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等秦王妃走後,趙王妃才跟無雙道:“晉王妃和二嫂有些矛盾。”
她臉上帶了些欲言又止,這點欲言又止就像那釣魚的餌,隻等著無雙問到底什麼矛盾。
無雙也就隨她意願問了,趙王妃這才告訴她怎麼回事。
原來秦王一向風流,當年娶了秦王妃沒多久,就又迎娶了兩個側妃進門,之後更是納了不少侍妾。
那會兒秦王妃剛嫁給秦王,人也年紀,難免沉不住氣,就找太後去告狀。狀是告了,可不怎麼管用,太後就算是親祖母也不可能管到秦王房裡,更何況不是親的,反正秦王妃的笑話是落下了。
以至於之後多年,晉王妃一直沒忘記這事,時不時就拿出來譏諷秦王妃管不住丈夫。
值得一提的是,晉王妃和秦王妃幾乎是前後腳嫁入皇家,晉王妃剛嫁過來那幾年的處境和秦王妃截然相反,她和晉王十分恩愛,晉王也一直潔身自好,也就是近幾年才娶了兩個側妃進門,還是由於子嗣不順,太和帝發了話。
那位白側妃就是上個月才進門的,是太和帝賜下的。
因為賜側妃的事,晉王妃可沒少跟晉王鬧,因此也鬧出不少笑話,於是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秦王妃看晉王妃的笑話了。
無雙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麼多故事。
可趙王妃無事拉著她說人是非,顯然目的也不單純。無雙初次接觸這些人,拿捏不準態度,除了適當做出一些驚訝之態,感嘆了兩句外,旁的一句都沒說。
眼見兩人也要分道而行了,趙王妃笑道:“看來我與三嫂還算投緣,今日時間趕得不湊巧,改日我再來尋三嫂說話。”
無雙笑著目送她離開,等她走後,宮嬤嬤來到無雙身邊。
“這位趙王妃是出了名的八面玲瓏,她找上王妃恐怕不單純。”
無雙自然知道,隻是現在說這些為時尚早,對方到底有什麼目的,還要看後事。
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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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無雙都在想方才芷蘭館發生的一切。
回到玉香館後,她對宮嬤嬤道:“嬤嬤,我總覺得這個趙王妃態度很怪,你看方才她叫我三嫂,叫秦王妃二嫂,面上似乎在幫晉王妃說話,卻一口一個晉王妃,難道不該叫大嫂?”
宮嬤嬤露出一笑,道:“王妃,你能觀察出這些,說明你心思細膩,這其中是有些緣由的。”
說著,宮嬤嬤便把晉王的出身說給無雙聽。
其實不光秦王、魏王、趙王等這些下面的弟弟們,不願叫晉王大哥,甚至連他們的王妃也不願叫晉王妃大嫂。
須知大梁也是遵循嫡長制,也就是所謂的有嫡立嫡無嫡立長,太和帝沒有嫡出兒子,後位空懸多年,既然沒有嫡子,那就該遵循立長的規矩。
如果晉王這個半路而來的皇子被叫大哥,那便意味大家默認他是長子,他若成了長子,那以後皇位是不是要傳給他?
這也是為何晉王回宮後,多年來一直無齒序的原因所在,誰都不希望他排上齒序。
無雙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樁舊事,聽完很是有些感嘆,旋即她又皺起眉:“那嬤嬤你說當年晉王被遺留在行宮,一直未能被接回,真如那些謠言所言是因為母妃的緣故?”
提到這個,宮嬤嬤面露幾分憤怒之色。
“這都是宮裡那些爛嘴的人謠傳的,就是為了壞娘娘的名譽,當年確實是陛下帶娘娘去行宮時,一次醉酒臨幸了宮女後才有了晉王,但陛下未帶那宮女回宮,卻和娘娘無關,而是那晚陛下是被人下了藥,陛下惱恨這件事,才會遷怒上。”
當年宮嬤嬤在宸妃身邊服侍,自然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秘密。
當時太和帝和宸妃正值濃情蜜意,偏偏生出這檔子事,因為這事兩人心中也起了隔閡。
彼時宸妃聖寵無雙,多少人想把她拉下馬來,自然不遺餘力地傳不利於宸妃的謠言,鬧得滿宮皆聞。
無雙思索片刻,又道:“那嬤嬤你說,晉王被遺留在行宮,十多歲才能回宮,他會不會因此事記恨上母妃,或是殿下?”
宮嬤嬤露出凝重之色:“王妃,你的意思是——”
“我也是這麼一想,我總覺得有人似乎在故意破壞殿下的名譽,你不知道當初我還聽說過殿下有殺妻的惡名,”說到這裡時,無雙也有些失笑,“這名聲實在太匪夷所思,還有殿下在我前頭那兩個,接連出事,尤其是那個席皇子妃,死得太蹊蹺,太刻意,似乎有人是故意做出這種局面……”
無雙清楚背後的人是想刺激魏王,她是通過前世宋遊的說辭,以及上次宮嬤嬤與她說席芙出事那晚的事分析而來,她甚至有八成以上把握,魏王就是這次受到刺激,才會出現兩個人格。
若不是魏王提到對方時神態冷淡,她還要懷疑魏王當年是不是與席芙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以至於受到刺激。
但實際上並不是,對方顯然對少年時期的魏王有些了解,可能早已洞悉他飽受頭疼折磨,又或是因為一些其他別的原因,才會用這種殘酷的手段刺激他。
開始無雙猜是秦王。
七夕宴那晚秦王表現得太明顯了,一開始無雙沒懂秦王那句‘嬌花不易養,花落葉殘’的意思,還是知道席芙的事後,才豁然明白秦王原來隱喻的是這件事,所以當晚刺激得紀昜犯病。
可這世上會有人做了壞事,明晃晃在自己臉上寫‘就是我做的’嗎?
