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翹著二郎腿,眼神專注而柔情,「可以啊,我和你姐姐很熟。」
宋明喜勾了勾耳邊的發絲,紅著臉靠近了些:「那姐夫能留個聯系方式嗎?」
她還真是飢不擇食。
我舉著手機,拍下了他倆的照片。
轉身回了屋。
第二天,我提著包走進了江氏集團的辦公大樓,一路暢通無阻地找到了江宇小叔的辦公室。
畢竟他才是整個江氏的掌舵人。
一開門,他逆著光,坐在落地窗邊的老板椅裡,正跟別人打電話。
金絲框眼鏡折射出冰冷的光芒,連話術都染上了幾分無情。
我啪地把洗出來的照片狠狠摔在江司砚的辦公桌上,抱臂坐在對面等。
江司砚瞥了我一樣,冷峻的眉眼微微一挑,很快結束了電話。
「有事嗎?」
他回正身子,食指交疊,撐在辦公桌上看我。
以前,我和江宇還沒訂婚的時候,他喊我「畫傾」。
現在,我成了他「侄媳婦」,連這句稱呼都省了。
我勾著高跟鞋,踢了踢,「你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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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江宇的手都快伸到宋明喜大腿上了。
江司砚撿起照片,抿了抿唇,半晌微笑道:「你想怎麼處理?」
「退婚。」
「在我看來,好像沒嚴重到那種程度。」
再也沒有比江司砚更奸詐的商人了。
從我第一筆單子栽在他手裡開始,此後數十年,商場交鋒無數次,他都穩佔鰲頭,一步步做成了商業巨擘。
現在,他還想用自己的侄子把我鎖死,好讓宋氏對他俯首稱臣,哪來的道理?
我攥著小包,兩手撐在 桌面上,俯視著他,「江司砚,我是在通知你。」
江司砚摘了眼睛,捏了捏鼻梁,無奈嘆道:「畫傾,這不是兒戲。」
江宋兩家因為聯姻,生意打成一片。
如今退出,不合適。
我知道,可是我受夠了江宇那副白痴樣。
天天花邊新聞纏身,我這幾年處理的爛攤子兩張手都數不過來。
我眯了眯眼,對著他那張清冷禁欲的臉,陡然開始輸出:
「老渣男,管好你侄子,要是再讓我抓到一次,我掀了你辦公室!」
江司砚的俊臉上露出了罕見的空白。
砰!
我用力地甩上了江司砚的大門。
門外的秘書們在秘書室門口站成一排,戰戰兢兢地賠笑臉:「宋小姐,這邊請!」
算起來,自從訂婚後,我一年中來江司砚辦公室撒潑的次數,已經多到數不清了。
現在江宇的把柄還不足以讓江司砚松口,宋氏的股東們也絕不會同意我率先解除婚約。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江司砚提出來。
以前我苦於沒有機會,現在有了。
回家的時候,我爸正在教宋明喜打高爾夫。
她笨拙得可愛,每一個動作都是錯誤的,逗得我爸哈哈大笑:
「明喜,爸爸以後,可就守著你和你媽過日子了。」
我站在門口,無端地被惡心了一下,本想視若無睹地經過。
偏偏宋明喜舉著高爾夫球杆,略帶挑釁地問:「姐姐會嗎?爸爸以前也教過姐姐嗎?」
我頓住腳,在江司砚那裡沒發幹淨的火氣,終於找到了宣泄口。
我對宋明喜招招手:「你過來。」
她十分警惕,看我的目光隱有敵意:「你幹什麼?」
我親自走過去,一把薅住她的領子,在我爸發作前,掏出手機:
「給你訂了財經課,半個小時後開始,每天學八個小時,還有課後作業。先把這個整明白,再考慮高爾夫的事。」
我爸像吞了個死蒼蠅,強行扭出一張笑臉,「畫傾,你有心了。」
我勾勾唇角,「我比較有居安思危的意識。畢竟,打高爾夫不能讓她一輩子衣食無憂。」
宋明喜可憐巴巴地盯著我爸,「爸,我不想學。」
宋明喜跟她的媽一樣,好吃懶做,滿腦子隻想靠別人上位。
這次我爸沒有出聲偏袒,我拎著宋明喜的領子,一路走出院子,把她丟給司機,
「今晚讓她住外頭,我看著心煩,別回來了。」
「宋畫傾!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宋明喜撕破了臉,「我這就告訴爸爸。」
我一把將她摁在車窗上,冷下臉,「給我老實點,不然找人做了你。」
「你就裝吧。」
我舉起一張手寫的地址:「你媽是住這兒吧?老式居民樓,線路老化很常見吧?」
司機:「是的。」
宋明喜趾高氣昂的姿態一下子就萎了,被關上車的時候,小臉還有些慘白。
我打開朋友圈,看了眼江宇的動態:財經課很無聊,有沒有人來?
