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反派總在開導我 3382 2024-12-09 14:53:31

  擂臺姑娘:“……嚶。”


  ……


  七夕節的緣花臺,最精彩的不是白晝,而是夜晚。


  華燈一串一串鋪開,花臺中最熱鬧最繁華的時候,“嗖”的一聲,一簇煙火在城市花燈之上綻開。


  緊接著,升空聲音響個不停,一朵接一朵地在空中盛綻。


  鍾棘帶她掠上了最高的那座樓,夜色在背後鋪開,將整片煙花映入眼中。


  光影交錯,他們腰上成對的玉佩也閃爍發光,倒映著煙火。


  啾啾側過頭。


  煙花放完了,她就該回家了。老實說,她還想多和小鍾師兄待一會兒——因為小鍾師兄明日又要離開。


  “你明天直接回紫霄山?”她問。


  “不。”鍾棘隨口回答,“明日先去狹村一趟。”


  狹村在柘陽城北郊。他應該是去做任務的。


  啾啾:“那下次什麼時候回來?”


  鍾棘:“中秋。”


  那得好幾個月了。她不吭聲,拉住他的手。


  她身上隨時都涼涼的。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鍾棘也用力握住她,將她拎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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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今天晚上啾啾沒有留宿,乖乖回了家。


  第二日依舊不必去太初閣上課,醒來時,家裡隻有她娘在。鍾芹一夜未歸,爹和棠折之去了鏢局。


  估計小鍾師兄這會兒也到狹村了。


  “啾啾,你一會兒幫我把那籃子雞蛋送去柳鵲家,再幫我買兩匹素布回來。”她娘提了桶水給大黃洗澡。


  啾啾點點頭。


  今天陽光格外燦爛,一絲雲都沒有,碧空如洗,落在身上熱度驚人。


  啾啾身上的陰鳳玉倒是涼涼的,可這點涼意卻根本不夠,攪得她心底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煩悶不安。


  這世界時常讓她覺得喜歡,又覺得易碎。


  稍微一些不美好,都如墨汁滴入清水,引出巨大的渾濁。


  她皺著眉。


  街市上一絲一縷的吵鬧,讓她耳裡嗡嗡的響,煩悶至極。仿佛她也染上了鍾棘孤僻的壞毛病。


  好在後面,那些吵鬧都消失了,她的心漸漸平復下來,卻又覺得靜得出奇,更不正常。


  ——確實不正常。


  啾啾抬起頭,看見不遠處的柳鵲,站在胭脂鋪前,死死盯著城外,臉色蒼白。


  而市井中所有安安靜靜的人,都望著城外,呆若木雞。


  啾啾生出前所未有的不好的預感,隨他們一同轉過頭。


  那筐雞蛋最頂上的一個,滾了幾下,“啪”的落在地上。碎掉,滋滋冒起了白煙。


  碧藍天空的遠處是狂風暴雨般的黑,以驚人的速度往他們這座城蔓延。


  黑雲之下,飛沙走石,萬馬奔騰,無數的魔人妖獸,海浪似的朝他們湧來,帶著血雨腥風。


  不消片刻,整座柘陽城都黑了下來,宛若夜晚,一道火矢朝天衝起,堪比七夕的煙火,卻帶著不詳。火星四墜,劃破長空。


  訊號一般。


  剎那間,所有妖獸魔人嘶吼著咆哮著,衝進了城。


  城外防御對它們來說,形同虛設。


  尖叫的人群,兒童的啼哭,小攤上的商品落得滿街都是,被踩得稀碎。火光四處燃起,照亮半片天空。


  從人間仙境變為人間煉獄,隻用了一刻鍾。


第61章 要重來嗎?


