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跟姜傅城走近之後，阮雲喬發現他這個人其實並不像第一印象那麼高高在上，他私下裡不會有在公司那種濃烈的商務冷硬感。

　　有時候聊起天說起話也是溫和有趣的，難怪餘泺從前就敢在他面前胡說八道。

　　“欸，少吃點，這紅燒肉我都看你夾第五塊了啊。”正吃著飯呢，餘泺突然把目光放了過來。

　　阮雲喬毫不猶豫，一口咬下肥瘦相間的肉肉，說：“殺青了，你讓我放縱一下行嗎。”

　　餘泺：“放什麼縱，馬上可又要進組了啊。”

　　阮雲喬嘟囔：“那也不是直接開拍，是開拍前的培訓，不要緊的。”

　　“適量，適量好吧，紅燒肉半盤都進你肚子是怎麼回事。”餘泺說著就轉動了轉盤，把紅燒肉從她面前挪開。

　　阮雲喬氣死了，看了眼姜傅城道：“姜總，你底下人飯都吃不飽了，你管不管。”

　　姜傅城抿了口茶，雲淡風輕：“還能給公司賺錢就行，吃不吃得飽，隨意。”

　　阮雲喬更氣了：“商人……果然是商人……”

　　姜傅城笑了下，問：“還有幾天進組？”

　　阮雲喬：“兩周。”

　　“挺久，這兩周打算做什麼？”

　　阮雲喬道：“我什麼都不想做，隻想躺屍。”

　　姜傅城想了想，說：“不穿插個綜藝什麼的？飛行嘉賓也行，前兩天芒果臺跟我說……”

　　“停停停，你別說！”阮雲喬討饒道，“老板，你不要這麼壓榨你的員工行不，打工人是需要放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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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傅城微微揚眉：“哦，你不感興趣那算了。”

　　阮雲喬真是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了，“是……我不感興趣。這兩周我就在家裡看看劇本，做做前期準備。”

　　姜傅城淡淡道：“行。”

　　餘泺：“那我也不打擾你，兩周後讓司機直接去接你啊。”

　　“嗯。”

　　吃完飯後，他們各自回了住處。

　　阮雲喬現在自己在京市三環有一套房子，大平層，地理位置很不錯。年初她幾乎把所有錢都砸進去，才定下來這一套。

　　有了房子後，她心裡的歸屬感強烈了很多，沒工作時，她很願意一個人待在家裡。

　　甚至休息日結束，她要離開這的時候心裡還有很濃烈的不舍感。這是她從小到大都沒有過的，仔細想想，大概是因為，從前都算是住在別人家裡的緣故吧。

　　兩周後，司機準點把車停在她家樓下，準備接她出發去中國恆升擊劍俱樂部的擊劍館。

　　一個月前，阮雲喬在兩個劇本中選擇了擊劍題材愛情劇《心跳降臨》。

　　選擇的原因，一是她確實不想演類似的角色，二是……有那麼幾個瞬間，她是真覺得，她和擊劍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緣。

　　也許就是這種感覺推動，她選擇的天平就一直往《心跳降臨》這個劇本傾斜，後來餘泺找她確認，她便直接選定了這個。

　　到了目的地後，阮雲喬跟著工作人員來到了訓練場。

　　這裡很寬敞，黃色搭配灰白色的地面裝修，白色吊頂，縱橫交錯。一排排吊燈，明亮而莊嚴，整個訓練場層次感和設計感極佳。

　　阮雲喬打量了幾眼，走了進去，一路上她看到了很多個演員，大家都穿著運動服，嘰嘰喳喳地聊著天。

　　阮雲喬先是走到了導演組那邊跟導演等人打了個招呼，接著又陸陸續續和演員們打招呼。

　　最後又等了一會，導演正式開場了。

　　“來來，那我們今天就開始我們的培訓啊，接下來這段時間大家會有幾個老師帶，他們都是俱樂部的擊劍手，請大家務必在培訓後能充分了解擊劍，學會擊劍……”

　　導演拿著小喇叭在前面講著，有點像學生時代，動員大家的班主任。

　　說起來，阮雲喬對擊劍不算陌生，大學那會她甚至還參加過擊劍賽。她這次來參加培訓，一方面是畢竟時代久遠，她有些忘卻。另一方面則是想多多接觸，在開拍前醞釀一下感覺。

　　“那我們在開始正式訓練前還是希望先讓大家了解一下基礎理論部分，大家跟我一塊到內場會議廳，我們請了最專業的人員來為我們做講解。”

