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婚禮現場,段應澤的白月光身穿婚紗來搶婚。
「段應澤,如果你還愛我,就跟我走。」
段應澤毫不猶豫地牽住了她的手。
留我一個人面對眾人的憐憫與嘲笑。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傷心欲絕,痛不欲生。
殊不知,
我的白月光也回來了。
段應澤這個劣質替身,我已經不在乎了。
1
我與段應澤熱戀七年。
卻無人看好我和他會有結果。
所有人知道,段應澤之所以和我在一起,是因為我有一張極像他白月光的臉。
剛在一起時,他時常看著我出神,在酒醉的夢中,他看著我的臉,喃喃自語:「夢夢,我愛你。」
但何夢早就出國嫁人了。
我是宋時微。
所以,他愛的人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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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在乎。
他喊錯我的名字,我便不厭其煩地一遍遍糾正。
他喜歡品酒,我便滿世界為他尋找好酒。
他喜歡我白裙黑發,我便再無染過一次發,衣櫃清一色淺色長裙。
所有人都說我愛極了段應澤。
也有不少朋友勸我不要在段應澤身上白費功夫。
何夢曾經救過他的命。
初戀,嫁了人,救過命。
白月光 buff 堆得滿滿當當的。
「當初,段應澤愛她愛得轟轟烈烈,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何夢嫁人那日,段應澤心髒驟停,差點死在病床上。」
「微微,說句難聽的,段應澤和你在一起,就是想借你的臉思念何夢。」
「你們倆沒結果的,早點斷了吧。」
但我卻全然不顧。
七年如一日地對他好。
而段應澤大概是被我打動了。
在我二十七歲生日時,他向我求了婚。
燈光下,他一身白色西裝,單膝跪地,面容俊美得一塌糊塗。
「微微,嫁給我好嗎?」
眼底滿是柔情。
仿佛是愛我的。
我目光劃過他眼角,笑意溫柔:
「好。」
那晚,他緊緊地抱住我,在我耳畔一遍遍說愛我。
我以為是真的。
但在婚禮一切就緒的前三天,何夢離婚了。
而段應澤,一夜未歸。
2
那夜,我一刻不停地打段應澤的電話。
等來的卻是一條短信……
「他睡了,你有什麼事?」
配圖是一張照片。
何夢墨發披散在肩頭,白皙的脖頸上滿是吻痕,臉上還浮著幾抹潮紅。
而段應澤,安睡在她的懷裡。
兩人做了什麼,一眼便知。
我心頭微顫,回復道:
「他在哪?」
那頭秒回了一條語音:「還不死心啊,那你就親自過來看看吧。」
接著便發來了地址。
是何夢的家裡。
等我到時,是何夢開的門。
她一身火辣睡衣,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恥笑了一聲:「長得的確和我相似,怪不得應澤會答應和你交往。」
「不過如今正主回來了,你這個劣質的替身也該退場了。」
語氣倨傲極了。
我眉心一皺,開口道:「他在哪……」
話音未落,段應澤從何夢身後走了出來,他手裡拿著外套,自然又親密地披在了何夢肩頭。
「夢夢,穿這麼少,小心著涼……」
可看到我的一瞬間,他動作猛地一頓:「微微,你怎麼來了?」
段應澤穿戴整齊,完全不像剛睡醒的樣子。
和照片完全不同。
可下一秒,我就反應過來了。
這一切,都是何夢設計的。
她想激怒我讓我失態,好讓自己處於下風,裝可憐博得段應澤同情。
但,她大概沒想到我會如此冷靜。
我抬頭看,果然看到何夢眼底的失望。
而段應澤察覺我的視線,卻擋在了我面前,口氣冷硬:「微微,我送你回去。」
我看了他一眼,轉身欲走。
可下一秒,何夢卻拉住了段應澤的手,可憐巴巴地望著他:「你不在這陪我嗎?我很害怕。」
我回頭看。
段應澤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何夢。
終究拉開了她的手,道:「我先送微微回家。」
