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臨西,」他咬字很重,「我才不想去管叛逆期的小姑娘。」
我抬眼:「你想做什麼?」
「別這麼警惕,」他笑出聲來,「你知道的,劇情無法逆轉,我們都必須遵守,徐秋姚以後還是會屬於我,你也改變不了你隻是男配的命運。」
「既然如此,你的任務,就是替我教好她,也是替你報答了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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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秋姚開始躲著我。
她不肯說她身上的淤青,我逼問無果也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做。
我們陷入了冷戰。
直到某天,我接到一個電話。
對面的聲音似曾相識,溫和卻空洞。
付璽在聽筒裡笑:「兩年了,見一面吧,臨西。」
我其實一直都不知道付璽的身份。
除了他是男主,我是男配,以及他看起來和我們差不多的年齡,我對他一無所知。
相反,他對我非常了解。
「怎麼沒見你回孤兒院看看?」
早就入冬,服務員把熱咖啡端上來,付璽吹了吹杯子,才慢悠悠地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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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真以為在徐家待了幾年就能改頭換面了?」
「不關你的事。」我冷冷道。
他笑了:「你對我一無所知。」
付璽對劇情的掌握程度比我高。
他不僅知道我的身世,還在我剛剛對付好徐秋姚的時候出現,對我下任務。
我的確不了解他。
「那你就那麼篤定徐秋姚會對你唯命是從嗎?」
付璽突然哈哈大笑。
他把咖啡放下,聲音微冷:
「她不愛上身為男主的我,難道愛上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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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徐秋姚冷戰的半個月,我終於有空回了家。
我決定去探探口風,問問小姑娘的感情狀態。
因為這既然是本救贖文,那麼當男主救贖她的任務落在我身上時,整個故事就應該改變。
引起故事改變的因素,是主角的傾向。
我不信一本角色覺醒的書還能按照既定的軌跡行走。
……但我也不確定,她對我是否也同樣。
「嘟嘟嘟——」
「嘟嘟嘟——」
但是直到天黑,我也沒等到徐秋姚回來,打了三個電話也沒人接。
距離高考隻有不到半年,她就算值日也會很早回家學習。
今天不對勁。
我又想到了她身上的淤青,抓起鑰匙就打算去學校找。
「嘭——」
可下一秒,大門像是被什麼重物砸開。
我站在樓梯口,看清門後的黑影時直直愣在了原地。
是徐秋姚。
剛剛砸開門的,是被徐先生一腳踹過去砸在門上開門的徐秋姚。
瘦弱的姑娘,唇角帶血,臉色蒼白,幾乎無力地倒在地上。
我還沒來得及衝上去扶她。
就看見了從徐先生身後跑出來的付璽。
他看起來驚慌失措,像一朵無辜的小白花:
「您消消氣!秋姚她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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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隻記得付璽和事佬的姿態,和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徐秋姚。
再醒來,就是在醫院了。
「你醒了?」
徐秋姚睡了一天一夜。
左手骨折,身上多處淤青,睜開眼時還帶著些混沌,就好像下一秒就會碎掉。
明明這些日子,我把她養得很圓潤了。
我抓著她的手心,自己的手卻莫名止不住地抖,一遍遍的確認她的狀態:
「我去叫護士。」
「別哭。」
徐秋姚的指尖撫過我的眼尾,帶出微微的湿潤。
我竟然沒有察覺自己心疼得哭了。
「你不是…一直……一直都不喜歡哭鼻子的嗎?」
我別開頭,吸了吸鼻子:「你看錯了。」
她笑了下,又因為帶動了身上傷口而「嘶」了聲。
