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當然不正經。
按照我現有的記憶,原裝謝因背地裡就和他的狐朋狗友們一起去那裡點過男模。
這事兒連他忠實的狗腿子章啟都不知道。
所以沈微瀾究竟去那種地方幹什麼?
我擰緊了眉。
章啟一提起沈微瀾就跟開了話匣子似的,還在喋喋不休:
「少爺,我就跟你說他真不是什麼好人吧,表面上品學兼優,好像沒有缺點似的,其實私底下玩兒得比誰都花……」
我忍無可忍地打斷他:「閉嘴!」
夠了啊,你這個破跟班。
你的小主子謝因他自己還去過那裡呢。
這句「不是什麼好人」豈不是連他也給一起罵進去了。
我站起身,忍不住踹了課桌腿一腳,轉身大步走出了教室。
章啟慌慌張張地從後面跟上來。
「少爺,你去哪兒啊?待會兒還有課!」
「不上了。」
我頭也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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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沈微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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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tterfly effect 不正經就不正經在去那裡的客人隻要有錢,它就能為其提供一些不那麼合法的沾點顏色的服務。
而且還一天二十四小時全天開張。
難怪今天一早沈微瀾就自己一個人走了。
原來根本就不是要去學校。
大概是因為我本人常年臥病,人生經歷不完整,死得又早的原因。
實在見不得好好一個男主就這麼疑似走上歧路了。
上午還剩兩節大課,我連假都沒顧得上請,出校門以後就聯系司機送我去了酒吧。
剛一進去。
就有人側眸注意到我,迎了上來。
「小謝?」
那人是個男生,長發半扎,眉眼很漂亮。
他走過來,一手舉著酒杯,另一隻手動作柔緩地輕輕搭到了我肩上,語調黏黏糊糊。
「最近都在幹些什麼啊。」
「怎麼好像好久都沒見到你了。」
謝因真不愧是這裡的常客。
這還有相好呢。
我下意識後退想避開,長發的男生卻不依不饒地湊了上來。
酒杯杯沿挨到了我唇邊。
他笑了一聲,開口道:
「這麼久不見,也沒見你聯系我,還說喜歡呢。」
「陪我喝一杯?」
我是來找沈微瀾的……
真是麻煩。
濃烈的玫瑰調香水和酒液的氣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令人難以忍受的味道。
我抿緊唇,剛想推拒。
就在這時。
「啪——」
前方不遠處傳來玻璃落地又碎裂的聲音。
隨後男人暴怒的大吼聲響起。
「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不知道哪兒來的野種也敢對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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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不安靜的酒吧這下更是沸騰了起來。
起哄的起哄,看熱鬧的看熱鬧,亂成一團。
我第一反應就是沈微瀾出事了,立刻要上前去看看情況。
剛走出兩步,就被那個長發男生一把拽住了手腕。
「你幹什麼去?」
沒想到原裝謝因的這個老相好如此難纏。
我皺起眉,不打算再跟他客氣了:「你管我?」
「放開。」
「你別生氣嘛……脾氣真差。」男生笑了笑,「這種地方一直就是這麼亂的啊,大家都見怪不怪了,你著急什麼。」
當然急。
「我要找人。」
「什麼人?你都有我了,還要找什麼人?等等,你該不會是來找你弟弟的吧,很高很白的那個……是不是叫沈什麼來著?」
廢話真多。
我面無表情地回過頭。
「滾開。」
「再不松手信不信我卸你一條胳膊?」
多虧謝因平時性格就十分惡劣,此話一出,長發男生立刻被嚇到了,老實地放開了手。