這一刻,他選擇了我。
好像在他心裡,我比何夢更重要。
但回家的路上,他心不在焉地開著車,直到一道刺耳的鈴聲打破了寂靜:
「段應澤,趕緊來醫院,夢夢自殺了!」
3
那天,段應澤將我獨自扔在了馬路上。
大雨瓢潑。
回到家時,我渾身湿透,冷得刺骨。
我將自己包裹在被子裡,看著手機上的一張照片,指尖落在了男人眼下的淚痣上。
小心翼翼地,力道輕極了。
仿佛怕驚擾了他。
昏昏沉沉地睡著後,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我回到了高一。
那時,月考成績公布,我又是年級第一。
不出意外。
而這時,一個男孩擋在我面前,對我伸出了手。
「你好,宋時微,我叫周嘉辭,被你這個大名鼎鼎的第一名壓了一輩子的萬年老二就是我,這回你記住我了吧。」
他長得俊朗,笑起來時眼睛彎彎的,日光灑在他身上,仿佛給他鍍了一層金光。
讓人挪不開眼睛。
高考畢業前,我們躺在學校的天臺上,遙遙地看著藍天,他開口道:「微微,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名人民警察,為人民服務,為微微隨時待命!」
再後來,是他穿著一身警服,身形挺拔如松,面上卻是熟悉的溫柔:「微微,等我這次任務回來,我們就結婚吧。」
然後,他卻再沒回來。
到今天,也有十年了。
悠悠轉醒,滿臉是淚。
往外看,天色黑漆漆的,月光透過窗落下來,我伸手去握,卻滿手是空。
我突然覺得……
我最在意的東西,可能永遠都得不到了。
我蜷縮在床上,心頭疼得厲害。
手緊緊地攥著手機。
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束光。
「周嘉辭……」
4
段應澤是在婚禮前一天回了家。
那時,我正在試婚紗。
一拉開簾子,便看到了等在簾外的段應澤。
他滿眼驚豔地望著我,張口便是情話:
「微微,今天你真美。」
我微微一笑,目光卻落在鏡中的自己。
眼底毫無喜色。
回家的路上,車廂內寂靜無聲。
我看著鏡子中的段應澤,最終落在他細長的鳳眸下,眼下並無淚痣。
和周嘉辭不一樣。
我莫名有一絲辛酸。
我知道,周嘉辭,永遠不是段應澤可以替代的。
但我卻死死地抓著他不肯放手。
更何況,他心有所屬。
我突然說道:「段應澤,既然何夢回來了,我們的婚禮不如取消吧,反正你依舊愛她……」
可話沒說完,他卻猛地打斷了我:
「我不愛她。」
我一愣。
抬頭對上他的眼睛,他認真極了:「我現在愛的是你,微微,我幫她隻是想報答她的救命之恩而已。」
我心頭一顫。
錯愕又震驚。
「真的嗎?」
他毫不猶豫地點頭:
「真的。」
說罷,他又重復了很多遍。
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我聽。
我看著他的臉,許久許久,最終嘆了一口氣。
5
婚禮當天。
我坐在化妝間上妝時,段應澤走了進來,沉默地看了我許久,直到司儀說道:「新郎該入場了。」
他才牽起我的手,輕吻了一下,眼底滿是深情:
「微微,我等你。」
我垂眸看他,微微一笑。
可他轉身的瞬間,笑意便從我的臉上盡數褪去。
鏡中的自己。
麻木又空洞。
就好像得到了最想得到的禮物,當打開盒子時,卻發現禮物被調包了。
哪怕長得一樣,卻還是不一樣的。
我心口憋得發慌,借口出去上洗手間,卻在走廊的盡頭,看到了一抹身影。
熟悉極了。
和夢境中出現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我提著裙子,不顧一切地追了上去,路上被我撞了很多人,卻沒人能阻擋我追趕的腳步。
直至走到盡頭的雜物間。
門虛掩著。
仿佛一推開,便能看到我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我顫著手走上前,可下一秒,門被人從裡面拉開。
是一個工人。
面容並不認識。
我方才猛烈跳動的心,瞬間跌入低谷。卻依舊不死心地問道:「剛才,剛才誰來過這裡?」
工人搖了搖頭:
「沒人來呀,宋小姐,你眼花了吧。」
眼花了嗎?
