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虐文女主聽見繼母心聲後 3716 2024-12-17 15:10:16

繼母向來厭惡我,我最近卻能聽見她的心聲。


她看向我時,眼裡總是笑盈盈的。


「女鵝長得好看性子軟,不愧是虐文女主。」


父親打算送我進宮選秀,她一臉嫌棄地看向父親。


「渣渣皇帝有什麼好?女鵝入宮後又是被算計又是流產進冷宮的,光是想一想我的心都揪在一塊了。」


當她看著璟王府送來的提親書信,激動得手抖。


「當初因為女鵝一句話救了璟王一命,在她死後,璟王為她殺了狗皇帝後,最後萬箭穿心而死,這對隻有一面之緣的苦命鴛鴦,看書時哭死老娘了……」


1.


我是將軍府的嫡長女沈晚凝,卻沒繼承驍勇之風,性子軟弱。


我繼母嚴錦芙是尚書府出身,生性潑辣,二十二歲時嫁給我爹做續弦。


最近,我發現我的繼母不對勁。


近來她不愛穿貴婦人雍容華貴的綾羅綢緞,改穿淺色衣衫,她今年三十二歲了,這樣的裝扮讓她的年歲看起來比我大不了多少。


在我八歲那年她入府,自小我便是在她的欺壓之下長大的,可她最近卻突然轉了性。


厭惡的眼神變得慈愛起來,唇角揚起,掛著笑意,我還總能聽見她心裡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用她心裡的那些話來說,她此刻正在忍不住姨母笑。


可是她不是姨母,是主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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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近來待我不錯,看著她這副像是中了邪的樣子,我忍不住關心她幾句:


「母親近來可感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需要女兒陪您去城外的廟裡祛祛邪祟嗎?」


她拍了拍我的手,笑道:「傻孩子,母親現在對你好了有什麼不好的?」


然後我又聽見她的心聲:「嗚嗚嗚,女鵝真是人美心善,我對她的好她都記得住,誰要是敢說她聖母我扇他丫的。」


我皺了皺眉:「母親,女兒近來總能聽見……」


嚴錦芙一臉興奮,她的嘴唇未動,但我又聽見了她的心聲:


「女鵝這是要和我談心啊,走著。」


然後她拽著我的手,往涼亭的方向走去。


她步伐邁得很大,一點都沒有她從前自詡的大家閨秀風範。


她拉著我一邊走,一邊回頭向丫鬟吩咐道:「如意,去準備點瓜子點心蜜餞,昨天小廚房做的那個冰酥酪不錯,端上來讓小姐嘗嘗。」


我有些蒙地被她拉到涼亭裡的石凳上坐下。


她坐在我身旁,深吸了口氣,對我說道:「晚凝,聽娘一句勸,切不可入宮。」


女子能夠入宮為妃是家族的榮耀,她卻勸我不要入宮,看來是我多想了,她還是沒有變。


半晌之後,她又說出驚世駭俗的話:「總之不要找三妻四妾的男人,還是一夫一妻制好,你看我們府上,一個妾都沒有,多清靜。」


那還不是因為您性子潑辣,讓爹爹不敢納妾嗎?


「可是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嗎?」


嚴錦芙看著我,長長地嘆了口氣:「不怪你,你有這種想法都是封建時代的錯。」


她默了默,她的心聲又在我耳邊響起:


「我要是直接告訴她,她入宮後會被皇後欺辱、被陷害罰跪三個時辰導致流產,與狗皇帝離心後進入冷宮最後再自缢身亡的話……會不會嚇到她啊?」


我聞言心尖一顫,背脊發涼,止不住地冒冷汗。


剛剛她心裡的那些話……說的是我嗎?


