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你怎麼不說話?還是對我無話可說?”韓夫人笑問,眼裡像是有光一樣,她朝前傾了傾身子,整個人似乎都要貼在對方身上了,一雙纖纖素手搭上他的肩膀,手指輕輕的撫過,似乎在挑逗一樣。
對面的男人面如冠玉,生得十分英俊,對於韓夫人的舉動,他微微皺了皺眉,眼裡似乎有幾分厭惡和不虞,還有更深的東西。
男人伸手扯開她的手,道:“你不要鬧了!”
“鬧?我就是要鬧!”韓夫人笑了,她突然湊上前去,張嘴咬住了眼前的人的唇。
“砰!”男人一把把她推開,韓夫人身子一個踉跄,身子坐倒在地上,男人見狀,眼裡閃過一絲慌亂,伸手想要去扶她,可是想到了什麼,他又猛的縮回了手。
唇上染上了女人殷紅的口紅,還有被她咬破的嘴唇上冒出的血珠,血色和口紅纏在一起,豔麗得就像眼前的女人一樣。
男人搖頭,張了張嘴,道:“你知道的,我們不應該這樣的。”
“不應該?”韓夫人抬起頭來瞪著他,眼裡有水光在湧動,她質問道:“什麼叫做不應該?我的餘生都要在這個充滿著腐朽味道的宅子裡渡過?這才叫做應該?韓辭書,你就是個懦夫!”
韓辭書?
聽到這個名字,越溪心裡一跳,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前幾日才聽人提起過。韓辭書,那不是韓家大少爺的名字嗎?
而他與韓夫人的關系,那可是繼母和繼子,可是現在看來,這兩人這層關系底下竟然還有點說不清的糾葛來。
韓辭書閉了閉眼,臉上浮現出幾分痛苦的神色來,半晌他才拱手道:“母親,您是我父親的妻子,你我之間,瓜田李下,還是有所避諱的好。日後……日後,我不會再與你相見了。”
聞言,韓夫人的表情似乎完全呆了,她伸手指著韓辭書,語氣沒有剛才的激動,反而十分平靜,她淡淡的道:“韓辭書,你滾吧。”
韓辭書欲言又止的看著她,眼裡神色復雜極了,最後卻是什麼都沒說,隻是對韓夫人又拜了一下,完全是對待長輩的禮數,這才轉身離開。
四周十分安靜,韓夫人垂著頭,半晌沒有聲音,越溪以為她在哭泣,可是她抬起頭來,臉上眼中都沒有任何的水跡,一張臉面無表情,沒有喜怒,更沒有悲歡,她隻是盯著天空怔怔的瞧,半晌一個人在那痴痴的笑了起來。
等她從這裡離開,越溪和韓旭才從假山後邊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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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好像撞見了什麼不該見到的東西,偷聽別人的隱私,實在是不太好……”越溪皺了皺鼻子,心裡對韓夫人兩人有些不好意思。
韓旭笑道:“我們又不是有意探聽的,不說出去,這個秘密仍然是一個秘密。”
越溪點了點頭,兩人也從這個地方離開了,回去的時候,剛巧撞見白齊星出去,見他們兩人,忙開口道:“你們兩跑哪去了?一直沒看到你們。走走走,我帶你們去見一個人,韓辭書,韓家的大少爺,他今天下午才趕回來的。”
對於這位韓大少爺,外邊提起他也是多有稱贊,這人已是九箓天師,為人更是成熟老重,雖說性子有些冷淡,甚至不近女色。
越溪和韓旭相視一眼,他們兩人已經見過這位韓大少爺了。
韓辭書正在韓家的客廳裡,越溪他們去的時候,見他坐在椅子上,身邊還有一個十分漂亮的小姐,他們前邊是手裡拿著煙杆的韓夫人,韓辭雪和韓辭琤也在。
“韓大哥!”白齊星看起來和這位韓辭書關系很好,一進來就高興得衝過去了。
韓辭書見他,冰凍的一張臉緩和了幾分,瞧著沒有那麼難以親近了,他道:“齊星……好久不見了,你瞧著倒是成熟了不少了。”
白齊星嘿嘿一笑,指著越溪和韓旭給他介紹,道:“這是我兩個朋友,越溪和韓旭。韓大哥,我跟你說,他們兩個可厲害了,這一次我特意叫他們來幫我的。”
韓辭書和越溪他們點了點頭,坐在他身邊的那個年輕姑娘站起身來,問:“辭書,這就是你以前提起過的那位白家少爺?”
