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5
周野的目光瞬間松散，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心臟再次被狠狠刺痛。
他拽著林澤的手松了，我剛松了口氣，想去伸手扶林澤，就被周野的大手一把握住。
拽著我，轉身就往外走。
「周野！周野！」
他拽著我，將我帶到二食堂旁邊的小樹林。
一言不發地緊緊地盯著我，眼裡帶著我說不出的暗流。
「剛才我要說的都說清楚了，我走了。」
我要走，卻被周野拽住手腕，再次拉了回來。
忍著煩躁，回頭想問他到底要幹什麼，一回頭，就看見周野落寞的眼神，像是被雨水打濕的大狗。
「所以，你這一星期不理我，就是因為我說……喜歡男人的是變態？」
我眼睛一酸，有些委屈得想哭。
「你恐同，我喜歡同性，你接受不了，我們保持距離就好。」
我停頓了一下，接著說：
「而且，周野，我是人，我不是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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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一個人，可能是喜歡他的臉，喜歡他的性格，喜歡他對我好，是要我喜歡才行！
「不是你想象中的，任何一個男人都行。」
周野的手攥得很緊。
可接下來他的話，讓我徹底傻了眼。
「所以，你喜歡林澤！」
他眼圈泛紅，語氣斬釘截鐵地下了定論。
我看著這個傻子，真的是又難過得想哭，又被他氣得想笑。
「周野！你是傻子嗎？
「你是怎麼考上 A 大的？靠你的豬腦子嗎！你到底在聽什麼啊！」
他眨了眨眼睛，湊近我，可憐巴巴地解釋：
「我是體育生。」
「滾啊！」
短時間內，我不想再跟周野有任何交流。
再這樣下去，我怕我短命！
16
接下來的日子，周野跟著護崽子的大狼狗一樣，緊迫盯人。
但凡，除了他訓練的時間，我有兩分鐘不在他的視線內，就開始手機奪命連環 call。
【喬西西，我找不到你了。
【喬西西！你是不是去見林澤了？
【喬西西，回話！
【再不回話，我去問林澤！】
我暴躁地提上褲子，推開廁所隔間的門，隨便洗了把手就出來了。
一出門，就看到周野正冷著臉，眼帶殺氣地要往大門去。
上前一把拉住他：
「你幹嗎去？」
一見到我，他的臉色仿佛變臉一樣，立刻轉晴，可憐巴巴地向我訴委屈。
「我找不到你了。」
「周野。」
我弱弱地叫了聲他的名字，伸手捏了捏鼻梁，緩解下心情。
「我喜歡男人。
「林澤也喜歡男人。
「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了，那也很正……」
「不行！」
周野毫不猶豫地直接否定，抿著唇生氣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凝固起來。
「為什麼不行？」
我直接問他，心裡帶著說不出來的期許，可周野緊咬著下唇，沉默了好半晌。
「反正，就是不行！」
我嘆了口氣，看他的眼神有些難掩的失望。
「周野，你人挺好的，我願意跟你做朋友。
「可我喜歡男人，就算現在不是林澤，以後也會是張澤王澤的，我總不能因為和你做朋友，這輩子都不交男朋友。」
「為什麼不行？我就可以！」
周野脫口而出，眉宇間全是煩躁。
「那你以後不結婚了嗎 ？萬一遇到喜歡的女孩子呢？」
我低著頭，不想面對周野的眼睛。
「喬西，你不和男生在一起，我也可以不和女生在一起，我們……我們在一起不行嗎？」
我苦笑一下，抬頭望著周野：
「那我們以什麼身份在一起？朋友、兄弟……又或是……」
「兄弟不行嗎？」
他眼含期待看著我。
我搖了搖頭：「兄弟……是沒有辦法一輩子的。」
我轉身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周野皺著眉頭跟在身後。
周身都是火藥味，有路過的同學，都躲著他，生怕一不小心惹到這個煞神。
17
上課時，又碰到林澤。
他好像上次的事情沒發生過一樣，對我高舉著手大力地晃動。
送我來上課的周野，嘴唇一抿就要上前，被我一把拉住。
「你該去訓練了。」
他盯著我的臉看了半天，罵了聲：「曹！」
轉身大步流星，煩躁地離開了。
下了課，林澤邀請我去第二食堂吃飯。
結果，剛出了門口，就見到周野大剌剌地往門口一杵，活像誰是欠了他錢似的。
林澤看向我，眼神帶著笑，突然湊近我的臉小聲道：
「惡龍看起來，好兇啊，想知道他喜歡你嗎？」
他話說得突然，我怔愣地側頭去看他，就見他猛地貼臉過來，我下意識躲了一下。
唇躲開了，臉頰還是被輕輕地親了一下。
看著一切的周野，直接沖了過來，一拳打向林澤的臉，直接將他掀翻在地。
我反應過來，立刻從後面抱住周野的腰。
「周野！」
「老子告沒告訴你，特麼的離喬西遠點！」
林澤躺在地上，卻絲毫不怕地抬起頭，笑嘻嘻地對周野道：
「周野，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麼隻對喬西一個人佔有欲這麼強？
