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葉辰不知何時走過來，低聲對我說：「你若是害怕，可以靠著我。」
……我怎麼忘了，我還是他的後宮之一！
「砰！」
黑暗中，葉辰悶哼一聲，震怒：「誰踹我！」
說著他轉向宋嫵，高傲地仰起頭：「你也不要嫉妒她，是你自己要退婚的。現在就是你想靠著我，我也不會允許了。」
「啪！」
他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聲音之清脆，讓人心疼手掌。
我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動了起來：
「葉辰隱忍著每一分痛苦。」
「在他最脆弱最無助的時候，他以為他的未婚妻會支持他。但那往日溫柔嫻熟的人，卻在他檢測出廢柴體質後立刻翻臉，對他冷嘲熱諷。」
「唯有沈月淮，從前她隻是默默追在他身後，卻是唯一一個在低谷時期不離不棄地陪伴著他的人。」
「此時此刻，他在內心暗暗發誓，總有一天，他要回報沈月淮，也要讓所有欺他負他辱他的人，付出代價，百倍奉還！」
我大驚失色：
「不是，怎麼還有我的戲份啊？」
同桌提醒我：「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要黑化了。」
關知州狂喜：「什麼，他也要加入我們葬愛家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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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沉道：「你加入我們，就是七少爺了，嗜血閻羅！」
葉辰問：「嗜血閻羅是什麼？」
我誠懇道：「是你的封號。」
葉辰愣住了：「我叫嗜血閻羅，那你們叫什麼？」
我道：「我叫沈月淮。」
同桌：「我叫顧雲禮。」
「那你再說一遍，我叫什麼？」
我和同桌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嗜血閻羅！」
葉辰：「……」
他無能狂怒：「我不要這麼傻缺的名字！」
「好的，嗜血閻羅。」
「……」
6
「哗——」
我們腳下踩著的石塊突然裂開，我們猝不及防，掉了下去。
風在耳邊呼嘯。
「砰！」
所有人摔在了一個巨大的高臺上。
等我們站起來，才發現不知何時，對面也出現了兩個人。
一男一女，似乎是情侶。
我盡職盡責地履行著旁白的工作：
「這秘洞試煉的第一關，便是擂臺賽。」
「唯有勝者，方能進入下一關。」
對面兩人看見我們這麼多人，警惕了起來。
女生高聲喊道：「我是戰士系統，他是法師系統，你們是什麼？」
我大驚失色：
「壞了，根本打不過，我們是言情小說系統的。」
我掰著指頭數：
「一個旁白系統、一個導演系統，卵用沒有；路人甲系統，一天到晚隻會張嘴叭叭叭；綠茶系統，嗯……隻有魏嘉能頂半個戰鬥系統地用。」
說著，我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同桌一眼：「你怎麼沒系統呢？」
同桌眨了眨眼，很無辜地看著我。
關知州舉手：「不是還有一個廢柴流嗎？」
我看了一眼剛剛黑暗裡不知道被誰打得鼻青臉腫的嗜血閻羅。
我陷入了沉默。
這時，宋嫵出聲：「我或許可以一試。」
她今天穿的依舊是白裙子，因為一路驚險，導致裙子被扯破了，露出觸目驚心的紅色擦傷，看上去格外惹人憐惜。
對面的男生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她咬了下唇，又露出那種熟悉的楚楚可憐的表情：
「哥哥真帥，好羨慕姐姐能有這麼帥的男朋友。」
兩人一愣。
