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為了表現客氣禮貌,他還專門提前上門。
結果碰上了不怎麼和氣的表舅母,肯定是氣著了,這才喊了王哲他們過來吧?
請王哲他們三個吃飯是假,讓他們仨來的時候,帶一桌子滿漢全席才是真正目的吧?
“等我10分鍾,咱們馬上開飯。誰吃雪糕?”鞠禮笑著熱情問。
王哲率先舉手。
“夫人你在做什麼?我幫你!”女執行制片站起身,湊到鞠禮跟前。
她寧可跟鞠禮一起在廚房幹活,也不想跟老板在一塊兒坐著,太壓抑了。
…
“……”表舅母拎著紅酒禮盒,有些尷尬的站在門口。
看著擺滿餐桌的美食,有些她見都沒見過;
看著桌邊堆著的數箱禮物;
又看了看坐在沙發正位上,氣勢將其他幾個客人壓的笑容都變尷尬的黑衣青年…
表舅母突然覺得胃酸上頭。
酸到眼睛都要綠了。
“…那我走了啊。”她弱弱開口,朝著鞠母道。
眾人朝著她看過來,沒人介紹,便也無人開口招呼。
Advertisement
鞠母擺了擺手,笑著道:“路上小心地滑啊。”
這個往日裡被大家覺得很可憐的、早年喪夫又有心髒病的女人,此刻紅光滿面,坐在眾人簇擁下,聽著晚輩們有一句沒一句的甜言蜜語,笑的那麼開心。
新房子雖然不算很大,卻溫暖異常,又充滿食物的香氣和笑聲。
“……”表舅母默默點了點頭,自顧開門,自顧離開,將溫暖留在身後,下樓一頭衝進了冬日寒風飄雪中。
頂著風往前走,她還不敢張嘴。
風大,張嘴會有雪花往嘴裡灌,容易噎著。
……
……
晚飯後,幾個人盤腿坐在客廳地上,打了幾把撲克,鍾立言淡然坐在沙發上看著,盡職做一朵安靜的美男子。
鞠母一邊泡腳一邊看著孩子們玩。
家庭氣氛太足,王哲站起身時,差點管鞠母叫媽。
最後離開的時候,他又恍惚了下,覺得自己都四十了,鞠母也才五十,他是不是不應該叫伯母,該叫姐。
一群人呼啦啦來,又呼啦啦走。
裹上羽絨服,鞠禮留下句“媽,我送送他們。”,便也跟著出了門。
王哲他們一車來的,幾個人晚飯都沒少喝酒,一出了門開始吵吵嚷嚷,一邊大叫太冷了,一邊仰頭吃雪,像幾個傻子。
鍾立言來了後便找了個臨時司機,那輛低調的奔馳就停在不遠處。
司機師傅靜靜的靠在車外抽煙,瞧見他們過來,忙將煙熄了,在車邊轉幾圈兒,讓自己身上煙味散散,才坐進車裡啟動。
鞠禮隨便跟王哲他們擺了擺手作別,便靜靜送老板到車邊。
“老板明天你們去看雪山景嗎?”
“嗯。”他轉頭望著她,喉嚨中發出一聲如厚實金屬震動般的聲音。
“老板我明天下午有個同學聚會,好幾年沒參加了,今年實在推不掉……”她仰頭看著他,目不轉睛。
被雪霧蒙住的路燈,照出的光也恍恍惚惚。
小秘書的臉被這樣的光映的有些柔和,可眼睛還是那麼亮,無所顧忌的盯著人看,有種執拗又率性的奇怪氣質。
“去吧。”他點了點頭。
“……老板留在這邊過年吧,明天晚上我包餃子……您喜歡吃什麼餡的?”她怕他不答應,幹脆直接問他愛吃什麼。
當邀請別人用餐時,直接點出誘人的食物,並就此問對方特別具體的問題,往往能引發對方對食物的切實聯想,乃至向往食用。
成功率很高。
她巴巴望著他,見他停在車前看著自己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幹脆一鼓作氣,繼續道:
“鞠靖今年過年要在劇組裡,回不了家。我們這邊過年是一定要放鞭炮的,可我和媽媽都不敢點鞭炮。老板你可以幫我們點鞭炮嗎?”
鍾立言仍舊盯著她的臉不放,背光的臉上有忍俊不住的笑意。
看著看著,他歪過頭,眸子幽幽。
王哲他們那輛車已經開走了,他伸手撩了下她劉海,低聲說:
“好。”
說罷,拉開車門,他一邊道“早點睡。”一邊往車上坐。
鞠禮就是趁這個時候動的手。
看準了鍾老板無力反抗的當下,在老板沒有辦法用犀利眼神掃射她、害她畏怯的當下,她迅捷出手,在他的短發上,撥了一下。
一撮頭發在她手指的撥弄下,飛蕩起,又快速落回去,隻是有些凌亂,有些翹。
一切發生的太快,鍾立言在這間隙甚至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穩坐車內,才挑頭瞪她。
幸好他沒有立即伸手撫順自己的頭發,不然那畫面隻怕會太過可愛。
“老板晚安,明天隨時保持聯絡,祝勘景順利!”
