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我也是個普通人，我也有嫉恨不甘之心。
但我被師尊教導近百年，自詡光明磊落，所有負面情緒都會自我消化。
直到——
師尊的注意力從我身上移開，也開始對沈淼縱容有加，甚至還會望著她微微出神。
沈淼：「師尊！我想要那顆元嬰丹！你給我好不好？」
夢裡的一切都曾真實發生過，我站在上帝視角，冷冷地凝視這一切。
師尊：「這是為你師姐準備的。」
顧寒飛冷笑一聲：「她突破元嬰失敗，怕不是一輩子都要停滯在金丹期，還不如先給小師妹，她這個月就能突破元嬰了！」
師尊沉默數秒，將那顆元嬰丹遞給了沈淼。
我的意識飄浮在夢境裡，清晰地看見夢裡的我，臉上流露出再也無法掩飾的嫉恨。
從那日起，我成為了直播間那些天外之人嘴裡的——「惡毒女配」。
9
我留在了穿風谷。
男女主的住處也在這裡。
我經常能看見他們，但他們就像是約定好了一樣，不肯多給我一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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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能行？
我撿了一個顧寒飛單獨出行的日子。
「顧寒飛。」
顧寒飛隻當沒聽見我的聲音。
我惡劣地咧了咧嘴角：「你知道當初沈淼跟魔族少主做了什麼交易，才讓他答應退守魔界嗎？」
顧寒飛的步伐慢了下來。
他惡狠狠地盯著我：「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我隻是想告訴你真相。」我笑了笑，「當時隻有我在場，你真的不想知道嗎？」
顧寒飛冷聲：「我不想。」
說罷，他轉身就要走。
「她答應跟他成為一日夫妻。」
這話瞬間戳爆了顧寒飛的底線，他一掌拍在我的胸口。
「賤人！你又想汙蔑沈淼！」
我如今隻是一介凡人，修仙者的一掌，足夠震碎我的五髒六腑，很快就會徹底死亡。
直播間揚眉吐氣。
【爽了。】
【男主霸氣，就該這麼整治女配，讓她還敢汙蔑女主！】
【……其實，女配也沒汙蔑女主吧？女主確實對魔族少主說了這種話。】
【那隻是權宜之計啊！是女主在和魔族少主周旋，能當真嗎？】
我痛苦地蜷縮在地面。
權宜之計嗎？
那為什麼受苦的人是我？
在沈淼帶著宗門裡的人全身而退後，魔尊少主將求而不得的怒氣全發泄在殿後的我身上，讓我承受了九十九天的穿骨之刑？
「師尊？！」
顧寒飛慌慌忙忙地跪下來。
我的視線已經模糊，隻能感受到身體被人抱了起來。
是師尊來了。
我猛地抓住他的手掌，淚水模糊了整個臉頰：「師尊，我知道顧師弟討厭我，我不該過來招惹他……都是我的錯，我願意用性命贖罪……」
手掌忽地被人捏緊。
師尊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冷冽：「顧寒飛，去劍谷閉門思過半年。」
劍谷環境險惡，哪怕是修仙者待在裡面，也會時刻感受萬劍穿心之痛。
顧寒飛瞪大眼睛：「師尊，明明是祝茴先汙蔑沈淼與魔族少主……」
「夠了。」
一聲冷喝，讓顧寒飛頹然地垂下脊背。
直播間瞬間安靜。
許久，才晃過一條彈幕。
【完了，女配好像……進化了。】
10
我的傷勢，師尊輕飄飄治好了。
「多謝師尊。」
我垂眸感謝，卻久久得不到師尊的回應。
再一抬頭，發現他正深深地望著我。
「阿茴，你到底想要什麼呢？」
僅此一句話，我便知道，師尊已經看穿了我的心思。
也是，穿風谷裡哪有他不知道的事。
我的主動挑釁，在他眼裡猶如透明。
「我想恢復修為。」我直勾勾地望進師尊的眼睛，「我不想任人宰割。」
「不行。」
師尊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
我不甘心追問：「為什麼？」
