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外頭的月光朦朦朧朧，蘇杭的臉在月光薄籠下清雋的不可思議。
我試圖從他的桎梏下爬出來，卻發現完全蜉蝣撼大樹，根本跟被五花大綁的大螃蟹一樣動彈不得。
我那個悲傷。
明明小時候我力大如牛，一拳就可以揍飛一個小胖子，可現在，我竟然拿蘇杭一丁點辦法都沒有。
當然，喝醉酒霸王硬上弓的時候不算。
「蘇杭，你看這張床這麼大，你真的沒必要這麼節約資源。」我委婉地提醒他。
蘇杭沒有放開我，依然保持這曖昧的姿勢。
他說：「淼淼，上一次是意外。」
嗯嗯，意外，絕對是意外。
我堅決不承認自己是饞他身體。
「我承認，我是一個男人，在那樣的情形下，我的自制力崩潰了，可在和你結婚之前，我會尊重你。」
我被嚇的都大舌頭了：「結婚？」
他威脅地瞥了我一眼：「怎麼，你想白睡我？」
大哥，這哪跟哪啊。
我弱弱道：「蘇杭，你認真的嗎，我們可是穿著同一條開襠褲長大的，你屁股上有幾顆痣，我小時候尿過幾次床你都知道，我們太熟了，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怎麼不好？」
Advertisement
「假如我們真的結婚了，如果以後吵架，我們不互相揭對方的黑歷史嗎？」
蘇杭定定地看了我幾眼，拿出他的反方辯詞：「就是因為我們從小相識，這麼多年的感情，即便之後因為某些原因吵架，我們也會因為想到以前而心軟，是不是。」
我竟然無法反駁。
「還有……」他輕聲道，「我護了你這麼多年，怎麼舍得和你甩臉子。」
「珍惜都來不及，恨不得把你綁在身邊。」
這晚上，我們相安無事睡了。
但心裡那把鎖，卻徹底打開了。
半夜我醒來的時候，床邊有一杯水，我晚上有喝水的習慣，蘇杭一直都知道。
我喝了口水，感覺有點甜耶。
我湊到他面前，輕輕吻了吻他的眼睛，他睫毛顫了顫，去沒有睜開。
我輕聲道：「蘇杭，有你真好。」
我的初戀是你，妻子是你，孩子她媽也是你。
番外 1
快樂的時間總是短暫的。
蘇杭要出國了。
這不是我第一次送他去機場，卻是我最舍不得他的一次，他似乎也一樣，從頭到尾十分沉默。
眼見要登機了，蘇杭終於啞聲開口：「你沒有話跟我說了嗎？」
我憋了半天，來了一句：「在外面一定要守身如玉啊。」
蘇杭一臉黑線。
蘇杭走了之後，並沒有把住的地方退租，而是讓我繼續住著，我尋思著這房子怎麼離我公司那麼近，走路十分鍾就到了。
還是周年年點醒我：「你是傻叉嗎，這不明擺著蘇杭為你租的房嗎，他馬上就要出國交流了，自己租房來玩嗎？」
周年年感嘆：「我談過這麼多次戀愛，雖然不算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但也有些經驗了，蘇杭是這個世界上絕種的好男人，你得珍惜。」
蘇杭在國外很忙，我身為剛初入社會的社畜，每天被上司支稜著團團轉，也很忙。
但無論我們怎麼忙，都會抽出時間視頻。
我們也不會像普通情侶一樣，開口就是我想你，而是我一開口就是：「哇，狗子，你怎麼又帥了。」
往往這時候，蘇杭總白我一眼，接著好笑道：「你還是一如既往，並沒有變好看。」
這時候我便嗷嗷嗷地想衝進屏幕抽他。
「我不在你身邊，有沒有好好吃飯，少吃些垃圾食品，少熬夜……」
聽著他的碎碎念，我不但沒有一點煩躁，反而還想把他的聲音錄下來，循環反復。
掛斷視頻之前，蘇杭說道：「馬上就是你生日了，你想要什麼禮物？」
我開玩笑道：「想要你啊。」
本來，我隻是開個玩笑，但生日那一天，周年年擠眉弄眼叫我去籤收禮物。
