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他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拿起一旁的澡巾。
眼神放肆地從我胸前掃到腿上，壞笑一聲道：
「都是大男人怕什麼的，你不會是女孩子吧。」
說著伸手就要來扯我胸前抱著的浴巾。
我趕緊伸手把他的手打掉，動作有點大，就感覺頭一昏，隨後被周野扶住。
「都說了，讓你消停點，這麼不老實呢。」
說著，把我的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自己拿著花灑調試熱水的溫度。
我有些蒙，就見周野伸手扯我褲子。
「你你你……你幹嗎？」
周野站直，居高臨下看著我，湊近了學我說話：
「我我我我幫你洗澡。」
「我不用你……我自己可以……」
「不行，明天要軍訓了，你本來應該蹲在醫院的，你要不聽話，我就給你送回去。」
他眼睛一瞇，半開玩笑半威脅。
「褲子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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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定地看了他好半天，見他沒有商量的餘地，隻好紅著臉，轉過去緩緩地把褲子脫了。
剛脫完，就感覺屁股被狠狠地拍了一下，嚇得我立馬回頭，一臉震驚地看著周野。
就見一米九多的壯漢，舔著嘴唇，一臉自然地說了句耍流氓的話。
「還挺白，跟小姑娘似的。」
我瞳孔放大，顧不上頭昏昏沉沉的，紅著臉甩著浴巾就照著他臉打過去。
直接把人打出了浴室，我靠著門，喘著氣。
打完人，又有些後悔了，主要是……怕周野揍我，他太壯了。
不想，周野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敲了敲門，聲音帶笑地提醒：
「動作別太大，擦擦得了，注意地上的水，別摔著腦袋，有事就喊我。」
6
周野這人混不吝的，但是確實是個好人，還十分仗義。
當然這是我十分鐘之前對他的評價，現在嘛……如果我能打過他，我已經按著他拼命了。
我坐在宿舍的椅子上，看著學校論壇上，周野頂著實名在那裡和人侃大山。
校園論壇：
【爺回來了！】
周野隨便在論壇發了一句話，人氣超高的他，瞬間底下的樓層過百。
【我曹，周爺，練過！】
【周爺，講講，哪個門派的，咱門派還收人不？】
【怎麼回事？小新生還活著不？】
……
周野躺在床上，蹺著腿，在底下挑著回復：
【練個屁，你們幾個，明天訓練場見，少一圈給你大牙打掉。】
底下一片哈哈哈的笑聲。
隨後有個叫【我欲登天】的 ID 問了一句：
【我聽老韓說，小新生被你一手肘碰腦震蕩了？這特麼是豆腐做的！】
周野：【屁的豆腐，這特麼叫豌豆公主。】
隨後班級群裡，一陣聊天消息彈出，許多同學@我，喊我豌豆公主。
我低頭看著手機，隻感覺眼前一片重影。
全是我大學四年，被人喊豌豆公主外號的社死場景，攥緊手機，真的好想暗殺周野啊！
可是……我特喵打不過啊！
我正在腦子裡胖揍周野一百遍的時候，周野悄無聲息地走到我身後，探頭看向了我的手機。
「喲，看哥哥發言呢，豌豆公主。」
我扭頭去辯解，他貼得有點近，鼻子擦過他的下巴，撞得我鼻子有點酸。
「我不是……豌豆公主！」
鼻子帶動著眼淚，我抬頭解釋，有些忍不住地滴了兩滴下來。
周野迅速站起，往後邁了兩大步，伸手捂著胸口，皺著眉看著我。
一抹紅從臉頰延伸到耳後。
他動作很大，很突兀，帶著些驚恐地看著我：
「曹，你特麼哭什麼？」
說完了，還低著頭嘟囔了一句什麼，好像說什麼勾引什麼的。
我剛想解釋，鼻子被撞到了，就看周野跟犯病了一樣，兩步躥上床，掀開被子鉆了進去。
我坐在椅子上簡直莫名其妙。
周野這人……就還……好得挺奇怪的。
7
我在 A 大成了名人！
不是因為成績，不是因為長相，不是因為家室，而是因為我特喵的，被周野一胳膊肘送了個腦震蕩！
最開始我以為，我隻是社死，後來我發現我在 A 大的大學四年，都已經沒有了擇偶權。
早上和周野往操場去的路上，不管男男女女，隻要看到我。
就是一頓是他是他，就是他豌豆公主，一碰就倒了，腦震蕩。
我渾身僵硬地、機械性地跟在周野旁邊，甚至想把自己藏起來。
周野大掌一揮，拍在了我的肩膀上，安慰道：
「沒事，誰大學沒幾個外號的，四年很快就過去了。」
我哭喪著臉，一點都不感激他。
安慰得挺好，下次不要安慰了。
外號倒是無所謂，但是……
哪個 178 的壯漢，會希望自己的外號是豌豆公主啊！
8
軍訓。
大家都站成一排，隻有我穿著迷彩服，拿著請假條被教官安排站在樹下。
九月份的天還是有些熱的，我就坐在樹下，百無聊賴地坐著。
周野送我過來後，就回去訓練了，他是大二，按理說我不該和他一個宿舍的。
報到那天，我來得比較晚，同一個系的宿舍被分完了，正好周野他們宿舍還有個位置，就被塞進來了。
另外兩名室友，一個是金融系的大二學長，家室不錯，常年不在宿舍。
另一個是和周野一樣的體育生，開學頭幾天還在宿舍，周野回來的前一天，被安排出去訓練了。