無雙總覺得秦王不至於如此蠢,可能背後還有其他人。
這個人肯定老謀深算,道貌岸然,所以這麼多年來才一直沒暴露。
對方心性可能與正常人不一樣,因為對方用計之毒,用計之狠,已經不能說是智謀了,再是爭鬥,也該用些正常人的手法,而不是去用這種侮辱殘忍的手段。至今無雙依舊震驚於席芙的死法,這種死法實在驚世駭俗。
除了這以外,對方對魏王應該有很深的恨意,因為恨意不夠深,完全不足以支撐對方記恨這麼多年。
誰會對魏王有如此深的仇恨?
之前那次說到魏王當場提著劍衝出去,宮嬤嬤雖含糊其辭,沒有提及魏王發瘋,但她說了一句‘應該和其他皇子有關’,當時無雙看出宮嬤嬤有難言之隱,估計是不想她知道魏王發瘋的事,但這句應該和其他皇子有關,顯然不是無的放矢。
那如果不是秦王,哪個皇子對魏王有如此之深的恨意?
僅憑有限所知,無雙除了晉王,想不出其他人選。
還有方才晉王妃,總是有意無意說魏王將她藏起來,其實無雙知道魏王盡量不讓她出王府的原因,是忌憚那背後下黑手之人。
她見不見人跟旁人有什麼關系?什麼人如此惦記著她出去見人?她出去了好害她嗎?
這又應在了晉王身上。
無雙隻是猜測,可宮嬤嬤並不知她已經知道魏王的病,怕她再猜下去這件事可能會藏不住,忙道:“王妃猜測並非沒有道理,隻是其中有些事奴婢也不清楚,倒不敢妄下斷言,王妃不如等殿下回來了,將此事告知殿下,再做斟酌?”
無雙看出宮嬤嬤有難言之隱,便再未說與晉王有關的事,而是又問了宮嬤嬤關於趙王妃的一些事,諸如她的出身什麼,還有其他王妃側妃一些相關。
對於這些,宮嬤嬤知無不言,而且她似乎有意讓無雙熟悉這些事,說得十分透徹,說到哪一家都是如數家珍,顯然以她以前在宮裡的局限,不可能知道這麼多事,之所以會知道如此之多,是有人授意她與無雙講這些。
這個人不用多猜,必然是魏王。
他每次做事總是這麼悄然無聲,偏偏又滴水不漏。
.
等所有人都走後,昌河公主才收斂了笑容。
“是不是近幾年本宮的脾氣太好,所以最近多了這麼多拿本宮當傻子的人?”
見公主露出怒容,一旁侍候的人紛紛跪了下來。
柯內侍湊上前,勸道:“殿下息怒,本就是來散心,何必被那有些人壞了您的興致。”
“你也知道我被壞了興致?她們打的什麼主意,當本宮不知?竟合著伙拿本宮作筏子,這事若讓魏王知道了,會怎麼看待我這個做姑母的?”
“這……”柯內侍苦笑,再說不出勸慰的話。
“早知就不該來這冬狩,明知這種場面不會消停!”
其實一開始昌河公主本打算不來,也是聽說有人來了,才會過來湊熱鬧,卻疏忽了這本就是是非之地。
“這些人若明日再來,直接在門外擋回去。”
“是。”
.
魏王沒有回來用晚膳,據說是在玉華殿飲宴。
無雙用罷晚膳,也無事可做,洗漱罷就靠在床上看話本。
快亥時時,魏王回來了。
無雙見他揮退福生等人,不讓他們替自己更衣,便披了件薄裘下了榻來。
“殿下……”
他環住無雙的腰,無雙見他行事隨意,又不願讓人服侍,便心知他是紀昜,隧道:“殿下怎麼喝了這麼多酒?我讓人端碗醒酒湯來。別說不喝醒酒湯,喝了也免得明日頭疼,我讓人弄些熱水來,你擦洗把臉再睡。”
她將他放在榻上,轉身去吩咐,福生就在門外站著,不用無雙說,醒酒湯和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知道他不喜旁人服侍,侍女們將東西端上來,無雙就讓她們下去了。
她親自去將帕子打湿,拿來給他擦臉。
他大馬金刀地坐在榻沿,她站在他兩腿之間,伸著手給他擦臉。她外面披了件薄裘,裡面卻穿得單薄,銀紅色薄紗寢衣,寢衣是對襟而開,裡面是件淺杏色的小兜衣,細致的鎖骨,薄裘也遮擋不住的纖細的腰肢……
因為是伸著手為他擦臉,有一處線條越發明顯,惹人矚目。
“你平時就是這麼服侍他的?”他突然低啞道。
無雙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對方捏上她的腰,才略有些震驚地看向對方。
竟然是魏王。
他依舊眉目冷淡,眼神深沉,可手卻放在她腰間緩緩揉著,“怎麼,一察覺到是本王,當即變了臉色。”
帕子落在地上,她想彎腰去撿,被人鉗住了腰肢。
“殿下……”
“難道本王說得不對?本王冷了你,你委屈,那本王若是哪日納兩個側妃進門,你要委屈成什麼樣?”魏王冷笑道。
“納側妃?”
他為何會提及納側妃,是之前在玉華殿,有人說了什麼嗎?
無雙頓時想起了白側妃,想到晉王妃那含笑卻難掩譏酸嫉妒的模樣,她有一日會不會變成那樣,可為何隻要想到他摟著旁的女人,她的心就喘不過氣來?
“殿下,我……”
話還未出口,眼淚先忍不住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