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當然在乎!這是我們的孩子啊!我怎麼可能不在乎他?”許妙容異常堅定的回答。
可望著男人剛硬的臉部輪廓,對上那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他冷酷的薄唇,還有手掌冰冷的溫度,都讓她整個人恍惚了起來。
“宴君,可是……就算他出生了,也隻是個沒名沒分的孩子,對外界而言,都隻是你的私生子!他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叫你一聲‘爸爸’……我……宴君,我不想這樣!”
說到這裡,許妙容仿佛就要聲淚俱下。
而那一句‘我們的孩子’,便如同一根冰錐,直刺祁宴君的心髒。
是啊,許妙容腹中懷著的是她和他的孩子,可藍悅那個女人的呢?
呵……一個他連父親都不知道是誰的野種!
祁宴君眸光散漫,他慵懶的用單手摟住許妙容的雙肩,湊近她,一雙桃花眼半眯起,潭底的深沉暗湧被他很好的克制住。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醇厚如酒精似的彌散開來,“相信我,我不會讓這個孩子無名無分……我會和她,離婚。”
‘離婚’二字他咬的極輕,卻將許妙容全身裹的徹底,她仰起臉,不可置信,“真的麼?”
“當然。”
男人眼角蘊了笑意,俊顏恍若隱在或明或暗的光景之中,讓人難以猜透他的心思。
……
軍區大院的祁家老宅,到處都是一片漆黑的寂靜,唯有二樓主臥的窗口亮著昏黃的暖光。
藍悅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羽睫輕顫,哪怕再怎麼努力,也無法進入睡眠狀態,正當她想放棄入睡,下床到陽臺吹吹風的時候,一陣‘嗡嗡嗡’的震動聲突兀的響起。
她直起身來,順手摸到了床頭櫃上的手機。
Advertisement
短信顯示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藍悅圓潤的指尖在屏幕上輕輕一劃,一張照片映入眼簾,隻是一瞬間,所有的意識都清醒了。
照片上的女人披肩卷發,一雙潔白的藕臂摟著男人修長的脖頸,而男人的手掌則覆在她的鎖骨處,兩人親密相擁,動作親昵又曖昧,雖然照片上的環境昏暗又迷離,男人也隻留下了一個稜角分明的側臉,但藍悅還是一眼認出了,這個男人正是她的新婚丈夫——
祁宴君!
至於這個女人的身份,一目了然。
他果然是去找許妙容了。
藍悅並不覺得意外,心頭泛起一絲濃烈的酸楚,黯淡的視線自許妙容甜蜜的笑臉掠過,落在照片下的一行小字上。
“藍悅,今晚我會好好照顧宴君的,另外,我奉勸你識相一點,主動離開宴君,畢竟一直以來,他愛的人是我。”
“……”
藍悅握著手機的手一松,任由手機滑落在一邊。
她頭往後一仰,雙目渙散的盯著那盞施華洛世奇的水晶燈,輕顫的指尖彰顯出她並不平靜的心情,一張蒼白的小臉逐漸褪去了血色,心下一片苦澀,伴隨著點點的譏嘲。
新婚丈夫和小三宿在一起,她這個正室卻什麼也做不了。
這一夜,藍悅終究沒能睡著,而祁宴君,也是一夜未歸。
第二十一章 我來接你上下班
翌日一早,她起了床,洗漱一番後,從手提包裡掏出一盒純天然的粉餅,仔細的蓋住了眼睑上的青色,確認自己看起來和平時差不多,才出了臥室,對坐在客廳中,正在看報紙的老爺子打了一個招呼。
“爺爺早。”
老爺子看了她一眼,隨口問道,“宴君呢?”
藍悅抿了抿唇,面色平靜的回答,“昨晚勝天集團出了一點問題,他去處理了。”
丈夫出軌,她卻要幫忙打掩護。
呵。
祁老爺子沒有懷疑她的解釋,“吃飯吧。”
早飯很豐盛,為了照顧藍悅的口味,西式中式應有盡有,藍悅拿了一片吐司,抹了一點蘋果醬,輕輕咬了一口,這時,祁老爺子突然看了她一眼,語氣淡然,不乏威嚴,“小悅,既然你懷孕了,工作可以暫時放一放,你找個時間辭職吧。”
藍悅動作一頓,乖巧的道,“等我忙完手頭上的幾個單子,我會向公司遞辭呈的。”
對於發號施令慣了的祁老爺子,隻能採取拖字訣。
果然,老爺子滿意的點了下頭。
飯後,藍悅準備去上班,祁老爺子安排了司機相送,她望著窗外呼嘯而過的風景,閉上了眼睛,半個小時後,車子在她的要求下停在了離公司不遠的隱蔽處,她說了聲謝謝,踩著五公分的粗跟魚嘴涼鞋優雅的邁進了大樓的感應門。
坐電梯直達風尚的化妝部門,藍悅一出現,原本圍在廳內竊竊私語的眾人立即投來了異樣的目光,下一秒,他們轉換了一副臉孔,笑容滿臉的迎上來,七嘴八舌的問道。
“藍副總監,你終於來上班了,部門沒了你感覺都不能正常運行了呢。”
“藍副總監,你身體好點了嗎?我這裡有一些補充營養的茶飲,我現在去泡一杯?”
“藍副總監,你和祁少是什麼關系啊?”
“……”
一片嘈雜中,藍悅掃過一張張熱情燦爛的笑臉,沒有錯過他們眼中細微的討好之色,她秀眉微蹙,抿起的嘴角延伸出一抹淡然的弧度,剛要開口,黎總的呵斥聲伴隨著腳步聲傳了過來。
“吵什麼,藍副總監身體剛休養好,如果你們的吵鬧害的她不舒服了,看我不炒你們的魷魚!”