一個隨時隨地躍躍欲試想要小戳小摸一下的女流氓,心虛到語速變快,語調變高。
匆匆說罷,她轉身便跑。
鑽進樓道後,她才悄悄回頭,見老板的座駕駛進黑暗,她才捂著胸口笑起來。
感覺自己像是在玩什麼通關遊戲。
鍾老板……有點好玩。
乘電梯上樓,她又想起晚飯時。
大家都大吃大喝,隻有老板一直在吃她親手做的啤酒鴨、排骨、涼菜,甚至還吞了兩個大包子。
鍾老板真好……
……
已駛出小區的車上,鍾立言默默撫順了自己被撩亂的短發。
看向窗外極具風情的小城夜景,他忍不住想:
現在不是都不讓放煙花炮竹了嗎?
第190章 他還是孩子嗎?【2合1】
同學會是最微妙的聚會中的一種。
每個同學來參加這場聚會,都有自己特定想見的一個或幾個人。
可到底懷著怎樣的心情去見對方,又實在說不清楚。
高興嗎?
還是其實有點不高興?
期望見到對方過的好呢?
還是過的不好?
可若要過的不好,那要多不好才令人滿意?
禿頂,甚至豔俗?
那自己又要如何面對年少時的情感?
而那些曾經跟自己交好的朋友呢?
萬一比自己過的更好了怎麼辦?
鞠禮來的時候,心情也有點復雜。
她晚上要準備很好很熱鬧的一頓晚宴,她非得提前走不可。
不來怕大家說她不重感情,來了又怕提前走被人覺得她不尊重同學。
也是有些糾結的。
……
同學會的安排很全面,中午大家一起吃飯,飯後下午茶,然後轉道去打麻將玩遊戲,再一塊兒晚飯。
同學們許久沒聚了,聚就聚個痛快。
飯店是大學畢業後回海市本地工作的同學負責的,叫趙雲。
這位同學家裡有些能量,他畢業後在外省市打拼的話,會浪費父輩在海市留下的人脈。
是以無論多想在外自由飛翔,考慮生存和現實問題,終究還是回來了。
嚷嚷著“如果30歲混不到正科級,就不幹了,去經商”,話說的是這個內容,心裡想的卻是另一番——
就是覺得自己無論經商還是去一線城市混職場,都能幹一番大事業。
留在老家,總歸覺得自己委屈了。
躍躍欲試想幹點別的,哪怕隻是在嘴上說一說,也是好的。
趙雲上高中的時候,就很招人,一米八二的身高,打籃球。
家庭條件好,從小穿的就好,打扮的比同齡男孩子利索時尚。
再加上父親身份高,他從小也被寵著,打小就有超過同齡人的氣場。
到現在大家都畢業了,建群,聚攏以前同學,組織聚會的事,也都是他做。
今天中午大家吃飯的飯店,還是想抱他爸大腿的年輕科員幫忙訂的。
許多同學在外地工作或上學,沒能趕回來。
還有的同學家住海市周邊小鎮,高中是寄宿來海市上學,這種畢業後就非常難聚上一次。
今年也沒能將同學們攏全,一張超級大圓桌,就夠坐了,十來人。
趙雲來的很早,抽完煙回來,坐在他身邊的女同學劉芳便笑著道:
“趙雲,你說戒煙也說了快三四年了吧?怎麼還抽著呢?”
“戒不掉,辦公室裡都是抽煙的,你要麼給人家遞煙,要麼別人給你遞煙,都是難題。”趙雲一邊笑著說話,一邊攏了下自己頭發。
“男人的世界。”劉芳感嘆。
“你們女人不也是,辦公室裡一個人穿高跟鞋了,隔天肯定一屋子女人都穿著高跟鞋來。誰也不願意顯得矮了。”趙雲一向是個很爽朗的人,高中時就總能逗女同學們笑。
“哎!還真是!那要是有一個人買了一管那什麼什麼牌子的口紅,一個個都跟著買。我女朋友都被帶著買了不知道多少化妝品了。”對面坐著的男同學王強,大嗓門的應道。
“那是你女朋友本來就想買。”劉芳笑道。
“哎,今天咱們高中那個白白淨淨的同學是不是也來?”王強問。
“你說鞠禮啊?”劉芳立即反應過來,他們上學那會兒,班上皮膚最白的就是鞠禮。
“對,叫鞠禮,姓也特殊,名字也特殊。”另一個男同學也搭話。
“嗯,來的,我聯系過了,讓她無論如何都來參加。”趙雲笑道。
“往年好像總不回老家過年?”
“她在江海念書,過年期間來回機票五六千了,不舍得買機票吧?我記得她家挺窮的,沒爹,她媽還有病。”說這話的女同學語氣雖然很和氣,但到底揣著什麼心思說這麼細,卻無人知曉了。
“哎,我還記得她有個就比她小一歲的弟弟,長的特~好看。就比咱們小一年級,一開家長會,她媽給她開,她給她弟弟開。”
“是,學習很好,但是人特別低調,每天一下課就回家,好少跟我們出去玩兒啊。”
“她那時候就要照顧她媽和弟弟,還要學習,哪有空玩。都像你似的呢?大小姐,長公主!”
“诶?我怎麼記得,鞠禮好像喜歡趙雲是不是?”突然有人開口詢問。
“真的嗎?好像那會兒就坐趙雲前排,一下課就轉頭聽趙雲講笑話啊。”
“趙雲你也真是的,整天撩三撩四的,你對人家負責任了嗎?”
“哈哈哈,瞎說什麼呢?沒有的事兒。”趙雲忙擺手,臉上卻有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