這些都不是真的吧……


「還是不和她說實話吧,先騙騙她,免得她覺得我是瘋的。」


我現在就覺得她挺瘋的。


嚴錦芙咬了口剛端上來的點心,將丫鬟端上來的冰酥酪推到我面前,柔聲道:「為娘最近學會了算卦,能預知未來,我算到你入宮後下場悽慘,所以才勸你不要入宮的。」


所以剛才在她心裡講的那麼多可怕的話,就被她用一句下場悽慘帶過了。


不知怎麼地,我竟有些相信她說的話了。


「我也不想入宮。」我扯了扯唇角,嘆息道,「可是先皇喪期一過,新帝就要選秀,我們府裡就我一個女兒,我不去誰去啊?」


「不是還有兩個月嗎……」嚴錦芙喃喃道,「隻要在這兩月之內,你能找到如意郎君,你那個迂腐的爹也會不讓你入宮了。」


她看向我時,眸中沒有以往的凌厲,目光柔和,帶著嘆息的心聲傳入我耳中:


「府裡就你這麼個嬌滴滴的獨苗兒,老沈是怎麼舍得把你送入宮的。」


2.


晚膳時,嚴錦芙在飯桌上就向父親提了為我選夫婿的事。


父親當場就怒了:「現在還在國喪期,為凝兒擇什麼夫婿?再說了,國喪期一過,新帝就要開始選秀了。」


嚴錦芙壓著怒氣開口:「國喪一個月內禁止嫁娶,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月了,晚凝的婚事隻要不大操大辦就行了。」


父親直接將筷子砸在桌上:「不像話!」


嚴錦芙也沒慣著他的脾氣,狠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我現在說話不管用了是不是?晚凝年齡到了,嫁人有什麼不像話的?再說了,晚凝是將軍府嫡女,嫁個身邊沒有鶯鶯燕燕的有為青年做正妻哪裡沒有入宮好?她入了宮就算以後成了貴妃,不也還是妾,你就這麼一個女兒,你甘心讓她做妾?」


父親用食指著她,氣得指尖都在顫抖:「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我怎麼會害凝兒,我懶得和你說!」


嚴錦芙翻了個白眼:「不說就不說,那你今晚連書房都不要睡了,去馬厩裡抱著你的汗血寶馬睡吧。」


「你你你……」我爹被她氣得說不出一句利落話,「你是要氣死我啊!」


嚴錦芙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片刻後,我聽見了她的心聲。


「快死快死,老娘等著吃席,等著守寡。」


我愣了愣,回味片刻,竟覺得有幾分有趣,然後,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們兩人聽見我的笑聲,轉頭看向我。


「凝兒,你笑什麼?」我爹不解看向我。


嚴錦芙:「晚凝,說出來我們一起笑啊。」


我頓了頓,道:「父親,女兒覺得母親說得對,女兒不想入宮,想擇一個喜歡的夫婿。」


父親甩了甩衣袖:「怎麼連你也……」


嚴錦芙瞬間變了臉色,拿起筷子夾了塊紅燒肉放在父親碗裡:「老沈啊,我之前怎麼和你說的,要尊重孩子的想法。」


父親夾起紅燒肉放進嘴裡,言語中帶著怒意:「隨便你們,我不管了,遲早氣死我算了。」


嚴錦芙盤算的心聲又傳入我的耳中:


「這將軍府賬面上也不算太富裕,老沈要是被氣死的話,朝廷會不會發撫恤金啊?」


然後,她拿起酒壺將父親面前的酒杯斟滿。


「說什麼呢?您是大將軍,哪能在後院被氣死,要死也是在戰場上為國捐軀。」


然後她心裡繼續說道:「死在戰場上一定有撫恤金。」


父親以為她服了軟,端起面前的酒杯美滋滋地喝了起來。


要是他也能聽見嚴錦芙的心聲,估計現在已經被氣死了。


3.


