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7
第二天,我捂著酸痛的腰,爬起來,去嚴明義的公司談生意。
他的工廠在郊外,一路上,我和嚴明義相談甚歡,順便敲定了接下來的合作方案。
江司砚反倒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閉目養神。
「喂,江總昨晚沒睡好嗎?」我湊過去,趴在他耳邊輕輕低語,語氣幸災樂禍。
江司砚眼睛半睜,笑容泛冷,「畫傾,如果你晚上安分一點,我會睡得好一些。」
昨晚可沒少折騰。
到了後半夜,準備睡覺的時候。
我趴在江司砚旁邊,一會兒碰碰江司砚的手,一會兒用腳踢踢他的腿。
把他勾搭清醒了,自己睡著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胳膊橫在江司砚的脖子上,像抱著一個大玩偶,於是又想方設法把他戳弄醒。
在他咬牙切齒要抓我時,抽身下床。
我嘖了聲,「對不住啊,下次一定注意。畢竟還得過一輩子呢。」
江司砚額頭的青筋跳了跳,閉上眼沒搭理我。
工廠距離市區幾公裡,一眼望去,全是老舊的石板房。
下車後,嚴明義指著不遠處一個地方說:「咱們今晚可能得住在這裡,等收拾好東西,我再領你們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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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子年久失修,不少地方都上了鎖。
隻有一間提前打掃出來,留給我和江司砚。
今晚嚴明義高興,勸了江司砚不少酒,等吃完飯,江司砚都有些醉了,拉著我的手一直不放。
快到宿舍門前,他突然一把抱起我,我尖叫一聲,「江司砚,你幹什麼?」
「有蟲子,我抱你過去。」
哪來的蟲子,我都沒看見。
他腳步有點晃,把我抱進屋裡,放在床上,低頭親了親我。
我掙扎起來,「你起開……」
不料江司砚親的更起勁,「畫傾,我愛你。」
我愣了兩秒,捧住江司砚的臉,「你真醉了?」
「沒。」他盯著我,「我很清醒。」
我心有瞬間的慌亂,突然推開他,氣喘籲籲道,「去刷牙洗臉!」
江司砚笑了,聽話地出門洗漱。
我找了牙刷,跑去了另一頭,等回來的時候,江司砚早就坐在床上,「畫傾,該睡了。」
我看了看窄小的床,「你睡外面裡面?」
「外面吧,你睡覺,不太老實。」
我脫了外衣爬進被窩,江司砚等我躺好,才掀開被子躺進來。
原本還算寬敞的床,在他進來之後,就顯得逼仄不少。
晚上冷,身邊驟然多了個人,也多了絲熱乎氣。
床比我想象中的小,我和江司砚擠在一起,轉個身都費勁。
天已經黑了,四周靜悄悄的,隻剩下窗外的月光灑進來。
江司砚的熾熱的呼吸落在耳畔,有些痒。
大概半個小時後,我渾身都僵了,於是努力翻了個身。
抬頭的瞬間,唇觸到了一片柔軟,冰涼的,滑嫩的,伴隨著輕微的呼吸交融,一絲電流瞬間傳遍了全身,勾起埋藏在心底的悸動。
我瞬間僵住了。
江司砚沒動,隻是略抬了下巴,抵在我額頭上,聲音發啞,「畫傾,怎麼了?」
我憋了半天,「你……能不能幫我按按腰……」
長時間的僵持,讓我的腰酸痛難忍,偏偏身後就是牆,我自己的手壓根沒有足夠的空間反折過去。
話音剛落,江司砚的掌根抵在了我的後腰上,熱度順著淡薄的襯衣,徐徐滲透進我的皮膚。
他動作輕緩,推動的力道壓著我靠近了他,擠壓了我和他之間最後的縫隙。
一絲熱意攀上耳根。
我嘴裡發幹,舔了舔唇,聲音有些啞,「不對……再……往上一點……」
「好……這裡嗎?」江司砚的聲音低低的,在幽夜裡如久釀的醇酒。
「嘶……」我抖了抖,點點頭,「嗯……是那個地方,你輕一點啊……」
他輕輕笑了,「好,我下次注意。」
伴隨著他輕緩的按摩,睡意襲來。
江司砚輕輕吻了吻我,「晚安,畫傾。」
8
我睡得不太穩定,尤其當劇烈的搖晃傳來時,便驚醒了。
砰一聲。
屋頂掉下來,砸起一片。
江司砚給我套上 衣服,拉到角落,「畫傾,地震了。」
我混沌的睡意散的一幹二淨。
C城處於地震帶上,可是我沒想到,這次竟然倒霉的被我遇見。
石板房年久失修,幾乎地震剛開始,門口就塌陷了。
我和江司砚隻能縮在牆角,等地震停止。
然而石板房比我想象中更加脆弱,江司砚將我護在懷裡,石塊接連不斷地落下來。
我想辦法護住了他的頭,呼吸因恐懼而有些急促。
「畫傾,我在,別害怕。」
江司砚永遠給我一種勝券在握的感覺,仿佛天塌下來都不是多大的問題。
當第一場地震停止時,原本的石板房已經面目全非。
在我們斜上方,有個小口,月亮從洞裡照進來。
江司砚當機立斷,「來,踩著我爬出去。」
我們都知道,餘震隨時可能到來,這個小口隨時會關閉。
我心裡升起一種復雜的情緒。
江司砚看著我,「沒時間了,能活一個,是一個。」
我鼻頭一酸,二話不說踩著江司砚的胳膊上,徒手攀上嶙峋的亂石。
腳下,江司砚用肩膀用力一頂,我上升一大截,瞬間扒住小洞的外緣,使出吃奶地勁兒,狼狽地爬出了洞口。
站在亂石堆上,清爽的空氣吹來,我扭頭把手伸向江司砚,喊道:「江司砚,上來。」
江司砚剛想伸手,一場餘震到來。
我眼睜睜看著石頭掉下來,擋住了江司砚的臉。
我的大腦,出現了短暫的空白,身後傳來拉扯,不少人把我從石碓上拽下去,「餘震還在繼續,沒法救,快下來!」
「那什麼時候開始救?還有人在下面……」
「不知道,救援隊還沒來呢,你別急。」
「沒關系,」我掙開別人,「我自己救。」
「姑娘,你別衝動!胳膊都劃傷了——」
「他先把我送出來的,我得救他!」我劇烈掙扎起來,朝著碎石堆拼命嘶吼:「江司砚,你給老娘活著,我把你挖出來!」
最後,不知道誰給我打了一針,綁到了角落裡。
一波又一波的餘震無休無止,我眼睜睜看著原本的廢墟變了又變。
我坐在臨時搭建的帳篷裡,渾身冰冷,一旁的醫生正在跟嚴明義說:「她現在情緒不太穩定,千萬要看好,不要離人。」
聽說,救援隊被堵在了路上。
靠我們自發組織的救援,根本救不了幾個人。
我渾身冰冷,別人安慰的話一個字沒聽進去。
我想起第一次見到江司砚的時候。
那時候我剛學著做生意,在他手底下吃了悶虧,回去跟我媽哭了很久,罵他不是東西。
當時被前來找我媽賠罪的江司砚聽見,他沒笑我,臨走時,跟我說:
「畫傾,你做得很好。遠比我第一次要好。」
這些年來,他明裡暗裡,教了我不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