我內心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妹妹真羨慕姐姐，來秘洞試煉還化妝，不像妹妹，笨手笨腳的，什麼都不會。」
女生的臉黑了。
她暴起：「給我打她，打她——」
男生卻覺得女友有些莫名其妙，反過來勸她：「人家說兩句怎麼了？你脾氣不要這麼暴。」
女生不敢置信：
「你說我脾氣暴？你竟然為了一個陌生人罵我？」
見兩人吵起來了，宋嫵柔柔弱弱道：
「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想你們因為我而吵架。」
女生更是被激怒了，狠狠掐住男生，不愧是戰士系統，直接把他摁在地上毆打。
宋嫵話音一轉，說話語氣又正常了：
「姐姐，真不是我說，你這眼光實在不行啊。」
「我看你腰間佩戴的玉牌，是宗派少主吧。你男友應該是你們宗派弟子，論身份不如你，論長相，你明豔大方，他醜得別具一格。」
「你纡尊降貴和他談戀愛，他還好意思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他配不上你，建議分了。」
女生深吸一口氣：
「謝謝你讓我看清他的真面目，這局我不打了，回去處理點家事。」
說著，她拽著男生的耳朵跳下臺，遠處隱隱傳來她的怒吼：
「回去就滾出我的宗門，馬上滾！虧我當初還力保你……」
那男生沒想到一次秘洞試煉，竟讓他丟了軟飯，還在掙扎：
「你聽我解釋，你聽我……」
短短三分鍾，劇情出現了三次反轉。
我看完全過程，大為震撼。
眾人皆是目瞪口呆。
嗜血閻羅喃喃道：「這種戰鬥方式，竟恐怖如斯……」
7
按理說，這輪算我們贏了。
但是等了半晌，也沒有下一步機關。
我感慨：「或許山洞也在回味這場精彩絕倫的戰鬥吧！」
精彩絕倫真不是吹的，是真精彩。
這時我才想起來，大驚：「宋嫵，你不是害怕嗎？」
宋嫵疑惑歪頭：「沒有啊。」
「那你剛剛在洞口，身體顫抖什麼？」
「噢，你說這個啊，」宋嫵笑得眼睛彎了起來，「我當時感到有點興奮。」
「……啊？」
我轉頭看了看剛剛揚言要保護宋嫵的魏嘉。
隻見她蒼白著臉，身體在微微顫抖，手緊緊攥著宋嫵。
我一下子懂了。
我毫不留情地嘲笑她：「原來是你害怕啊，魏嘉。」
魏嘉被戳破了，臉色變得花紅柳綠。
這時，地面發出「轟隆隆」震動的聲音。
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
「恭喜你們通過了第一關考驗，接下來這關是心靈試煉，你們需要每個人輪流單獨進入。」
面前的石壁竟然緩緩分開，露出一條深不見底的通道。
我感覺到自己的手被用力握住了，我疑惑地看向同桌：「我不害怕啊。」
同桌低低「嗯」了一聲，說：「就當是我害怕吧。」
一旁的王倫扶了扶眼鏡，輕咳一聲。
關知州毫不留情地拆臺：「你小子不就是想借這個機會唔唔……」
話說一半就被同桌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同桌對他笑得很溫柔。
關知州閉上了嘴。
「……所以誰第一個？」王倫環顧四周，問。
「嗜血閻羅！」
除當事人外所有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嗜血閻羅高傲地哼了一聲：「就知道你們不敢進去，那我就勉為其難當第一個吧。」
我念：
「葉辰毫不猶豫地走進了通道。」
「即使是如此卑劣弱小的我，也有挑戰未知的勇氣啊。」
「既然一定要面對恐懼，那就讓我成為身先士卒的那一個吧！」
魏嘉吐槽：「桀桀桀，怎麼變成熱血少年漫畫風了？」
石壁緩緩合上。
然後石壁「刷」地一亮，露出 window 10 的桌面。
眾人：「！」
這是什麼？
桌面上的光標動了動，點進一個直播軟件。
嗜血閻羅那張大臉懟進屏幕，給我嚇了一跳。
關知州用情感助詞表達內心的震撼：「臥槽，心靈試煉還帶直播的嗎？」
那道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像是多了幾分愉悅：
