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無聲退場 3623 2024-12-16 15:36:27

我不免有些惴惴不安,想當初,我就是因為他們的爽快,三番兩次地拒絕了他們。


畢竟我也不是什麼名氣響當當的音樂人,哪一個工作室會莫名其妙花高價買一個素人的曲譜版權?


可當我這次問出口,那頭隻回復了我兩句話:


「任何人都有發光的機會。」


「更何況,您本來就是璞玉。」


這話,我竟莫名覺得似曾相識。


6


我們把籤合同的時間定在了周六。


地點選在了一家私人咖啡館。


我到的時候,偌大的咖啡館空無一人。


老板自顧自給我做了一杯我最愛喝的美式。


我抿了口咖啡拿出手機。


宋姈嫣代替我上的這檔音樂節目昨天晚上就播出了。


我猜是陸鈺安使了些手段,迎合網上聲討的熱度,讓節目組加急了。


宋姈嫣趁機在節目上發布了她的新歌《綻放》。


唱這首歌時,她的眼神含情脈脈地看向坐在觀眾席上的陸鈺安,導播也很有眼力見,立馬將攝像頭對準了陸鈺安那張品貌非凡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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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的最後,迎合著最後的歌詞,她借此機會,毫不掩飾地向陸鈺安告白:


「你是一束光……認識你,我卻害怕隻能無聲退場。」


一曲完畢。


後期為了話題熱度,節目組更是直接把二人的同框作為節目封面。


討論聲在網絡上掀起滔天巨浪。


僅僅隻是播出半個小時,有關宋姈嫣的各種詞條接踵而至被送上了熱搜。


#宋姈嫣天才#


#宋姈嫣陸鈺安#


#宋姈嫣新歌《綻放》#


隻有我,在聽到這首歌時,面色蒼白。


這首歌是我兩年前寫的。


每一句歌詞都藏匿著我對陸ƭùₑ鈺安難以言說的愛意,我不是善於表達的類型,唯有在歌中,才能將這份感情露骨表露。


我本打算把這首歌作為生日禮物送給陸鈺安。


可那時他忙著家族裡的瑣事,等我和他再見面,已經是一個月後了。


最終,這首歌並沒有被我成功送出去,而是隨手放在了抽屜的最深處。


陸鈺安總說我別扭,不願把愛掛在嘴上。


我後來想著,如果有朝一日能夠帶著我的音樂登上舞臺,便將這首歌重新拿出來,在眾目睽睽下贈予他。


所以……


陸鈺安他,不僅偷了我的歌,還把它送給了宋姈嫣。


他把我的愛,當作他和陸姈嫣之間焚燒的祭品。


節目的最後,主持人問起宋姈鈺創作這首歌的靈感,她嬌羞一笑,小心翼翼地偷看不遠處始終沒說話的陸鈺安。


「哎呀,這種事還需要問嗎?」


在一眾嘉賓的起哄聲中,彈幕飛速滾動。


【宋姈嫣這是把對陸鈺安的愛都寫在歌詞裡了啊。】


【兩個人郎才女貌,太配了嗚嗚嗚ťůₓ。】


【我們姈嫣是哪來的天才少女啊?你看其中一句歌詞,心湖中含笑漣漪的交響……簡直太美了,她也太會了吧。】


【這麼看起來,那譚凊是什麼玩意兒,一天到晚就知道營銷自己耳聾,也不知道真聾還是假聾。】


【沒有能力的人啊,就喜歡拿這種事博人眼球。】


惡語吃人不吐骨頭,我一眨不眨地盯著這些彈幕,恍惚間,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毫不猶豫地從我手上撈走了我的手機。


隨後反扣在一旁。


我順勢抬起了頭。


不同於陸鈺安內斂的俊,面前的男人氣質張揚,一雙劍眉微挑,眼尾細長,眼下一顆黑痣不羈而又肆意。


正是今年的新晉影帝,林晝澤。


見我瞧向他,眼眶泛紅,他眉眼間閃過一絲不快:


「幾年不見,我們小天才怎麼混成這樣了?」


7


聞言,我有些輕微晃神。


我和林晝澤相識於學生時代,曾一起相約組一支獨屬於我們自己的樂隊。後來我的耳朵出了意外,他也因為家庭原因出了國。


再次見到他,已經是隔著遙遠的電視機了。


見我仍舊不說話,他嘆了口氣,坐在我對面。


「你可真是比那些名導還要難聯系啊,油鹽不進,我要見你一面真是比登天還難。」


其實,林晝澤以他自己的名義聯系過我,想要和我一起拍攝一組 MV。


然而那時,我剛結束與陸鈺安的又一場爭吵。


那會兒,我四處碰壁,無意中被一起面試的女孩介紹給了一位電影導演。


我們兩個雙雙通過了主題曲試音。


正當我高興之際,導演的手就這樣明目張膽地放在了我的腿上。


他說,具體定哪一個,還得看我們的表現。


聞言,女孩與我對視一眼。


我臉色煞白,導演想來親吻我,我卻尖叫一聲,將他從椅子上推了下去。


回過神,臉頰早已刺痛,我被打得眼冒金星。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惡狠狠地瞪著我:


「一個聾子,還想唱歌作曲,也就一張臉還看得過去,我要你,是給你臉。」


他當著我的面和另一個女孩激情擁吻。


我疲憊不堪地走到廳門外,一道颀長的身姿環胸斜靠在牆邊,正在打電話,見我來了,他立馬掛斷迎了上來。


好像每次,他都能準確無誤地找到我。


他似乎想從口袋裡拿出什麼給我。


而在看到我嘴角的傷時,陸鈺安收回了動作,整張臉都冷了下來,剎那間黑得像是地獄的羅剎。


他一言不發。


我想艱難扯出一個笑,對陸鈺安說我沒事,可是他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


他把我送回家。


自己則在昏暗的沙發前坐了一夜,早上醒來時,茶幾底下都是碎裂的玻璃,落了一地的煙頭。


他掐著我的手腕,拽得我生疼,開口時,聲音沙啞漠然:


