還找了份簡單的工作。
我大概有什麼吸引 gay 子的系統。
我到公司的第三天,就被人盯上了,而我一無所知。
傅巡來找我的時候,剛好碰見那人向我表白,他氣得當場和人打了起來,我怕鬧出人命,趕緊帶他走了。
那天他臉色陰沉,活像是被人搶了媳婦。
我知道傅巡他對我的佔有欲很強,所以為了不讓他傷害無辜的人,從那天起,我就再也沒有出去工作過,一心隻守著他。
而他大概也是覺得將我放在眼皮子底下安心,所以才讓我進入傅氏集團的。
下班時,我收到傅巡的消息。
【學校,來接我。】
我到校門口時,傅巡正和一群兄弟們抱著籃球出校門,他看到我的車,剛要邁步朝我這邊過來,一個女生攔住了他。
沒什麼稀奇的,傅巡長得好看,在外面脾氣也偽裝得很好,成績好,喜歡他的女生很多,所以我沒有急著下車去接他。
傅巡抬眸遠遠地和我對上視線,他和我對視了十秒。最後他垂下了眼,嘴角掛著溫和的微笑,禮貌地拒絕了對方。
他坐上車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隻是看了我良久,最後什麼話也沒有說,甚至都沒讓我留下來。
這是頭一次,他第二天沒課的時候,沒有讓我留宿。
那天之後,一連十幾天,他都沒有找過我。
我看著空空如也的信息欄,猜測他應該是膩了。
奇怪,明明是值得開心的一件事情,為什麼會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是因為……習慣嗎?
某天晚上,我剛上床準備玩一局遊戲,傅巡的電話打了過來,隻說了簡單的幾個字:
「金恆酒店,503 包廂。」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我到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個清秀的男生坐在傅巡的身邊端著酒杯給他喂酒,而傅巡神色自若地喝了那杯酒。
看到我進來,傅巡隻是淡淡地瞟了一眼他右側的位置,示意我坐在那裡。
他們的朋友都不知道我和傅巡的關系,以為我是他的管家,倒也沒多拘束,立馬讓開位置給我。
那小男生手不老實地搭在傅巡的大腿上,傅巡也不制止,甚至抬手捏了下那個男生的臉,沖他挑眉,笑得曖昧。
他的朋友開口:
「傅哥,要不要替你們準備房間。」
傅巡沒有說話,隻是側過頭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等待什麼。
我不知為何,心裡有點煩躁,但我並沒有表現出來,安靜地坐在原地無視傅巡的眼神。
他的兄弟以為傅巡是怕我告狀,笑著給我遞了一杯酒:
「許哥不會偷偷告密吧。」
我一向是個體面人,所以,我接下那杯酒,笑著應答:
「當然不會。」
酒還沒喝到嘴裡,傅巡霍然起身,突然發瘋一腳踢翻了面前的酒桌,各種名貴的酒碎了一地,眾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臉驚慌無措地起身。
傅巡胸膛劇烈起伏,怒吼道:「都給我出去。」
這氣氛,明眼人一看就不對。
包廂裡面的人全都離開,我起身準備離開時,傅巡一臉煞氣地走過來,死死按住我的肩膀不讓我走。
向來遊刃有餘的他,此刻眼睛通紅,目眥欲裂。
「許霽,你為什麼不吃醋?!」
他湊過來粗暴地吻了上來,用力撕咬著我的唇瓣,大手扣住我的腦袋不讓我動彈,唇齒之間全都是血的味道,讓人難受,可他卻發了瘋似的,一點不退讓,將我的唇堵得嚴嚴實實。
我也惱了,抬腿猛地踹了他一腳。
他松開我,低頭沉默地看著褲子上的皮鞋印,一言不發,最後,他抬頭,臉上的表情很難看,他忽地笑了一聲,說:
「許霽,你是真不喜歡我啊。」
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盡管如此,我還是回答:
「是。」
我不喜歡傅巡,我一直都明確這個事實的。
他看了我良久,大概是覺得沒意思,松開了按住我的手。
「好,許霽,我放過你了。」
他的語氣很淡,再看向我時,眼裡也沒有他特有的玩味,毫無波瀾,冷漠得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說完這句話,他打電話給酒吧老板。
「把剛剛那個男生叫進來。」
說完,看也沒看我,坐在座位上喝酒。
過了幾秒鐘,他看我還坐在原地,愣了一秒。
「不走嗎?還是說你舍不得我啊!」
我沒有猶豫,轉身出了門,剛好與那個男生擦肩而過。
我坐進車裡,始終想不通,為什麼在聽到他留下那個男生時,心裡會覺得煩悶不已,心頭像是有無數隻螞蟻在啃噬一般,讓人難受。
我不受控制地想,傅巡把那個男生留下來是要做什麼,越想越煩,我盯著酒吧門口看了三分鐘,而後猛然驚醒:
「傅巡做什麼和我有什麼關系,我不是一直想要逃離他的控制嗎?現在他放過我了,我不是應該高興嗎?他和別人做什麼,那是他的事情,關我屁事。」
想通這一點,我熄滅了手裡的煙,關閉車窗,正準備開車走,就看見傅巡摟著那個男生的腰從酒吧門口出來了。
他似有所感往我這邊瞟了一眼,我霎時莫名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可他大概也隻是隨便看了一眼,轉頭就摟著男生往他的豪車走去。
我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踩上油門跟在他們後面,一直跟到傅氏集團最大的酒店門口。
傅巡攬著那個男生,大搖大擺地進入酒店。
我在外面抽了四根煙,他都沒有出來。
我想起他曾經信誓旦旦地和我承諾:
「許霽,我愛你,一輩子。」
現在想來老話說得對,男人床上的話不可信。
我有些嘲弄地一笑,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現在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你自由了,許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