　　一眾演員被導演和工作人帶領著，前往訓練場最左側的會議廳。

　　“雲喬姐。”往那邊走去時，有個演員走到阮雲喬邊上，拍了拍她的肩。

　　阮雲喬回頭看到了林芊芊，她是這部戲的女二，之前她們在某個晚會上有過一面之緣。

　　阮雲喬點點頭跟她打了個招呼：“芊芊，好久不見。”

　　“是呀，上次見還是一年前了。太好了，好高興這次能跟你一塊，我可喜歡你了。”

　　林芊芊年紀比她小了兩三歲，阮雲喬經常在微博上刷到她，很可愛很搞笑的一個女孩子。

　　“謝謝啊，我也很開心。”

　　“接下來我們可都要一起訓練了，我聽我經紀人說，這波培訓會很嚴格的，都是專業人士來訓練。”

　　“是啊，這下可是要好好消耗卡路裡了。”

　　“我是得好好消耗，不過雲喬姐你超瘦的，你平時怎麼控制體重的啊……”

　　兩人一邊聊一邊走進了會議廳，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林芊芊是個話痨，也是個自來熟，話題跳躍得很，一下子說怎麼控制體重，一下子又跳到了擊劍好不好學等等上面。

　　“還可以，認真的話短時間內也可以學會點皮毛。”阮雲喬說。

　　林芊芊：“真的啊，雲喬姐，聽起來你好像還挺了解。”

　　阮雲喬道：“大學的時候有學過一些。”

　　“啊……你還學過擊劍啊，專門請老師學的嗎？”

　　阮雲喬愣了下：“不是。”

　　“那你是——”

　　“好了，大家都安靜一下啊。”導演在臺上說了兩句後，開始控場了，他朝門口方向示意了下，說，“接下來讓我們有請我們今日的驚喜講師。”

　　大家在導演的號召下都安靜了下來，於是林芊芊也不敢再說話了，隨著導演示意的方向看去。

　　阮雲喬則是低眸看了眼手機，其實她這會是有一點點後悔今天一早過來，她也不知道原來他們要先上個理論課。

　　理論課這玩意，她在大學進社團的時候已經都上過了。

　　“啊——”邊上的林芊芊突然拽了下她的衣袖，低呼了聲。

　　阮雲喬莫名，側面看了她一眼，隻見林芊芊的眼底滿是詫異和驚喜。

　　怎麼了嗎。

　　阮雲喬有些奇怪地順著她的視線，往前面講臺上看去……

　　其實，即便知道兩人再無交集，阮雲喬還是有想過，自己和李砚重逢的畫面。

　　不是說自己念叨著他，隻是那經歷是她人生中最豁出去的一段，也是唯一一段。所以在旁人說到什麼前男友之類的，她總能想起他。

　　記得有一次就有和演員朋友們聊起過這個話題，她們問，如果在公開場合遇到前男友要是什麼表情時，她就有開口說過話。

　　她記得當初自己說，她一定會淡定一笑，客客氣氣去地問聲好。

　　朋友說這樣不行，兩人在臺上最好是不說話也不對視，不然被拍到還是會很尷尬的。

　　她得瑟道，他不會在臺上的，因為他不是藝人。

　　她此前是認定了，她要是有一天再碰到李砚，一定一定超級淡定超級豁達，她可能還會笑著說一句，你這家伙挺不走心啊，當初可以走得幹脆，屁都沒留一句。

　　可是，當真的看到李砚站到自己面前，而且僅僅隻有兩米的距離時，她發現自己沒法調控自己的表情。

　　她很努力地想笑一下，可發現自己好像僵化了，隻能愣愣地看著前面那人，無法回神。

　　講臺上，是五年後的李砚啊。

　　跟她在視頻裡看的一樣，是成熟過後，更加冷冽更加俊逸的李砚。

　　可是，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去……導演組會不會太牛啦，竟然把李砚請過來啊，這，這合理嗎。”林芊芊並沒有注意到阮雲喬異樣的神色，因為她自己也太驚訝了，去年奧運會的時候，她可是每場擊劍賽都追，李砚完全是他偶像了。

