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這還真不是節目組計劃之內的東西，完全就是沈妄嶼臨時的操作。
畢竟是沈頂流，這個綜藝最吸引人的大牌。
沈妄嶼要單獨跟姜茶談話，拒絕拍攝，拒絕收音，就算導演那邊急得抓耳撓腮，恨不得搞個針孔攝像頭從門縫裡塞進去。
也不得不作罷。
二樓，沈妄嶼牽著姜茶的手，剛進房間。
他就沉著臉關掉了房間裡的幾個機位。
回頭關門的時候，沈妄嶼順手就要摘掉姜茶衣領上別著的麥克風。
“我自己來。”
姜茶退後一步，抽回手，自己關掉。
沈妄嶼：“……”
他掌心裡的溫度，又一次失去。
本來應該有的不適感，好像都在失去了那抹溫度後，被無限放大。
沈妄嶼眉心蹙得更深，沒有說話。
見他也關了麥克風，房間裡已經沒有另外的拍攝和收音設備。
姜茶也不裝了。
房間裡隻有一張床，她直接坐到床邊，抬眸看向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沈妄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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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茶：“沈妄嶼，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現在還在拍攝中，就這麼帶我上來，你不覺得這樣很不妥嗎？”
她確實不懂沈妄嶼的腦回路。
這次上綜藝，她的理想狀態就是。
沈妄嶼在屏幕前，忍受不住她的觸碰，最好是不小心暴露出對她的抗拒。
如果能讓沈妄嶼受不了，當場推開她，或者嫌棄她，那就更好不過了。
到時候，她可以當場表演一個‘心痛難抑，但卻又不得不為了自己的自尊心，而忍痛與沈妄嶼退婚’的未婚妻形象。
既不得罪沈妄嶼的粉絲，又能收獲一票同情，還能成功脫身。
但……現在的情況好像有一點點失控。
她全程都沒怎麼給過沈妄嶼眼神，這個狗崽子卻一反常態，幾次主動過來與她觸碰。
剛才更是直接牽著她的手，就上樓。
姜茶不禁懷疑：難道沈妄嶼演技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以克制惡心反胃抗拒，自爆卡車也要在鏡頭前跟她秀恩愛？
她心裡升起濃重的好奇。
一個有嚴重心理潔癖，除了與女主姜雨霏接觸外，便不能再碰其他異性的男主。
為什麼要突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著強烈不適，也要與她親近？
姜茶懷疑沈妄嶼在憋大招。
就在這時，沈妄嶼的聲音卻淡淡響起：“我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妥。”
“倒是你……”他一步步走近，直到她身前。
沈妄嶼垂下眼眸，一瞬不瞬地看她。
他額前細碎的發，隨著他的動作，落了下來，搭在琥珀色淺瞳前。
眼睫下的一小片陰影，讓人看不真切此刻的眼神。
沈妄嶼：“姜茶，你什麼時候跟他們三個那麼要好了。你又知不知道，你今天，都在做些什麼？”
她甚至還會輕哄那三個人，對他們說著曾經無數次也對他說過的，同樣的鼓勵話語。
她從前隻會那樣鼓勵他。
在他面前虛偽演戲。
但現在……
沈妄嶼不願意承認。
看到她對那三人溫柔微笑的樣子，隻覺得無比刺眼。
“我做什麼？我當然是在賺錢啊。”
姜茶微微抬眸，水汪汪的杏眸回視過去，“這是很顯而易見的事吧。你們的店鋪都沒錢了，連明天要吃什麼都沒著落，我可不想吃苦，當然要想辦法自救……”
“可我不喜歡。”
沈妄嶼黯啞的聲音打斷姜茶的話。
他突然走上前，俯身將姜茶壓倒在了床上。
兩隻手，就撐在姜茶身側。
沈妄嶼眼眸深幽，自上而下看著姜茶。
看到她烏黑的發散開在白色的床鋪上，那張嬌豔欲滴的小臉隔著黑色的口罩，眼眶湿漉漉的，令人心動。
“姜茶，我不喜歡看到你對其他人笑，我不想聽到你對他們的鼓勵。”
我也想要你的鼓勵，像要你像從前那樣，總是笑著輕輕哄我……
後面的話，沈妄嶼後知後覺卡在喉間，幸好及時反應過來，才沒有從喉口吐露出來。
他眼神狠狠一沉，琥珀色的瞳孔緊縮一瞬。
眼底一閃而逝的錯愕。
沈妄嶼從沒想過，他內心竟然對姜茶，有這樣若隱若現的佔有欲。
“呵呵呵，真是笑死我了……”
姜茶卻忽然忍不住地笑了出來——
“沈妄嶼，你到底在說什麼啊？你該不會告訴我，你其實很喜歡很喜歡我。所以，你才不想讓我跟其他男嘉賓接觸，因為你會吃醋？”
