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媽憑借自己的努力,嫁了一個富豪。
婚後,她總嫌我沒用。
「你要是有於泠泠一半懂事就好了。」
於泠泠是她老公的女兒。
「人家泠泠,現在在追秦漠。」
「你知道秦漠是誰嗎?秦氏的太子爺,又帥又有錢。」
我任由她數落,沒反駁。
秦漠這人,我知道啊。
半年前,跟我在國外領證閃婚的,不就是他麼。
1
我去參加一場聚會。
剛到場,議論聲紛至沓來。
有人問:「誰請溫迎來的?」
「不知道啊,鄭子樾吧,他倆之前還相親了。」
「不是我!」
鄭子樾極力否認,臉都漲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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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可能請她……我又不是什麼女的都吃得下。」
我瞟他一眼,沒說話。
他好像忘了。
上次相親,是我拒絕了他。
鄭子樾為此惱羞成怒。
他堂堂賽車手,身邊迷妹無數,從來沒被女人拒絕過。
還是個土包子一樣的女人。
有人嘻嘻笑地說:「溫迎其實挺漂亮的,你也不虧。」
「滾,門不當戶不對,漂亮有什麼用。」
「哎呀,你們別說了。」
一旁,一個女生柔弱地打斷他們,
「溫迎是我姐姐,我請她來的。」
這人叫於泠泠。
和我沒有血緣關系。
三個月前,我媽憑借自己的努力,嫁了一個富豪,實現了階級的大飛越。
於泠泠就是富豪的親閨女。
「泠泠,你真是人美心善。」
「溫迎跟她媽,就是來搶家產的,你還對她那麼好。」
於泠泠咬了下唇,營造出一種破碎感。
眼中卻遮不住得意。
於泠泠不喜歡我。
她覺得,像我這樣的人,憑什麼擠進她的圈子。
她也打心底瞧不起我媽,隻是她不說。
「對了,泠泠,聽說你上周也去相親了。怎麼樣啊?」
「還可以。」
「到底跟誰相的,這麼神秘。」
「確實是個大人物。」於泠泠半推半就地說,「本想晚一點再告訴你們的,既然你們都想知道,我今天就把他一並請來了。」
話音剛落,於泠泠眼睛忽然亮了。
「看,他來了!」
包廂門被推開。
一個被西裝包裹得修長的身影出現。
我不禁愣住。
秦漠,我名義上的丈夫。
怎麼是他?
2
秦漠一出現,所有人都下意識「臥槽」了一聲。
原因無他。
秦漠雖然跟大家伙兒一個年齡段,
但地位卻高了不止一級。
他快要跟眾人的父輩平起平坐。
秦氏集團財大氣粗,拿捏著本地許多企業的命脈。
而秦漠,就是該集團的唯一繼承人。
曾經,秦漠的終身大事一度成為全城的焦點。
但他待人實在冷淡。
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沒想到,他居然肯相親了,還是跟於泠泠。
怪不得於泠泠瞞到現在,這確實是天大的新聞。
鄭子樾主動上前打招呼:「老板。」
秦漠是他車隊的贊助人。
秦漠點了下頭,目光一掃,落在我身上。
很快,又移開。
像是沒看到我。
我很乖巧地坐在角落裡,沒有拆穿——
他其實已經結婚了,這個事實。
3
半年前,我在國外讀書。
機緣巧合下,我幫了秦漠很大一個忙。
他說要報答我。
我厚著臉皮提出假結婚。
那段時間,我生了場病,開銷極大,聽說如果就地結婚,可以申請一些醫療補助。
雖然是鑽空子,但當時情況緊急,不得不出此下策。
沒想到秦漠同意了。
我們總共隻見過兩次。
領證後,我們很有默契地保持著距離感,互不打擾。
我平時不太關注財經新聞,就以為秦漠跟我一樣,隻是普通的海外華人。
直到回國後,我才得知了秦漠的真實身份。
結婚本就是合作。
現在,我相親,他也相,很公平。
我低頭晃著杯子裡的果汁,心不在焉。
眾人簇擁著秦漠和於泠泠,想打聽更多八卦。