我正忙著吃蛋糕，揮了揮手：「叫快遞小哥哥送上來。」
「那可不行啊，蘇杭送的禮物太大了，快遞小哥哥拿不上來。」
我一臉黑線。
快遞小哥哥拿不上來，那我就能扛得上來了，這個周年年，在她眼裡我是女大力士嗎？
「快點去了。」周年年推了我一把。
我不情不願地跑到樓下，現下正是冬天，還下了一場雪，我剛下樓，一陣冷風襲來，凍的我打了個噴嚏。
然後，我嘴Ťű₆巴張大徹底合不上來了。
「禮物」正站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笑盈盈地看著我。
我使勁兒揉了揉眼睛，心想自己是不是吃撐了出現幻覺了，可揉了幾次，「禮物」依然站在樹下，不過這次他換了個姿勢。
展開手臂，禮物說：「還傻站著幹什麼，過來籤收啊。」
我尖叫一聲，飛奔過去，將他撲了一個滿懷，蘇杭被我撞的後退了一步，不過很快穩了下來，他緊緊抱著我，笑著道：「這禮物還滿意嗎？」
「嗷嗷嗷，你怎麼一聲不吭跑回來了，你在學偶像劇橋段嗎？」
「所以，感動了嗎？」
我抱著他，感受著他熟悉的氣息，眼淚鼻涕都快流下來了：「蘇杭，這一次我不得不誇你，偶像劇的精髓你學了有那麼三分像了。」
我和蘇杭回到家裡的時候，周年年已經退場了，順便還不知道從哪裡拿來的玫瑰花瓣，撒了一地。
周年年發了一條短信給我：「這個禮物你可能要拆一個晚上，慢慢享用啊。」
蘇杭脫下身上的黑色風衣，去浴室洗澡，我坐在沙發上，盯著周年年發給我的短信，心裡那個掙扎啊。
要不要辦了蘇杭呢。
他很快出來了，穿著睡衣睡褲，渾身上下寫滿了「快來蹂躪」我的字眼，我咽了咽口水，走到他身邊：「洗完澡啦？」
「嗯。」
相對無言。
不是吧，這麼久不見，感情生疏了？
「你要不要去洗澡？」他問。
「哦。」我點頭。
等我洗完澡，蘇杭已經收拾好客廳，人已經躺在床上，正在看全是英文的雜志。
我心裡那個悲傷逆流成河。
果然蘇杭在感情方面就是一個學渣，偶像劇隻學一個皮毛。
就這？
見我出現，他放下雜志，朝我招了招手，跟招大黃一模一樣。
「幹嘛。」我有那麼一點不情願。
他沒說話，猛地一拉，天旋地轉之間，我已經躺在柔軟的床上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我，眼底流光劃過：「淼淼，可以嗎？」
我故意裝傻：「可以啥。」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我：「你說呢？」
外頭，月兒也羞紅了臉。
翌日醒來，我手上多了一枚鑽戒。
蘇杭正在廚房做早餐，我舉著手指欣賞了半天鑽戒，然後走到廚房，嘻嘻哈哈道：「蘇杭，你求婚也這麼暗搓搓嗎？」
他臉有點紅：「不然呢？」
「怎麼滴也得單膝下跪吧。」
蘇杭整不來這些虛的，他將我按在椅子上吃早飯，又給我裝好便當，送我去公司。
「你回來幾天？」
他沉默了下：「下午我就要走了。」
說不失落是假的，但我還是拿出精神小妹的狀態出來：「哦，求了婚就要跑啊，你這未婚夫可一點都不負責啊。」
他伸手，將我緊緊抱住：「等我。」
「哦。」我點點頭，「看在Ťūₖ鑽戒很貴的份兒上，我等你。」
蘇杭下午的飛機離開，我上班，沒法去送，他關機之前給我發了個短信：「等我回來娶你。」
我在網上看了一個段子，就是這句話的延伸。
等我回來娶你……狗命。
不知不覺噗嗤一聲笑出來。
隔壁工位的同事湊過來，看到我手上的小鴿子蛋之後，驚訝萬分：「淼淼，你已婚了？」
我嘿嘿笑：「快了。」
