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跟那種炫耀自己兒子考上了 985 的老阿姨似的。
我：……
於是乎，在他加班的每一天，我都要勤勤懇懇地給他送便當。
員工們面露豔羨，紛紛誇我是個賢內助。
周黎安興奮不已，每天都要逮著我親。
送到第四天時，我被一個老男人攔了。
他頭發灰白，戴個眼鏡，一看就不太好惹。
有個保鏢似的人物跟著他，用體形優勢擋在我面前。
老男人斜睨著我：「你就是溫妍？」
我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但還是點點頭：「是的，請問您是？」
老男人冷哼一聲：
「我是周黎安他爸。」
我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完蛋了。
他要給我五百萬，讓我離開他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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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人生無常，世事難料。
前一秒我還在跟周黎安膩膩歪歪，後一秒我就跟他爸僵持不下。
周老爸遲遲沒有開口，像是在使用某種心理戰術。
於是我也決定不說話，向他展現我驚人的心理素質。
半晌，他終於憋不住了：
「哎不是，你怎麼不問問我找你幹啥呀？」
我懵逼：「您找我幹啥？」
周老爸哼了一聲：「你可算是問對人了。」
我：「？」
他繼續道：「我這要是不來看看，你都被騙死啦！」
我：「？？？」
周老爸說完，慢吞吞地掏出手機，給我展示了一張照片。
他語重心長：「其實我想向著我兒子的，但我也不希望他這樣自欺欺人。
「你應該看得出來，他心裡一直都有個人，我問過他，他說那個女孩姓馬。」
我把那張圖片放大。
的確是周黎安的字跡。
這是他的一篇日記。
裡面詳細地描述了他對一個叫「M」的女孩的深情。
M 是大眼睛，高鼻梁，還有一頭海藻般的長發。
就……跟我還挺像的。
除了她是瓜子臉，我是鵝蛋臉以外，其他的特徵都很像。
他在日記裡寫了很多。
比如：
如果我可以向上帝許個願望，我希望我可以娶到 M。
其實我從來沒想過我會喜歡上一個女生，但她就那麼出現了。
她很溫柔，也很可愛，除了不屬於我，一切都美好得過分。
如果遇到她花掉了我前半生的運氣，那麼我願意花掉我後半生的運氣換她喜歡我。
……
看完日記，我沉默了。
雖然偷看日記是不道德的。
但我覺得，拿我當替身更不道德。
周老爸見我表情凝重，煞有介事地拍拍我：
「孩子，你別想不開。
「我也是怕你們越陷越深，不得不出來揭露現實。
「你可千萬要冷靜啊。」
14
回到家，我獨自沉默。
周黎安回來的時候，我正在陽臺上思考人生。
他有些奇怪：「妍妍，你幹嘛呢？」
我不理他。
他踢踏著拖鞋過來：「怎麼了？怎麼不理我？」
我還是不理他。
直到他從背後抱住我，我煩躁地掙脫開。
他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抓著我的手臂把我翻過來正對著他：「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不說話。
就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出點心虛的痕跡。
但他的眼睛裡……滿是焦急。
我隻能別開臉不看他。
周黎安急了：「是出什麼事了嗎？你說話呀寶寶。」
我沉下心，終於輕飄飄開口：
「你是不是寫過日記啊？」
周黎安肉眼可見地慌了。
他耳根子都急紅了。
抓耳撓腮：「這……這個……」
我心下肯定，冷笑一聲：「是寫過吧？」
周黎安見我氣場不對，不敢貿然否定，隻能弱ƭťű̂ₛů₀弱承認：
「是……」
得了本人的親自承認，我有種心梗的感覺。
勉強維持淡Ṱúₒ然：「要不拿出來我們一起品鑑品鑑吧？」
周黎安耳根的紅蔓延到了臉上。
他罕見地支支吾吾：「這……這不好吧……」
他表現得越反常，我的心就越冷。
「有什麼不好的？你敢寫還不敢看了？」
周黎安很為難地看著我：「但畢竟……」
我打斷他：「要麼你拿出來，要麼我走。」
他一下子愣住。
很委屈地嘟囔道：「我給你看就是了，你別這麼威脅我呀……」
但我的心已經和刀一樣冷了。
根本不想搭理他的委屈，直接伸手攤在他面前。
周黎安像是下定了很大決心似的，看看我，又咬咬牙，轉身進了書房。
不一會兒，拿出一個小本子。
緊張又羞澀地放到我手上。
我冷哼著翻開本子。
翻到目錄頁，發現有一個小夾層。
掉出來一張照片。
定睛一看。
哦嚯！
我的？？？
我陷入了短暫的懵逼中。
又不敢置信地往後翻了翻。
有兩頁的內容的確是周老爸給我看的那張照片上的。
可是，這裡怎麼會夾著我的照片？
我疑惑地看向周黎安。
他低著頭，滿臉紅暈，嬌羞不已：
「我都說了不好了……多不好意思呀……」
15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我細細地品鑑了周黎安的暗戀史。
哦，對象是我。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他暗戀我，竟比我暗戀他還要早。
「M」，就是溫妍的溫大寫字母 W 倒過來寫。
周老爸意外看到的那兩頁，是他的深情表白。
而其他的部分，是我和他上學時相處點滴的記錄。
那時候，我們還是同桌。
他在日記裡頗為怨忿，控訴我神經大條，察覺不到他對我的特別。
譬如他從不對我生氣發火，我以為他是天性高冷。
譬如他六點起床，特意跑到南街去買月亮糕給我吃，我以為是別的女生送他他不要的產物。
又譬如我不小心睡著了靠在他肩膀上，他耳根子害羞的紅色，我以為是我佔他便宜給氣紅的。