「小秦總,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結婚?」秦漠反問。
「是啊,你跟泠泠,相親應該很順利吧?男才女貌,強強聯合,真羨慕……」
「誰說我跟她相親了?」
秦漠毫不客氣地打斷,並轉頭看向於泠泠,
「你說的?」
他眸子微眯,語氣有些冷,還有些不耐煩。
「我怎麼不知道,隻是吃一頓飯,就變成相親了?」
於泠泠一下子慌了神:「不是,我,那個……」
「我不可能相親。」
秦漠不容置疑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響起,
「因為我已經結婚了。」
4
包廂裡的氣氛瞬間變了,每個人的表情都很精彩。
「……真的假的?」
「什麼時候的事?」
「和誰啊?哪個女人這麼牛?」
怕戰火波及到我,我悄悄溜了。
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我也逐漸想明白。
秦漠恐怕跟我一樣,被人騙去「相親」了。
上個月,我媽催我回國,說有重要的事。
等我回來後,就被她诓去和鄭子樾吃飯。
原先以為,這隻是簡單的飯局。
直到對上鄭子樾輕蔑的神情。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穿這麼老土的格子襯衫來相親。」
原來是相親。
於家想跟鄭家合作。
我媽想讓我犧牲婚姻,給她新老公的事業鋪路。
我露出一個自嘲的笑。
鄭子樾皺眉:「你笑什麼?」
我:「笑你眼高於頂,自大自負。」
「你——」
「你什麼你。吃你的飯,吃完各回各家,以後不要再聯系了。」
鄭子樾難以置信:「你沒看上我?」
「為什麼要看上你?」
我用一種,特別凝視的目光,打量他的穿搭,
然後,吐出兩個字,
「浮誇。」
鄭子樾的表情精彩紛呈。
想來,秦漠的遭遇跟我差不多。
我走在大街上散心。
忽然看到排著長隊的網紅面包。
我媽愛吃這個,我想帶一個回去給她。
硬生生排了一個多小時的隊。
等我趕回家時,已經快十一點了。
於泠泠已經回來了。
站在玄關,就聽到她的哭泣聲。
「阿姨,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勁?」
媽媽心疼地說:「怎麼會呢?泠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女孩子。」
「比溫迎姐姐還好嗎?」
「那當然。」
我媽想都沒想,回答道,
「這段時間相處,我早就把你當成親閨女啦。至於溫迎——」
頓了頓,她有些嫌棄,
「溫迎雖是我親生,但就是不喜歡她。可能親情也是講究緣分的吧,阿姨覺得,跟你更有緣。」
5
「阿姨,你說這話,不會是故意哄我吧?」
溫奕音,也就是我媽,笑了,
「泠泠,你知道我為什麼叫溫迎回來,去跟鄭子樾相親嗎?」
「為什麼?」
「你爸最近生意不太順,跟鄭家必有一場聯姻,本來是安排你去的,但我知道,鄭子樾那個人,花得很,身邊女人沒斷過。我舍不得你過去受委屈,所以把溫迎叫回來頂替你。」
我媽給於泠泠順著長發。
記憶中,她很少這樣耐心地對待我。
「泠泠,你就該配秦漠那樣的天之驕子。」
「可秦漠已經結婚了。」於泠泠哭得更傷心了。
「傻孩子,怎麼可能真結婚?都是假的!我給你多安排幾次,他遲早會喜歡你的。」
於泠泠終於破涕為笑。
我懷中捧著面包,一時茫然無措。
我好像不該進去。
這裡……不是我的家。
這時,於泠泠的聲音再度響起:
「阿姨,我覺得你掛在衣架上的那條圍巾不太好看。」
「哦,溫迎織的,是不好看,扔了吧。」
緊接著,是圍巾被丟進垃圾桶的聲音。
我不再猶豫,轉身離開。
我漫無目的地遊蕩在路邊。
面包已經涼透了,啃了兩口,發現自己淚流滿面。
早該習慣了,不是麼?