這時追我的人來找上了我,臨走時,我依舊不死心地看向盡頭。
卻再無熟悉的人影。
大概,我是太想念他了。
真的出現了錯覺吧。
6
婚禮上,親朋好友齊聚一堂。
司儀笑著開口道:「段應澤先生,你願意娶宋時微為妻,無論生老病死,都不離不棄嗎?」
段應澤牽著我的手,笑著開口道:
「我……」
可話音未落,一個人突然闖了進來。
「段應澤!」
是何夢。
她身穿白色婚紗,從門口款款走來,一雙眼眸深情又專注地看向段應澤:
「應澤,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當初是我認不清自己的心,嫁給了別人,讓你傷心,我真的後悔了,不該跟你賭氣嫁給別人,是我錯了!
「但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我相信你也是愛我的對不對,我穿上當初你為我定制的婚紗,想再問你一次,你現在願意娶我嗎?」
最後一句她更像是嘶吼出來的。
帶著孤注一擲的決心。
眾人錯愕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段應澤面無表情地望著何夢,仿佛毫無動容。
但實際上,握著我的手很用力,攥得我生疼。
他在掙扎。
我未出聲。
何夢等了片刻,表情逐漸變得灰暗,苦笑了兩聲:「我懂了,那祝你幸福……」
可下一秒。
段應澤抬起頭復雜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松開了我的手。
「我願意娶你。」
眾人哗然。
何夢走上前,粲然一笑,朝著段應澤伸出了手:「那你牽住我的手,跟我一起逃吧。」
「好。」
段應澤牽住了她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次都沒有回頭。
遠遠地,我甚至能聽到何夢和段應澤愉快的笑聲。
仿佛逃脫了牢籠。
宴會廳瞬間炸開了鍋,七嘴八舌地將我圍了起來。
有嘲笑,有譏諷,有憐憫。
「微微,你不要生氣,我這讓人把段應澤抓回來!」
「當初就說段應澤隻愛何夢,讓你別跟他糾纏,你不信,現在好了吧,他跟她跑了吧。」
「這對渣男賤女,真夠惡心人的,搞逃婚這一套證明自己是真愛,讓你留下收場。」
「微微,你不要難過了。」
難過?
我眉心微皺,細細想了想。
然後發現。我竟然一絲難過都沒有。
反而覺得輕松。
像是解決了困擾自己許久的難題。
這一刻,我萬分確定。
即使何夢不出現。
我也是不會同段應澤結婚的。
這時,我感到一道強烈到無法忽略的目光正盯著我。
我抬頭回望,可卻在宴會角落,再次看到了那抹熟悉的人影……
他一身深色西裝,面容俊美,下巴長著青茬,卻更有成熟男人的韻味。
一點淚痣,墜在眼下,像是一滴淚。
欲語還休。
他對我揚起笑臉,薄唇輕啟,是我思念已久的聲音。
他說:
「微微,我回來了。」
7
周嘉辭回來了。
我盼了十年的男人回來了。
那種驚喜錯愕又委屈的復雜將我裹挾其中,有一瞬間我懷疑我是做了一個夢。
直到我將他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他沒有消失。
不是夢。
我開口喚他的名字,聲音顫抖到了極點:
「周嘉辭……」
周嘉辭眼底微紅,俯身密密地貼近我,安靜的包廂內,他心髒撲通撲通聲格外清晰。
「是我,微微,我回來了。」
十年前的那次重大火災中,周嘉辭沒有死。
而是保護著黑道老大陳述離開了京市。
那一次,他獲得了陳述的信任,正式打入了黑道內部,小心地收集著他們的犯罪記錄。
步步驚險,寸寸心驚。
這十年裡,周嘉辭目睹了無數次同事的死亡,甚至很多次都是他親自動的手。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直至一個月前,周嘉辭聯合警方正式逮捕了陳述,瓦解了其創下的黑道集團。
他也終於可以回到京市,回到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