四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這四年中，我從一個打雜的小社畜，榮升為部門經理，而蘇杭也順利從國外回來，進入了研究所，為國家發光發熱做貢獻了。
雙方爸媽早在四年前就知道我和蘇杭的事情了。
我媽說：「你們不在一起，都要天打雷劈了好嗎，從娘胎就定下的姻緣，誰也改變不了。」
結婚那天，我媽比誰都高興，逢人就說：「我終於把我家的鐵板棉袄送出去了，也沒啥，就說蘇杭虧點。」
結婚這麼喜慶的日子，我好想去小區垃圾桶邊上認親啊。
我爸還是有那麼一點傷感：「雖然蘇杭很優秀的啦，但再優秀他還是一頭豬，他拱了我辛辛苦苦栽培的大白菜，還是翡翠大白菜。」
我媽白眼一翻：「得了吧，誰是豬，誰是翡翠白菜還有待商量。」
我和蘇杭對視一眼：「我們誰是豬，隨是白菜啊？」
蘇杭揉了揉我的腦袋：「都不是，我是兔子，你是我最愛的窩邊草。」
番外 2
婚前，我媽拍著我的手，語重心長道：「結婚之後就不能毛毛躁躁了，要懂得心疼人，最重要的是，你少吃一點螺蛳粉，你爸都說了，每次你吃螺蛳粉的時候，他以為你在廁所吃屎。這女人啊，還是要留給男人一點神秘感和新鮮感，你做不來仙女，至少不要在蘇杭面前表演吃螺蛳粉吧，那多磕碜。」
第二天，我拉著蘇杭來我家，親自給他下了一碗螺蛳粉。
蘇杭吃的津津有味。
我媽下巴快砸地上了。
我甚至能聽到我媽的心聲。
她內心一定在哀嚎：「我纖塵不染的完美女婿，他墮落了墮落了。」
其實一開始，蘇杭十分嫌棄螺蛳粉這玩意。
他拒絕一切臭的東西，比如臭豆腐，比如榴蓮，比如螺蛳粉。
可偏偏這三樣東西是我的心頭好。
有一次回家，我看到蘇杭在吃臭豆腐，我當時那個震驚啊，以為他被外星人附身了，結果他說：「以後你肯定會經常吃這些，我得習慣。」
結婚後，我們去馬爾代入度蜜月，藍天大海椰樹，要多浪漫有多浪漫……不存在的。
因為蘇杭的工作關系，因為我現在是部門經理，所以我們平均三分鍾接一個電話。
在最後接了一個電話之後，我倆對視一眼，接著十分有默契地關機。
愛咋咋地，別打擾我們度蜜月就好。
晚上在酒店的大床上翻滾了許久之後，我和蘇杭停下來歇口氣，我撞了撞他的胸膛：「诶，你確定你不打開手機，待會來電炸了估計。」
「那你呢，你怎麼不開？」
「煩啊，好不容易跟你出來放松放松，都是凡塵俗事。」
他拉著我的手，玩我的頭發：「那我們之間就不是凡塵俗事了嗎？」
我笑：「我們是男女之情，你眼神怎麼變了，我說的男女之情是很純潔的意思，大哥你可別來了，我老腰不行了。」
因為工作的關系，我和蘇杭商量好，先不要孩子，等穩定之後再說。
可雙方父母不這麼想。
尤其是我媽，那個愁啊，她不知道打哪兒聽來蘇杭有毛病，給他準備了一大堆的補藥，還要逼迫我給他喝下去。
我把事情告訴蘇杭，蘇杭那個一臉黑線，但又不敢懟丈母娘的樣子。
他抓著我的手：「要不我們要個孩子吧。」
我斜眼看他：「你這人要不要反悔這麼快？」
他嘆氣：「要是再給媽傳下去，我都成太監了。」
也許是因為這句話，十個月之後，我生了一對龍鳳胎，一次性解決了二胎，不要太爽了。
蘇杭卻看也不看孩子，親著我的額頭，後悔非常：「老婆，你辛苦了。」
得夫如此，我還有什麼可求。
孩子長大以後，有一天翻照片的時候，指著我和蘇杭光著屁股笑咧咧的照片問：「媽媽，他們是誰啊？」
「這是媽媽，這是爸爸。」
娃很震驚：「爸爸媽媽你們這麼小就認識了啊？」
「是啊。」我望向在一旁澆花的某人，在陽光下，他還是帥炸天，「我和你爸從娘胎的時候就認識了，以後還要認識一輩子。」
完結撒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