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悖論 3627 2024-12-09 16:55:47

我有兩個竹馬。


他們自幼將我捧在心尖。


考試周會熬夜替我整理復習資料,生理期會幫我煮紅糖水。


甚至會因為我一通電話推掉百萬合作、缺席頂級賽事。


可我十八歲生日後,他們卻都變得冷漠異常。


不再主動和我講話,甚至抵觸我的肢體接觸。


直到那晚,他們撞見我被同桌表白。


素來冷靜的兩人沉著臉將我堵在牆角,眼神晦暗。


「昭昭,喜歡他不如喜歡我們。」


「二選一。」


「或者兩個都要。」


1


「陸城,今天也不一起回家嗎……」


我磨磨蹭蹭地開口,不自覺捏緊了書包肩帶。


腳步微頓,少年聞言並未轉身。


「不了,我晚上還有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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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都十八了,自己回個家沒問題吧。」


沒等我回答,陸城已經先一步踏出教室。


我望著他沒有絲毫猶豫的背影,心裡空落落的。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酸脹感漫上眼眶。


自記事起,陸城肩上就有兩個書包,一個粉色,一個黑色。


為了能每天接送我上下學,陸城甚至主動申請留級兩年。


原因隻是不放心我一個人回家。


從前我總嫌他太操心管太多,什麼事情都要陪著我。


如今他主動給了我空間,我卻反而像是驟然戒煙的癮君子。


抓心撓肺的不習慣。


但成人禮後。


他卻像是刻意在躲我似得,連眼神都不願意在我身上多停留一秒。


走出校門,灰蒙蒙的天忽然飄起了雨。


平時都是陸城給我打傘,所以我書包裡沒有備雨具。


以往這個時候,商祈年的卡宴一定會適時出現。


我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抵抗力一直不好。


因此無論公司多忙,商祈年都會留心天氣。


確保我不會淋雨不會受寒以免引發高燒。


但今天,我等了很久都沒等到他。


就連他的助理都沒出現。


他們最近都是怎麼了?


煩躁的情緒上湧,我跺跺腳將書包舉過頭頂。


預備衝進雨幕的前一秒,我的手肘被輕輕拉住。


一把雨傘同時將我攏住。


「商……」


我驚喜地轉頭,話卻在見到同桌陳巖的那一刻卡在喉嚨。


「今天你怎麼一個人走?我送你到路口吧。」


「好,那謝謝你了。」


看著愈演愈烈的雨勢,我沒拒絕。


落差感卻如洪水衝垮堤壩,呼嘯而來。


因為心裡一直糾結著他們反常的態度,我沒留意到疾馳而來的汽車。


車輪駛過積水,一下子濺起大片水汙。


陳巖眼疾手快地拉了我一把,將我往裡側拽。


腳步趔趄,我猝不及防失去平衡。


下意識攀住了陳巖的小臂,我整個人幾乎倒進了他懷裡。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剛剛沒看路。」


我趕忙站直,道歉。


陳巖卻漲紅了臉,磕磕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氣氛變得凝固。


我一僵,遲鈍地意識到了什麼。


「那個……也快到了,那我先走了。」


「宋昭昭,我喜歡你。」


攔住我的去路,陳巖心一橫大聲道。


這些年陸城和商祈年可以說是無時無刻都在我身邊,那些情書和告白都被他們一應擋下。


缺乏獨自應對追求者的經驗。


我隻好禮貌地說了聲抱歉。


然後拔腿就走。


2


公寓。


我剛關上門。


「昭昭。」


「宋昭昭。」


兩道聲音幾乎是同時在我身後響起。


商祈年一身深棕色的翻領西裝大衣,仰靠在沙發上。


他眼底沒什麼情緒,隻是抿著唇,但我知道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他也隻有在生氣的時候才會叫我宋昭昭。


