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卷王，猝死了。
再次醒來，我成了大周朝的皇後。
看著底下身嬌體弱的妃嫔們。
我笑了。
「卷，都卷起來。」
琴棋書畫，德智體美。
按月評比，張榜公示，成績單由專人送回娘家。
一個月後，美人們不堪重負，紛紛向皇帝告狀。
不勝其煩的皇帝找到我：「皇後，適可而止。」
我想了想：「差點把陛下忘了，您也別闲著，先來一套五年科舉三年模擬吧。」
1
眼前這個滿臉寫著不高興的男人，就是我的頂頭上司，皇帝楚燼。
「不可能，這不可能，朕怎麼可能是零分？！」
我收起卷子：「陛下節哀，沒什麼的，雖然您考的差，但您進步空間大呀。」
楚燼咬牙切齒：「淑妃考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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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後宮有名的笨美人。
也是這次撺掇楚燼來找我的禍害頭子。
我想了想：「十六分。」
楚燼更不服氣了：「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人家笨歸笨，好歹蒙對了幾道選擇題哇。
我安慰他：「沒事嗷沒事嗷，陛下下次努力就好了，咱可不能因為一次考試成績氣餒啊。」
安慰的很好，楚燼讓我下次別說了。
他思來想去，一本正經的說：「今天，就當朕沒來過，懂？」
懂，不想暴露自己的成績唄。
可不能這樣，君子知恥而後勇哇。
可這是我頂頭上司哇。
我點點頭：「臣妾曉得了。」
楚燼滿意地走了。
我轉頭就示意貼身婢女阿花把卷子收起來。
「把成績單送去給太後。」
「對了，順便通知淑妃一聲，這次倒數第一不是她了，讓她娘不必進宮了。」
2
當晚，淑妃宮裡放了整整一個時辰的鞭炮。
鞭炮是夜裡放的，禁足的懿旨是早晨到的。
太後說她擾民。
擾的太後一宿沒睡著。
真的假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太後精神頭還挺好的。
「零分，零分，我讓你考零分，這麼些個題，一個都沒猜中，老娘放塊肉上去，狗答得都比你好！」
慈寧宮裡，太後手裡舉著根戒尺，衝著楚燼的背就是啪啪啪的打。
「你當皇帝那天怎麼說的？是不是說要好好讀書，好好讀書！這就是你讀的書？啊？說啊，你這麼些年讀的什麼書？！」
我站在門口，一整個震驚住，看著楚燼被打的四處亂竄。
「娘，別打了別打了，我都當皇帝了！您這樣傳出去我還怎麼立威！」
太後愣了愣，打的更大聲了：
「當皇帝怎麼了，當皇帝我就打不得了？當年家裡窮的時候，要不是老娘一把屎一把尿的給你喂大，你能當皇帝嗎？！好哇現在瞧不起娘了，那娘走？」
我笑了，笑出了聲。
楚燼看到我，臉色由紅轉青由青轉白。
「顧煙！你還敢來！」
【啪！】
一板子落在他背上，太後粗獷的聲音傳過來：
「你這麼大聲做什麼！兒媳婦兒是你娘我喊來的，你再吼一句試試？！」
嘿，有點東西。
3
太後收起了戒尺，擦擦汗又灌了兩口水，拉著我坐下。
「讓兒媳婦兒看笑話了，你也知道，咱們老楚家以前就是幹土匪的，這骨子裡就不是讀書的料。」
「那沒想到這小子命好，打著打著诶當皇帝了，這當皇帝了還不讀書可不行。」
我連連點頭：「是是是，太後說得對。」
太後滿意地撸起袖子拍了拍我的手：「兒媳婦兒啊，你看看他這個腦子，還能學進去東西嗎？」
我看了看楚燼。
他立在屋子，發冠歪歪扭扭地戴在頭上，衣服皺皺巴巴，穿的還是朝服。
顯然是剛下朝就過來挨打了。
真可憐啊真可憐。
楚燼瞪我一眼：「再看給你眼珠子摳出來。」
好一隻落難的小狼狗，還挺誘人。
太後一拍桌子：「你胡咧咧啥呢，對兒媳婦兒放尊重點兒！」
楚燼試圖解釋：「娘我真學了，是她，她出的題不對勁。」
怎麼會呢？
我看看試卷上的語數英物化生地，沒毛病啊哪裡有問題。
太後也看了看試卷，沒看懂，但不妨礙她生氣：