我仍覺得像在做夢：「可是，可是我不是瓜子臉，我是鵝蛋臉啊。」
周黎安一臉茫然：
「什麼鵝蛋臉？你不就是瓜子臉嗎？尖尖的，瘦瘦的。」
我照了照鏡子，無語凝噎：
「那你為什麼要跟你爸說『M』姓馬？」
周黎安很委屈：「那我也不能直接告訴他真的吧……」
我沉默。
好像也有道理哦。
頓時有點尷尬。
日記被強行看完，周黎安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你不僅懷疑我，還審問我……」
我連忙給他一個熊抱。
誠懇道歉：「對不起。」
他撇撇嘴：「這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解決的事情嗎？」
我撓撓頭：「那……」
想了想，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這樣可以嗎？」
他不說話。
我又親了他一口：「可以嗎？」
他還是不說話。
我幹脆過去，捧著他的臉一頓親。
他不理我，我就一直親。
然而，我才親了沒幾下，事情好像就變得有些不對勁了。
意識到這一切的我剛想逃開，被人一把拉住。
周黎安邊笑邊俯身過來：「道歉，要有誠意。」
然後……他就把燈給關了……
16
過了幾天，周黎安帶我去見他的父母了。
周老爸看到我，連忙低下頭撥弄自己的眼鏡，臉上的表情極其不自然。
偌大的屋子，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小尷尬。
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哎，人生啊，戲劇啊。
周黎安率先打破了寂靜：
「爸、媽，這是我女朋友。」
周老爸隻能努力地抬起頭，和我大眼瞪小眼，「呵呵」地幹笑兩聲。
我也擠出一個尬笑。
周老媽在我們幾個人之間打量了幾圈，突然使勁「嘖」了一聲：
「你說說你，一大把年紀了，怎麼還偷看兒子日記呢！」
周老爸縮著脖子，不敢吱聲。
周老媽惡狠狠瞪他一眼：「看就算了，你還隻看一半！」
周老爸嘴角撇了撇，委屈不已。
周老媽熱情地起身握住我的手，又狠狠回頭數落道：
「差點就讓我沒了這麼漂亮的寶貝媳婦，你賠得起嗎？」
周老爸唯唯諾諾。
周黎安默默看戲。
我猶豫再三，還是選擇幫公公大人說句話。
「阿姨，您別怪叔叔，這事兒也賴我，我沒弄清楚……」
周老媽頗為憐惜地摸摸我的臉：
「寶貝，你不用幫他說話，他就是個老混球，不怕說的。」
我尷尬一笑。
周老媽對我很好，隻簡單寒暄了幾句，就直接把她手上的镯子取下來塞給了我：
「寶貝，這是傳給我們老周家媳婦的，你好好收著。
「婚期呢，我已經找人算過了，下個月就有個好日子。
「你們是喜歡巴釐島浪漫婚禮，還是喜歡新中式古典婚禮？」
我和周黎安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錯愕。
周老媽渾然不覺，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請帖我已經找設計師做好了，做了三版，回頭讓妍妍自己選選。
「還有婚紗……」
……
17
周黎安帶我去試婚紗了。
其實我沒準備去的。
但是周老媽發給我的圖片真的都太好看了！
閃到我直接原地土撥鼠尖叫！
為了試婚紗，我餓了一晚上加一早上。
周黎安說心疼我一個人餓肚子，堅決表示要與我同在，也不吃東西。
試衣間的簾子被掀開的時候，周黎安的眼睛都直了。
我紅著臉，不敢看他。
因為這條婚紗真的很顯身材。
抹胸收腰的設計，我被包裹得凹凸有致。
周黎安騰的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傻愣愣看了好半天。
然後圍著我打圈，笑得一臉燦爛：
「寶貝，你好美。」
他邊說邊彎下腰，伸手理了理我的裙擺。
我故意嗔他：「你別扯我衣服……」
他噘嘴：「你說話就不能加個『寶貝』嘛？」
我想了想：「你別扯我的寶貝衣服……」
周黎安不可置信地抬頭看我。
好看的眼睛裡寫滿了不可思議。
我沒憋住笑，急匆匆地把他往旁邊推：
「好了好了，就先這樣吧……」
周黎安追著我屁股後面，還想再多看兩眼。
我一把將簾子拉起來。
試完周老媽定好的幾套婚紗後，已經快到中午了。
上車後，周黎安還精神煥發地拉著我討論：「寶貝，我覺得那套魚尾的好看……」
我糾結：「但是那套蓬蓬裙也不錯……」
兩個人正糾結著，忽然聽見了一聲鴿子叫：
「咕咕……」
我愣愣地看著周黎安。
他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嗯……三頓沒吃了……」
我有些歉疚：「那我帶你去買點吃的吧？」
周黎安定定地看著我，拒絕得毫不猶豫：
「不用了。」
我愣神的時候，他已經從駕駛座湊上來：
「我有吃的……」
我：……
18
和周黎安結婚的那天，我沒有穿魚尾的，也沒有穿蓬蓬的婚紗。
因為他又單獨給我定制了一套。
用他的話來說，那是一套專屬於我的婚紗。
婚禮現場，來了很多我和他的共同朋友。
當然，這其中以損友居多。
不然就不會在證婚人說完「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以後，亮起那麼多閃光燈了。
周黎安捧著我的臉輕輕一吻後，他們仍不知足。
高呼：「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周黎安也不急，慢條斯理地幫我理了理頭發。
然後接過話筒：「我倒是想再來一個，就怕現場未成年太多，看不了。」
臺下哀嚎一片，大呼周黎安殺狗了。
我搽了三斤的粉都快蓋不住臉上的紅了。
隻記得在好看的燈光下，周黎安緊緊牽著我的手，眼底滿是溫柔：
「我少年時許的願望，終於成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