「別兇我呀……」
他抬手撥了撥頭發:「我就是想告訴你。如果你是來找你弟弟的話。那他可能給你惹麻煩了。」
「他今天來我們這裡工作……是正經工作啊,就倒倒酒什麼的,可是人長得太出挑,就被客人盯上了。你別說,就一上午看上他的人還真不少,大部分人被他三言兩語就給打發了。」
「不過剛才又來了幾個人,在卡座上一會兒工夫叫了他好幾次,還趁倒酒的時候摸了他手背,一看就是意圖不軌又特別難纏的那種人。」
「你弟弟顯然也不像是那種能隨便讓他摸手的個性,我瞧著就得出事,你看果然吧,就那動靜肯定是打起來了。」
「不過你們家這麼有錢為什麼要讓他來這裡打工啊……哎,你幹嘛去,我話還沒說完呢!」
我越聽越不對勁,懶得再跟這位長頭發的話嘮杵一塊兒耽誤時間了。
甩開了他的手撥開人群就往前走。
果然,前方騷亂人群的最中心。
一個紋著花臂的壯漢倒在地上,滿頭滿臉的血,嘴裡罵罵咧咧。
另一邊,沈微瀾安靜地站著,手裡拎著一隻不完整的酒瓶,居高臨下地睨著他……衣衫稍有些凌亂,袖子半挽,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兩顆,露出一小塊鎖骨。
不過看起來倒是沒有受傷。
我這才松了一口氣。
但緊接著下一秒那口氣又提了起來。
花臂男抹了把臉上的血,一看自己手心,神情立刻變得更加激動,自己扶著桌角艱難地站起來,在旁人不間斷的起哄聲裡搖搖晃晃地開了口。
「不要命的野種。」
他隨手抄起一瓶桌上的啤酒,用瓶身對準了沈微瀾。
「姓沈的,你以為你算個什麼東西?」
「你真以為你被謝家收養了就能成人上人了?那一家子要是真把你當回事兒就不會放任你來這種地方幹髒活兒!」
「老子看上你了,你還不趕緊乖乖跪下給我好好舔舔鞋面兒,在我面前假模假樣裝什麼清高呢?」
「你爹媽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也就是個小畜生。」
那花臂男大概之前就從沒在誰那裡碰過壁。這下被沈微瀾又是拒絕又是揍得見血,顯然是氣得很,口不擇言,什麼難聽的話都能說得出來。
而在他巴拉巴拉地說這一大堆的時候。
沈微瀾就安安靜靜地站在對面看著他,眸光冷沉肅然,握著碎瓶子的那隻手用力到青筋凸起,關節處都微微泛起了白。
卻始終沒再有下一步動作。
我很清楚。他不敢再對對面動手了。
謝家是家大業大,可沈微瀾說到底隻是謝家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養子。
要是真把人打出了事,對他根本沒有半點好處。
沒人會又擔風險又出錢出力地給他兜底。
剛才一時衝動出手打了人已經是越界。
不能再有更過分的舉動了。
要吵架他又嘴笨,之前被謝因關在地下室裡打,他半天也就隻憋出了一句「我以後一定不會放過你」,單比罵人的話他根本就罵不過別人。
打不得,罵不贏。
所以即便對方此刻再如何汙言穢語,他也隻能忍著。
我站在一旁,隱沒在四周喧鬧的人群裡,把一切盡收眼底。
借著雜亂的燈光,看見他通紅的眼底分明倒映著一片死灰般的木然。
猶豫了好幾秒,到底還是沒忍心。
我拿起旁邊看熱鬧的服務生手裡託盤上放著的果盤,對準花臂男的後腦勺,用力一揚手就砸了過去。
沈微瀾寄人籬下有所顧忌,我卻不必有。
左右我現在的人設本來就是個混天混地的惡人。他不敢再惹的人,我來替他收拾一頓。
反正那人是好色之徒,下流貨色。滿口汙言穢語。
本來就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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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果盤扔了出去,人群瞬間驚呼著齊齊後退,給我騰出來一大塊空地。
長發男生上前拽了我一把。
「瘋了吧你!別鬧了!」
沈微瀾這會兒也總算隨著動靜注意到了我,目光落到我身上,眼底不乏錯愕。
我和他對上視線,數秒後,我先收回了眼神。
動作平靜地把胳膊從長發男生手裡抽了出來。
「誰鬧了,是對面那位先意圖不軌的吧,否則哪有這麼多破事兒?」
我眯了下眼睛。
「沈微瀾好歹也是在我家裡長大的人,就這麼由著他被罵,豈不是下我們家的臉面。」
