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酒瓶指向他。
江望：「……」
「你們是不是作弊了？」
「願賭服輸，別想耍賴。」
他看起來很糾結。
不想選真心話，又怕大冒險太炸裂。
猶豫很久，他還是選了真心話。
「所以你女友是誰？」
他飛快地看了我一眼：「我女朋友……是一個很窮的大學生。」
我差點被蛋糕噎住。
眾人發出起哄聲：「有多窮？」
江望故作沉思。
「她每天都要種地。」
「她拿著碗去乞討，結果碗還被搶了。」
「她連房子都沒有，隻能睡在茅坑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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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望如數家珍。
我窒息了。
眾人也窒息了。
京圈太子爺單身二十年，最後就找了這麼個女朋友？
「不是，這也太窮了吧。」
「人還能窮到這種地步？」
「要不她去申請個弱智補助吧，每個月還有四百塊呢。」
眾人大開眼界。
江望又飛快補了一句：「但我很愛她。」
他捂著心口：「雖然她又窮，還騙了我，我依然深愛她。」
他仰起頭，眼裡是三分痛苦、三分悲傷和四分堅定。
我氣笑了。
裝，繼續裝。
垃圾袋都沒你這麼能裝。
10
京圈太子爺當了冤大頭，對象是個又窮又愛騙人的女大學生。
這個消息傳得飛快。
連閨蜜都微信問我：「真的假的？」
我嘴角抽了下。
一時不知道怎麼回。
遊戲還在繼續。
轉了幾輪，都沒我的事。
直到酒瓶終於指向我。
我樂了，飛快瞥了江望一眼。
他的表情有點僵硬。
想不到吧？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報仇的機會來了。
我微笑：「我選真心話。」
眾人目光向我。
近幾年，沈氏集團擴張迅速，隱隱有和江氏集團並駕齊驅的趨勢。
一個在京城，一個在滬城，可謂王不見王。
宴會上，除了江望，另一個焦點就是我。
有人猜測，是不是兩家要聯姻。
但江望說他有女朋友，這個傳言自然就破滅了。
第一個問題還比較含蓄：「你有男友了嗎？」
「有。」
可巧，下一輪酒瓶還是指向我。
依舊是真心話。
「男友是誰？」
這個話題是眾人最關心的。
畢竟江望戀愛腦談了個窮女友，要是我和別家聯姻，強強聯手，說不定圈裡的天要變了。
可惜，讓他們失望了。
我微笑：「我男朋友……是個很窮的大學生。」
眾人：「？」
怎麼聽著那麼熟悉？
不確定，再聽聽。
「他每天要幫家裡喂豬。」
「他靠撿塑料瓶掙學費。」
「他屋子的茅草頂還被風吹走了。」
……
眾人越聽，越麻木。
我正對面，江望牙都快咬碎了。
我樂了。
還沒完呢。
我 45°抬頭望天，讓眾人看見我脆弱的側臉。
「雖然他很窮，總是騙我，一點都配不上我，我還是放不下他。」
我眼裡流露出三分惶然、三分執著和四分什麼呢？
還沒等我想好人設，「砰」的一聲。
江望手裡的杯子被捏碎了。
他皮笑肉不笑：「手滑，你們繼續。」
老天爺，我隻是把他剛才的戲原封不動演了一遍，他為何要破防。
11
眾人目瞪口呆。
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江望。
在場最有錢的兩位，怎麼經歷如出一轍的悽慘？
莫非扶貧能旺財運？
他們是不是也該談個窮大學生？
大家心裡揣著事，宴會不久也散了。
我扭頭找江望。
人來人往，我們被人群衝散了。
行，回去再算賬。
我低頭隨著人流往外走。
