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赫連家世代為官,到赫連爸爸這一代,已經出了無數個大人物,所以赫連胤從生下來就是含著金湯匙的,被所有人捧在手心裡。
打小開始,他的吃穿用度一直是最好的,時日久了,他對美也有了一定的認知,眼前這小土妞,樣子是長得不錯,但是裝扮——
對於他這種一貫崇尙美好事物的大少爺來說,那簡直就是影響他胃口的尊容!
而頌尹家並不是貧困,而是比較節儉,媽媽從她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爸爸是個大老粗,不會注意到女兒家的細節變化,連她發育了,都是隔壁家的木雅姐姐告訴她的,讓她在衣服裡面加一件小背心。
頌官因為事業經常闖南走北,頌尹雖然沒有媽媽,但是跟爸爸的感情很親密,爸爸為了監督她的學習,就是在忙也會抽空檢查她的作業,且為了能安定下來,父女兩決定把錢都存起來,將來回縣城買套房子。
因為家裡沒有媽媽,頌尹從小就很懂事,爸爸也信任她,有什麼事都會跟她商量,他用頌尹的戶口本開了一張銀行卡,把錢都存在了頌尹的卡上,密碼隻有頌尹知道,他們希望能在五年內買上一套房子,然後留在老家安居樂業。
由於爸爸相信頌尹,她小小年紀就負擔起了一個大人的思想心理,也因為是單親家庭,她跟一般的女孩子不太一樣,她從來不會照鏡子,不知道女孩需要愛美,身上穿的錦衣也都是熱情的山民送給她的。
山民的衣服都是自家人親手裁的,頌官是中鐵四局的一員,經常需要開天闢地建隧道,哪兒有山,哪裡就有頌官,所以頌尹常年跟著爸爸往山上跑,闲暇無事她會幫山民們帶帶孩子,曬曬山藥,摘摘茶葉,淳樸的山民感激她,便送了她一些衣服。
她沒有為新衣服而煩惱過,在磅礴的大山裡,隻有清涼的溪水,淳樸的民風,所有人都熱情好客,沒有攀比心理,一年四季幾套錦衣輪流穿,冬天冷了就加一條秋褲。
從雲江到港島,頌尹拒絕了思考,她不願意回想那些傷心的往事,她是那麼地渴望親情,渴望溫暖。
林婉言把頌尹帶到一間房間裡,她仔細地為她包扎傷口,遠山眉清秀而溫柔,“疼嗎?”
這一刻,頌尹的鼻頭竟奇異發酸,她輕輕搖了搖頭,不敢看她,許是怕她看見自己眼中的淚。
媽媽,多麼溫柔的詞。
可惜她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機會喊出這個珍貴的詞。
“怎麼了?小尹,你怎麼低著頭?是脖子不舒服嗎?”林婉言的視線落在她的脖頸處,為她仔細查看,這個堅強的女孩教人心疼,她的母親拋棄了她,父親光榮犧牲,任誰聽了她的遭遇,心中都不好受。
“沒事。”頌尹搖搖頭,聲音裡帶了狠重的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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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頌尹並不知道這個女子會改變她的未來。
彼時,她已是娛樂圈裡出了名的鬼才天後,會彈鋼琴,會填詞,歌聲空靈繚繞,有如鳳鳴鶴唳,令人一眼沉淪。
而她最想感謝的人,是她的媽媽,林婉言。
第2章 天才變態
暑假即將結束。
赫連尹還沒從新生活中反應過來,一切都亂糟糟的,她仍舊每日穿著古樸的錦衣,安靜地捧著書臨窗閱讀。
她急切地想要接納這個家庭,可是欲速則不達,每當她開口的瞬間,那句爸媽如鲠在喉,情緒控制了她的大腦,叫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自然接納,就像冰冷的復述,沒有一絲生動,沒有一絲情緒,殘酷得足以傷害兩顆向她靠近的心。
為了不傷害他們,赫連尹選擇沉默,她執拗的認為,這樣會讓彼此好受一點。
午後的房間格外安謐。
林婉言在書房彈鋼琴,琴聲冉冉流瀉,她希望琴聲可以撫慰赫連尹心中的傷痕,早日振作。
按真實了說,誰亡父母不傷心呀?若真不傷心,要說那不是偽裝的,就是無情無義。
林婉言心疼她,亦不逼迫她,隻希望她可以堅強地振作,回眸一看,會發現霞光滿天,舊夢重圓。她雖不是她親母,可待她之心永如親女。
她彈得多麼好聽啊。
赫連尹真想去書房稱贊她,可是她說不出口,默默低了頭。
手中的詩句正是:
“曇花一現,蜉蝣朝生暮死,都有過最美的一瞬,人的一生相對於萬物的永恆來說,卻不過彈指一瞬,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這詩句是感嘆時光流逝的,光陰好似流水飛快,時光猶如曇花一現,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好似彈指一瞬間灰飛煙滅。
赫連尹感慨,在自己的記事本上寫下:盛年不再來,一日難再晨。
很難想象一個十二歲的少女,心中是裝了什麼樣的情懷,才會喜歡這樣悲涼的詩句,寫下這樣黯然的句子。
她注定是個天才。
風拂來,紙張翩跹了人影。
鼻尖似有陌生的清香。
赫連尹嚇了一跳,抬起頭,正對上赫連胤那雙妖邪的眼瞳,少年懶懶倚在她身後,唇色緋紅。
“盛年不再來,一日難再晨?”他復述她的話,慢慢勾唇,平靜的眸底下隱著嘲弄。
赫連尹眼瞳一縮,蓋上記事本,“你有什麼事?”