  妖獸魔人衝上街道, 燒殺擄掠。


  眼見著她面前的婦人,被一隻狐狸似的小妖獸襲擊,扯破了半邊手臂, 啾啾抽出長劍, 嗖然穿過去。


  那小型妖獸被她一劍穿心,吱吱幾聲, 倒在地上沒了聲音。


  婦人還嚇得渾身篩糠似的抖。


  少女沉聲道:“快走, 離開這裡。”


  婦人這才如夢初醒, 跌跌撞撞往城裡跑。


  背後又是一聲尖叫, 這次卻是柳鵲。


  襲擊她的是一隻魔人, 長相猙獰,暴露出來的獠牙上泛著青, 他正蹭著柳鵲的臉, 動作猥瑣。


  柳鵲拼死抵著他, 指節凸起慘白, 可她哪兒擋得住魔人。


  對方離得越來越近, 粗厚的舌頭伸出, 想要舔她的臉。


  就在這時, 啾啾突然衝了上來, 一劍劈下, 落在魔人手臂!


  魔人頓了頓。


  啾啾眉眼一沉——根本沒用!對方的皮肉太過堅硬,她的劍砍下去,仿佛砍在了硬鐵上!


  魔人緩緩抽身,咧開嘴,一拳朝她打來!


  少女疾身後退,眼睛眨也不眨。


  對方更是快得驚人,隻聽風聲狂嘯, 魔人的腥臭撲面而來,一隻巨掌高高抬起,根本來不及捕捉他的動作——下一息,啾啾被重重砸摔到了街邊門板上!


  哐哐當當。


  木塊碎了一地,有一片格外尖銳的刺破了她肩膀,血迅速滲出來。染紅衣裳。


  “啾啾!”柳鵲尖叫。


  魔人粗糙的巨大的腳,一點點進入啾啾的視野,朝她接近。


  少女的劍還握在手上,顧不得鑽心的疼痛,要爬起來,接著,那魔人身影一閃,又到了她面前,一拳砸在她肚子上!


  “咳——”


  她瞪大了眼睛,嗆出一口血,整個口腔中全是甜腥味,視野一陣陣發黑。


  魔人桀桀笑起來,還要動手,然而另一柄劍從後方襲來,猛的刺到他背上!


  “我要殺了你!”柳鵲發狂般喊叫。


  魔人身子一僵,那醜陋憨笨的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


  鐺——


  卻不是被捅穿胸膛,而是柳鵲的劍折斷落在了地上。


  根本沒法打他,他們這些凡人,連它皮肉都刺不進去。


  少女朦朧美麗的眼睛幾乎悲痛,身子不由自主哆嗦起來,和啾啾對上視線,絕望地傳遞出一個信息——快跑,趁他來殺我,快跑,啾啾。


  魔人咯咯笑著,已經將手伸到了她面前,卻不是殺她,而是去握她的腰肢。


  他還想猥褻柳鵲。


  柳鵲又一次尖叫,那柄斷劍抬起,扎向魔物的手臂,幾番無用後,幹脆咬著牙去抹自己脖子!與此同時,啾啾也再次撲了過來!


  她閃身一撞,撞岔了柳鵲的劍,也撞到了魔人身上。在魔人怒極嘶吼時,抬起手,半空中青光閃爍,那道熟悉的光芒宛如救星,流星似的墜落,砸到魔人腦袋上!


  轟然中血液和腦漿四濺,腥臭在整個街道中蔓延開。


  沒了腦袋的魔人,身子晃了晃,撲通砸在地上。


  死了。


  柳鵲這才緩緩跪下去,大口喘息,好半天回不過神——她在太初閣中是翹楚,那又如何?在妖魔面前,她就像啾啾那籃子雞蛋一般脆弱。


  啾啾下巴上的血汙還沒有擦掉,隻是喘了兩口氣:“躲到桃花林去!”


  她已經想到了最優解。


  柳鵲點了點頭,死撐著站起來,小腿肚還有些微顫,跑了兩步,卻見同伴沒跟上來,回過頭:“啾啾!”


  “你趕緊過去,我還要去找人!”啾啾道。


  她家人住在城東郊,他哥在礦場,鍾棘在狹村,還有隕星師父,苟七、寧溪、陸雲停……


  想到這裡,連一貫冷靜的啾啾都有些絕望,她能救下幾個?