看他們訓練了一上午，教練剛說完解散，我就被一群姑娘一窩蜂地圍住了。
我臉有點紅，長這麼大，第一次和這麼多女孩子近距離接觸。
然後，一開口，我就後悔了。
「豌豆公主，你和周野一個宿舍？能不能加個好友，推個名片啊？」
「同推！同推！」
「周野可太帥了，他有沒有女朋友？」
他們一人一句，把我問得頭都大了。
不遠處的周野，看到我被圍著，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喊了聲我的名字：
「喬西！」
我見到周野，眼睛一亮，救星啊，立馬屁顛屁顛地跑過去。
「你來找我?」
周野沒有正面回話，眼睛瞥了眼那群女孩子，意味深長地說：
「人氣挺高啊，小同學。」
我臉一紅，我都喪失擇偶權了，哪有什麼人氣。
「不是找我的，是聽說我和你一個宿舍，找你的……你要不過去？」
男人隨意點了點頭，抬步往第三食堂走，沒說什麼，但是感覺好像心情挺好。
「走了，小公主，一會兒糖醋小排沒了。」
我一想到糖醋小排，不自覺咽了下口水，趕緊小碎步跟了上去。
擇偶權沒了不重要，糖醋小排比較重要。
9
第三食堂的糖醋小排隊伍，依舊很長。
我和周野一前一後排在隊伍裡。
本來是周野在前面，我剛在周野身後站好，就見他渾身一個機靈地，提溜著我的脖領子把我拎到了身前。
「嗯？咋了？」
我一臉莫名地抬頭問他，他抽了抽嘴角：
「我怕我一個不注意，再給你送醫院去。」
附近離得近的同學聽到周野這句話，立馬笑出聲，給我笑得滿臉通紅，轉過身去不再說話。
然後尷尬的事情發生了。
窗口的糖醋小排隻剩下一份多一點的量，打菜的阿姨看到我眼前一亮，熱情地把糖醋小排都塞到了我的餐盤上。
「同學！昨天那個腦震蕩的是你吧，來，多吃點啊，下次來，阿姨再給你多打點。」
我硬著頭皮，紅著臉。
頂著周野的怒氣點了點頭，接受了阿姨的好意。
端著的餐盤有點滿，我小心地走著，既怕走快了頭暈，又怕我的糖醋小排掉了。
周野打完菜，快速地找了個位置，然後走過來接過我的餐盤。
站在餐桌前看我：
「看啥，過來吃飯。」
吃飯的時候，周野的眼睛都要釘在我的餐盤裡了。
實在受不住了，把餐盤往前推了推。
「太多了，我吃不了那麼多，一起吧。」
周野看了眼小排，咬著下唇看了眼我。
我朝他和氣地笑了下，就見他伸手不自在地撓了撓頭，大概是食堂太熱，耳朵都紅透了。
自言自語地小聲說了一句：「這麼可愛，怎麼可能不是女孩子！」
「嗯？」
「吃，多吃點，省著下次我不在，你又被別人撞到腦震蕩。」
周野把餐盤又推了回來，還給我夾了個炸雞腿。ץź
我無語地看著雞腿。
都說了是意外，誰家好人天天被人撞腦震蕩啊！
10
我發現了周野這人，好像應了那句老話。
光長個子，不長腦子。
看著人高馬大的，其實腦子不太好。
叫了我「豌豆公主」，就真的把我當豌豆公主了。
天天早上去買早餐，然後吃完了送我去操場，見我坐在樹下，還跟宿管阿姨給我借了個小馬扎坐。
中午訓練完，也不洗個澡，就帶著一身汗地跑來操場接我去食堂。
這還算正常，畢竟舍友嘛，一起行動也沒什麼的。
但是！
周野他特喵的會給我穿鞋、拿外套、帶傘，我隻要一出門，他就要立馬跟上。
就連我那天，半夜上廁所……
我剛被尿憋醒，從梯子爬下來，剛站到地上，就聽周野的聲音傳了過來。
「半夜不睡覺，嘛呢？」
嚇了我一跳。
「上……上廁所。」
周野攥著手機照亮，接著也爬了下來。
揉著眼睛，朝我一仰頭：
「走，上廁所。」
怕把別的舍友吵醒，我點了點頭，接著跟周野往廁所走。
周野今天白天的訓練強度很大，一向精神的人，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都有些蔫了。
我站在馬桶前，看著周野倚在廁所門上，似乎沒有動的意思。
「周野……」
「嗯。」
「我上廁所。」
「嗯。」
「你擋住門了。」
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試圖讓自己更清醒一點，轉身站在門口，把門關上了。
我上完廁所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周野靠在墻上，似乎已經睡過去了。
周野醒著的時候，總是一臉壞笑，稜角分明的給人一種十分不好惹的感覺。
可睡著了，卻看起來……就還挺安靜的。
我正想得出神，就見面前的周野，眼睛突然睜開，四目相對，把我抓了個正著。
「哥好看吧，看入迷了？」
可能是沒睡醒的關系，周野的聲音比平時多了一絲沙啞。
趁著廁所發出燈光，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曖昧。
不知怎麼的，我的臉莫名有些燙。
「我上完廁所了，你去吧。」
周野點頭，哦了一聲，就往床的方向走。
「你不去上廁所了？」
「不去。」
「那你下來幹什麼？」
「陪你的啊，剛才不是怕黑，被嚇得聲音都抖？」
我：「……」
咱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
我是被你突然出聲，嚇得聲音發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