陸城煩躁般猛地扯下拉鏈,脫掉紅黑的賽車服扔到桌上。


動作很大,衣服砸出很重的聲響。


「你讓他抱你了?」


皺眉逼近,陸城緩緩彎下腰與我對視。


「你在瞎說什麼?」


壓迫感太強,我不自主想要後撤。


剛抬腳,我的後背就撫上一雙微涼的大手。


商祈年從身後控住我的肩,嗓音冰冷。


「他和你表白了,你答應了?」


「我沒有。」


後知後覺意識到他們一定是誤會了。


我搖著頭否認。


剛想解釋,我看著他們陰沉的面色卻又覺得委屈窩火。


明明是他們先莫名其妙不理我的。


現在又不分青紅皂白懷疑我。


憑什麼?


我一向是個能忍的,但在他們面前我的脾氣總會失控。


「你們不是都不理我嗎?現在又來管我幹嘛?」


「我和誰走,我和誰在一起,輪不到你們問。」


「走開,這是我家。請你們出去。」


空氣靜了一瞬。


下一秒。


素來淡漠的兩人將我堵在牆角,眼神晦暗。


「昭昭,喜歡他不如喜歡我們。」


「二選一。」


「或者兩個都要。」


「你們瘋了嗎?」


我怔在原地,難以置信地瞪圓了眼。


3


室內安靜到詭異。


他們望著我,在等一個答復。


可我偏偏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空氣都似乎變得粘稠像是氣壓驟變,我感到呼吸困難。