「你說讓他離喜歡男人的變態遠點。
「你難道不是喜歡男人的變態！」
周野掙扎的動作停住，看向林澤的目光要吃人。
「我不喜歡男的！」
林澤嘲弄一笑，看了難過的我一眼，大聲地問周野：
「那你敢說，你不喜歡喬西嗎？
「喬西也是男孩子！
「我喜歡他，會對他有欲望，你呢，你沒有嗎？」
周野握住我小臂的手收緊，喉結微微滾動了下，他突然輕笑一聲，頂了頂腮邊。
「不管喬西喜歡男的還是女的。
「他喜歡的，隻能是我！」
再次被拽著走了，臨走時，我回頭看地上的林澤。
他坐在地板上，眼神落寞。
校園表白墻上隻孤零零地留下一句：
【公主被惡龍搶走了，王子沒有阻止，因為……
【公主喜歡他。】
18
下午的宿舍裡空蕩蕩的，隻有我和周野兩個人。
周野坐在宿舍裡的凳子上，一直沉默不語。
我站在宿舍門口，有些不安，又有些想問周野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是真的喜歡我，還是單純地反駁林澤，順口……說出來的。
半晌，周野抬起頭，朝我走過來，將我完全籠罩在他的陰影下。
「喬西，你摸摸，這裡好痛。」
他拉著我的手按在胸口，心臟跳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想把手收回，被他按得更緊。
「喬西，如果你喜歡男生，就……喜歡我吧。
「我這幾天去查了，被男孩子喜歡的男孩子裡面，體育生最受歡迎了，我長得也可以，家世也不錯。
「體力當然是最好的！」
嗯？
從剛才開始，我的腦子就像是糨糊，但是……為什麼你要重點提一下體力啊！
「我肯定比那個林澤強的，你看他弱雞的樣子。」
我伸手推他，卻被他低頭吻了上來，阻止我繼續開口。
親完了，還不要臉地、一臉流氓樣地評價了一句：
「真特麼甜！
「喬西西，再來一次吧。」
我被按在門邊，反反復復地被親，脖子終於負荷不住了，在發出咔的一聲後，徹底不敢動了。
然後，在周野驚恐的眼神裡，被他恥辱地用公主抱，抱到了醫院。
在校園論壇裡，再次成了傳奇：
【今天大教室裡看了一場大戲！】
【我在現場啊啊啊，設計系的林澤親了豌豆公主喬西，咱們周爺一拳將人打倒在地！】
【誰誰？打的誰？喬西？】
【3LSB，就以咱們周爺伺候祖宗一樣的態度，能舍得對喬公主動手？那必然是插足的第三者啊。】
【所以，到底腫麼回事，周爺喜歡喬公主？】
【樓上山頂洞人無疑了。周爺喜歡喬公主，全體育系都特麼看出來，就他自己不知道。】
【+1，上次喬公主和周爺冷戰，周爺訓練我們時，差點給我弄死在訓練場。】
【哎哎哎！兄弟們，最新消息，本人親眼所見，周爺把喬公主帶回宿舍，不到一個小時，公主抱喬公主去了醫院！】
【什麼？以我周爺的體力，就一個小時？】
【就是說, 有沒有可能, 周爺太……那個什麼雄偉了，喬公主又受傷了……】
【見過，可怕！】
【可怕+1】
【可怕+1】
……
19
我戴著白色的頸託走進校園時，附近的學生，用一種吃瓜的眼神看向我。
即, 一碰就碎、腦震蕩的豌豆公主後, 我又多了個接吻扭到脖子的傳奇故事。
周野跟在旁邊小心翼翼, 我還以為他老實了, 結果一看校園論壇。
校園論壇：
周野：【老子脫單了！】
老婆淚汪汪戴頸託.jpg
老婆瞪人.jpg
老婆氣鼓鼓啃蘋果.jpg
老婆洗完澡臉紅紅.jpg
結果最後一張剛發完, 立馬被刪掉。
【周爺怎麼回事？怎麼刪除了，還沒看完。】
周野回復：【狗崽子, 我自己還特麼沒看夠！想看自己找個媳婦去。】ӱƶ
【哈哈哈哈，周爺跟個護崽子的老母雞一樣。】
……
我一把掀開簾子瞪向周野，就見他眼睛一亮, 立馬坐起來問：
「老婆, 怎麼了？要喝水還是拿東西？」
「誰是你老婆啊，我答應你了嗎？你就在論壇上造謠！」
周野壞笑一下, 舔著唇角，剛認識那股子混不吝的架勢又回來了。
「親都親過了, 不想給哥哥負責了啊？」
我臉紅得發燙, 就聽另一個鋪的室友，啪地掀開被子，拉開簾子。
「咱就是說，談戀愛可以, 這還有個大活人呢。
「你們稍微把我當個人, 行不？」
我唰地把簾子拉上，捂住自己紅透了的臉。
宿舍裡隻能聽到周野發出的悶笑聲，仿佛震蕩在耳邊。
20
聖誕節當天。
周野生拉硬拽地帶我出來約會。
約會地點，郊外的一個溫泉會館。
我剛換完衣服，就見熱氣升騰的溫泉裡, 周野圍著毛巾，大剌剌地坐在水裡，單手拿著手機在看。
聽到聲響看過來，隨後眼睛一亮, 就往我這邊走。
手往我面前一伸。
「公主殿下, 快扶住我，別摔著了。」
語氣活像是電視劇裡的炮灰身邊的狗腿子。
瞪了他一眼, 乖乖扶住, 誰知道最後一個小臺階，他直接一拽我, 我腳下不穩，摔進了他的懷裡。
臉貼在他的胸肌上，他託起我的腿纏在他腰上, 託起我和他一樣高。
「這樣親親, 就不會脖子痛了。」
他認真地說著好笑的話，然後手貼著我的腰吻了上來。
水波流動，夜色翻湧。
天上的北極星與我們遙遙相望, 羞得躲在雲後。
長夜無眠，零碎地響起撩人的隻言片語。
最後化作白霧，散了滿天星。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