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4
採訪開始了。
我和裴映坐在一起，他的手隨意地搭在我身後的靠背上。
主持人拿起手卡，開始提問。
「歡迎兩位，我們的觀眾朋友們都很好奇兩位的情感經歷，方便和大家透露一下嗎？」
裴映像是想起了什麼，沒忍住笑了一聲。
緩緩開口：「當然可以。」
隨著他的講述，我也想起我和裴映的第一次見面。
我那時剛入圈，裴映也隻是一個不出名的新人。
我們每天都輾轉各個劇組，看缺不缺人。
我和裴映第一次相遇，就是在一個小成本網劇劇組裡。
小到什麼程度呢？
整個劇組加上主演，沒有十個人。
於是第一次見面，導演帶我們去了大學城擼串。
我去的時候遇上堵車，最後一段是走著過去的。
趕到的時候，導演熱情地招呼我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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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座位旁邊的裴映時，我眼前一亮。
白襯衫，牛仔褲，運動鞋。
符合我對男大學生的一切幻想。
於是，在裴映遞來一根澱粉腸問我吃不吃的時候，我也沒拒絕。
一口氣炫了八根澱粉腸。
忙得裴映連燒烤都顧不上，一個勁地炸澱粉腸了。
我曾問過裴映為什麼追我。
他說：「我還是頭一次遇到能一下吃八根澱粉腸的人，覺得你很有意思。」
現場一片寂靜，不知是誰笑了一聲。
片場才哄鬧起來。
主持人也忍俊不禁：「所以沈瓷你是真的吃了八根澱粉腸嗎？」
我捂著臉承認了。
有了這個賣點，後面的問題也沒太苛刻。
大部分問的都是和新劇有關的，以及裴映是否有把握拿下今年的影帝。
順著臺本走完，就結束了。
15
裴映要趕回組裡繼續拍戲。
走得很匆忙。
到了晚上，裴映給我打了視頻。
視頻那頭，裴映穿著普通的白 T 恤，發型也拆了，躺在床上。
一開口，就是再跟我報備行程。
「我今天拍了一天的戲，晚上跟劇組出去吃飯。」
忽然，他驀地直起身。
「老婆我跟你講，晚上一直有個女演員往我身邊靠，我一下就躲開了。」
他摩挲著下巴：「你說她是不是對我有想法？」
彼時，我正在全神貫注地看周影帝的新劇。
沒有回復他。
裴映得不到回應，著急地喊了一聲。
「老婆我在這裡，你倒是看看我啊！」
我隨口回復道：「哎呀，別那麼自戀，哪那麼多人喜歡你。」
他「哦」了一下，聲音也癟了下去。
「我還想和你說有個男的也奇奇怪怪的呢。」
我猛地放下果盤，聲音劈叉。
「離他遠點！！」
「好嘞，老婆！」
閑聊一會後，我提起江導讓我去演戲的事。
聽說已經選好了男女主，所以江導約我們一眾主要演員見個面。
裴映點點頭，頗有些遺憾地說：「可惜我們倆就合作過那一部網劇。」
我想起，其實那部劇的女主原本並不是我。
而是導演的女朋友。
導演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為了滿足女友拍戲的願望。
還特地找了個帥哥來和她搭戲。
隻不過在第一天拍戲的時候，那個女生打量了我許久。
最後一股腦地把女主的戲服、劇本塞到了我手裡。
哭著跑開了：「嗚嗚嗚，她比我還像女主。」
後來我和裴映拍戲時，時常能看見她蹲在一旁。
「嘿嘿，好甜啊。」
「好嗑。」
16
去見導演那天，我特地起了個大早。
想要給導演留下個好印象。
導演看到我時，嘴角止不住上揚。
語氣愉悅地招呼我坐下：「沈瓷啊，來得這麼早，來來來，先坐先坐。」
剛坐下，就看見導演向外招呼。
「周漾，許書，這裡。」
我面上一愣，這兩個名字我並不陌生。
隻是……網上不都說他倆老死不相往來了嗎？
不過我也沒有多嘴去問。
江導簡單地介紹了一下人員。
笑著打趣我：「周漾，你不陌生吧，這可是你家那位拿影帝最大的競爭對手啊。」
周漾和裴映年紀相仿，出道時間也差不多。
就連拿的獎也大差不差。
所以兩家粉絲都對年底的影帝大獎虎視眈眈。
誰能拿到這個獎，誰就是影史上最年輕的大滿貫影帝。
在這個風口浪尖上，我笑了笑沒說話。
江導原本是安排兩位主演坐在一起。
許書一個轉身，落座在我旁邊。
「我跟沈瓷姐坐一起就好啦。」
導演狡黠地看了周漾一眼，後者無奈地笑著搖搖頭。
「行，那我們來看劇本吧。」
一直到傍晚，許書要參加活動提前離開，江導才放我們走。
走到樓下才發現，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雨。
我穿著高跟鞋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後倒去。
一雙溫熱幹燥的大手快速扶住了我。
等我站穩，又迅速松開。
「怎麼樣，沒事吧？」
是周漾。
我連忙向他道謝。
「沒事，隻是滑了一下。」
周漾看到我的司機還沒到，主動提出送我回家。
看著眼前越下越大的雨，又想到還有工作人員一起。
我也沒客氣：「那就麻煩你了。」
周漾笑了一下，上前替我打開車門。
17
回到家裡。
我快速脫下有些濕的衣服，洗了個熱水澡。
接到楊姐電話的時候，我正準備給裴映打視頻。
電話那頭的她似乎異常焦急，聽到我在家時才松了口氣。
接著又說：
「先別上網，你和周漾被拍到了，現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說你出軌了。」
「我已經和周漾的經紀人聯系過了，等會發個聲明出去。」
她頓了一下又補充道：
「還有，裴映好像已經知道了，你跟他好好說一下。」
掛斷電話後，我嘗試著給裴映打了好幾個視頻。
都沒人接。
聯系小許也說不知道他在哪。
看著外面的雨漸漸變小。
我拿起一旁的傘就去找他。
18
我是在大學城找到他的。
裴映蹲在路邊，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遮住了臉。
膝蓋上還染了一塊泥水。
渾身散發著一股悲傷的氣息。
與周邊歡快的大學生格格不入，很容易找到。
偶爾有人路過駐足，拍張照片。
為了不被更多人發現，我快步上前把他拉走。
裴映正蹲得好好的, 壓根沒料到我會出現。
原本快要消化的情緒又湧了上來。
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我。
癟癟嘴，哭了。
我又好氣又好笑地替他擦眼淚。
「哭什麼，周漾隻是好心送我回家，車上還有好多人呢。」
「還有, 為什麼不接我視頻？」
裴映緩了一口氣, 不服氣道：「我沒哭, 我就是生氣。」
聲音越來越小。
見我沒回他，幹脆破罐子破摔。
「我摔跤了，摔跤了！我生氣走太快，手機也摔水坑裡去了。」
「我就是生氣！女人的醋我吃，男人的醋我也吃！」
說罷，就粗魯地吻上我的唇。
邊親邊含糊道：「我不管, 我要……給自己一個名分。」
當晚，我和裴映的 CP 超話裡出現一個高贊帖子。
配文：「人家兩口子感情好著呢，各位別瞎操心。」
並附帶上一段視頻。
視頻拍攝者離得不算太遠。
偶爾能錄到一兩句清楚的話。
其中最清楚的就是裴映要名分的那句。
評論裡有不少人在調侃。
「博主你不要命了，這麼甜也敢發出來？」
「裴映：我才是官配。」
「看環境好像是他們說過的第一次見面的大學城。」
「裴哥你真的，我哭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