師尊沒有回答。
他停頓半晌，才猶疑地摸了摸我的頭頂：「阿茴，聽話。」
聽話？
我這一百多年不聽話嗎？
從拜入師門那刻起，我日以繼夜修煉，隻為了讓師尊滿意，讓他看到我足以承擔重任。
師弟師妹們接連拜入師門，縱使我再嫉妒不願，也盡心盡力教導他們。
可沈淼的好運，以及師尊對她的縱容，輕松地擊潰了我的防線。
我第一次反抗了敬愛仰慕的師尊：「我不想再聽話了。」
師尊沉默下來。
許久後，他起身離開。
【女配這是在一次次挑戰師尊的底線吧？】
【再這麼下去，師尊肯定會發現她冥頑不靈不可救藥，遲早會徹底放棄她。】
【嗐，哪怕是假裝低頭，終究還是有一天會被識破，因為人不可能改變自己的本性。】
是啊，人無法改變自己的本性。
我不會就此罷休的。
「系統，我們做個交易吧。」
11
是夜。
我爬上了師尊的床。
直播間炸了。
【啊啊啊啊啊女配在幹什麼？】
【她在勾引深情男二。】
【深情男二是女主的，她以為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勾引成功嗎？】
是的，我深知師尊對沈淼動了情。
那如果我扮作沈淼呢？
系統跟我交易完幻夢丹，便開始裝死。
我顧不得理會它，一心一意勾住了師尊的脖子。
「誰？」
師尊猛地睜開眼。
我模仿著沈淼的姿態，嬌俏一笑：「師尊，是我呀。」
師尊深深地凝視著我：「你來幹什麼？」
我湊上前，輕輕地親了親師尊的喉結。
「師尊，我一直都很仰慕你……」
我一邊親吻一邊呢喃，很快就剝了師尊的外衫，露出大片光潔的胸膛。
師尊偏過頭。
「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我知道。」
我在勾引師尊，在生米煮成熟飯。
當這個厲害的化神期天尊被我徹底玷汙，依照他的品性，我們就會徹底捆綁。
到時候，不管師尊喜歡的人到底是誰——
他都別想擺脫我。
12
系統提供的幻夢丹確實厲害。
我渾身都是破綻，但沉浸在欲念裡的師尊完全沒發現。
在我強硬地侵入了他的唇舌之後，他隻停滯了數秒，便慢慢地回應起來。
果然，師尊對沈淼一直都愛而不得。
好痛。
心痛欲裂。
我親著師尊，心口卻源源不斷地溢出黑氣。
下一刻，師尊的手掌忽然握緊我的腰。
我不由自主地輕呼出聲：「……師尊，阿茴疼。」
這話一出。
師尊突然抽身離去，下一秒，我整個人被一陣狂風溫柔地吹出寢殿。
大門緊閉。
我的所有悸動全被吹散，心涼到谷底。
師尊……認出我了。
他知道我不是沈淼，便能立刻、果斷地剝離出來，甚至一句話也不願與我多說。
系統適時冒出來：【死心了吧？現在該履行我們的交易承諾了吧？】
為了兌換一顆幻夢丹，我答應系統從此之後洗心革面。
我：「……」
系統沒有得到我的回答，再三喊了好幾遍，剛想發火，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象徵著入魔的黑氣，已經從我額間冒了出來。
13
我不用再去勾引師尊。
也不需要再去討好他，重新恢復修為。
因為——
我入魔了。
魔族為什麼永遠剿滅不盡，就是因為入魔實在太簡單。
像我，剛入魔就有了堪比修真界元嬰後期的修為。
系統當場宕機。
與之相反的是，直播間突然變得十分熱鬧。
好似又有一波新的天外之人湧了進來。
【新人報到，請問這是什麼直播間？女主是魔族嗎？看起來好帶感！】
【……這裡是惡女改造直播間，這是女配，不是女主！！！】
【看完了這個世界的回放，我支持女配黑化！打倒男女主，成功上位！】
【嘻嘻嘻，我就喜歡惡女人設，這個直播間帶勁！】
看到這些天外之人與以往截然不同的反應，我挑了挑眉，忽然來了與她們對話的興致。
「那你們覺得，我應該怎麼報復回去？」
直播間立馬沸騰起來。
【鯊了！都鯊了！上岸第一劍，先斬男女主！】
【女配努努力，成為像江玉燕那樣的大反派！立馬就能翻身當大女主！】
【我倒覺得女配可以把女主綁了，兩個人一起吊在懸崖上，讓師尊過來二選一。】