沒過兩日,府裡就開始有媒人上門提親。


父親還生著氣,自然是不會接見的,所以這些事都是嚴錦芙在管。


她看著一堆提親書信,揉著額頭。


「這群媒婆也太能說了,真有那麼好我也想嫁。」


我站在不遠處,聞言,端著梨湯的手忍不住抖了抖,她還……真是什麼都敢想……


嚴錦芙抬眼看我,杏仁眼一亮,連忙招手叫我過去。


我走了過去,她接過我手裡的梨湯,將手裡的書信往我手裡一塞:「這幾位公子,都是出身高貴,身高八尺,才高八鬥,你怎麼選?」


我低頭看著那疊信件,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選。


「晚凝,成親都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這些媒婆能把死的都說成活的,我要是信了她們的鬼話這兩年的反詐知識都白學了。」


「反詐?」她又開始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這些東西都是撿著好聽的編。」嚴錦芙將我手裡的信件拿開,扔到一旁,看著我認真道,「成親前你就不想認識一下你的夫君,最好能了解一下?」


「怎麼見?」


嚴錦芙想了想:「過兩天紅塵閣有花魁大會……」


我聽得心裡一驚,連忙制止她接下來的話:「母親,您瘋了嗎?那種地方我們是不能去的。」


「我要是帶你去了,老沈還不得一刀剁了我。」她扯了扯唇角,「我的意思是花魁大會之後花魁會在城北的那棵古花樹下為花神演奏樂曲,全京城的貴公子都會去,到時候你想見誰見不到?」


紅塵閣的樂律號稱天下第一,我也很想見識見識,可這種場合是不適合女子去的。


嚴錦芙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衝我眨了眨眼:「我準備了兩套男裝。」


我要是嫁人了,就再也沒機會聽到紅塵閣的樂律了。


我點了點頭,同意了。


嚴錦芙心裡長長地嘆了口氣:「要是能穿這身男裝去青樓看花魁大會就好了。」


我慌忙抓住她的手背,再次提醒道:「母親,去紅塵閣的事就算是想想也不行。」


嚴錦芙微微瞪大了眼睛看著我,沒有說話。


4.


花魁大會之後,人人都想一睹花魁的風採。


花魁的表演隻是開場,之後還有詩會,所以全京城有才學的公子幾乎都來了。


我和嚴錦芙坐在茶館二樓,將一切盡收眼底。


嚴錦芙吃著茶點,嘖嘖道:「你看那人就是李侍郎家的公子,臉上長這麼大個痦子,畫像上怎麼沒有呢?」


「你再看看勇安侯府的小侯爺,這麼久了眼神就沒從花魁身上挪開過,這麼好色以後還不得納八個妾……」


上門提親的人都被她狠狠地嫌棄了一遍,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嫁不出去了。


沒過多久,花魁顏海棠抱著琵琶走到了古樹旁搭建的舞臺,全場瞬間安靜了下去。


現下已是入秋,她卻隻身披紅色的薄煙紗,白皙的皮膚在紗下若隱若現,她的妝容也是最豔麗的顏色,輕輕勾唇一笑,嫵媚動人。


她的手指在琴弦上輕輕撥動,我也跟著她笑了,她彈得極好,讓人如痴如醉。


琴音飄渺如風中絲絮,又沉穩如崖上松柏,隻不過在收尾時彈亂了幾個音符。


我從沉醉中回過神,這才發現她正垂眼看著手裡的琵琶,神色有些憂傷。


侍女走到她身邊,提醒了好一會,她才抱著琵琶起身,鞠了一躬後下了臺。


「母親,我下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你是遇見意中人了嗎,不用這麼衝動……」


我站起了身,還沒等嚴錦芙把話說完,我就快步離開了。


「這孩子不是古代的千金小姐嗎?還有這麼不矜持的時候,這是看見誰了啊……」她的心聲在我耳邊響起,不過我稍微走得遠一些便聽不見了。


她這樣想我,我難免覺得有些難堪,臉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等我跑下樓,古樹旁已不見顏海棠的身影。


我目光一轉,看見她的紅裙,我又連忙追了過去。


我跑得太過著急,一不留神,撞上了一個人。


我揉著發疼的額頭,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顏海棠坐上轎子,走了。


「走路沒長眼睛?」冷淡低沉的聲線傳入我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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