滿意地關掉了手機屏幕,給八卦記者轉了一筆錢,靜等好戲開場。
晚上有一場慈善晚會。
我穿了件白色的魚尾裙,卷了個大波浪,下車的時候,發現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酒店門口。
我踩著8cm的高跟鞋,噠噠噠地經過,又特意後退了幾步,彎腰,笑眯眯地敲開車玻璃。
江司砚的臉露出來,蹙眉問道:「有事?」
我彎了彎眼,笑道:「不知道江叔叔也在,一起進去?」
今晚,我給他準備了一份大禮。
一想到江司砚吃癟的樣子,我不由得心情大好。
江司砚推開門下車,接近一米九的個頭,讓穿高跟鞋的我自慚形穢。
江司砚的視線在我的身上短暫地停留後,移開了目光,「下次多穿點。」
我推了推卷好的大波浪,提起魚尾長裙的裙擺,柔聲道:「管好你自己。」
隨後哼了聲,心情頗好地走進門去。
大廳裡觥籌交錯,今夜是A城諸多商賈名流舉辦的慈善晚會,江司砚的到來無疑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他行走在人海中,西裝革履,沉穩內斂。
前來寒暄的人很快多起來。
我和江司砚各忙各的,遊刃有餘地遊走於商場精英中,尋找下一次發財的機會。
宴會過半,我舉著半杯酒,醉眼朦朧地靠在角落的沙發上,發現宋明喜發了朋友圈。
照片裡,她的手與另一個人交疊在一起,配文:「真愛無罪。」
不愧是她,下手神速。
很快,手機彈出了一個小窗:「宋氏次女疑與江宇有染?宋畫傾未婚妻身份遭威脅?」
照片裡,宋明喜依偎在江宇身邊,一臉柔情蜜意。
我不動神色地給秘書發了條消息:「買熱門,衝不到第一你今晚別睡了了。」
摁滅手機,我抬起頭,與人海中的江司砚來了個四目相對。
他眉眼暗沉沉的,薄唇緊抿,顯然已經收到消息了。
我愉悅地勾唇,朝他舉了舉紅酒杯,喝酒的時候,笑出聲來。
這次,算是摸了把老虎的屁股。
因為江司砚已經撥開人群,大步朝我走來。
不一會兒,他就到達我面前,「你幹的?」
我有些醉了,「叔叔,你在說什麼——」
江司砚壓住我的手腕,摳走酒杯,「畫傾,醉了,別喝了。」
「現在可以宣布解除婚約了吧?不然鬧大了,咱們誰都別想好。」
我雖然醉,但好在思維還算清晰,跟江司砚該談的條件,一個也沒落下。
江司砚沉默了會兒,「你說得沒錯,是該解除婚約了。」
他清冷的松木男香鑽進鼻腔,有些讓人依靠過去的欲望。
我歪著頭,往他身上一倒,「勞駕,我司機在外面,把我扛出去,謝謝。」
江司砚倒是聽話,單手拎起我的胳膊,拉出了會場。
站在冷風裡,我左瞧右盼,「啊?我司機沒來啊?」
說完打了個噴嚏。
江司砚額角青筋跳了跳,「我送你。」
他把我拎上了他的勞斯萊斯。
我有江司砚司機的聯系方式,從手機的一堆地址裡選了個眼熟的發過去,大概是我名下的某個房產。
我不想回家,所以打算在市區湊活一宿。
江司砚地司機回頭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我則趴在江司砚身上,絮絮叨叨:「下個月C城的那筆生意,你談下來了?」
江司砚彎彎唇,「畫傾,這是商業機密。」
我就沒指望能從他嘴裡撬出什麼有用的消息。
困勁上來,我靠在窗戶昏昏欲睡。
不久之後,司機提醒我,「宋小姐,到了。」
我迷蒙地睜開眼,「謝謝啊。」
推門下車,我憑著淺薄的記憶,走進樓道。
摁電梯時,身後伸來一個戴著腕表的大手,搶先一步摁下。
我回頭,對上江司砚的臉,「客氣客氣,不用送上樓。」
江司砚瞥了我一眼,率先上了電梯。
他不會想去我家坐坐吧……
我一路低著頭,對照手機上的信息,找到1203戶,熟練地按下了密碼門,咔噠,門開了。
我轉身攔在門口,笑眯眯地對江司砚說:「我到家了,慢走不送。」
江司砚抿唇,半晌無奈笑道:「這是我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