“這位是……”白齊星臉上帶出點疑惑來。
女人自然而然的挽住韓辭書的手臂,笑盈盈的道:“我是辭書的女朋友,我叫舒影。”
白齊星看向韓辭書,韓辭書輕輕嗯了一聲。
那邊韓夫人靠著椅背,頭發松松的挽起來,她吸了一口煙,眯著眼睛道:“沒想到,一轉眼,辭書都有女朋友了,你父親泉下有知,肯定很欣慰的。”
對這位模樣豔麗得讓人覺得很有侵略性的年輕韓夫人,舒影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雖然在之前就聽說韓家的這位夫人十分年輕,但是卻沒想到不僅年輕,還是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其他女人站在她身邊都有一種黯然失色的感覺。
“夫人……”舒影輕輕的叫了一聲。
韓夫人將手裡的煙杆擱下,她伸手喚道:“來,你過來,到我身邊來。”
舒影抬頭去看韓辭書,韓辭書下颌繃緊,面上籠著一層寒霜似的,他問:“母親找舒影有事嗎?”
“辭書這是在緊張?”韓夫人笑,眯著眼問道:“你在緊張什麼呢?是怕我對你的女朋友做什麼嗎?放心吧,我雖然隻是你們的繼母,但卻是真心實意對你們好的。”
聞言,舒影拍了拍韓辭書的手,似乎是在叫他放心,慢慢走到了韓夫人身邊。
韓夫人抬頭打量她,眼裡露出幾分驚嘆來,道:“真是個漂亮的姑娘,怪不得辭書傾慕於你了,他喜歡的就是你這種看起來柔弱,性子幹淨的姑娘。”
說著,她伸手覆上腕間的碧玉镯子上,手指在上邊撫了幾下,似乎有幾分留戀不舍,但是卻又堅決肯定的將镯子摘了下來,慢慢的套進了舒影的手上。
見狀,韓家三兄妹的表情完全變了,尤其是韓辭書,冰冷的面容幾乎維持不住。
“母親……”他叫了一聲。
韓夫人置若罔聞,她笑眯眯的對舒影道:“這镯子是韓家的傳家寶,向來是傳給長媳的,現在我將它送給你,希望你能和韓辭書一輩子和和美美的。”
“不……這實在是太貴重了。”舒影欲要推辭。
“收下吧。”韓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拿起了桌上的煙杆,眉目間瞧著有幾分倦意,懶懶的道:“行了,你們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韓辭書又叫了一聲:“母親!”
韓夫人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道:“行了,我說我累了,你們下去吧。”
說著,她站起身來直接往樓上走去。
韓辭書欲要再說些什麼,韓辭雪抓住他的手,道:“大哥。”
韓辭書低頭看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氣來,沒有再說什麼。
舒影驚嘆道:“辭書,你母親長得真漂亮,我還沒見過像她那麼好看的人,氣質也好。”
聞言,韓辭書沒說話,越溪和韓旭相視一眼——其他人不知道韓辭書和韓夫人之間還有點曖昧不清的關系,不然看著剛才的那一幕,怕是表情都不能好好的維持了。
*
第二日,眾人往韓家後山去,準確來說,迦南山後邊那部分便是那條龍的埋骨之地,從半山腰那裡往下看,能看見迦南山後邊有一條長長的裂縫,那裂縫蜿蜒而下,從山上一直到底下,十分的顯眼。從那個裂痕看上去,就像是一條巨龍橫亙在上。
從裂縫之中,有強烈的怨氣和陰氣從裡邊散出來。前山那邊還能見到點綠色的痕跡,可是後山這一片,幾乎成了不毛之地,一眼望去,光禿禿的一片,隻有那條裂縫極為顯眼。
越溪他們要做的,就是清除裂縫四周的怨氣,而像李徽他們,則是去後山封印龍骨的最中心點,加強封印。
