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接通之後那邊隻有抽泣的聲音，好像是誰在哭。
我問了兩句「誰啊」之後也沒人搭理我。
剛想掛斷，就聽到了一句，「姐，你真不要我了麼？」
居然是陳餘。
我是真不知道這小子咋有這麼大的臉，還給我打電話。
他說，「姐，你知道我跟周嶼一向不和，你發他的照片是故意給我看的對嗎？其實你根本忘不了我。」
我：？
他在那邊故意壓低聲音，用那種低沉油膩的霸總音調跟我求饒，「這次我是真的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今晚我去找你好不好？」
大晚上的來找我要幹啥，不言而喻。
你說剛出道的時候，在鏡頭面前笑得跟二傻子似的小朋友，怎麼才過兩年就油成這樣。
「弟弟，我對你是真沒興趣。」
我哭笑不得。
「我粉你一場，勸你一句。人吶，別太拿自己當回事兒。」
電話掛了之後，我冷靜了幾秒。
然後又把周嶼唱歌的視頻剪出來發在了網上。
大概等到晚上的時候，周嶼聯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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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羽姐，剛才經紀人聯系我，說有個導演剛看到了你發的照片，喊我去試鏡。」
我沒想到結果來得這麼快，有點高興，「好消息啊。」
周嶼吞吞吐吐，我有點奇怪地問了他句「怎麼了」。
「我太久沒接到這種面試邀請了，有點緊張。身邊也沒個人幫我拿主意，你要有時間的話可以幫我對個戲麼？」
這是真把我當他粉頭了。
我闲來無事就答應了下來。
我們約在他公司樓下見面。
周嶼的公司我熟，當初我粉陳餘的時候，天天跟著一幫粉絲來這兒。
主要是為了拍通勤照。
我到的時候周嶼已經在樓下了。
瞧見我小跑著過來，「我帶你上去。」
「去你公司？」
我有些驚訝。
來這麼多回，我一次都沒進去過。
粉絲跟偶像之間是有天然壁壘的，即便我是砸了幾百萬的站姐也一樣。
瞧見我這麼驚訝，周嶼以為我不想去，說了句，「我們公司茶歇很好吃。」
這話讓我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當明星其實還是要端著點。
也別拿粉絲忒不當外人。
但我又想到陳餘，還是算了。
真有一天歪成那樣，也是麻煩。
隻是我沒想到剛進門，就跟陳餘走了個面對面。
瞧見我陳餘兩眼放光，三兩步跑了過來，「姐，你是來找我的嗎？」
我還沒說話，旁邊的周嶼臉一沉。
「現在，她是我的。」
5
周嶼說完就跟獲勝的公雞似的，拉著我往他辦公室走。
留下陳餘，連頭發絲兒都能看出來沮喪。
其實我想跟他們說。
我就是個粉絲兒，也沒跟你倆誰搞對象。
真不至於整得這麼言情。
但看著一臉得意的周嶼，我還是把話憋了回去。
畢竟孩子一個正經粉絲都沒有，我突然出現，有情緒波動很正常。
不過話說回來，周嶼的資源是真的差，差得就跟被公司放棄了似的。
但奇怪的是居然就這種小透明，在公司居然還有個獨立的辦公室。
要知道連一線都不一定有這待遇。
「因為我活動少，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公司。本來辦公室是給我和經紀人的，但他比我忙常年不在，所以就便宜我了。」
這個理由，確實說服了我。
跟周嶼也有一段時間了，我一次都沒看見過他經紀人。
不是去進貨了，就是去給客人送貨了。
副業整得比主業還忙活，也是奇才。
「你們公司就沒考慮給你換個人？」
「別的經紀人都不肯帶我。」
於是我又被說服了。
粉的偶像太糊，經紀人不頂事，公司又不管，苦的就是粉絲。
於是我忍不住給他介紹資源、幫他篩選活動。
偏偏周嶼乖得要命，讓接啥活接啥活，讓推啥工作推啥工作。
反正我說啥是啥。
他這麼配合讓我莫名還有了使命感，感覺他要是沒紅都是我的問題。
於是我整天除了本職工作，就是圍著周嶼轉。
最後我司老板都看不下去了，把我喊到辦公室。
「你最近追星是不是有點過了，以前花點錢就算了，現在我聽說你怎麼還幫人家打上工了。那家公司給你開多少錢，聘用你當經紀人了？」
「沒有，我就是看那小孩可憐。」
陸巖顯然不信，「咱倆都一起共事多少年了，你什麼德行我還不知道？玩玩可以，別陷進去。」
「放心，我有分寸。」
藝人就像櫥窗裡的娃娃。
我可以花大把價錢把他們打扮得更漂亮，但不可能和我的私人生活混為一談。
這也是當年我雖然花大把錢追星陳餘，但卻能立刻抽身的原因。
結果我也是沒想到。
白天才跟陸巖那邊信誓旦旦地保證，跟他說我有分寸。
結果當天晚上我的分寸就找上門來了。
我瞧著站我家門口的周嶼驚呆了，「你說啥，你要借宿？」
「資源不好賺不到錢，公司把我宿舍收回去了。我想了一圈也沒個認識的，能不能讓我住幾天，等我賺了錢立馬搬走。」
最近其實我也幫周嶼找了一些資源，但這些工作都需要後期制作，結錢自然也慢了些。但住我家，這也……
「你好歹是個明星，讓狗仔拍到不太好吧。」
我說完，周嶼挑了挑眉，「你說狗仔，拍我？」
那也確實不太可能。