「是的呢，每個人進去後將被清除秘洞試煉的記憶，面臨自己最恐懼的一幕，你們內心的恐懼將被投放在屏幕上。隻有戰勝內心的恐懼，方能通過此關。」
眾人的臉白了。
眾人的臉綠了。
同桌率先上前一步，溫聲商量：「這麼做不太合適吧。」
那道聲音來了興趣：「哦？怎麼不合適？」
同桌溫和道：「我國憲法第三十八條，公民享有隱私權，私人生活安寧與私人信息依法受到保護，不被他人非法侵擾、知悉、搜集、利用和公開等。」
那道聲音大喜過望：「你怎麼知道我好這口？」
同桌……
同桌面上溫和的面具碎了。
我大驚失色：「壞了，給它整興奮了。」
關知州恨鐵不成鋼地指責同桌：「你為什麼要獎勵它？為什麼！」
同桌：「……」
你媽的，我也想問為什麼！
8
我安慰他：「沒關系，至少我們可以先看嗜血閻羅的直播。」
好戲不看王八蛋。
所有人聚精會神地看著屏幕。
我念旁白：
「所有人都不知曉，在葉辰內心深處，隱藏著一種镌刻在靈魂中的恐懼。」
「那神秘的、無解的未知，時時刻刻困擾在他心頭，他曾不自量力地妄想挑戰，卻在強大的力量面前一敗塗地。」
「無數次午夜夢回時，他因此從恐懼中驚醒。」
「他厭惡，卻又擺脫不了——」
魏嘉大驚失色：「嗜血閻羅來歷不凡，內心竟有這等復雜的思量，是我小覷他了。」
關知州喃喃：「這是一種怎樣深沉、怎樣純粹的恐懼啊！沒想到他的恐懼竟如此神秘而強大……」
王倫鏡片後的目光也透露出些許探究。
屏幕「刷」地一亮。
「f(x)是定義在非零實數集上的函數，f』(x)為其導函數，且當 x>0 時，xf』(x)-f(x)<0，記 a 為……」
「咔！」
巨大響聲引得眾人看去，原來是魏嘉手上一用力，不小心把石頭捏碎了。
眾人：「……」
葉辰最恐懼的竟然是數學題。
離譜中又透出一絲合理。
隻見嗜血閻羅緩緩從通道中走出來。
低沉的提示音響起：「恭喜第一位挑戰者挑戰成功，有請下一位挑戰者。」
關·數學常年不及格·知州撕心裂肺地喊：「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他看起來像是要給葉辰跪下了：
「大師！大師務必告訴我，這關是怎麼過的！怎麼會有人能在對數學的恐懼面前挑戰成功，這不可能！」
嗜血閻羅神色莫測。
關知州內心備受震撼：【難道，莫非……他看似是龍傲天，真實身份竟是一位數學大師？沒想到嗜血閻羅平日裡看起來十分愚蠢，原來是偽裝出來的，實在是居心叵測，他其實擁有無比智慧的頭腦……】
嗜血閻羅撓了撓頭：
「啊？發生什麼了？我一看到那題就睡過去了，然後莫名其妙就通關了。」
關知州：「……」
9
接下來是我。
我走進通道，聽見身後石壁緩緩合攏的摩擦聲。
密閉的通道裡很黑。
我並不清楚自己最恐懼的是什麼，但希望別像葉辰那樣，直播寫數學題……
通道盡頭亮起白光。
一剎那，所有念頭都消失了。
我走進了一間教室。
我下意識想要走到我的位置上，但那裡已經有人了。
那是一個扎著高馬尾的少女，有一雙狐狸眼，看人笑的時候格外狡黠。
那一剎那，我渾身的血都冷了下來。
她是誰，為什麼會坐在我的位置上？
少女正扭過頭，和同桌說著什麼，說著說著眼睛笑得彎了起來。
同桌微微低下頭，認真傾聽，唇角帶著一絲笑意。
魏嘉在遠遠地對關知州喊著什麼，隨手抓起王倫放在桌上的眼鏡，扔了過去。
準頭太差，砸到少女身上。
少女吃痛，對魏嘉怒目相視。
他們之間的氣氛那樣溫馨融洽，仿佛任何人都無法插進去。
我頭痛欲裂。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為什麼他們看不見我？
明明昨天我還在和他們吐槽作業太多，為什麼今天我的存在卻仿佛被抹去，而那個少女取代了我？
一道聲音輕輕拂過我耳畔，仿佛在引誘我：
「你被取代啦，難受嗎？痛苦嗎？你想離開這裡嗎？想結束這一切嗎？」
我的眼眶紅了，我咬牙：「我不！」
一道白光卷席了世界，所有場景都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