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緊接著，沈沐馨眸光一亮：「哥。」
哥？
她哥是沈千霖？
難怪那麼囂張。
我咽了咽口水。
完犢子，得罪了大佬的妹妹怎麼辦？
沈沐馨跟個小女孩一樣，當場告狀，繪聲繪色，簡直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拍戲的時候，她要是有這個演技，也就不用拉著大家餓肚子了。
最後，她總結：「哥，你一定要替我討回公道。」
沈千霖望向我。
我筆直地站著。
他低頭對沈沐馨說道：「你先去冷敷一下。」
「哥。」
「快去。」他聲音雖輕，卻不容置疑。
沈沐馨瞪了我一眼，不情不願地離開。
眼見沈千霖一步步朝我走來，我在腦海中已經過了一千種道歉的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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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開口又嘴瓢了：「我那是為了戲劇效果才打她，如果你因此追究我或者換掉我，那你真是是非不分。」
他靜靜地看著我，眸光辨不出喜怒。
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我再想收回也不可能了，索性破罐破摔。
「我隻想好好演戲，顯然你妹妹並沒有這方面的天賦，沒天賦也可以虛心學習，可她把劇組當成了她的遊樂場，讓我們這群人陪著她胡鬧，沈總，你也不希望你的錢打水漂吧？」
空氣，死一般寂靜。
有沒有可能，沈千霖一開始隻是想罵我幾句，為他妹妹出出氣。
結果我這一頓輸出。
估計下一秒我就要被掃地出門了。
「你膽子很大。」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說完，他轉身離開。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髒咚咚跳。
他就這樣走了？
不給我一點教訓，不罵我一頓，或者，他在憋大招？
果然，他確實在憋大招。
稍晚一些，一個西裝男人交給我一個房卡，隻說了一句：「沈總的意思。」
我捏著那張房卡，仿佛捏著一張燙手山芋。
這一刻，沈千霖在我心底的濾鏡盡數散去。
7
原以為他清風朗月，和別人不一樣。
是我天真了。
像站在他這個高度的人，俯瞰一切，又怎麼會潔身自愛呢？
可我不願意墮落。
我寧可，失去這次機會，被打入地獄，也不想自己的人生染上汙點。
我將那張房卡掰斷，扔到了垃圾桶。
下一場戲，是我被族人背叛，被綁在木樁上，周圍都是熊熊烈火。
拍戲之前，孫導為了力求真實，想要用真火，但她又怕傷到我，所以徵求我的意見。
我說：「沒事，用真的，我會保護好自己。」
她眼底有光亮：「小林，你真的是我見過最不怕吃苦的女演員，好好拍戲，這圈子很需要你這樣的人。」
我苦笑。
好的導演需要我這樣的人。
但資本方不需要。
他們隻需要聽話的狗。
也許這場戲是我最後一場戲了。
結果，拍戲的時候，火勢莫名其妙變大，我被圍在火堆中，嗆得鼻涕眼淚一起流。
周圍都是嘈雜的聲音：「快救人啊，火越來越大了。」
「怎麼回事，滅火器呢？」
「孫導，這道具不對勁，好像被人澆上汽油了。」
汽油？
誰會在道具上澆上汽油？
這是想置我於死地啊。
眼看那熊熊烈火就要撩到我，而我雙手雙腳都被綁著，壓根掙脫不開。
外面一群人跟大猩猩一樣哦哦叫，就是沒一個人衝進來救我。
我欲哭無淚。
看來我今天非得成為人形燒烤了。
在我意識不清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衝過火堆，直奔我而來。
火光衝天，耳邊都是噼裡啪啦的聲音，我身上被烤得炙熱，但那一刻，我還是看清楚了那人是誰。
沈千霖。
他為了救我，竟然完全不顧自己有沒有生命危險。
再醒來，我人在醫院，旁邊坐著曉萌。
見我醒來，曉萌松了口氣：「林姐，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
我左顧右盼：「他呢？」
「誰？」
「沈千霖。」
「嗯，沈總他……」
「他怎麼樣了？」
「沈總救你的時候，有一根木頭砸向他，他……」說著，她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不會吧！
我心空了空，嘴唇微微顫抖：「他死了？」
門口傳來一聲輕咳聲。
接著，熟悉的男聲傳來：「林小姐這麼希望我死？」
趙易瞪了我一眼。
我看著全須全尾的沈千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曉萌，你先出來一下。」趙易很機智地將場合留給我們。
單人病房內，隻剩下我們兩個。
大眼瞪小眼半天，我吭哧開口：「那啥，謝謝您的救命之恩，我當牛做馬都會報答你，但是隻有一個我不想做。」
我眼巴巴地看著他。
他問：「哦，什麼事？」
我捏緊被子，雖然忐忑，但還是說出我的心裡話。
「沈總，我進入演藝行業，隻想好好演戲，並不想走歪門邪道，也不想燈紅酒綠迷失了自己，我想走出自己的一條路，拍出幾部好作品，不辜負信任我的導師和家人朋友，還有我自己。」
我說了一堆，沈千霖一聲不吭。
「所以，你以後不要再給我房卡之類會引起誤會的東西。」
「房卡？」他薄唇輕啟，「什麼房卡？」