從小到大,她都視我為拖累。
「溫迎?」
鄭子樾騎著他那輛誇張的摩託車,停在我面前。
「你在哭??哈,你這人,居然還會哭啊。」
「關你屁事。」
「瞧瞧,這才是你。」
我沒搭理他。
鄭子樾盯著我紅紅的眼眶看,忽然,露出一絲不忍。
「上車,帶你兜個風,開心一下。」
「不必了。」
我攔下一輛出租車,沒給他耍帥的機會。
司機問我去哪。
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
最後,報了個別墅名。
這是秦漠的房產。
我回國後,和他聯系過,商量離婚的事。
國外登記結婚,國內同樣承認。
但要解除關系,流程非常繁瑣。
當時,他將這處別墅的密碼告訴了我,說我可以暫住此處。
沒想到,真有用上的這天。
房子裡亮著一盞昏黃的小燈。
秦漠居然在,有些意外。
因為他先前說過,這房子他不常來。
秦漠喝多了,襯衫解開,仰躺在單人沙發上。
光暈照在他胸口,肌肉線條利落而漂亮。
我輕手輕腳,從他旁邊路過。
突然,秦漠像有感應似的,伸手拉住我。
我被他扯進懷裡。
一低頭,秦漠在我鎖骨上咬了一口。
6
我沒有掙脫,因為大腦一片空白。
秦漠看起來……還沒醒酒。
「秦漠?秦總?」
試探了幾聲,沒用。
我靈光一閃,惡作劇似的說:「老公?」
秦漠頓了一下,隨即更加用力地咬下去。
我仿佛受了刺激,渾身毛孔都炸開了。
好不容易找回理智,我推開他。
秦漠也漸漸清醒。
看到這個姿勢,他愣了。
「抱歉。」
「是我該抱歉,未經允許,進了你家,我不知道你在。」
「我喝多了,離這兒近,臨時過來的。」
「你在聚會上喝多的?」
我好奇地問,因為於泠泠身上沒太大酒味。
「這和你沒關系。」
OK,我閉嘴。
但沉默兩秒後,秦漠還是答了:
「你剛走沒多久,我也走了,臨時被拉去一個應酬,陪客戶喝了會兒。」
「哦。」
我謹慎地問,「我今晚沒地方去了,能借住這裡嗎?」
「可以。」
他喉結微動,聲音是啞的。
萬幸,他沒問我發生了什麼。
秦漠對我的事,顯然不感興趣。
「溫迎,剛才是個意外。」
「秦總放心,我會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秦漠沒話跟我聊。
我也識趣地保持著沉默。
事實上,剛才的事,對我衝擊有點大。
我有個難以啟齒的秘密。
我的擇偶癖好,有點怪。
就喜歡那種看起來兇兇的,甚至可能會咬我的人。
對,重點在於牙齒。
牙尖輕輕劃過皮膚,會令我頭皮發麻。
秦漠剛才那一下,勾起了我心裡的漣漪。
我還在回味著,秦漠突然開口。
「關於離婚的事……」
「等秦總有空再說。」
「你不急嗎?」
「不是很急。」話說完,我補充道,「當然,如果你很急,也可以立刻著手辦理。」
秦漠沒回答,而是話鋒一轉:「聽說你跟鄭子樾相親了?」
「沒有,我也是被人騙去吃頓飯,我拒絕他了。」
「嗯。」
「怎麼說,要立刻辦離婚嗎?」
「再說。」
他丟下我,獨自回屋了。
7
秦漠進屋後,還反鎖了門。
看上去,是真的想跟我劃清界限。
我不理解,既然如此,明天就去準備離婚不好麼?
我自覺地進了客房。
裡面有全新的女士衣物和用品。
想來,秦漠身邊應該是有女人的。
今天太累了,我一躺下,很快就睡著。
因此,我並不知道。
另一邊的主臥內。
秦漠在努力平復呼吸。
剛才。
差一點……就被溫迎發現了。
發現——他是個偏執的變態。
他喜歡溫迎,一見鍾情。
為了接近他,用了不少手段。
讓她幫忙的那出戲,是他親手安排的。
要不然,憑他的財力物力,壓根沒什麼需要溫迎來幫助的地方。
他自小就有一種病態的佔有欲。
喜歡的玩具,要咬壞。
咬壞了,才真正屬於自己。
他一直不知道,這種病態,居然會延續到人身上。
見到溫迎的第一眼,他萌生一個念頭——
咬破她的唇。
再在她身上落下牙印。
念頭一旦生根,便像藤蔓一樣瘋漲。
他開始蓄意靠近溫迎。
計謀不光得逞,還比他想得更順利。
可是,靠近溫迎後,他又害怕。
怕自己真的會傷到她。
所以他回國了。
好好地躲了半年,以為相安無事。
卻沒料到,她也回來了。
剛才,他其實沒有醉酒。
他聽到她喊的那聲「老公」了。
那是隻在夢裡,她才會喊的稱呼。
黑暗中,秦漠舔了舔牙尖。
上面似乎還殘留著溫迎的味道。
不能讓她知道。
絕不能。
沒有人願意接受一個偏執狂的愛。
8
接連幾天,我一邊找房子,一邊在秦漠這裡住著。
他沒再來過。
我也幾乎認定了,他不會再來這個房子。
直到周六這天早上。
鄭子樾給我打了個視頻。
「忙什麼呢?」一接通,他就有些自來熟地問。
「剛起。」我打著哈欠問,「有什麼事嗎?」
「沒事不能找你?」
「你很奇怪,掛了——」
「別。」鄭子樾煞有介事地說,「這幾天給你發消息,你都不回,我昨天剛比完賽,想跟你分享一下勝利的喜悅。」
「恭喜。」
我的聲音像機械,毫無波瀾。
「那個……其實我還想問,上周四晚上,你到底為什麼哭啊?」
我微微一頓:「這和你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