　　阮雲喬輕吸了一口氣，低眸，又抬眸，確定真不是幻覺後心裡才暗暗罵了一句。

　　靠，這真的不合理。

　　不知道是不是她神色太過不淡定，李砚掃了一圈的眼神，最終落在了她身上。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相撞，隔著幾年的時空，遲遲重逢。

　　阮雲喬抿了下唇，還是努力憋出了一個優雅而不失淡定的表情。

　　她想，她不要不淡定，不要輸。

　　李砚控制得就比她好多了，他目光淡淡的，似乎並不意外她在這裡，或者說……他不在乎她在不在？

　　目光短暫的交匯後，李砚便開始講他的擊劍基礎理論課了。

　　他全程從容，聲音磁性而低沉，從擊劍的歷史說到擊劍的分類，最後講述擊劍的比賽規則……他上了將近五十分鍾的課。

　　而阮雲喬在這五十分鍾裡，也漸漸冷靜下來，接受了她確實在這個擊劍俱樂部遇到了前男友的事實。

　　課程結束後，林芊芊和幾個小演員都跑到李砚邊上，問他可不可以合影，李砚點頭了。

　　“導演，咱劇組還能請奧運冠軍給我們上課呢，行啊，確實驚喜。”男主楊案就坐在阮雲喬後面，所以楊案說話的聲音，阮雲喬也盡收耳底。

　　導演笑道：“國內目前還沒有關於擊劍題材的電視劇，早前我在構思的時候就已經讓人把我和李砚牽線了。李砚是這家俱樂部的幕後老板，我說我想租借這裡拍戲，也希望聘請這的擊劍手教咱們演員時，他挺支持的，他說這個劇播出也很可能掀起一陣擊劍潮，這對宣傳擊劍文化是個很大的幫助。”

　　導演很是得意地道：“合作共贏嘛，為擊劍文化貢獻一份力。不過他願意來給我們上一節理論課我還是很高興的，前天問的時候我都準備好被拒絕了。”

　　楊案點點頭：“原來如此，不過實在沒想到，這地方是李砚的，我以為他隻是個運動員。”

　　導演道：“人又不止是打比賽的，他可是盛時集團唯一的繼承人。兩年前中國擊劍協會發布中國擊劍俱樂部聯賽合作伙伴徵集的招標，盛時集團就中標了，現在他們是中國擊劍俱樂部聯賽的運營商。這個恆升俱樂部也是為以後各大聯賽準備的擊劍場地。”

　　阮雲喬總算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裡看到李砚了。

　　原來恆升擊劍俱樂部的幕後是他……靠，要是早知道這些就好了。

　　阮雲喬想到這又愣了下，早知道又怎麼樣，難道還因為這裡的老板是李砚，她就不來演了？

　　肯定不會啊。

　　不過是前任見面而已，都是過去式了，她有什麼好退縮的。

　　嗯……就是這樣。

　　理論課結束後，大家陸陸續續離開會議室了。不遠處，導演走了過去，正在和合完影的李砚說話。

　　阮雲喬拿上手機，想著默默離開就好。

　　但沒想到就在她要走出門的時候，導演突然招了下手：“雲喬，這呢。”

　　阮雲喬定住，緩緩回頭，“……導演。”

　　“來來來，快過來，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

　　雖然不太需要介紹，但阮雲喬還是走了過去。

　　導演道：“李砚，這是我們這部劇的女主角阮雲喬，她可是擊劍戲份最重的人，所以得麻煩你們這的人重點帶了。”

　　隨著導演這句話，阮雲喬望向了李砚。

　　李砚也在看著她，他的神情並不分明，介在熟悉和陌生之間，隻是語氣是溫沉的，他說：“自然。”

　　導演滿意地笑笑，又同阮雲喬道：“雲喬，這是李砚，恆升的負責人，有什麼問題你也可以請教他。他可是擊劍世冠哦。”

　　阮雲喬已然調節好表情，她笑了笑，說：“我知道的，久仰大名～”

　　作者有話說：

　　久違的“久仰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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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導演事多，隻又說了兩句客套話後，便出去了。

　　諾大的會議室裡突然隻剩下他們兩個人還沒離開，面面相覷間，阮雲喬不知道說些什麼，心髒奇怪地緊縮著，莫名開始有緊張的情緒。