「砰！」
撞到了一個人。
我後退兩步，心髒怦怦跳。
難道是……
我緊張抬頭。
「……」
不是江望。
是司鶴羽。
那個宴會上搭訕我的俊美青年。
他也看見我，有些驚訝。
似乎想到什麼，他莞爾：「你男朋友……挺特別的。」
看來他也聽到了我的「真心話」。
我微囧。
他朝我笑，桃花眼潋滟多情：「如果分手了，隨時可以來找我。」
我愣住了。
正當我思考怎麼回的時候，肩膀被輕輕拍了一下。
我轉頭，是江望。
他湊在我耳邊，聲音很輕，帶著咬牙切齒：「……你在猶豫什麼？」
我：「……」
12
江望強行把我拽上車。
車上，我們四目相對。
我轉移話題：「是你先裝窮的。」
江望挑眉：「怎麼說？」
我：「你說你要幫家裡喂豬。」
江望：「……」
江望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江望：「我沒騙你，我真的要喂豬。」
我：「？」
江望：「我媽養了一隻小香豬，她和我爸去度蜜月的，叫我幫她養著。」
我：「……」
江望：「你呢？種地？」
我：「我那不是誤會……」
在他的注視下，我的聲音越來越小。
「既然誤會解開了，」江望湊在我耳畔，輕聲，「來聊點別的？」
「什麼？」
江望把我按在座位上，把衛衣上的細繩拉下來，把我的雙手綁住、拉高。
他笑如春風：「如果分手了，隨時可以來找我？」
我試圖解釋：「他亂說的，我壓根……」
他傾身，伸出食指豎在我唇邊，示意我噤聲。
「來玩我們兩個人的真心話大冒險吧。」
他靠得太近。
我幾乎能聞見他身上的淡淡清香，應該是衛衣被肥皂洗過。
「第一個問題。」
他的吻如輕羽落在我的發頂。
「大小姐，喜歡我嗎？」
「喜歡。」
第二個吻落在我閉上的眼睛。
「第二個問題。」
「大小姐，隻喜歡我一個嗎？」
我閉著眼，顫抖著聲音：「……嗯。」
第三個吻落在我的唇邊。
他將手指插入我手指的縫隙中，十指緊緊相扣。
「第三個問題。」
「我又窮，又愛騙人，大小姐有沒有考慮換一個男友？」
這是還在生氣？
我剛想說話，就被他用唇封住了所有聲音。
他吻著我，反手調低了空調。
車內氣溫漸涼。
我全身卻燙得像在發高燒。
迷迷糊糊睜開眼，我才發現，不知何時，他戴上了我送他的那枚耳釘。
路燈透過窗戶照進車內，純黑的耳釘搖晃著，反射出晦澀的光。
我聽見一聲輕笑。
「大小姐，我們這樣，不會被你的追求者……發現吧？」
13
一晚上就這樣過去了。
就在我以為事情結束時，熱搜炸了。
那是一張照片。
穿白色衛衣的少女站在臺階上，對車內的人揮手告別，路燈投下的光線，因為離得太遠看不清側臉，但隱約感覺到很漂亮。
正是我和江望。
有網友扒出來，那輛車全球隻有 10 輛，售價超過九位數。
一開始，下面的評論還是正向的。
「一個有錢，一個有顏，神仙眷侶，羨慕了。」
「小說照進現實了，豪門霸總×小白花是真的存在啊。」
直到一條評論發出來：
「我認識這個車牌號，車主確實很有錢，還長得很帥。但他女朋友很窮，窮到令人發指，據說還是個騙子。」
「真的假的？這還不分，她配得上少爺嗎？」
「這種女的一看就是嫌貧愛富，舔到一個有錢人就死扒著不松手，搞不好等著母憑子貴直接上位呢。」
「男方也就玩玩而已，真結婚了還是跟門當戶對的大小姐。」
我無語了。
我轉發，附文：「我是當事人，我不窮，謝謝。」
這條回應很快衝上熱榜前三。
「笑死了，你說不窮就真的不窮？」
「在九位數跑車面前，誰敢說自己不窮？」
「哈哈哈哈哈哈，打腫臉充胖子，還真幻想自己是公主了呢。」
「對著全球限量跑車，還好意思說自己不窮，你是滬圈大小姐啊？」
我：「……」
還真有人這麼稱呼我。
14
就在這時，電話鈴聲響了。