我摁了床頭的呼喚鈴,等待護士過來,才艱難地問她: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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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付璽那天談話的最後,以他的不愉快而告終。
臨走前,他留下了一句:
「就算她愛上別人,她也隻能選擇我,不可能違背劇情。」
我以為的劇情,是書裡強制的機緣巧合。
可我沒想到,付璽會是徐先生最滿意的聯姻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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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還有什麼不舒服嗎?」
護士走後,我給徐秋姚倒了杯溫水,用勺子喂她喝了點。
小姑娘的眸子亮晶晶的,直勾勾盯著我:
「隻要傷到手了,你都會這樣喂我嗎?」
莫名的,我覺得她的視線有些狂熱。
這句話也帶上了奇怪的意味。
「會,」我抿了抿唇,「但是你還是別傷到,我心疼。」
徐秋姚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回答,肉眼可見地怔了怔。
我嘆了口氣,又喂她一口:
「你到底為什麼不告訴我,那個同學沒有認錯?」
她沒說話。
我故作生氣:「又不說,你非要我看見你被你爸打殘廢了才肯說嗎?」
氣氛靜默兩秒,她終於說了:
「那個混蛋,偷拍了你的照片造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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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沒想過,徐秋姚會是因為我。
那個同學不服氣,但也知道了不能硬剛。
所以他察覺了,可以利用我。
「他 P 了你的照片去了 A 大的論壇編輯造謠帖威脅我,說如果我不給他跪下就到處發,因為公開道歉過後全校都知道了你在 A 大。」
「你知道我父親最討厭的就是作風不端,看不起以色侍人的小白臉,他欣賞你,但也會因為這個毫不猶豫地丟棄你,把你踩進泥裡。」
所以這兩年多以來,小姑娘一直在為了我隱忍,身上有傷也掩蓋著。
直到前幾天她終於砸了那人的手機,丟了他備份過我照片的 U 盤,才終於解脫。
她把那人打了一頓,用地下室的藥劑恐嚇他。
原本是天衣無縫的。
可不知怎麼的,徐先生知道了。
砸了地下室,把徐秋姚打出了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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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高考隻有一個月,徐秋姚留在醫院自習,直接去高考。
她的手在高考前恢復不了,隻好在是左手不是右手。
我推開病房門的時候,徐秋姚不在。
透過窗,我看見外面花園裡,付璽推著她在下面曬太陽。
徐秋姚在笑。
兩人的氣氛貌似很好。
我莫名心口緊了緊,別開了頭。
「臨西。」
「徐先生。」
我忙不迭轉頭,低聲問好:「您怎麼來了?」
「不忙,來看看。」
徐先生看起來文質彬彬,和那天暴力的樣子截然不同。
我們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樓下花園裡的一雙身影。
「這幾天你不在,付璽照顧她了很久,」徐先生突然開口,「付家的小兒子,性格好會說話,比徐秋姚看著順心不止一點半點,他們倒是很配,我打算等她畢業後就安排訂婚。」
我垂眸,點了點頭:「確實。」
「你跟秋姚相處這麼久,正好,她畢業,你準備準備,去留學一趟。」
「臨西,你知道的,我和夫人都很欣賞你,未來的徐家會需要你,但是秋姚不需要。」
一語道破。
徐先生其實什麼都知道,隻是在提醒我。
「……好,我知道了。」
他走後,我一直看著花園裡的付璽和徐秋姚。
他們臉上都帶著淺淺的笑意。
她好像,從未對除了我之外的男人溫和過。
原來,這就是男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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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很快結束。
結束那天,我帶著一束花去接她。
「臨西!」
徐秋姚的左手不便,但並不影響她擁抱我。
少女身上有著溫柔的玫瑰花香。
她笑著接過了我手裡的花,好像從未笑得如此開心過:「我們去吃飯嗎?」
她知道高考結束她就要訂婚了嗎?