地面上一片荒蕪,草木盡數都枯萎了,白齊星一邊走,一邊對越溪他們道:“你們注意一點,這地方邪性得很,每次來都能碰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還記得去年來的時候,我們就遇到了一種名為梟的東西。這東西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鋪天蓋地的一片,我們被困在山上,走也走不出去,也就是遇到了鬼打牆。當時幸好有越溪你給我的靈符,不然我們真是兇多吉少了。”
梟這種東西極為難見,它是怨氣所化,形似老鷹,喜食人腦。這東西單隻倒是好對付,但是這東西一般是群居,出現一隻那就代表還有一群,遇到了還真有的讓人發愁。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裂縫邊上。這裂縫遠處看起來不大,但是近看之下就會發現,裂痕極大,寬且長,裡邊怨氣源源不斷的散出來,湊近了被怨氣所染,心緒有種浮躁難平的感覺。
“我可是用了三張靜心符了,還是有些受影響!”白齊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整個人忍不住原地轉了兩圈,心裡實在是有些焦躁。不過佩戴著靜心符,好歹還能靠近裂縫,也能將淨化邪氣的符篆貼在上邊。
再看向越溪和韓旭,兩人站在裂縫邊,瞧著神色平靜,似乎絲毫不受邪氣的影響。
“你們兩個一點感覺都沒有嗎?”白齊星忍不住問。
越溪搖了搖頭,道:“沒啥感覺。”
她往裂縫底下看了一眼,這裂縫也不知道有多深,一眼望去漆黑一片,深不見底的樣子。在裂縫裡邊還飄著一些白色的霧氣,怨氣正是源源不斷的從這裡邊飄出來的。
白齊星距離裂縫還有兩三米的距離,他蹲下來,將符篆給越溪和韓旭,道:“不行了,越靠近我就越不舒服,心髒都要跳出來了感覺,這氣息怎麼感覺比昨天還要可怕。符給你們,你們來弄吧,把符貼在裂縫邊緣就好了。”
越溪點了點頭,將黃符接了過來,伸手把它們貼在了裂縫牆壁上。這些符都是能滌蕩邪氣的符篆,一貼上去,一道平和的氣息就蔓延了開去,慢慢的吞噬著裂縫裡的邪氣。這符篆是和最中心的封印是一體的,等中心的封印點弄好,整個大陣開啟,就會將這裡的邪氣全部壓住。
白齊星抬起頭來,看向半山腰,道:“希望韓大哥他們那邊能一切順利,將封印補好。”
越溪將最後一張符貼好,感覺到這個小陣法開啟了,這才站起身來,道:“隻是想著壓制邪氣,這始終是治標不治本,這樣下去,這裡的封印遲早會完全破開的。”
“這一點,我們大家都很清楚,可是現在隻能這麼做了,沒辦法完全將這裡的邪氣全部給淨化。一千年了,這骨龍怨氣非但沒消,反倒越來越烈,我們也是始料未及的。”白齊星嘆道。
韓旭眯著眼睛朝裂縫底下看去,挑唇笑了一下,道:“這龍倒是狡猾,當初被我斬殺的時候,竟然分了一絲魂魄出來,如今就附在屍骨上。如今這絲魂魄醒轉,這龍醒來自來是高傲自負的,怎麼可能甘心被困在這裡邊?它遲早是要出來的。”
“一……一絲魂魄?不是龍骨上的怨氣驅使屍骨,你的意思是這龍竟然還有意識?”白齊星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韓旭點頭,道:“自然是這樣的,這縷魂魄雖然弱了些,但是它隻是微微動一下手指頭,你們也拿他沒辦法。”
白齊星的表情完全變了,他站起身來,道:“不行,我得把這個消息告訴韓大哥他們!”
他剛站起身來,突然一陣天搖地晃,整座迦南山都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他一個站不穩,直接摔在了地上。
“怎……怎麼回事?”這一刻,迦南山上的人不約而同的抬起頭來。
山體在顫抖著,裂縫裂得更開了,兩側有碎石哗啦啦的往下掉,龐大的邪氣與威壓從裂縫之中傳來,似乎在叫囂著讓所有人都臣服。
白齊星看向裂縫處,喃喃道:“這股可怕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