“……”
哗。
眾人鳥獸狀的散開,站在一邊,眼神詭異的看著一向板著個臉,又刻薄苛刻的黎總笑眯眯的對藍悅噓寒問暖,“藍副總監,你身體怎麼樣了?要不要再休息幾天?雖然工作很重要,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化妝部門沒有你可不行啊。”
聞言,不止圍觀的眾人面面相覷,就連藍悅也是嘴角一抽,禮貌的道。
“謝謝黎總關心,我很好。”
黎總拍了拍她的肩,似乎想說什麼,察覺到他想法的藍悅搶先一步的以忙工作為借口閃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把門一關,隔絕了外面嘰嘰喳喳的討論。
她癱軟在轉椅上,思考著如何撇清自己和祁宴君的關系。
搭配好了一個新妝容,藍悅去了洗手間,解決了生理問題,剛要開門出去,倏地聽到了一陣哗啦啦的水聲,隨後有人不滿的嚷嚷。
“那個藍悅有什麼拽的,不就是當了祁少的小三嘛。”
“王總監說的很對,看那些人巴結的嘴臉,我真想吐。”
“說的好像你之前沒有巴結似得,不過,藍悅這小三當的挺能耐啊,竟然能讓祁少拋下許大小姐,當真人不可貌相,藍悅平日裡裝的那麼清高,原來都是假正經。”
“……”
藍悅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緩緩握緊,抿起的唇延伸出諷刺的弧度,倏地砰的一聲把門打開,無視了王雲瑾等人慌張的眼神,直接來到洗手池前,擰開水龍頭,慢條斯理的洗完手後,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目光沉靜的一掃面露尷尬的幾人,不鹹不淡的開口。
“下次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問我,我不介意為你們解惑,畢竟我很討厭有人不了解真相就胡說八道。”
幾人目送她離開,直到藍悅的身影消失不見,王雲瑾才目光陰冷的呸了一聲。
“賤人!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藍悅回了辦公室,整個人都窩在舒適的單人沙發中,她用手揉了揉太陽穴,眉眼流露出一抹倦怠,更多的是茫然。
一天的時間在繁忙的工作悄然劃過,到了下班時間,藍悅準時的打了卡,進了電梯,按下數字一。
此時是下班的高峰期,大樓裡稀稀拉拉的湧出不少人,一邊交談一邊往外走。
茲——
突然,一輛騷紅色的跑車宛若一道赤紅的火焰,停在大樓的入口處。
昂貴的蘭博基尼跑車剎那間吸引了眾人的視線,包括藍悅在內,都下意識的看了過去,隻見車門被推開,一條被西褲包裹著的長腿邁出,順著男人價值不菲的手工西裝往上,一張精致近妖的俊容暴露在陽光下。
“這不是祁少嘛!他怎麼來了!”
在周遭亂哄哄的八卦聲中,藍悅不受控制的停下了腳步,直直的看著他,看著他一步步的走到跑車的另外一邊,看著他拉開車門,握住了一隻潔白的素手,然後把手的主人攬在了懷裡。
一男一女相擁而來,男俊女美,有一種男才女貌的般配感,前者唇畔噙著一抹漫不經心的笑,後者神情嬌美大方,任由男人強健的手臂摟著她纖細的腰肢,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之下,筆直的朝藍悅走了過去,微笑著問道。
“藍悅,我來拿婚紗照。”
藍悅渾身僵硬,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抱歉,許小姐,那天的婚紗照沒有完成,所以我們公司不曾後續制作。”
祁宴君懶散的視線在她淡然的臉上一掃而過,漂亮的桃花眼眯了眯,他側頭看向一臉失望的許妙容,嗤笑道,“我早說過結果會是這樣,你偏偏不信,還是叫queen再跑一趟海城吧。”
許妙容嬌嗔的看了他一眼,抿唇淺笑道,“上次讓她白跑了一趟,她會不會不願意啊?”
祁宴君一挑眉,薄薄的唇角勾出一縷迷人的笑紋,“我叫她來,她敢不答應?”
許妙容聽著來自四面八方羨慕嫉妒恨的聲音,虛榮心頓時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她情不自禁的依偎在他清冷的懷抱裡,一眉一眼都寫滿了濃濃的幸福,語氣更是嬌媚,“宴君,我的任性會不會讓你覺得為難呀?”
祁宴君眼尾的餘光瞥見藍悅蒼白下來的臉,眸色逐漸變深,薄唇似羽毛般擦過許妙容的臉頰,聲線溫柔如情人間的喃喃細語。
“我給你任性一輩子的資格。”
“……”
許妙容低頭嬌羞的笑了,不忘隱晦的對藍悅投去一個暗藏挑釁的目光。
這一幕落入圍觀群眾的眼中,惹的在場女性各個面露激狂,低聲尖叫,藍悅淡定自如的站在原地,垂著眸拒絕和任何人做眼神交流,一副不卑不亢,風輕雲淡的姿態,但抿的發白的唇卻泄露了她劇烈波動的心緒。
“不過,上次拍的也不能浪費了。”許妙容抬起頭來,面帶微笑,名媛風範盡顯,“麻煩藍悅你通知你們的同事,讓他們盡快把拍的照片洗出來並且進行裝裱。”
藍悅直視著她溫和的眼眸,想起昨晚她發來的短信,眼底不由掠過一絲嘲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