「那咋，就許人家對著你會的東西出題唄？」
說的有理，楚燼絞盡腦汁，直到面容扭曲都沒想明白問題出在哪兒。
「你行，你給朕等著。」
我當然行，行的很。
我握住太後的手：「太後息怒，聽我說啊，皇上還年輕，隻要肯努力，下回考試一定能名列前茅。」
為了取信於太後，我還給她舉了個例子：「明玥宮那個淑妃您知道吧，就她，次次零分，這次都考十六分啦。」
太後湊過來：「我知道，老王家那個傻姑娘麼，上回來請安的時候我就瞧著不大聰明，都考十六分啦。」
「可不麼。」我信誓旦旦，「我聽她宮裡的宮女兒說，那可是學的廢寢忘食，一天天的，頭懸梁錐刺股，大半夜還擱那兒學呢，困了就喊人扎自己……」
「這樣啊……」太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向楚燼。
「兒媳婦兒啊，我求你件事兒。」
4
從慈寧宮出來，我手裡多了一把戒尺。
聽說是楚家祖傳的。
我往手心拍了兩下，有點小疼：
「皇上，下回後宮統考的時間是三日後，別忘了嗷？」
楚燼不想說話，邁著大長腿給我甩下了。
呦，小東西還有脾氣了。
這可不行，這讓我怎麼立威，我想了想，把戒尺往牆邊上一甩。
【啪！】
滿意地看到了楚燼虎軀一顫。
楚燼氣勢洶洶的轉頭回來：「顧煙，朕是皇帝，你大膽！」
「陛下息怒，臣妾別沒的意思，就試試這個戒尺好不好用罷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更生氣了，他斥退了隨從，湊近我：
「顧煙，你別以為靠著我娘就能為非作歹，朕是皇帝，是天子，你這叫，叫……」
「哎呀，叫欺君犯上，叫藐視皇權。」我微微一笑，「皇上不然咱們還是從成語開始學吧。」
「你，好啊你，你等著，朕，朕要誅你九族！」
我怕了，我裝的。
我看見太後慢悠悠的出來了。
我立馬給楚燼表演了一個一秒落淚：「皇上恕罪，都是臣妾的錯，臣妾不該擅自將您的考卷交給母後，也不該逼著您讀書。」
楚燼愣了兩秒，被我的哭戲震住：「呵，這會兒倒是知道哭了，剛幹嘛去了，哭，繼續哭，哭大聲點，朕不喊停你就不許停，聽見沒！」
聽到了，我嚎的更大聲了。
「那皇上您能放過我家裡人嗎？」
楚燼重新掌握主動權，冷笑著從我手裡奪過戒尺：「看朕心情吧，皇後要是哭的朕心軟了，朕……」
他沒說下去，主要是沒機會說下去。
「楚狗蛋兒，老娘看你是皮痒了，還哭的你心軟，老娘今天非打的你心梗！」
是誰，是誰打斷了咱們英明神武的皇帝講話。
哦，原來是我光輝偉大的婆婆。
太後一把搶過楚燼手裡的戒尺，朝著他的身上招呼過去。
嘖，梅開二度。
5
打完之後，太後覺得這事兒還是不太行。
於是她把後宮妃嫔都喊來了。
鶯鶯燕燕的站滿了慈寧宮。
個個臉上都帶著笑。
淑妃笑的尤為張狂，我眼瞅著她湊到了楚燼跟前：
「皇上皇上，是要廢除考試制度了嗎，一定是的吧，陛下您真厲害。」
楚燼滿臉晦氣地後退了兩步：「你可別說話了，離老子遠點。」
淑妃有點懵逼，本來就不大好用的腦子使勁轉了轉，好像明白了什麼，遠離楚燼投入了我的懷抱。
「娘娘娘娘，昨個兒我娘一聽說我不是倒數第一，連夜給我送了兩大框荔枝來，一會兒我就遣人給您送過去。」
我說好。
淑妃笨歸笨，長得確實是好看，可可愛愛的笑起來甜的一批。
誰能拒絕一個甜妹呢？
甜妹挽著我的手，笑嘻嘻地問我：「對了娘娘，那這回倒數第一是哪個笨蛋呀？」
啊這……
楚燼的臉色已經不能用不好來形容了，這是要活剐了淑妃。
好在，太後還是疼愛兒子的：
「肅靜！關於後宮頻頻考試這個事兒，哀家簡單說兩句……」
美人們正襟危坐，滿懷期待的看著太後。
一刻鍾後，太後闡述完了讀書的重要性。
半個時辰後，太後叨叨完了考試的合理性。
一個時辰後，太後喝了口水：
「事兒就是這麼個事兒，哀家是全力支持皇後的，今個兒叫你們過來呢，就是想通知一下，從今個兒起，皇帝也跟你們一塊兒考！」
美人們的眼神，逐漸失去了光。
淑妃直接哭出了聲：
「皇上也來啊，那我的排名不就又要往後一名了？」
6
啊這，我想說那倒也不會。
還沒說呢，楚燼過來了，嫌棄的扯著淑妃的衣袖把人從我身邊拽開：