是我爸。
一接通，對面就劈裡啪啦說了一大通：「你談了個窮小子？他還對你不好，偶爾騙你？你瘋了？」
我默默把手機拿遠了。
看來是昨晚宴會上，我胡說八道，不知道被哪個好事者傳出去了。
等他說完，我才重新把手機拿近。
「聽我闢謠。」
「行，你闢謠。」
我想了半天：「不是偶爾騙我，是經常騙我。」
騙了我好幾個月呢。
「……」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
我媽搶過電話，開始輸出。
擱這輪流上分呢？
我實在受不了：「分，我現在馬上分。」
敷衍完，我安心睡覺。
第二天，手機裡有十幾個未接電話。
我嚇了一跳。
定睛一看，是江望打來的。
我回撥，卻被立刻掛斷。
「？」
對面掛完電話，秒回：「開門。」
我開門了。
一開門，他就盯著我冷笑：「聽說你分手了？」
我：「……」
我真服了。
我爸能不能別到處亂說。
都傳到當事人耳裡了。
我否認：「是傳言，你聽錯了。」
「是不是傳言，我能不知道？」
江望反手扣上了門，把我推倒在沙發上。
細細密密的吻落了下來。
連同他說不盡的思念與愛意。
情到深處時，他在我耳邊低喃：「什麼時候給個名分，大小姐？」
15
我決定給他一個名分。
但還沒來得及官宣，我爸就火速把我拉去相親。
生怕我又談一個窮小子。
我試圖拒絕：「人不能無縫銜接……」
這種拒絕一直持續到我見到相親對象那一刻。
「……」
「……」
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試圖打破這種尷尬：「……嗨？」
「……嗨。」
我終於確認了眼前人是江望。
我笑了。
「這不是京圈太子爺嗎？你女朋友知道你來相親了嗎？」
江望扶額：「別陰陽怪氣的，我媽沒告訴我這是相親，直接把我拉來了。」
江望：「……等等，所以你知道這是相親？」
我：「……」
我安靜如雞。
江望氣笑了：「沈闕，你真行。」
「我拒絕過了……」
我目光移開，有些心虛。
他直接推開門，走了出去。
我追上去：「等等……」
他走到我爸面前。
我心裡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他很有禮貌：「叔叔，您好。」
「我和沈闕聊得挺好，我覺得明天就可以結婚了。」
我：「啊，我嗎？」
16
真的要結婚了。
又有網友出來爆料：「豪車事件男方要結婚了。」
一路衝上熱搜。
下面全是群嘲的。
「聽說女方是個大小姐，兩人門當戶對。」
「那位姐不是說自己不窮嗎？怎麼轉眼就被甩了，男方還要結婚了～」
「那位姐不知道現在正躲在哪哭呢，豪門夢破碎了。」
「她不會還不死心，想婚後當小三吧？」
我沉默了一會兒，關掉微博。
閨蜜打來電話。
「你要結婚了？」
「跟那個網戀對象？」
她還不知道熱搜上的是我。
我：「……」
該怎麼說呢。
見我沉默，閨蜜爆發了：「不是說他對你不好嗎？你還和他結婚？」
「不是，我……」
「你還想為他解釋？沈闕，你真是瘋了。你什麼時候這麼戀愛腦了？」
她追悔莫及：「都怪我，我當時還建議你線下和他見面，早知道他是個人渣，我怎麼說也要拆散你們。」
我一時說不清，幹脆直接否認：「不是跟那個網戀對象。」
閨蜜松了一口氣。
「你早說嘛。」
危機解除，她開始八卦：「聽說沒？京圈太子爺也要結婚了，好巧哦。」
我：「……」
是挺巧的。
「你結婚那天是不是初八？我看看……我的天，京圈太子爺也是那天結婚，你們怎麼同一天結婚？」
我憐愛地看著她，懷疑她腦子壞了。
我委婉開口：「有沒有一種可能，和我結婚的人，就是他。」
「哦。」
對面坦然接受了。
過了一會兒。
「……啊？等等，你和江望結婚？」