我怔了怔,手機屏幕突然亮起。
是付璽。
他說:
【下午五點的飛機,我送你。】
沒關系。
反正她肯定不知道,高考結束,我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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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西,你怎麼又在發呆?」
這是徐秋姚第三次問我這個問題。
一頓飯下來,我頻頻走神。
「抱歉,」我倒了杯水,面不改色地撒謊,「昨晚沒休息好。」
「為什麼?」
「擔心你高考。」
徐秋姚笑了,她今天似乎很開心,比以前任何一天都要開心:「那今晚你可以睡個好覺了。」
現在是下午兩點鍾。
為了趕飛機,付璽讓我三點就走。
很快吃完了飯,我和徐秋姚站在大街上,因為都生得出挑,頻頻有人打量我們。
「小伙子,女朋友漂亮的嘞,買朵花嗎?」有個賣花的婆婆過來了。
我一怔,還沒來得及拒絕,徐秋姚就付了錢。
「不用,我送他吧。一枝就行,謝謝您。」
再反應過來,我手裡已經多了一枝帶著露水的白玫瑰。
「就買一枝?」
我以為她這個陣仗得爽快地全部買,畢竟也不是沒幹過。
可徐秋姚隻是笑著搖頭:
「一枝,我隻要一枝就夠了,多誰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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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秋姚今天很開心。
即使我並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開心。
「臨西,我們今天去北苑,我……」
「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吧。」
我率先打斷道。
徐秋姚收了笑:「……我們不是剛剛吃完嗎?」
「城北那家桂花糕我想吃很久了,」我逼迫自己對她撒謊,嘴角扯出來一個笑,「我一直想帶給你嘗嘗,想了很久,就想在今天。」
或許是被我裝出來的真誠打動。
小姑娘抿了抿唇,點頭了。
這時是兩點五十五分。
轉頭,穿過對面的大廈,我看見了路邊的那輛車。
駕駛座上,坐著付璽。
我手裡緊緊抓著一枝白玫瑰,坐上了車。
付璽瞥了我一眼:
「嘖,你也就隻能帶走一枝玫瑰了。」
我沒出聲。
隻是靠在後座上,極為緩慢地用花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身為這本救贖文裡不值錢的男配。
一枝玫瑰,已經足夠買斷她和我的這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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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學的金融相關專業。
徐先生雖然為人暴力,但是地位財力都在,讓我一帆風順地完成了學業,從世界頂尖學府畢了業。
此時已經是五年過去。
我終於有空去銀行看我那張穩定被打款的卡。
這是徐先生給我的卡,讓我在國外生活用。
但我幾乎不用,都是自己打零工掙錢,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拿出來。
以至於我今天才發現,這張卡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錢打過來了。
「可以看看這張卡最後打款過來的國內銀行嗎?」
銀行信賴的職員是個中國人。
他對我開玩笑道:「有空看看打款來源地,怎麼就不回去看看?」
在國外的五年,我從未回去過一次。
不僅如此,為了徹底擺脫徐秋姚和付璽身為男女主的天定良緣,我還更換了號碼,刪掉了他們一切的聯系方式。
這都是徐先生的意思。
說白了,除了這張卡,我和徐家貌似沒有羈絆了。
當年的意思是到了時候,他會讓人來國外通知我回來。
趕我出去,是為了徐秋姚和付希的感情。
讓我回來,是為了在我身上的投資物有所值。
可如今,我一個通知都沒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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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定買機票回國。
五年過去,徐秋姚應該已經大學畢業,訂婚過後一畢業就順利結婚。
付希跳過了「救贖」階段,直接和她修成正果。
而這時候我回來,真真實實成為了徐秋姚的哥哥,她的幫手。
收拾東西時,房東阿姨問我:
「帶這麼多,你還要回來嗎?」
我思索了一會兒,答:「回。」
「但是用想讓它們,也跟我回去見見祖國的大地。」
說著,就丟了一個小瓶子進去。
瓶子裡面裝著一疊幹花花瓣。
是五年前小姑娘送的那枝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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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沒事吧?這位先生。」
剛下飛機,我就去廁所吐了。
我暈機,暈車,因此即使在國外,我也很少出門,別說戀愛,社交都很少。
我擺擺手:「沒事,謝謝。」
拖著行李從機場出來,我站在路邊折騰了半天,也沒搞清楚國內的打車軟件怎麼用。
「滴滴——」
一輛出租開過來。
我弄得煩躁,索性就上了車。
「去哪兒?」
「徐氏集團大廈……您找得到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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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暈機的不適感還沒消退,一路上我都閉目養神。
隻是剛上車的時候,看見車上放了枝白玫瑰。
這讓我下意識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司機。
竟然是個姑娘。
她貌似很年輕,戴著黑色鴨舌帽和黑色口罩,不怎麼說話,除了第一句就沒有過了。
我閉著眼睛靠在後座上休息。
直到車子停下,我睜開眼,耳邊已經沒有任何馬路的吵鬧。
我心頭一跳。
車外的環境莫名讓人熟悉。
郊區,別墅,看得見的後院的高爾夫球場。
「到了。」
那一瞬間,我似有所感。
轉頭,看向了駕駛座。
脫了帽子口罩的姑娘很白,襯得眼睛紅通通的:
「哥哥,為什麼現在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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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我從沒想過我會以這樣的方式,這麼突然地跟徐秋姚重逢。
我早就自我催眠過很多次,我隻是這本書的男配。
我替付璽救贖了女主,替他完成了使命,也報恩了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