「昭昭,你在家嗎?你鑰匙扣掉地上了,我來還給你。」


門外陳巖氣喘籲籲的聲音打破了僵局。


方才離開的時候我確實聽到了他的呼喊。


但我以為是他想要繼續糾纏,所以沒理睬反而加快了腳步。


「好,謝謝。」


我正欲開門,整個人就被商祈年帶著向後倒在了門板上。


商祈年的後背貼著門,我的後背在慣性作用下緊緊貼著商祈年的胸膛。


他離得太近,溫熱的呼吸灑在脖頸,泛起細細密密的痒。


「昭昭,你確定要讓你的同學看到……」


「我,我不開門,我不見他了。」


血液上湧,我慌張地抬手捂住他的嘴。


「陳巖,你放門口吧,我待會出來拿。」


我心裡祈禱著陳巖趕緊離開,誰知他又繼續道。


「你是被我剛剛的話嚇到了?但是昭昭,我真的喜歡你。」


簡直是火上澆油。


我欲哭無淚地閉了閉眼,清晰感受到自己心髒在狂跳。


商祈年偏頭盯著我,語氣更冷。


「誰讓他叫你昭昭了?」


「是快瘋了。」


陸沉低笑一聲,慢半拍地回答著我兩分鍾前的疑問。


他靠近一步將我壓在身前,黑眸沉沉。


「昭昭,回答他,你有喜歡的人了。」


我磕磕巴巴地開口。


「我,我有喜歡的人,請你不要再打擾我。」


「你有喜歡的人了?是誰?我不信。」


陳巖不依不饒的架勢讓陸城罕見地惱火。


像是誘哄,陸城柔聲道。


「昭昭,告訴他,你喜歡誰。」


商祈年輕笑著,嗓音低啞蠱人。


「好昭昭,我也想知道我和陸城,你喜歡誰。」


4


第二天,我坐在課桌前崩潰地捂住臉。


什麼書都看不進去,眼前總是浮現出商祈年那張矜貴冷欲的臉。


想寫作業,草稿紙上的方程式寫著寫著就變成了陸城的名字。


他們真是瘋了。


5


我是宋家的養女,從孤兒院裡領回來給宋傾羽當移動器官庫的。


宋家的大小姐患有血癌,需要匹配的幹細胞來續命。


於是我八歲那年,向來條件苛刻不把孩子當人的院長,突然良心發現般給所有孩子安排了一次體檢。


體檢結果出來的當天,我就被帶回宋家。


當時的我什麼都不懂,隻是本能地渴望著親情。


我以為我終於有了家,沒想到自己連養父母的面都沒見到就被送上了手術臺。


接二連三的骨髓穿刺和細胞移植手術讓我住了一年多的院。


宋夫人隻來看過我一次。


當時我忍著劇痛從病床上爬起來,朝她笑。


她隻是淡淡點頭,問我:「醫生說你的身體狀況不太好,接下去……」


「不,夫人,我可以的。我可以繼續幫宋小姐治病的。」


宋夫人不允許我叫宋傾羽姐姐,也不允許我叫她媽媽。


她說我不配。


我害怕回到那個陰暗潮湿的孤兒院。


可更多的,是我仍舊祈求著虛無縹緲的母愛。


「夫人,手術順利的話,您能抱抱我嗎?」


「嗯。」


那是宋夫人第一次對我露出滿意的表情,我於是義無反顧。


可那場手術後,我因為身體透支徹夜高燒驚厥。


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


我神志不清地求護士給宋夫人打電話。


那時我感覺我快死了,臨死前我隻想擁有一個媽媽的擁抱。


那通電話響了很久很久,都沒人接。


第二天我才知道,那晚宋夫人包下了 A 市最大的遊樂園慶祝宋傾羽手術成功。


她壓根不記得,我也上了手術臺。


而我隻是想要一個擁抱。


渾渾噩噩之際,我卸下了懂事的偽裝哭得天昏地暗。


隔壁病房的商祈年蹙著眉,敲了敲門。


「能安靜一點嗎,我媽媽需要休息。麻煩家長管一下你們家孩子。」


他語氣很差,卻在開門見到我的那一刻怔住了。


「就你一個人?」


「是。」


我哭得岔氣,斷斷續續和他說對不起。


商祈年或許看我太過可憐,沒再和我計較,反而遞給我一顆奶糖。


再後來,宋夫人陪宋傾羽移民海外,享受更先進的醫療條件,將企業重心也轉移到了 M 國,很多年沒再回來。


失去利用價值的我理所當然被拋下,獨自在 A 市生活。


我十歲那年,十三歲的陸城在小區裡偷開他爸爸的跑車,結果撞壞了宋家別墅的大門。


陸城沒被稀巴爛的車禍現場嚇到,卻被我摔跤的樣子嚇得不輕。


用他的原話就是「瘦得像個小貓似得,感覺走兩步就散架」。


商祈年就住在隔壁,聞聲匆匆趕來揍了陸城一頓。


那是以斯文守禮聞名的商家繼承人第一次公然動手。


也一向無法無天的陸家少爺頭一次沒還手。


那次之後,陸城三天兩頭就往宋家跑。


美其名曰賠罪。


商祈年開始寸步不離跟在我身邊。


美其名曰防賊。


原本壓抑無光的生活,在他們的陪伴下變得有盼頭。


我雖然是宋家的養女,但實際上卻更像是商祈年和陸城拉扯大的。


他們寵著我,凡是以我為先。


第一次來姨媽,是陸城紅著耳尖給我去買衛生巾,商祈年面不改色地給我洗褲子。


在學校被小太妹排擠霸凌,是商祈年直接從談判桌上走人連夜回國給我撐腰。


被宋夫人要求捐腎,是陸城缺席國際賽事從訓練基地一路飆車到機場帶我走。


十幾年的青梅竹馬,我對他們有著很深的感情。


我無法割舍。


可我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角色的突然轉變。


我總以為他們將我當作妹妹照顧。


卻沒想過他們是……喜歡我。


5


見我呆滯太久,陳巖試探著拍了拍我。


「宋昭昭,我昨天那樣就確實太突然了,但是我不會放棄的……」


「煩請讓讓。」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陸城冷著臉打斷。


毫不客氣地將一摞書重重放下,陸城語氣囂張。


「你什麼意思,這是我的座位。」


「現在是我的了。」


陸城笑了下,居高臨下地睨著陳巖。


「還有啊,以後離我家昭昭遠一點。」


「沒必要這樣,我已經和他講清楚了……」


我扯了扯陸城的衣角,小聲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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