這個消息很快傳開了。
親朋好友都炸了。
紛紛問起我那個窮男友：「你把他甩了？」
我：「……也可以這麼說。」
好友紛紛感慨：「大小姐真渣。」
我樂了：「你們怎麼不問問江望，有沒有甩了他那窮女友？」
「問過，他也甩了。」
「你們兩個真是天生一對，渣都渣到一塊兒去了。」
「我看你倆前任可以組個受害者聯盟。」
好友們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
我沉默了。
17
婚禮很盛大。
江望為此特意注冊了一個微博賬號。
注冊當天，他發了我們的合照，配文：「永遠在一起。」
網友紛紛祝福。
江望刷著微博，唇角時不時帶著笑。
結婚後，他的一大樂趣，就是看網友對我們感情的祝福。
「哇，男帥女美，天生一對。」
「隻有我覺得女方很像某個人嗎？」
「樓上，我也覺得……」
「真的，和照片上那個穿白色衛衣的女生好像。」
「不可能吧。」
網友的反應出乎江望的意料。
這讓他很惱火。
他當即@我，配文：「這是我家大小姐, 我還以為你們知道呢。」
全網炸了。
「？？？」
「是我看錯了嗎？」
「不是，你們來真的？」
「我暈, 原來是真大小姐, 她說不窮是真的不窮啊。」
「大小姐，老奴給您磕頭了, 是老奴有眼不識泰山, 不要天涼王破嗚嗚嗚。」
「大小姐，老奴救駕來遲了！」
江望滿意了。
18
我們的生活按照軌跡進行。
江望追隨他的夢想, 一步步讀到博士，最後留在了本校任教。
我繼承了家業, 將沈氏的商業帝國繼續擴張。
婚後數年，有網友扒出了更深層的信息。
「扒一扒那對天作之合。」
「1L：眾所周知，沈闕和江望作為國民 cp，婚禮照片被曝出來的時候就上了熱搜，兩人門當戶對、金童玉女, 可謂天造地設。但我前幾天了解到了一些內幕。」
「2L：樓主快點說, 別賣關子。」
「3L：急急急, 樓主怎麼還不說, 不會是還沒編好吧。」
「……」
「203L：一覺醒來怎麼這麼多人。先說好, 我朋友是他們那個圈子的, 這些消息都有真實性保證, 不是我瞎編的。」
沈闕和江望，他們在戀愛前都分別有對象, 而且特別巧, 沈闕的對象是貧窮男大, 江望的對象是貧窮女大。
我覺得有道理。
「「「」「204L：樓主的意思是，兩人其實是商業聯姻, 對彼此沒有感情？」
「205L：不可能，幾年來狗仔都曝出多少兩人恩愛的相處了, 怎麼可能沒感情。」
「206L：也有可能是先婚後愛？雙替身？追妻/夫火葬場？豪門虐戀？破鏡重圓？」
「207L：樓上是看了多少本小說……」
「……」
「1008L：有一說一, 我真的感覺江望配不上沈闕。拜託，那可是女總裁哎，又漂亮又 A，真想傾家蕩產治好姐姐的異性戀。」
「1009L：樓上沈闕夢女差不多得了。」
「1010L：看了樓上主頁, 好家伙, 你也是沈闕夢女啊, 拒同擔呢。」
「……」
「1829L：我是當事人朋友，你們懂什麼，還沈闕夢女, 我真的服了，你們沒有自己的老婆嗎？江望絕對是沈闕唯一的真愛！沈闕親口說的！」
「1830L：樓上說得這麼詳細，怎麼, 你當時在床底看著他倆啊？」
「1831L：還沈闕親口說的, 這種閨房之事誰會對外人說啊, 除非是當事人。」
「1832L：笑死，編也不知道編得真實一點。」
「……」
「5200L：我是那個當事人朋友，我又來了, 反正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愛信不信。今天是他們的十周年紀念日，他們肯定會永遠在一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