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9
季辰嶼是在三天後,終於開的機。
三天的迷亂狂歡。
整個別墅就如同臺風過境,隻餘下滿屋的杯盤狼藉與殘存的淫靡頹爛。
連手機都是在沙發縫裡現掏出來的。
季辰嶼摁下開機鍵,頹然靠在沙發上,冷嗤著,等著消息提示音咚咚彈完。
這麼多消息,肯定都是江鏡月發的。
一天天的,屁大點小事都要發給他。
煩死。
這回估計小作文都得刷屏了。
提示音終於停下,季辰嶼伸手點上屏幕——
卻剛好,一個電話打了進來,順勢就被他給接了。
一看來電顯示,得,他媽。
估計又是被江鏡月搬來當求和說客的。
季辰嶼皺了皺眉,剛要開口,他媽焦急的聲音卻先傳了出來:
「兒子,你聯系得上鏡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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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三天沒回我消息了啊?」
「是出什麼事兒了嗎?」
七分的酒意頓時退了五分。
季辰嶼噌地一下從沙發上坐起來,眉頭皺得更緊了。
聯系不上?
冷不丁,他的腦海中閃過了三天前的那通關於綁架的電話。
江鏡月還沒玩夠?
季辰嶼抿唇,沉著臉,按下了撥號鍵。
說不清心底是什麼感覺。
恐慌有,但更多的還是厭煩的憤怒——江鏡月這回真的過了!
「喂?」
電話接通得很快。
但響起的,卻是陌生男人低沉喑啞的嗓音。
季辰嶼的表情驟然僵住。
心直直墜落。
10
凌晨三點。
江鏡月的手機,是個男人接的。
這兩個認知,最終結合成了綁架的事實。
恐慌在一瞬間席卷了心頭。
季辰嶼猛地攥緊了拳,聲音都繃緊了:
「江鏡月呢?讓她接電話!」
「你們沒動她吧?」
「地址給我,我現在就去贖人!」
電話那頭頓了頓,似乎是笑了一下。
但也沒多說什麼,隻溫柔喑啞地輕輕開口:
「今兒就算了吧。」
「累壞了。」
「你就是搬出天王老子來幫忙,她也不見得有力氣跟你走。」
季辰嶼噌地一下站了起來。
眸底帶著清晰的巨顫!
幾乎是在下一秒就怒吼出聲,猛地踢翻了面前的茶幾,眼底一片猩紅:
「你他媽碰她了?」
「誰他媽準你們碰她的?」
「我不是說了會給錢嗎?」
別墅的人都被嚇蒙了,仿佛按了暫停鍵似的,誰都沒敢動。
隻呆呆地眼睜睜看著季辰嶼在一瞬間紅了眼。
眼底盛滿了令人心驚的殺意。
脖頸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緩了好幾口氣,才終於壓抑了些許情緒似的,抹了把臉:
「怎麼給錢?怎麼贖人?」
池寂垂眸,看了看懷中沉睡著的女人。
突然就想起了她下午說沒錢給贖金時的委屈表情。
輕輕勾起了唇角:
「五千萬,打她卡上就行。」
11
我是在第二天早上,才知道自己被「贖」了的。
池寂站在床邊,慢悠悠系好襯衫的袖扣。
神色淡淡,且自然而然地將充好了電的手機還給了我:
「昨晚送回來的,已經修好了。」
「半夜你睡著了,我替你接了前任哥的一個電話。」
「給你訛了五千萬的零花錢。」
瞳孔驟然放大,我茫然接過手機。
看到屏幕上那一百多個未接來電時,整個人都傻了。
居然全是季辰嶼打的?
池寂顯然也看到了這個數字,淡淡挑眉:
「可能是我太會聊天了吧。」
「他挺意猶未盡的。」
這,這?
這叫意猶未盡?