她不願喊他哥哥。
他亦不承認她是他妹妹。
她的眼瞳是涼的。
他的眼瞳也是涼的。
兩人對望,似有滋滋電流在空中碰撞。
妖邪的曈中排斥清晰。
冷淡的眸子無聲倔強。
“明天就要開學了,老爸叫我帶你去買衣服。”終是他先開了口,態度謙遜有禮。
“買衣服?”她回答得疏離,“謝謝了,我不需要買衣服。”
“難道你還以為是我非要買衣服給你的?要不是你穿得這麼寒酸,我怎麼會被老爸叫去跟你‘同葬’呢?”同葬兩字他咬得特別重,看得出他很討厭她,並且不是一般的討厭。
是呢,她分擔了他父母的愛。
思及此處,她才微微覺得愧疚,扭過頭眺望遠方,“不必說得那麼嚴重,你買自己的,不用管我。”
她自小受的教育便是無功不受祿,不輕易接受別人任何東西,雖然說他們現在是一家人,但她也不敢肯定他們會一輩子是她的家人,她希望在感受溫暖的同時,依舊保留她的獨立性。
沒有期待,就永遠沒有失望。
“如果可以不管你,我絕對不會踏進這個房間一步,可是老爸下了命令,假如我不帶你去買衣服,就克扣我的零用錢,你的奇葩行為憑什麼讓我來買單?你就是不想穿,那麼你可以買了疊在衣櫃裡,繼續穿這些奇葩的衣服,但不要牽累我,知道嗎?”
後半句已然危險,如果她害他失去行政大財,他會讓她知道什麼叫後悔!
說實話老爸也挺奇葩的,她不買就不買咯,要穿錦衣就穿咯,反正丟的也是她自個的臉,憑什麼讓他這個宇宙超級無敵大帥哥來陪葬?
赫連尹知道赫連胤是個什麼樣的人,他藏得再深也逃不過自己的眼睛。
對外,他是個外型漂亮磁力強大的磁鐵,所有女生都為他瘋狂,父母寵他,老師亦寵他,盡管他成績爛得一渣渣,仍然是人人哄搶的稀世瑰寶。
其實他不蠢,準確來說,他是個變態,心裡極其扭曲外形卻完美得不像樣的變態。
“我真的不需要買衣服,這些衣服還挺新的,還可以穿。”
赫連胤都要氣笑了,“你若是想好好上學,我勸你盡快換掉這些嚇死同學的衣服,現在哪類人在學校裡會被排斥和欺負呢?一是安靜的,二是古怪的,你兩條都佔了,難不成你想去學校當怪胎?”
赫連尹沒說話。
在強的心理也抵不過語言的摧毀。
在傲的風骨,也容忍不了世間的謾罵,尤其是校園裡的排斥和輕慢,一旦被不安分子盯上,將代表著她的學生時代要活在心靈的折辱中。她看得很清楚,如果真走到那一步,赫連胤是不會向她伸出援手的。
她不想活在水深火熱中。
來到港島半個月,她發現自己完全聽不懂粵語和英語,這邊的人講話喜歡粵語含英語,語速溫柔但是很快。
連女佣宋姐都會說英語,她卻不會說,像被全世界隔絕在外,大家都歡樂的交流著粵語,她卻聽不懂,安靜地坐在一旁遊神。
時間久了,她發現自己跟他們融不進去,她因此封閉了自己。
赫連爸爸知道情況後,特意在家裡下了一個命令,隻準說普通話,若說粵語或英語,便不作搭理。
她本無心爭奪,可盡管隻是安靜地坐在那裡,也能令所有人注意她,也許是她的遭遇,又也許是她的安靜,他們害怕這個女孩子患上壓抑症。
為此,赫連胤對她的厭惡更加深厚,父母的寵愛都偏向了她,那他算什麼?
他赫連胤算什麼?
他是個完美的變態,想得到世間一切完美的東西,包括完美的親情,若有人膽敢截胡,他便摧毀。
片刻之後,赫連尹跟在赫連胤身後下樓。
似乎隻是呼吸之間,赫連胤便恢復了往日大男孩的模樣,對著林婉言嬉皮笑臉地撒嬌了一會,又跟赫連爸爸聊了幾句我是爺們之類的小屁孩話題,待兩人都樂呵了,他才告辭兩人帶著赫連尹出門。
林婉言在身後追來一句,“妹妹不認識路,你要當好哥哥的職責,帶妹妹好好逛逛,記住,平安回來。”
“知道了。”他回答,笑意盈盈。
一走出家門,他的臉就冷下來了,“一會到百貨商場,你逛你的,我逛我的,互不相幹,OK?”
赫連尹點點頭。
她從來沒想過百貨商場是這麼一個龐然大物,一走進去,仿佛劉姥姥進大觀園,視野盡頭,燈光繚亂,沒有邊際。
無數人矚目。
少年面容美麗,冰肌玉骨。
少女穿著違和時下的古樸錦衣,詭異非常。
規模宏大的百貨商場內,赫連尹轉了個圈,頭腦就混沌了,這麼大的商場,她要去哪裡買衣服啊?
她茫然地看著赫連胤的背影。
少年離她越來越遠,駕輕就熟上了二樓的扶梯。
怎麼走那麼快!
赫連尹吃了一驚,快步追上他。
第一次乘坐扶梯,赫連尹躊躇不前,她看著一節節階梯向上升去,面露彷徨。
------題外話------
寶貝們,序序文裡雖然用了港島,但是這裡的港島並不是指香港哈,序序這次寫的是架空文,因為不想用ABC城這樣的名稱,所以序序用相似的名字來代替,不要將文的地名混淆為真實的哈,裡面的地名都屬於序序亂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