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
車停在了一個老舊的小區門前,生鏽的大門,灰白的牆。
「下車吧。」九千解著安全帶。
我抱著小狸下車,端詳著這個地方。
入口是一道蜿蜒曲折的小道,小道旁是一棟棟低矮隻有幾層的樓房。
每棟建築都被藤蔓纏繞著,隱在灌木叢後。
九千搭上我的肩,帶著我往裡走:「先去我家吧。」
「你家?你在這也有家?」我有些驚訝地抬頭看他。
他用下巴輕輕蹭了蹭我的頭發,眼神裡帶著些許懷戀:「這是我長大的地方。」
我剛想說什麼,突然右肩被人抓了一把。
我感到奇怪,回頭望去。
一個斜眼笑著,嘴角流著哈喇子的男人拿著一根帶著刺的棍子往我肩上扎。他的年齡大概在三十左右,眼角布著細紋,眼裡卻有一種幼童的痴呆感。
他看著我,一個勁地傻笑著,口裡含糊不清:「來了,來了……
我看著他,皺了皺眉,問道:「你想做什麼?為什麼戳我?」
他沒回答我,笑得更加癲狂:「來了,來了……」
我看向九千,他對我搖搖頭,將我拉開:「他有點失智,總喜歡在門口待著,逢人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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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見我躲開了,將棍子一扔,往地上淬了一口。
隨即,又抬起頭,惡狠狠地瞪著我。
我感到不對勁,正要後退,他往我急速衝來。
我一個沒站穩,被他撞到在地,小狸從我懷裡甩了出去。
他伏在我身上,雙手用了死勁,緊緊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用手掰著他的指頭,壓根掰不開。蛇尾已經纏上了他的腰,緊緊擠壓著他的身體,他卻像沒感覺一樣。
那嘴角的口水已經要滴在我的頭發上,我惡心地別開了頭。
突然脖子上的力道松開了,我被人從地上撈起,抱進了懷裡。
九千摸了摸我的頭,蛇尾繞上那個瘋子的腰處,將他往牆上一甩。
我喘過氣來,抬頭看向九千。
他的眸色更綠了,瞳孔豎起,全身散發著冷意。
「算了,我們走吧,別管他了。」我看著倒在牆邊半昏迷的男人,好說歹說將九千拉走了。
「疼嗎?」九千的指尖輕輕滑過我的脖子,涼涼的很舒服。
我搖了搖頭。
我撫上脖子,摸到幾個指甲留下的痕跡。
還真的下了狠手。
九千拉著我的手接著向前走去:「等下到家,我給你上藥。」
我點點頭,走在他身旁。
我回頭看向那個瘋子,他這時醒了過來,察覺到我的視線也看了過來。
他的眼神已經清明,沒有半點剛才的痴呆勁。
我想起剛剛他掐我時,悄聲說的那句:「快跑,別回來。」
我打了個寒戰,他為什麼要裝瘋?
這裡會發生什麼?
九千低下頭,順著我的視線望去,問道:「怎麼了?」
瘋子這時又開始痴笑。
我抬眸看向九千,搖了搖頭:「沒事,我們走吧。」
九千牽著我停在了一棟開著淡褐色蘭花的矮樓前。
他語氣裡帶著一股淡淡的興奮:「這一棟就是我的家,你要記住,不要走丟了。」
我看了看這棟樓,大概有三四層,和這個小區一樣有點年代久遠的意味。
九千拿著鑰匙開門,我在他身後看花。
綠蘿,蘭花,都是耐陰植物。
居然能在地下生長,還挺厲害。
幾簇蘭花突然抖動了起來,我有些疑惑,探過身子去看,居然爬出來一個人。
我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幾步,竟撞進了一個陌生的懷抱。
我回頭一看,是一個女子。
柳眉杏眼,黑長發直直地垂下,神情盡是疏遠。
「不好意思。」我忙道歉道。
她沒回話,瞥了我一眼,點點頭。
隨後,她朝我身後招了招手,用命令的語氣說道:「過來。」
剛剛從草叢中爬出來的男人,討好似的滿臉堆著笑,邁著步子跑到女人面前,將手裡的一個黃色小皮球放在女人手上。
女人滿意地笑了笑,轉了轉手裡的球,獎勵似的拉過男人,在他的臉頰上親了親。
我看見男人的笑意僵著,眼裡盡是厭惡。
等到兩人對視時,男人又將那抹厭惡用笑掩過去。
女人抬手將球往遠處一扔,男人便屁顛屁顛地跑去撿球了。
我瞳孔放大,這是……
養寵物嗎?