池寂彎腰拿起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
襯衫西褲勾勒出他的寬肩窄腰,看得我臉不禁一熱。
腦海中浮現起了這幾天的放縱與纏綿……
池寂將我的反應看在眼裡,勾唇笑了笑,俯身在我額頭上印了一個輕柔的吻:
「乖,別勾我啊。」
「不然一會兒沒法走了。」
我的臉瞬間爆紅。
池寂溫柔地揉了揉我的發,淡然挑眉:
「回去替我跟前夫哥帶個好。」
嗯,不愧是大佬,真大氣。
但隨即,又幽幽陰仄地補了一句:
「敢舊情復燃的話。」
「骨灰給你倆揚了。」
我:「……」
12
那三個綁匪雖然被處理了。
但畢竟是池寂手底下的人。
真要是牽扯起來,會有點麻煩。
所以,他不太方便送我。
我是自己打車回的。
沒有回我自己家,而是先來了一趟季辰嶼他媽這裡。
我爸媽的工作性質擺在那裡,常年見不著人。
所以,我基本上是跟著季辰嶼,被季阿姨一同照看長大的。
「鏡月,沒事了啊,回家了。」
季阿姨紅著眼眶拉著我的手,滿臉愧疚。
季辰嶼則坐在對面沙發上,反常得一言不發。
隻是從我進門,就一直盯著我。
布滿血絲的墨色眸子裡,盛著令人心驚的晦暗。
季阿姨喊了他兩聲沒喊動,幹脆也不管他了,抹著眼淚跟我道歉:
「鏡月,是阿姨對不起你,都怪阿姨考慮欠妥。」
「隻想著逼辰嶼這混小子趕緊跟你結婚。」
「沒想到,會導致你被綁匪盯上。」
「這也幸虧他們隻是要錢,這要真把你怎麼樣了,我怎麼跟你父母交代……」
沙發驟然發出一聲巨響。
沉默至今的季辰嶼,仿佛不知道被哪個字眼刺激到了似的。
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拽著我便向樓上走去。
他的手很涼,冰塊一樣。
我大力掙了掙,硬是沒掙開:
「季辰嶼,你松手!」
季辰嶼卻對所有的驚呼充耳不聞,拽著我一路上了二樓,強硬地將我推進某間客房的浴室。
反手鎖上了門,聲音極冷,手指卻在微微顫抖:
「洗澡。」
13
「季辰嶼你有病吧?」
我真的莫名其妙,甩開他就要出去。
我幹凈著呢,洗個屁澡。
季辰嶼卻一把將我拽回來,用像是要殺人尋仇一般的眼神,緊鎖著我:
「他呢?」
我不禁一愣:「誰?」
季辰嶼脖頸上暴起了青筋,似乎連說這個名字都帶著滔天的怒:
「昨晚接電話的綁匪。」
我啞然失笑,趁他分神掙脫開了他的手:
「有沒有一種可能。」
「他是救我的人,不是綁匪?」
「呵,」季辰嶼怒極反笑,幾乎是咬著牙道,「救你救到床上了?救你需要碰你嗎?」
說實話,我不懂季辰嶼現在是在氣什麼。
「很難猜到嗎?」我嗤笑一聲道,「我是被綁架,又不是去度假。」
「沒被折騰得半死,我已經該慶幸了吧?」
幸虧綁匪頭子是池寂。
幸虧那天他來了。
幸虧……他要我了。
這話說完,季辰嶼愣了幾秒。
隨後便反應過來我話裡的含義,神情驟然崩裂。
憤怒粉碎,轉換成了眸底的無措:
「我、我沒想到是真的。」
「我隻是以為你在演戲,我以為他們是你僱來逼婚的。」
「如果我知道……」
我輕嗤一聲,打斷了他,再回想起那天的情形,心底卻是一片死寂的平靜:
「你不知道嗎?」
「不是你說用五千萬做感謝費,讓他們幫你調教調教我的?」
「本來隻需要給錢就能解決的綁架。」
「因為你這一句話,成了對我的一場教訓。」
「要不是我被救了,現在估計已經被輪完一圈,拍了無數凌辱視頻了吧?」
「季辰嶼,恭喜你,我真的學乖了。」
「以後再也不會纏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