  然而不遠處卻突然傳來聲音:“啾啾。”


  轉過頭,正好看見苟七站在不遠處,目光堅定。


  ——對了,苟七是狗,他身上有著獸類的直覺,對危險的感知度比其他人高了許多!


  啾啾來不及去細想,為什麼這樣理所當然地認為苟七是狗,就像大家從來不曾追問過苟七為什麼會有一對犬耳一般。


  “你沒事?”啾啾急促地問。


  “沒有。”苟七斂眉,一臉嚴肅,“我正要去找你們……”


  “去找寧溪,和陸雲停。”啾啾果決地打斷他,“城外山坳的溪木邊,往左走十步,能看到一塊泛綠的黃色鵝卵石。將血滴在它上面,就能進到它裡面。帶他們去那裡避難!”


  緊要關頭,每個字都必須聽清楚。


  她的話在少年耳中迅速過了一遍,犬耳動了動,少年當即道:“好,你自己小心。”


  他不再多話,說走就走,在屋頂上躍動幾下,身影消失在黑色的天空下。


  柳鵲也開了口:“我去找溫師弟他們!”


  “你行嗎?”啾啾看她一眼,素來的面無表情,卻有些莫名的冷酷殘忍,“若是不行,該放棄便放棄,別硬撐。”


  “我不會放棄。”柳鵲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第一次發現自己與好友之間竟然有這樣的分歧,手不自覺攥起了,“他們是我朋友,我去找他們!”


  她說著也咬咬牙,一臉堅定地對她點了點頭,奔向一旁的暗巷,迅速不見蹤影。


  啾啾則往家裡跑,心髒怦怦跳著,極其不安。


  其實,她每天都在不安。


  空氣中一絲細小地變化都會引起她的慌亂。


  她家在東郊,要快點,必須快點。


  她肺裡嗆著涼氣與血腥氣,幾乎無法呼吸,連一口喘息時間都沒有,不管不顧的奔向她家。


  仿佛是要印證她的不安,她家的門開著,大黃倒在地上,地上一灘血。


  羽毛零落得四處都是,母雞也好,小雞崽也好,全成了殘缺的屍體。


  啾啾手指冰涼,越是靠近,越是心驚和畏怯,不願看見門後的畫面,可又不得不直面,她指尖冰涼地推開門,然後,手臂軟軟垂了下來——


  滿屋的血,甚至濺到了橫梁上,慘不忍睹。


  昏暗的空氣下,屋裡的畫面叫人心涼。


  爹,娘,棠折之。


  全死了。


  仿佛有妖魔在笑,聲音鑽進耳朵,笑得人頭昏昏然,背後一身冷汗。


  這個世界的美好一瞬間被撕裂。啾啾身子晃了兩下,扶住門框,指節屈起。


  她喜歡這個世界,是真的喜歡,可有時候她又覺得這個世界美滿得不真實,讓她感覺到害怕。她隨時都擔心,這些美好會在一瞬間碎掉。


  喜歡想要,卻怕失去。


  現在她真的失去了。


  而腦袋裡卻不合時宜地叮了一聲,告訴她,這片煉獄,才是與她一直糾纏的現實。她在這些悲慘中,才感覺到了,遠超美好的真實。


  啾啾咬牙將手收了回來,抹了把臉,把眼淚都擦掉,轉過身,又開始提氣狂奔。


  她整張臉線條繃得緊緊的,眼睛有些瘋狂的紅——沒有時間給她悲傷,還沒完,鍾芹,她最喜歡的二哥還在礦洞。


  興許不會有事。


  興許。


  隻有鍾芹不許死,她必須救他。她要他活。


  啾啾在路上看到了一具熟悉的屍體——慕以南,倒在樹林邊,背後是燒焦的屋脊。看來柳鵲沒來得及將他救下。


  其實慕以南也是她的朋友。


  啾啾咬著後槽牙,狠心不給他多分眼神,她必須去做她更該做的。


  好在這次,上天垂憐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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