女人將視線收回,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我感覺到她盯著我的脖子看,冰冷的目光一時讓我有點毛骨悚然。
「被門口的瘋子掐了?」她抬眸看向我的眼睛,聽起來是在提問,其實她已經確定了答案。
我點了點頭。
「他不會也跟你說了那些話吧?」女人嘲諷的語氣傳來。
也?我愣了愣,難道他對誰都那樣?
我放松了下來,原來隻是惡作劇。
「什麼話?」九千的聲音響起,我被拉進他懷裡。
女人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依舊盯著我,但對九千說道:「你不知道?她沒告訴你?」
我能感覺到九千搭在我肩上的手加重了力道壓了下來。
「呵,門口的瘋子讓她趕緊離開這裡。」女人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她沒告訴你,該不會是想一個人跑吧……」
肩膀傳來痛意,我轉頭看去,九千掐著我肩膀的手已經暴起青筋。
我心裡一沉。
九千冷冷地打斷那個女人的話:「用不著你管。」
他幾乎半是強迫般地捏著我的肩將我帶進屋子,「砰」地把門摔上。
我也有點不爽,肩膀被捏得很疼,甩開他的手要走。
他使力一把摟住我的腰,將我抵在了牆上。
「她說的是什麼意思,跑?」他的手扣上的我的脖頸處,輕輕摩挲著。
我打落他的手:「沒什麼意思。」
他眼眸一深,捏住了我的下巴,狠狠一口咬在我的唇上。
和之前那個吻不同,他這次幾乎是在啃噬,連帶著他的蛇尾也緊緊地纏繞在我的腰上。
他扣住我的後腦勺,不顧我的掙扎,將我揉進懷裡。
我掙脫不開,放出的蛇尾和他糾纏在了一起。
「為什麼不告訴我?」他放開我的唇,但依舊緊緊地抱著我。
「你不準離開我。」他對著我的耳朵哈氣,帶著狠勁地吐出這句話。
我冷靜下來,直直地看著他:「那如果我說我不打算一個人走,我想要你和我一起回人間,你願意嗎?」
他周身的氣息冷了下來,眸光流轉:「我們不會回去。」
「為什麼?」我有點生氣,帶著怒火看著他。
他的尾尖順著我的脊椎往下滑,冰涼的觸感讓我打了個哆嗦。
「因為隻有在這裡,你才會一直需要我,我要你永遠在我身邊。」
他低頭在我耳邊喃喃道:「所以,你永遠不能回去。」
我攥著他胸前的衣襟,臉色沉了下來。
這種處於弱勢的狀態,我感覺像是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候,我討厭這種不平等的關系。
我和九千冷戰了兩天。
他讓我下樓,我就下樓。他讓我吃飯,我就吃飯。他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他如果想要控制我,想要我乖乖的,那我就乖乖的。
但是我什麼都不和他說了,權當自己是個啞巴。
我在賭,他受不了我這樣。
果然,在他給我脖子上藥時,我繼續什麼也不說,自顧自逗著貓的態度讓他受不了了。
他將我壓在床上,帶著慍意問道:「你一定要這樣嗎?」
我看著他,用嘲諷般的語氣說道:「你不是喜歡這樣嗎?你要困住我,那我就照做啊。」
他眸色加深,死死地盯著我:「我是不是真的得對你做點什麼,你才會聽話。」
我一聽,直接怒火攻心。
我冷笑了一聲:「好啊,你做。」
說著,我便撩起上衣,脫起了衣服。
他沒料到我會這麼做,臉色突變。
「你幹什麼?」
他扯住了我的手腕,止住了我的動作。
「我幹什麼?」我輕笑一聲,甩開他的手,「你說的,蛇性本淫。你想幹什麼,我奉陪。」
他眸子裡掠過一絲無奈,嘆了口氣,從我身上起來。
「我該對你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