見我猶豫，周嶼也不強求。
「沒事，你也別為難，和你提這個要求是我過分了。」
說著抱著書包就往外走。
「你準備去哪兒？」
「去公司地板湊合湊合，總有地方的。」
聽到這話，我又心軟了。
誰沒個困難的時候。
我當初剛畢業那會兒，也窮得不行。
都仰賴著陸巖幫襯。
我咬了咬牙，「算了算了，這兩天先住這兒吧，我也幫你催催款。」
周嶼立刻走進來，「那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6
說真的，到現在我都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站姐了。
問題是誰們家明星借住在站姐家裡啊。
這天下班，陸巖突然喊住我，「好久沒聚了，晚上一起吃個飯？」
「改天吧，今天我有點事。」
陸巖皺眉，「又去追星？」
「家裡有事。」
今天周嶼這小子要親自下廚，說感謝我的收留。
陸巖皺緊的眉頭這才松開，「成，那改天。」
到家的時候，周嶼飯菜已經做了七七八八。
身為站姐外加半個經紀人，我趕緊拿出相機對著他拍照。
周嶼把最後一份菜端上來，看到我的動作有點奇怪，「你走到哪兒都要拿著相機？」
「習慣。」我把相機放下，「一會兒你發個狀態，現在偶像們都開始走接地氣的路線了，生活照更能吸粉。」
周嶼一般對我提的建議全部照單全收。
唯獨這次他看了我一眼，說了句，「你確定？」
「你不願意嗎？」
周嶼笑了，嘴角甚至還露出了一顆微不可見的小梨渦。
「樂意之至。」
大概過了半小時，我終於知道周嶼那句反問從何而來了。
最先給我打電話的是我朋友。
「姐妹，剛你偶像發的照片咋這麼像你家啊，臥槽你該不會被潛規則了吧。」說完感覺不對勁，「他這麼糊應該不至於，你倆這他媽誰潛誰啊？」
我剛解釋完掛斷電話，陸巖電話又進來了。
那邊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我還有十分鍾到你家。」
「你來我家幹嘛？」
陸巖冷笑，「看你能荒唐到什麼程度。」
我跟陸巖是超過十年的朋友了。
說是上下級，其實也算是合伙人。
目前我在的這家公司當初就是我們從上一家離職之後，合伙創業的。如今越做越大，在業內也闖出了點小名氣。
這幾年闲了下來，我就開始追星。但陸巖一般不怎麼幹涉我，唯一一次就是當時我被陳餘全網黑的時候，他給我打了個電話，問要不要他幫忙。
這麼點小事當然沒必要，我便回絕了。
像今天這麼嚴肅，還真沒有過。
周嶼見我面色有點不好看，問我，「是不是惹麻煩了，我把那條要不刪了吧。」
我看了眼下面的評論還不少，搖了搖頭，「不用，放著吧。」
陸巖來得很快。
畢竟是個在久經商場的人，到的時候已經調整好了情緒。
進門看見周嶼，甚至還極有禮貌地打了招呼。
陸巖坐在沙發，朝著周嶼開口說道，「我聽喬喬說起過你，說她很欣賞你的才華，也給你了不少資源。」
「承蒙喬羽姐幫忙，與其說她欣賞我，不如說是我一直追隨著她。」
陸巖冷笑，「我不管你們是什麼關系，男孩住在女生家裡總歸是不太妥當，況且你藝人的身份會給喬喬惹麻煩。你是新人，生活拮據很正常。張導那邊有個新劇，我是投資人。看在喬喬的面子上我可以直接讓你帶資進組，工資提前預支，條件是你搬出去。」
張導是業內大拿，想拍他戲的人不計其數。
一線都不一定有機會，如今陸巖提出這個條件基本上是給周嶼架了個雲梯。
我正想開口，結果周嶼眼皮都沒抬，直接拒絕，「不用了。」
我有些驚訝看著他。
周嶼露出一排小白牙，「我這麼糊的藝人，就不去張導的戲裡丟人了。」
最後是我送陸巖出的門。
他靠在車旁邊，點了根煙。
「你追星，我沒幹預過，花點錢就當買開心了。但這個周嶼，對你心思不正。」
「所以呢？」
我看向陸巖，忍不住想笑。
「誰對我心思正，你說自己麼？」
陸巖皺眉，「喬喬，我……」
「行了，您早點回去吧，我知道自己在幹嘛。」
7
剛出電梯，我扭頭就瞧見周嶼站在大門口，跟個門神似的。
嚇了我一跳。
「站這兒幹嘛？」
周嶼盯著我，「你生氣了嗎？」
「沒有啊，我生啥氣。」
「因為我拒絕了你老板的資源，選擇繼續賴在你這。」
提到這個，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是好奇。
我問他，「你怎麼沒答應？」
周嶼撓了撓頭，「因為你之前沒跟我提過啊。」
「嗯？」
「陸巖是你上司，今天看到我發的狀態還特地過來找你，按理說跟你私交應該很好，他給張導投資那你應該知道。最近你一直幫我對接資源，但卻從未提過張導的劇，我就猜你可能並不想讓我跟這件事扯上關系。」
我有幾分驚訝，「你腦子不錯啊。」
就跟周嶼說得那樣，陸巖給張導投資的事我知道。
但我一直沒開口。
一是不想讓追星這件事兒和生活有太多交集，二是我不想欠陸巖人情。
周嶼笑了笑，「還行，不過我有一點不明白。」
我看向周嶼，等待著後文。
聽到他問我，「陸巖是不是喜歡你，那……你呢？」
我沒說自己喜不喜歡陸巖。
我隻是回答周嶼，「他結婚了。」
周嶼的表情就跟吃了翔一樣，極其難看。
隨即一本正經地說道，「有老婆還對別人圖謀不軌，顯然是渣男。那你以後離他遠點，就跟我待著多好，我單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