【有道理啊有道理，師尊要是選女主，就把女主嘎了；要是選女配，也把女主嘎了，嘎嘎嘎嘎！】
【樓上好損我好愛，嘎嘎嘎嘎！】
【嘎嘎嘎嘎！】
直播間宛如遊進了一群鴨子。
我輕笑兩聲：「有點意思。」
系統崩潰出聲：【別聽她們的！真要是這麼做，你就徹底成為最標準的惡毒女配了！】
我微微一笑，神態竟然比以往平和許多。
「橫豎當不了女主，給順風順水的男女主增添一點兒挫折，也不錯。」
14
我找到魔尊少主時，他先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起來。
甚至笑出了眼淚。
「元妄天尊的大弟子，竟然入了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太難聽，我暴力塞住了他的嘴。
「跟你做個交易。」
「你去把沈淼綁回魔界，我幫你得到整個魔族。」
魔界並不統一，尤其是那次退守魔界後，魔族少主失去了一大半勢力。
魔族少主眼睛一亮，隨後又有些糾結。
「我把淼淼綁回來，你準備對她做什麼？」
我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不愧是男三號，這會兒對女主還這麼痴情。
「這你就不需要管了。」
魔族少主摸了摸下巴，到底沒忍住誘惑：「成交！」
顧寒飛這個男主還在劍谷受苦受難。
綁架沈淼的事情變得輕而易舉。
魔族少主把昏迷的沈淼綁在萬毒窟上方，不明所以地看著另外一條空蕩蕩的繩索。
「這根是給誰用？」
「給我。」
「？？？？？」
當著魔族少主的面，我把自己綁在了沈淼的另一頭。
剛綁好，沈淼便幽幽轉醒。
「祝茴？我怎麼在這？你又想幹什麼？」
吼出這句話後，她才發現四周的環境，她我二人身上的繩索，以及站在懸崖頂部探頭探腦的魔族少主。
「是你！」
頂著沈淼憤怒的眼神，魔族少主忽然意識到——他好像莫名其妙背上了一口大鍋。
「淼淼，你聽我解釋……」
他的後半句話，被我的眼神堵死在喉嚨眼。
卡殼幾秒後，魔族少主終於上了道。
他幹巴巴道：「對！是我綁架了你們，我已經通知了元妄天尊，我倒要看看，他是救你這個小弟子，還是救他心愛的大弟子！」
沈淼不吭聲了。
萬毒窟乃死地，崖間的毒障能壓制所有元嬰期及以下的修士修為；崖底還藏著一萬種致命毒物，一旦掉下去，頃刻間便會屍骨無存。
我掛在半空中，忽然開口：「沈淼，你說師尊會來救你，還是救我？」
沈淼沉默半晌，才道：「祝茴，這次的綁架，跟你有沒有關系？」
我笑了笑：「沈淼，你太高看我了，我隻是一個金丹期修士，哪來這麼大的本事。」
沈淼的眼神如同寒冰。
她已經有了猜測，便不會再相信我的任何一句話。
恰是時，崖頂的魔族少主誇張開口：「喲，元妄天尊居然有一天會光臨魔界！」
「站住！你再往前一步，我便能讓你的兩個弟子全都葬身萬毒窟！」
師尊來了？
我立馬豎起耳朵。
隻聽見魔族少主的聲音更誇張了：「元妄天尊，這有兩根捆仙繩呢，左邊綁著你的大弟子，右邊綁著你的小弟子，她們隻能有一個人活下來，你想選哪邊活下來呢？」
15
【師尊會選誰？】
【當然是選沈淼！這個直播間我可是從頭追到尾，師尊的真愛必須是我們女主！】
【萬一呢？萬一師尊選女配呢？她可是被他從小養到大的大弟子哎！】
直播間陷入了激烈的爭論，甚至還有人開了賭注。
巨大的下注金額，吸引了又一波龐大的流量。
我已無心關注直播間，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崖頂。
關鍵時刻，系統又冒了出來，語氣十分復雜：「宿主，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天道意志不可違背，不管你做什麼，女主永遠會活下來。」
「那又如何？」
看見我如此冥頑不靈，系統氣結，又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