姜茶真的快要控制不住了，連眼淚都快要笑出來。
她知道沈妄嶼是新生代裡創作能力強、唱歌好、難得長的好看演技也好的頂流。
但沒想到他的演技能這麼拼。
他現在壓著她的樣子，雙目赤紅控訴她的表情，好像真的在吃醋一樣。
可惜……她姜茶是傻了，才會信他的這種即興表演呢。
“我沒有吃醋……”沈妄嶼喉間一緊，冷著嗓回答姜茶。
是對她說，更像是對自己說。
姜茶笑：“我當然知道你沒有。”
她大方坦蕩回望沈妄嶼問。
姜茶躺在床上仰頭看他，頭頂燈光星星點點細碎的光芒鋪滿了她眼眸，漂亮得就像是稀世珍寶。
讓人有種輕輕一碰，就怕破碎的錯覺。
沈妄嶼看著身下的少女，呼吸明顯更深了。
這一刻。
他心跳如擂。
“我知道你很想讓我以為你在吃醋，可惜，我還沒你想象中那麼好騙。”
姜茶眉眼微彎，忽然笑得沒心沒肺起來。
在沈妄嶼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她抬手，主動勾住了他的脖子。
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
熟悉而香甜的玫瑰氣息，溢入鼻間。
仿佛隻要他再靠近一些，就能吻上懷中少女的……
沈妄嶼手臂和後背的肌肉線條，不可抑制地繃緊。
姜茶想，一定壓抑得很辛苦吧。
他這潔癖不讓其他異性觸碰，專為女主而生的人設，還真是好玩。
姜茶眼底溢出更多笑意，“你真以為我感覺不出來嗎？沈妄嶼，你很厭惡被我觸碰是不是？喜歡一個人，不是你這樣的，至少不該如此抵觸對方的觸摸……”
沈妄嶼的眸子猛地一沉。
瞳孔裡倉促劃過的，有來不及掩飾的情緒。
姜茶一把推開了他，從床上坐起來。
“好了，我們可以別演戲了……我早就知道，你喜歡的人根本不是我。”
都到這個地步，姜茶沒了再跟沈妄嶼繼續玩遊戲的興致。
他要是不玩什麼假裝吃醋的把戲，她大概還有心情跟他繼續演演。
但像剛才那樣當眾吃醋，把她單獨帶上來，好像因為太愛她了而無法控制醋意的戲碼……說實話，一旦知道了這是個演技派，她真的無法配合……因為，太倒胃口了。
忽然被姜茶推開，沈妄嶼懷裡一空。
他還沒從剛才懷抱寶藏的情緒中抽離出來。
下意識就反駁，“誰說我喜歡的人不是……”
姜茶冷冷看他：“姜雨霏說的。”
沈妄嶼猛地抬眼。
驚詫、無措、甚至是慌亂，還有那些根本無法言說的，從未有過的情緒，都從沈妄嶼琉璃般的眼珠裡，一一劃過。
他猛地意識到，姜茶什麼都知道了。
她早就知道，他認識雨霏姐。
甚至早就知道，他與她訂婚都是為了雨霏姐。
沈妄嶼就那麼驚立在那，看著雙手撐著床沿，微微仰頭看他，漂亮又驕傲得不可一世的姜茶。
仿佛看到了，他從小就仰視的那隻孔雀，正一步步地離他而去。
胸腔裡，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空蕩感在慢慢散開。
姜茶挑眉：“沈妄嶼，看在蘭姨的面子上，我本來也不想把場面搞得這麼難看。不過現在既然話也說開了，我們還是直接點吧。”
“這次綜藝，我之所以會來，隻是因為不想我媽趟這趟渾水。既然我接了這次節目，就會敬職敬責陪你演完。但節目結束那天，我會跟你在綜藝上當場宣布分手。到時候，麻煩你配合一下。”
沈妄嶼：“……”
他下意識想說些什麼。
不是問姜茶為什麼會知道姜雨霏。
不是問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此時此刻，他最想說的，居然是事情並不是她想的那樣……
他並沒有想過要跟她退婚……
就在這時，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是《致天使》的曲調，沈妄嶼當初出道時，首張專輯裡的主打歌曲。
《致天使》整首詞曲，都由沈妄嶼一手包辦，一經推出，便風靡亞洲。
姜茶從前不知道，隻當這是沈妄嶼的創作自由。
但現在看過書中劇情的姜茶，自然清楚，這首《致天使》就是寫給姜雨霏的歌曲。
而天使，自然就是……
來電人是誰，根本不言而喻，這樣的鈴聲，隻會是那位天使的專屬鈴聲吧。
姜茶看到沈妄嶼臉上一閃而逝的蒼白，隻以為他是聽到姜雨霏的專屬鈴聲，心虛的表現。
姜茶：“好了，我不打擾你和你的天使通話了，我先下去。你記得快點下來，我會替你在節目組那打掩護，但你最好別聊太久。”
姜茶說完，連看都不看沈妄嶼一眼，便推門出去了。
留下沈妄嶼一人，站在房間中央，呼吸頓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