剛甩出去的那個果盤長得挺炫彩,其實是個塑料的。
殺傷力並不太大。
我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敢拿它對著人後腦勺砸。
但也正是因為這個,花臂男被砸了以後沒多會兒就回過神了,又很頑強很難殺地在根本沒人扶他的情況下自己爬了起來。
雖然連站都站得晃晃悠悠,眼神卻很兇狠,一副沒被打服的樣子。
謝因作為一個前期幾乎完全壓制本書男主的反派,身體素質很好,武力值也並不低。
我甩了甩手腕,作勢準備上前,打算讓眼前這個花臂男看看什麼叫以「力」服人,讓他看清自己實則不過隻是白長了一身腱子肉。
然而我一個抬手的動作還沒做完,手腕就被人一把拉住了。
「你有完沒完——」
我以為又是長發男生在拉我,不耐煩地回過頭,話音卻猛地止住了。
因為我發現拉住我的人是沈微瀾。
他手心被碎瓶子割破了,傷口裡流出的血隨著他的動作沾了一些在我的袖子上。
「謝因……」他眉眼微沉,壓低聲音道,「你冷靜點。」
「冷靜什麼冷靜,我打一個不要臉揩油的家伙還要挑日子?」
「放開我。」我瞪了他一眼,「我會怕他?」
他並沒放開。
反而手從我手腕處緩緩下移,直接攥住了我的掌心。
要是離得遠點兒看,這個姿勢簡直像是我和他五指交握了。
「你幹什麼?」我用力掙扎了一下,「滾開!」
結果一點兒也沒掙開。
他不僅紋絲不動。
然後還把我抓得更緊了。
我眼裡可憐兮兮柔弱不能自理的少年形態男主力氣原來竟然有這麼大?
我憑空感到了一種挫敗。
又聽見沈微瀾厲聲道:
「你冷靜點!」
「謝因。」
「真把人打出什麼問題對你也沒有好處。」
恰好這個時候酒吧經理也終於姍姍來遲,小心地碰了一下我的手臂又立即把手收回去。
「謝少……」
「給我個面子。」他賠著笑道,「別,別打了。」
好的。
這會兒就該是謝因的富二代身份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沈微瀾覷了我好幾眼,慢慢放開了我的手。
我轉頭看著經理,半晌扯著唇角笑了一下。
「我不動手可以。但是裡面那個人……」我指了指滿臉血的花臂男,「他揩員工油你們也沒想著管管?」
「是是是!」經理點頭如搗蒜,「怪我有眼無珠,孤陋寡聞,竟然不知道小沈是您家裡的人。」
「不然我也不敢讓他來我們這兒上班啊。」
「您放心。」經理湊近我一些壓低了音量,「那個人我回頭立刻就找人好好收拾他一頓!我讓他再也不敢進 A 市的任何娛樂場所!」
「這可是你說的啊。」我就著他靠近我的動作,抬手攏了攏他的領子。
「我要是以後去什麼地方找樂子的時候再看見他……」我笑了笑,「我保證你會有麻煩。」
經理連連點頭,我睨他一眼,又道:
「安排一輛車送我們走,今天你店裡的損失全記我賬上。」
經理再次連連點頭。
很快一輛十分低調的大眾輝騰停到了酒吧門口。
我拉了沈微瀾一把,讓他先上車。
等我也準備鑽進汽車後排的時候,謝因的原老相好,那個長發男生追出來,叫了一聲謝因的名字。
我疑惑地回頭,看見他奇怪地彎唇笑了一下。
「你今天真的很反常。」他緩慢道,「又是來酒吧找人,又是幫他出頭的。」
「以前還真沒見你會為了誰主動去蹚渾水。」
「你明明說過喜歡我的,現在該不會是看上你那個便宜弟弟了吧。」
他半真半假地笑道:
「……我真是傷心死了。」
「……」
我嘆了口氣,想說點什麼,最終還是作罷。轉開頭,一言不發地上了車。
也不知道這位長發男生對謝因到底是什麼感情。
但願他沒動真心。
畢竟喜歡上一個真正的惡人。
有的是心要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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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裡空間相對較為狹小。
開出去沒一會兒,我先沒忍住,還是轉頭問沈微瀾道:
「你為什麼會去那種地方工作?」
我維持人設,一開口還是謝因那副特別欠揍的語氣。
「謝家是養不起你了是嗎?」
「需要你去這種服務內容擦邊過界的酒吧幹活?!」
空氣靜默數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