「譚凊,我有能力。」


「除了音樂,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為你鋪好一切的路。」


「答應我,不要再碰音樂了好嗎?」


陸鈺安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隻不過他的嗓音落入我耳中,帶著顯而易見的顫抖。


那一次,我們吵得不可開交。


他想讓我放棄我努力爭取來的那些機會,放棄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因為在他眼裡,這都不值一提。


情急之中,我忍不住哭喊:


「陸鈺安,你根本就不懂我!」


「我不懂你?」誰知這話,反讓陸鈺安愣住了,短短數秒,他怒極反笑,


「譚凊,靠你自己?你真以為自己有本事能闖出什麼名堂嗎?」


「你知道你還會經歷些什麼嗎?」


「你是個有缺陷的人,你拿什麼資本去和那群正常人比?!」


「要不是一直以來,我在你手機裡加了追蹤軟件,有我保護你,你數過自己碰到過多少像昨天一樣惡心的事嗎?」


「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陸鈺安摔門而去。


而我也因為他這幾段怒不可遏的話,久久不能夠回神。


我想說,我之所以那麼努力,不隻是因為我愛音樂,也有我的私心作祟,我想成為能和你比肩的人。


我不想每做一件事,後面都跟著陸鈺安的名字。


後來想想,可能從那一秒開始,我們之間,就有了再也無法修復的裂痕了。


之後,我們雖然和好,但就像達成了某種奇怪的協議。


我的每一次面試與邀約都得經過他的篩選,而他也答應不再對我的音樂夢想指手畫腳。


可失去了平衡的秤,又怎麼會不搖搖欲墜呢?


8


我眉目凝重。


思考間,林晝澤先一步把合同給我遞了過來:


「和我合作譚凊,宋姈嫣的那首歌,我有辦法幫你奪回來。」


我一下就醒了神。


但這首歌我沒有給任何人看過,我隻當林晝澤是在開玩笑。


「你怎麼知道那首歌是我的?」我打開合同,隨口問道。


林晝澤說起話來總是帶了些吊兒郎當,網上都稱他是近幾年來最異類的影帝。


可他在學生時代性格就如此,他和我不一樣,他從未想過改變。


他說的最多的話就是——「缺點也不一定是真的缺點,我隻是活得和大眾眼光不一樣而已。」


「我堅信,你我皆是璞玉。」


如此直白的信任,就這樣從他的嘴裡說了出來。


「譚凊,你知道嗎,每個人寫歌,都有自己的小習慣,有些人喜歡在轉音處加節拍,有些人喜歡在結尾處加小鉤子,就和寫字一樣。」


「我太了解你了,那首歌無論是曲調還是歌詞的風格,都是你一貫的特色。」


「譚凊,你是我見過對音樂最有天賦的人,我不希望你被某些人束縛住。」


「你曾經說過,你最大的夢想,就是將自己的音樂帶上舞臺。」


「如今我實現了我自己的夢想。」


「那你呢?我覺得你也應該實現。」


9


在林晝澤的激勵下,我找出了《綻放》在電腦裡備份的曲譜。


可是手寫稿畢竟是丟了。


但林晝澤卻隻是說「沒事」,他讓我把近兩年來寫的歌全部翻出來。


隨後他介紹我去參加了一檔最新的音樂類競技綜藝——《今日的素人巨星》的選秀面試。


我想說些什麼,卻被他打斷。


「我什麼話都沒有和導演說,我隻是單純給了你一個面試機會。」


「至於能不能通過,全靠你自己。」


「當然,我相信你的能力。」


說話時,林晝澤那雙潋滟的桃花眼總是直勾勾地盯著我,他眼角眉梢間毫不掩飾對我的看好,反倒增加了我的信心。


我真誠地對他道了聲謝謝。


……


等待面試結果的過程中,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當聽到我的名字如願被播報,出現在大屏幕上前,我終於控制不住地站了起來。


走出面試廳,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前所未有的新鮮,我深吸口氣,卻與一人迎面相遇。


宋姈嫣摘下墨鏡,上下打量我,唇角垂下來,笑容都懶得裝。


「這種名不經傳的小綜藝,還需要親自來參加面試?」


「我們鈺安不過露個臉,導演就巴巴地跑過來,跪下來邀請我來參加,我還在考慮答不答應呢。」


聞言,我始終隻是淡淡地看著她,臉上沒有一分一毫的波動。


見激怒不了我,宋姈嫣看著有些失了興致,她抬起下巴,重新往鼻梁架上墨鏡。


「看樣子我得和導演好好說說,有些人什麼檔次,和我參加同一個綜藝。」


這個女人簡直是把嬌縱這個詞表現得淋漓盡致。


可我沒生氣,我也不想生氣。


想了想,我隻是搖了搖頭說道:


「我確實也不想和抄襲的人一起參加同一檔節目。一個沒有真本事,隻會通過抄襲來掩蓋無能真相的人,早就失去競爭力了。」


這話也不知戳中了宋姈嫣的什麼點,她幾乎是一瞬間就轉過了身。


她嘴唇翕動,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譚凊,你不要誣陷人我告訴你!」


「你一個聾子還會作曲寫歌,說出去誰信啊。」


「殘疾人就要有殘疾人的覺悟,你這輩子都別想帶著你那破音樂站上舞臺!」


「你不配!」


我任由她在一旁叫囂。


第一次慶幸自己戴了助聽器。


我把助聽器摘了下來,懶得再搭理破防的宋姈嫣,果斷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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