這是面子過不去，所以想裝傻了？
「不久之前，有人給了我一張房卡，說是您的意思。」
他眸子微沉，問我：「那人長什麼樣子還記得嗎？」
「記得。」
他笑了下：「如果我說，我從來沒有叫人給過你房卡，你信嗎？」
我：「？」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現在我應該在 F 國了。
「所以，我給你房卡做什麼？
「有人想設計你，抑或是，設計我們，這件事我會查清楚，你好好休息。」沈千霖說完準備離開。
所以，是我誤會他了？
我尷尬到腳指頭扣地。
「對不起。」
他轉過身，眸光沉沉：「安玲瓏這個角色我已經換人了，好好拍戲。」
休息了幾天，我重返劇組。
沈千霖真的沒開玩笑。
他把自己的妹妹換掉了。
8
沈沐馨知道自己被親哥換了，十分不悅，來劇組大鬧了一場。
最後她放話：「有我在，你永遠都別想進我們沈家的門。」
我憂心忡忡。
我雖然喜歡沈千霖，但我也不想要這麼潑婦的小姑子。
要不，忍痛割愛？
沒了沈沐馨搗亂，劇組拍戲進度快了許多，原定要到九月份拍完的戲，八月就拍完了。
劇組為了慶祝劇順利殺青，決定去馬爾代夫玩。
沒想到沈千霖也去了。
飛機的頭等艙，我看著坐在我身邊的沈千霖，手不是手，腳不是腳。
「你很緊張？」他突然開口。
「我……我哪有……緊張。」
他指了指我的雜志：「你書拿反了。」
我睜眼說瞎話：「呵呵，我跟魏景然學了一招倒著看書的本領。」
聽到魏景然的名字，他眉頭微皺，旋即不經意問：「你們感情很好？」
「那是相當好，我跟你說，別看他拽得人五人六的，但實際上嘴硬心軟，他這人……」
他眸子越來越沉。
我趕緊閉嘴。
氣氛僵住，我腳趾頭都要摳出一座城堡。
要不是孫導幫過我，我才不會跟她換座位。
「我去洗手間。」
「一個小時內，你已經去了六次了，你尿頻？」他好整以暇地撐著臉頰問我。
我欲哭無淚。
「你不喜歡我？」他這人十分直球，「我在你旁邊，讓你很不自在？」
我咽了咽口水：「沒那回事，就是我們沒什麼共同話題而已。」
此話一出，我想抽自己一嘴巴。
我閨蜜說得沒錯。
我畢業以來接不到戲，不是因為我長相太英氣，而是因為我嘴太臭。
和魏景然成為朋友之後，我更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沈千霖垂眸，似有些感傷：「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啊，我都沒有明白。
我這張臭嘴啊。
下了飛機後，沈千霖果然不理我了。
趙易是這次旅行的發起人，所以一切都由他負責。
晚上沙灘上有個篝火晚會，除了沈千霖，大家都來了。
趙易把目光投向我：「林知暖，你去叫沈總。」
「哈，為什麼是我？」
他鄙視地看了我一眼：「這裡就你最闲，你不去誰去？」
其他人起哄：「沈總難得陪我們這些人一起來旅行，林知暖你去叫沈總來吧，如果沒把沈總叫出來，待會兒罰你跳肚皮舞。」
這群人多損啊。
比魏景然還損。
沒辦法，我隻能硬著頭皮去找沈千霖。
結果，他根本不在酒店。
找了一圈，我看到在沙灘上堆城堡的沈千霖。
我一整個震驚。
堂堂沈氏集團的總裁，身價數十億，抬手便是風雲的男人，像個小孩一樣蹲在地上玩沙子。
而且，他似乎玩得還挺開心。
一旁的小男孩啪啪鼓掌：「哥哥好厲害。」
沈千霖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抬頭望向我。
我尷尬地輕咳一聲：「沈總，大家叫你過去玩呢。」
他笑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我就不去了，免得掃興。」
「怎麼會。」
他拿我的話嗆我：「我們沒有共同話題。」
好記仇的男人。
「我不是那意思，沈總，求求你去啦。」我難得賣萌，結果不小心踢到他剛建好的城堡。
小男孩看了我幾秒，放聲大哭：「臭阿姨，壞壞。」
我：「……」
沈千霖在一旁看著我手忙腳亂地哄小男孩，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我。
這一刻，我覺得他不再高高在上。
這晚上，我們沒去參加篝火晚會。
因為，堆城堡太累了。
我呈大字形躺在沙灘上，看著夜空的星星：「小孩子真的太難哄了，不過我小時候也是這個樣子。」
「小時候？」他也躺在我旁邊，側頭望著我。
星光落在他眼裡，煞是好看。
「對啊，小時候我在沙灘上堆城堡，怎麼都堆不好，還被別的小男孩嘲笑，後來有個大哥哥過來幫我，為了感謝他，我還給他自導自演了一場戲。」
「所以，你從小就喜歡演戲了？」
「也不是啦，但是大哥哥告訴我，我有這方面的天賦，所以就試試看咯。」
沈千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那他一語成谶了。」
「其實，我挺想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幫我。」我看著沈千霖，心裡頭在打鼓，「我隻是一個無名小卒，根本沒人注意到我，除非……」
「除非什麼？」
「那個人，是……」
「你們在這裡啊，燒烤開始了，沈總，小林，走吧。」孫導演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我們面前。
我未說完的話就這麼胎死腹中。
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