「行了知道自己笨就快回去讀書，別擱這兒磨磨蹭蹭的。」
淑妃一跺腳，哭哭啼啼的跑了。
楚燼環視一圈，確信人走完了，才惡狠狠地瞪著我說：「朕考零分的事，不許讓第四個人知道，否則朕……」
還敢威脅我，我晃晃手上的戒尺：
「否則什麼？」
楚燼噎住，沉默了許久，無能狂怒：「上回是朕大意了，下回，下回，你且等著看，要是朕下回考第一，你就把那張零分卷吃下去。」
那不可能。
但這麼說好像不大禮貌。
於是我說：「陛下對自己要求還是高了，這樣吧，隻要陛下考上前三十，臣妾就吞了零分卷，如何？」
一共三十二個人。
假設淑妃發揮穩定，楚燼超常發揮。
那楚燼考個三十一名應該沒問題。
「顧煙，你羞辱朕！」
我沒有我不是我怎麼敢啊！
我滿臉委屈地問他：「陛下，您不會，不敢吧。」
楚燼冷笑一聲：「皇後吞紙的時候記得喝水，別噎著了。」
「謝謝您。」我報之一笑，繼續說，「但陛下要是沒考上，臣妾可就要讓後宮的姐妹們傳閱陛下的卷子了哦~」
楚燼倒吸一口冷氣，手指憤憤的指著我：「顧煙，你行！」
我友善地掰下他的手指，提醒他：「對了陛下，未央宮每日都會授課，您要不要來聽？」
「不去，朕堂堂天子，聽一個女子授課，說出去多沒面子。」
「好哦。」
楚燼走了兩步又返回來，語氣生硬：「幾點。」
「辰時。」我忍住笑，「遲到了可是要罰站的哦~」
楚燼點點頭，又嘴硬：「朕就問問，才不會去。」
我也點點頭，一本正經：「嗯，我知道。」
7
第二天一早，書房裡多了一張桌子。
楚燼坐在課桌前，笨拙而又努力地找理由：「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朕倒要看看你教的什麼東西。」
哦，你自己信就好。
我走到講臺的位置，戒尺往桌上一拍。
「珍妃別玩你的砚臺了，齊貴人放下你的頭發，還有淑妃，課桌底下的包子拿出來！」
「上課！」
我看了看一臉不服氣的楚燼：「咱們今天，講算術。」
「嗤。」楚燼整個人放松下來，身子往後一仰，躺在椅背上，「就這？」
還挺自信。
我看著他：「陛下學過九章算術吧。」
「自然。」
「好。」我扔掉九章算術，掏出紙筆，「那咱們今天就來學一學函數。」
楚燼的笑容忽然凝滯了：「什麼東西？」
我微微一笑：「咱們今天就學最簡單的常用函數，包括絕對值函數、符號函數、狄利克雷函數、變積分上限函數、雙曲函數等等等等。」
楚燼的笑容消失了。
半個時辰後。
所有人的笑容都消失了。
但這還不夠，我背著手朝著下面走去：「想必大家一定聽懂了，現在，本宮點兩個人上來做一下題。」
珍妃放下了手裡的砚臺，齊貴人撥下劉海擋住了臉，淑妃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也埋進桌子底下。
路過楚燼的時候，楚燼收起了他的大長腿，坐直了身子，看著我咽了咽口水，故作不屑道：「皇後不會故意報復朕吧。」
我看著他桌上畫滿了小人的宣紙，點頭：
「自然不會。」
8
楚燼看著眼前的題，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皇後還說不報復朕？！」
「讀書人的事，怎麼能叫報復？」我舉著戒尺拍拍他的肩，「臣妾這分明是為了陛下好啊。」
楚燼說不出話。
楚燼也答不出題。
我搖著頭嘆了口氣：「這可都是基礎題，陛下以後上課可要好好聽講啊，太後送您過來可不是讓您來玩兒的，知道嗎？」
楚燼扔下筆，自暴自棄：「閉嘴，你敢不敢教其他的。」
行唄，我把稿紙一收：「算術學到這兒，接下來，咱們學詩詞。」
「駱賓王的《鵝》……」
說一半，被楚燼打斷了，楚燼試圖找回場子，冷笑道：
「皇後是把朕當小孩子糊弄麼。」
笑死。
我瞟了他一眼，繼續說道：
「第一句，鵝，鵝，鵝，三個鵝，表達了詩人什麼情感。」
楚燼：「……」
淑妃嗖的一下舉起了手：「娘娘！臣妾知道！」
嗯？
於是我就看著她拿出了她的答題模板，自信滿滿的開始作答：
「表達了詩人的思鄉之情！」
……
算了，沒救了，毀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